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老师是不喜欢我吗，还是淮老师对我的工作不太满意？”
偏男生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好像是这个答案有多重要似的。
“别叫，淮老师。”
蒋淮忽地抬头，看了左云鹤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真是白白浪费了男生那张看起来话就很少的脸。
这只是寻常的一眼，蒋淮没再当回事，小心把怀里的猫包放在地上，自觉坐在了男生家里的小沙发上。
左云鹤却愣在了原地。
诚然，方才一直不停“淮老师”“淮老师”的叫着的目的在于逗弄。
从第一声，他就看出蒋淮发丝外的后颈蔓上一层薄红。
却没想到收到刚刚那样一眼。
或许蒋淮不是故意的，但羞中带恼，微挑的眼角晕着一圈水红，让本就对青年那张脸念念不忘的左云鹤心神都为之一颤。
像是满目素雪里窥见了一枝盛开的梅，左云鹤心跳忽地加快。
这边，蒋淮对着自己的手机皱起了眉头。
—光木门锁：先生，我们目前的修锁师傅预约已经到了明天，最快也只能为您安排到明天上午十点左右。请问您觉得可以吗？
明天十点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一时间，蒋淮想到了明天早晨八天的录音工作。光师傅赶到这里就需要十点，再加上修锁的时间，一上午就要这么耽误过去了。
蒋淮攥着手机，一时间有些头疼。
一般来说，上午录音，下午修音，后期若是检查有不合格，第二天直接安排补录。但他如果缺席上午，就意味着所有人的工作都要后推。
不过，蒋淮清楚，若是在录音棚录音，这根本不是问题。
蒋淮咬住下唇，自己本就因为居家录音很麻烦工作人员，他内心更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个原因再耽误大家的工作。
但若是现场录音，蒋淮不确定，他真的能完成工作吗……
青年的纠结之色太过明显，让本就关注对方的左云鹤轻而易举看出对方的为难。
左云鹤：“发生什么了吗？”
蒋淮坐在沙发里，仰起脖子，把亮屏的手机推到左云鹤面前。
“师傅要明天才能来？那你今晚要在我这住吗？”
蒋淮再次愣住，脸上的无措更明显了。光顾着想工作，完全把今晚住宿的问题抛到脑后了。
左云鹤：“还好刚刚买了猫粮。”
左云鹤动作自然坐到蒋淮身边，抖抖蓝紫色袋子的猫粮，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拿到地上，哗啦啦倒了一缸子猫粮。
蒋淮本就被事情缠住的大脑顿时卡住。
左云鹤：“没关系，这烟灰缸是新的，我买茶几送的，完全不脏。”
这是脏不脏的问题吗？我答应住这里了吗？
蒋淮试图开口再说些什么，但眼见团子已经把嘴靠到了烟灰缸旁边，转念问了另一个更让自己担心的问题，“我在想明早的配音工作。”
“淮老师确实一般在家里工作来着，那明天请假吗？”左云鹤想起进组时策划告诉自己的事项里就有一条关于淮老师几乎不进录音棚的事。
蒋淮摇头。
左云鹤：“那淮老师明天和我一起去录音棚？”
蒋淮犹豫不定，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点点头，整个人却看起来更沮丧了。
“为什么不想去录音棚？”左云鹤莫名想起之前几次见到蒋淮时，蒋淮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扮，又想到对方在医院忽然扯去发箍的举动。
蒋淮没说话。
左云鹤放轻了语气，“你不喜欢出门？害怕出门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左云鹤拿起蒋淮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发箍，轻轻把发箍插进青年耳后，稍用力顺着往后推。
遮挡在面前的发丝随着后退散开，把蒋淮那张脸再次完整暴露出来。
蒋淮全程就像是小猫似的，仰头看向左云鹤，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青年的眼睛，像是水水淋淋泡在水潭里的玉石珠宝。
左云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是不喜欢出门吗？”
蒋淮眨眨眼，莫名觉得自己在左云鹤面前似乎格外地放松，他松了下紧绷的肩膀。刚刚男生手指划过脸颊的微热触感还停在脸侧，却好像也抚在了蒋淮的心间。
“不喜欢出门，不喜欢交流。”在那股温热的驱动下，蒋淮第一次承认了自己对于社交的不热衷。
“那明日，讲话的部分都交给我，你只负责录音就好，好吗？”
左云鹤又伸手把蒋淮侧颊的露出来的头发收束到发箍后侧。
他好像对自己过于照顾了，蒋淮感受着细碎的发丝和微凸的指肚，蹭地侧颊痒痒的。
左云鹤刚收回手，蒋淮不自在地歪头在肩膀上蹭了下耳朵。
看起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蒋淮顺势低头把目光落到整张脸插进烟灰缸的团子。
