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夜宵，沈思勤额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从内到外都暖呼呼的。
吃夜宵，果然让人心情舒适。
蔺圣锦熟练地起身去洗手，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沈思勤将地瓜皮等垃圾装到垃圾袋里，随即也起身过去洗手。
“蔺老师，我蹭一点热水用，不介意吧？”沈思勤将修长的手放入脸盆中。
蔺圣锦双手交握，一点点清洗着沾着手指上的红薯残渣。
他没看沈思勤，只是双手默默让出个位置。
唉，自家对象真粘人，蔺圣锦心想。
洗过手，沈思勤先去洗漱。
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蔺圣锦坐在床边，拿着个记事本和笔，在等他。
沈思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现在炉子边站定，准备烤一烤身上的水汽再过去。
“现在咱们可以商量商量外送的事了。”蔺圣锦稍稍抬了抬手中的笔和记事本，示意沈思勤可以直接说了。
沈思勤：“……”
他说要跟蔺老师商量工作只是借口，不是真的想要跟蔺老师商量工作啊！
“蔺老师你这是要记下来？”沈思勤擦着头发，突然领会到了蔺老师能创业成功的另一大原因——内卷啊。
有贵人相助，自己还努力。
他不成大佬谁成大佬。
“当然了，明天要给宁衫桉看的，我发现外送生意很有前景啊。我从梦里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蔺圣锦翻开笔记本，梦中的很多事蔺圣锦都不想面对，但确实跟他透漏了很多未来发展的趋势。
沈思勤走到床边坐下，在蔺圣锦面前弹了个响指：“蔺老师很敏锐啊。”
“按照我的记忆，再过上几年就要有外卖平台出来了，各个平台打架，各种补贴，那段时间外卖价格可低了。”沈思勤露出了一丝怀念的表情。
他上大学那阵，正好是好多没有形成绝对优势的外卖平台相互撒钱，一份外卖吃着有时候比在食堂吃还便宜。
对于沈思勤这个穷学生来说，这段记忆十分深刻。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的‘商战’。
以前看书和电视剧，老是觉得商战应该十分高端来着。
“好像过几年手机会更好用，外送能发展起来，倒是很正常。”蔺圣锦中规中矩地评价了一句。
随即他抬眸对上沈思勤的双眼，笑着问：“小沈老板，你果然很爱吃，提到外卖眼睛都亮了。”
他说着还伸手轻轻戳了戳沈思勤的脸颊。
沈思勤：“……”
蔺老师真是，上一秒还在讨论外卖平台的发展前景，后一秒就调戏他？
话说，蔺老师以前可是很拘谨的。
这难道是近墨者黑？
“对啊，虽说很多都是料理包，不过有肉有饭有菜还能带饮料，想想还不错。”沈思勤以前出差，每到一个新地方就喜欢让助手帮他点当地的外卖尝尝。
其实虽然有同质化的情况，比如几乎每个地方都有麻辣烫之类的食物。
但还是能找到一些地方特色的。
像是他上辈子吃过的老友粉，菠萝肉，椰子鸡，豆汁……
可惜，他病了之后就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先说咱们饮料店的事。”蔺圣锦见俩人的话题越说越远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咱们先写一下初步方案，明天再给宁衫桉看。”
沈思勤微微垂眸，也开始说正事，咳咳咳因为说完正事才能继续聊天。
当然，这不是他不喜欢跟蔺老师一起工作的意思！
“我们的情况跟炒菜店有点不一样，首先是咱们五个店的范围比较大，居民区偏多，已经快离开大学区的覆盖范围了。”
“同时奶茶打包和保鲜也是问题，我们现在的包装想要外带比较容易，但是外送就不一定了。”
“还有如果我们来雇佣员工，交通工具也需要完善，我们倒是可以跟晏姐一样买几辆自行车，可咱们摊子要是铺得太大，可能会被这项业务拖累。”
沈思勤一下子说出了许多问题。
平台这种东西，存在的时候觉得是坑，可是现在事事要自己解决，也是很心累。
总之有利有弊吧。
“这些问题我也想过，尤其是摊子不能铺太大，又要满足基本需求。”蔺圣锦下意识转动了下手中的笔。
沈思勤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或许，咱们就不用想太多，我觉得你的思维有问题。”蔺圣锦手中的笔停止转动，他干脆的说道。
沈思勤眨眨眼，显出一丝迷茫。
“愿闻其详。”沈思勤好奇地说。
“你思维还在几十年后，跟现在的顾客对不上，短时间内就能收到货，是几十年后的情况，而我们现在外送只能靠电话点单。”
“比如送货工具上，其实走路也行，尤其是近一些的地方，一个店最多配上一两辆自行车就够了，而且我们可以招兼职，长期员工的话，可以送比较远的地方，骑自行车，比较近的区域的订单，就可以走路送，时间上嘛只要在一小时内应该就可以。送货的范围也可以缩小一些。”
沈思勤恍然大悟。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啊，既然现在还没形成平台，那很多他根深蒂固的‘标准’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坚持。
不需要啊。
