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惊愕,各种复杂的心情全都充斥在纪也的心里,纪也想要尖叫,想要逃离,但是他的脚就好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动也动不了。

  他害怕极了,喉咙里想要发出来的尖叫又生生被压了下去,他恐惧的一声也发不出来。

  池冽欣赏着纪也脸上的表情,看着纪也惨白的脸色,他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浓了。

  “也哥,你怎么怕成这样啊?”池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穿着一身宛如沾满血腥的白衣,朝着纪也走过去。

  眼前的人和纪也昨天的梦境完全重合。

  他记得自己做的梦,也是这样,眼前的池冽不像是踩着油漆,倒像是踩着他的血。

  “就是画画而已。”池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纪也的身边,他按开了整个屋的灯,明亮的灯光刺眼,池冽身上的刺鼻的油漆味让纪也几乎喘不过来气。

  池冽微微低着头,在纪也耳边说道:“我就是觉得你今天这身衣服很好看。”

  纪也勉强扯出来一个的微笑:“是,是吗?要不然我把我的这件衣服送给你?”

  “行啊。”

  “算了,我都穿过了。”纪也又说,他是真的怕自己把这件衣服送给了池冽之后,池冽又拿着衣服做什么文章。

  “我,我累了,想要睡觉了。”纪也压根不敢和池冽对视,他只想着快速逃离这个鬼地方,但是在跑的时候,他还是踉跄了几步。

  纪也回到房间之后,连忙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儿的行李箱里面塞,他也顾不得池冽会怎么想了,他也不想知道池冽的心思,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就算是以后想要死,也要死个痛快,现在就像是被凌迟一样,这种和刽子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屠刀就会掉落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令人窒息。

  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哥,你要走了?”

  “额,对啊,我看你最近也好的差不多了。”纪也压根不敢回头看他,只是低声说:“而且,而且,不是说要准备点东西去研学远足吗?我现在还都什么都没有准备呢,总要赶紧回家收拾收拾。”

  纪也越说越心虚,他就怕池冽不让自己走。

  身后的人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了:“也哥,你这是在躲我吗?”

  废话,当然是在躲你。

  但是纪也不敢这么直接了当的说,他只是说:“没有啊,我就是真的有事,而且,而且,我现在住在你家里面,也天天给你添麻烦不是。”

  “我不觉得麻烦啊。”池冽说。

  “主要是,我还是想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而且我还有个重要的东西在家里没有拿呢,我还是先回去吧。”纪也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那你,千万不要骗我。”池冽静静地盯着正在慌乱收拾东西的纪也。

  “不会的不会的。”纪也满口答应。

  他这么可能再回来这个鬼地方,就算是来,他也只会抱紧池骋的大腿,没有三四个人一起,他断然不敢再来了。

  “我让老李送你吧。”池冽说。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纪也说。

  他的东西本来就少,很快就彻底打包收拾干净了,纪也拉着自己的箱子,背着自己的书包就要朝着门外走。

  池冽从始至终都没有拦着他。

  直到纪也跟他说再见,电梯门被关上,池冽终于消失在了视线里,纪也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了,那感觉就是什么呢,像是如释重负,从杀人魔头手里面逃生,如获新生的感觉。

  说真的,本来纪也并没有觉得池冽这么样,但是今天,池冽着实吓着纪也了。

  纪也已经很笃定,很明确的感觉到了,池冽还是想要杀他。

  就从那幅画里面就能看出来。

  纪也不怪他,毕竟心里已经扭曲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而且还是跟自己这个天天欺负他的仇人朝夕相处。

  那纪也能做到的就只有逃了。

  就算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是最起码初一到十四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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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也连夜打车回到了池家的老宅,一直等到他躺在屋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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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睡的半梦半醒的池竞的手机响了,皇甫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李展醒了。”

  池竞瞬间清醒:“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皇甫卓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吧?”池竞说:“他是什么都没有说,还是不敢说?”

  “我准备亲自去一趟,问清楚。”皇甫卓说。

  “那你去吧,他这么说的,记得告诉我。”池竞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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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刚刚做完笔录。

  皇甫卓拿着营养品和花过来看李展,看见皇甫卓过来,李展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他有点意外。

  没想到皇甫卓竟然还记得自己。

  “卓哥。”

  “你别动。”皇甫卓立刻叫住了李展,然后他坐在床边,看着李展:“你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有点疼。”李展很诚实。

  听到李展这话,皇甫卓叹了一口气,继而他抬起来眼睛,严肃地看着李展:“听说,你跟警察都交代过了?”

  “对,都交代清楚了。”李展说话的时候,并不敢抬头看皇甫卓,而是低着头手指摩挲着被子。

  看着李展这幅模样,皇甫卓心里面清楚的很,他在撒谎。

  “你跟警察说,当时厕所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人,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说的是真话吗?”皇甫卓问他。

  “当然了,只有我们两个。”李展强颜欢笑。

  “看着我。”皇甫卓说:“给我抬起来眼睛。”

  李展鼓足了勇气,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般,抬起来眼睛看着皇甫卓:“卓哥,真的,当时厕所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池冽吗?”皇甫卓问:“你不用紧张,我会保护你,你不用怕池冽,你就实话告诉我。”

  “池冽?”李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眼睛里多了些恐慌,但是他仍旧不敢说实话,只是说:“他怎么可能在?”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皇甫卓问:“还是说他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现在当着警察的面撒谎,又当着我的面撒谎?”

  “没有。”李展的神态逐渐开始平静:“只是他真的不在现场,我也没有必要再牵扯一个人下水,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就这样?”皇甫卓冷笑:“你现在就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我信你,但是——。”李展说:“池冽他是真的不在,我不能冤枉他。”

  看到李展说的这么笃定,皇甫卓忽然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难道池冽真的没有在现场?可是不应该啊,他明明当时看到池冽自己朝着操场厕所里面走去。

  当时他压根没有多想,谁想到,他就那天没有等李展,李展就出事了。

  “真的没有。”李展说:“当时我直接就昏迷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医院了。”

  李展都这么说了,皇甫卓也只能认栽,这次就当他是误会池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