低低的一个“嗯”字慢慢飘出来。
第二天，
清晨
“真的不能再包了，这太多层了，他还要上厕所呢。”左云鹤按住蒋淮还要再给团子裹毛毯的手腕。
团子的恢复能力不弱，再加上受凉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见到团子在临时用书本搭建的围栏里颤颤巍巍走路的样子。
前一晚裹好的毯子皱皱巴巴团在一旁。
蒋淮慌得抱着毯子上去，把刚刚停住的团子重又裹进去，又不放心地拿过才买的备用毛毯又裹了一层。
周全地把团子的四肢和尾巴都包起来。
左云鹤眼看着团子瞳孔放大，带了些惊恐，才收起看好戏的心，制止了蒋淮的动作。
“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左云鹤把蒋淮从地上拉起来，帮对方把碎发挂到而后，又给把黑帽子轻轻盖在对方头顶。
“我们路上还要吃饭呢。”
蒋淮一步三回头，出门时视线还留在团子身上。
手腕被牵动的动作唤回了蒋淮留在团子身上的担心，蒋淮目光重聚焦在左云鹤的背影上。
“放心好了，淮老师，早高峰可不等人。”
又是一个晃手腕的动作。
蒋淮其实没太听清对方在说的话，他看向左云鹤还牵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视线没有任何阻挡，他看到男生瘦削的手，手背上隐约显出青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干干净净。
两人的肤色没有太大的差别，叠在一起，四四方方、静谧狭小的电梯间里，蒋淮忽地就别过眼，耳根发烫。
锃亮的电梯内壁轻而易举反射出电梯内的情景。
两人身高相仿，一前一后错位站着。蒋淮耳根又是一烧，视线开始游离。
出乎预料，和一双浅咖色的眸子对上。
反射在电梯上的人影像是才对上蒋淮身影似的，他嘴角微动，看着蒋淮轻笑一瞬。
蒋淮只觉得耳根的烫意越发难忍，那股热意好像顺着血液一路往下，停在了手腕肌肤相触的位置。
“叮！”
恰巧电梯下到负一层，蒋淮甩了左云鹤还停在自己手腕的手，抬腿就往外走。
“淮老师”
左云鹤的声音在蒋淮身后响起
“你走反了。”
话间还带着一个类似泄气的弱音
蒋淮用声音工作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那是一声轻笑。
果然出门就没什么好事，蒋淮伸手把自己头上的黑帽又往下压压，头也不抬，折身又走回来。
踏着正好8点的时间点，两人踏进录音棚。
左云鹤已经来过录音棚工作，棚里的寥寥几个人对他倒是熟悉，没什么惊讶。但当大家被视线放到左云鹤身后——
隐晦的明显的目光落到左云鹤身后跟着的polo衫青年身上。
蒋淮往前踏了一步，贴到左云鹤背后。
“老师们好，这是淮老师。”
“淮老师？！”
眼看着配导瞪大了眼，放下手里的杯子就要冲过来。
左云鹤手肘后撤，把蒋淮护在身后。
“淮老师容易害羞，你别吓着他。”
个子小小的配导被拦住，踮起脚尖探头往左云鹤身后看。
“淮老师？真的是淮老师吗？！”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蒋淮被女孩子的热情吓到，小声回了声“你好。”。
“淮老师好！我是米粒，是咱们这部剧的配导。没想到淮老师本人长得这么好看——”
左云鹤忽然又一个右撤步，“好了，这都已经八点了，该开始录音了。”
米粒被劝回自己的座位，看着左云鹤牵着蒋淮走进更里间的录音室。
透明的玻璃隔音层，让米粒清晰地看到左云鹤为淮老师拉开更里侧的的板凳，把蒋淮扶到里侧坐下。
别呀！
米粒又一锤手，震得屋外桌子一响。
怎么就把漂亮小哥哥放里面了呢。
米粒只得把目光放到左云鹤侧脸上，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起来，“准备好了，我们就要开始了。”
“今天的戏你们都看了吧？”
蒋淮眼睫颤颤。
第一次合作的主役，为了确保两人迅速熟悉起来，一般都有一个传统。即第一天顺剧情配初见，第二天就要上船戏。
本质是为了增加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和cp感。以蒋淮的专业素养，几年来也遇见过几次这种情况，但或许是因为两人这两日相处起来的奇怪氛围感。
蒋淮蓦地就紧张了起来。
今天的戏他早早就看过了，自然知道这部剧的船戏有多激烈，剧本里的字直白又赤裸，搞得蒋淮不得不涂黑了部分词汇，在侧栏标注自己的感情。
没关系，等下只要看侧栏就好，蒋淮深吸两口气，告诉自己不用紧张。
下一秒，左云鹤把他架起的剧本拉到两人之间。
“淮老师和我看一本就好。”
蒋淮这才想起自己留在家里架子上的那本、被门锁锁住没能拿出的剧本。
刚刚还牵在蒋淮手腕上的手轻轻掀开面前的册子，剧本内容缓缓出现——
蒋淮：合法就是不一样
世界观是广播剧分级，所以颜色很黄的内容出现完全是剧本里正常的环节。
说实话，现在有点担心揭露隐藏属性那章能不能放出来。想我当年看绿江的时候，阿绿还不是这样，那时候的阿绿还是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