实际情况怎么样，现在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就行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蔺老师你可真敏锐，未来这种东西不仅能带来好处，还会限制我的思维。”
要是没有蔺圣锦指出来，他还没有意识到。
“这不怪你，你在那里生活了很久才会这样，我只是透过梦看了一点点，才会不受影响的。”蔺圣锦打开笔帽矜持地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猫咪。
沈思勤笑笑，他调整了一下心态，换了个角度看外送这项业务。
换个角度果然就轻松多了，蔺圣锦和沈思勤讨论了两个来小时，拿出了一份比较完整的计划书。
比如‘配送’范围就划定在四公里。
四公里成年人步行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
骑自行车的话，二三十分钟就可以。
范围再长就不好了。
又比如，他们可以在订餐卡片上打上一些注意事项，尽快饮用，外送时间可能过长等等。
这样虽然会劝退一些人，可同样比较安全。
……
记录琐碎，整体却很清晰。
“幸亏咱们没一开业就做外送生意，不然真有点乱。”沈思勤感叹道。
而且他们一开始准备开十家店来着。
怎么说呢。
他们对情况预估得太良好。
现实开店比他们想得要复杂些。
在过于乐观上，就连有经验的沈思勤和半有经验的蔺圣锦两人也不能免俗。
蔺圣锦将笔和记事本放到书桌上。
下意识双手交握，揉了揉有些僵硬地指尖。
沈思勤伸出手将蔺圣锦的双手捂在手心里。
蔺圣锦的身体很好，可手脚总是比较凉。
可能是小时候亏空太多，哪怕现在看不出来，不好好养着老了也容易受罪。
“今天的流水还不错，没想到咱们一家店的净利比炒菜店都高一点点，以后应该会回落一些，不过也不错了。”沈思勤轻笑道。
忙活了那么久，起码结果还是不错的。
“嗯。”蔺圣锦静静听着。
他的视线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突然有个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短短时间内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压都压不下来。
蔺圣锦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挠了两下沈思勤的手心。
沈思勤以为他是不舒服，开始轻轻给他按摩手指。
蔺圣锦突然不想要再克制自己刚才的想法。
“咱们买房吧。”蔺圣锦语气十分郑重地看着沈思勤说道。
沈思勤：“啊？”
沈思勤下意识道：“蔺老师，你在梦里看到几年后房价涨了？要投资？嗯，买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两个世界的发展差不多的话，现在买房确实是明智。
而且就算两个世界发展不一样，多买一处好点的住处也不怎么亏。
蔺圣锦：“……”
他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自己梦过后的十几年房价涨得这么厉害，让小沈老板一听买房就想到投资！！！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学校分我的，我住着倒是还算舒服，不过这是对我们这些老师的照顾，到底不算是我的。”蔺圣锦想了想又说道，“你这里虽然方便，可也不是你的。”
他只是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住处而已！
如果是高楼，最好跟沈思勤是邻居，中间墙壁还能凿开的那种。
如果是平房，希望是两个小院子紧邻着，能够轻易串门。
这样他们就能偷偷住一块。
沈思勤的大脑难得有了一丝迟钝。
他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蔺老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以前都不知道，我思维都僵化了，我还以为你想要投资。”沈思勤笑出了声。
笑，自己真是笨。
蔺圣锦轻轻摇摇头，解释道：“我不准备投资，要那么多房子对我也没什么用处，我又住不过来，而且……一想到那些房子可能是我某些同行盖得，我就有点担心。”
万一遇到混子怎么办？
混子倒还好，遇到偷工减料的更气。
沈思勤差点又笑出声，蔺老师这理由可真是硬核。
“笑什么笑？”蔺圣锦闷闷地伸手戳了戳沈思勤的脸颊。
“好好好，我不笑了，嗯，那咱们先寻摸一下，钱也还需要再攒一攒，看有没有合适的，咱们买相邻的房子。”沈思勤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虽然俩人不能光明正大地买同一套房子。
但是买相邻的似乎也不错。
蔺圣锦这才满意地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就找那种两处房子打通或是弄个后门不会影响结构的房子。”
这样他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沈思勤没想到，自己还停留在做邻居不错的时候，蔺老师已经在想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