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双手握成拳头,青筋在他手上纵横交错,像是一条条吐着蛇腥子的青蛇,毒液从它的牙齿中滴滴滑落,粘在鲜红色的蛇腥子,使它看着更加恐怖,让人背后阵阵发麻。

  “李皓好样的,你过得倒是舒服,但你知道这些日子里,我是怎么过的吗?”。

  许阳低下头,眼睛慢慢染上愤怒的赤红色,根根红血丝从他的眼球慢慢凝结成丝,像是一条条魔鬼的触手,带着食人心骨的毒汁,风驰电掣间足以杀人于无形。

  连日来的憋屈,烦闷,妒忌,渐渐凝成实质,怒火中烧,他气得身体颤动,浴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他怒目圆瞪,涨红了脸,直勾勾盯着侧前方靠窗方向,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互相依偎的青年,“一个阳光,一个俊美贵气,还真是相配”。

  许阳冷哼一声,不屑的继续道:“可谁叫你让我不爽,既然我都不好过,你还想过好日子,真是可笑”话落,他的笑容渐渐凶狠起来,像是一匹被道德困住的野兽,正在那里伺机反噬,准备随时伺机而动,咬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许阳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现在还有事要做,要是老师点名,你帮我顶住,到时候兄弟请你吃饭,谢了”。

  许阳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把书收回包里,小声对外面的人道:“同学能让我出去一下吗?”,坐在过道的学生抬起埋在书本里的头,有些不高兴地慢慢悠悠挪开位置,让里面人出去。

  许阳弓着腰,小心翼翼,像是一只躲进草丛的小兔子,偷偷溜出了教室。

  讲台上老师讲得忘我,底下学生大多数也是认真在听讲,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许阳偷偷早退,除了后面几排没认真听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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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间教室最后第二排,张豪一手搭在书桌上,轻轻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他的脸上是漫不经心,身体处于放松状态,懒懒的,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慵懒随性。

  “滴滴……”手机铃声打破这安静的氛围,讲课的老师被这一声声手机铃声打断,他敲了敲黑板,却没说什么,等平复心情后继续讲课。

  反观其他人,并没有人因为这一声声手机响动回头,或是做出其他举动,他们就像是一个个与外界隔绝的机器人,埋着头看着自己的书或手机,不敢抬头,也不敢做出任何异常举动。

  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可以算是家常便饭,后几排谁不是A城豪门子弟,他们这些平凡的小市民,根本惹不起他们,只能缩着头,不去关注,不去听专心做自己的事,以免遇上麻烦。

  这一声声手机铃声,连接成一串串音符,一段段音调,编织出了最美的旋律,一遍遍重复回荡在空旷的教室中。

  “豪哥,你手机响了,你要不看看”一人不怕死的发出提醒,其他人以一种看好戏,或是默哀的眼神看着他,眼睛里大写着“兄弟,你真勇,兄弟,我以你为傲,祝你一路走好”。

  青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一张堪比娱乐圈鲜肉小生的脸,露出一个嗜血的笑。

  他停下敲击桌面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恶魔的低语道:“怎么,你是太闲了,想让我们家给你们家找点事情做?”。

  “没有,没有,豪少您别误会,我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想提醒您一下,您的手机响了”。

  他战战兢兢,磕磕绊绊地把喉咙里的话,像倒沙子一样挤出来,说完这段话,他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手上大汗淋漓,像是被暴雨击打一样,蔫蔫的。

  “这还用你告诉我,我又不是聋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小心我哪天不爽了,就先陪你和你的家族玩玩,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玩的谁?”。

  “豪少……”那人见这位少爷生气了,连忙摆手,彷如一只千年老龟,躲进龟壳里,缩着头不敢做任何回复。

  “真怂,好没意思”张豪拿开倒扣的手机,熟悉的号码让他心神一震,心里欣喜道:“是柔柔,柔柔这是想自己了”。

  愉悦像涟漪的花朵一样,在他心中轻轻荡漾,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光亮,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粉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戚薇表情,无一不彰显着他此时的心情大好。

  “你们让开,老子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办,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几人听到这话,脸上凝重的表情松开,一起快速的给他开出一条道路“豪少爷您请”。

  张豪提起书包挂在肩头,正大光明地出了教室,不给讲台上教师哪怕一点点面子,老师就那么看着他离开,眼睛里没有气愤,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PPT调换器,转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二世祖走了,他终于不用顾忌着这位少爷,可以专心讲课”。

  张豪离开教室后,咚咚咚跑下楼,四下跑了一圈,七拐八拐,前前后后绕了好几圈教学楼,终于在他有些着急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一棵高耸入云的槐树。

  他立即把一直处于震动状态的手机凑到耳边,划开接听键,语气颤抖着对话筒另一边的人道:“姐姐,你找我是不是要回来了?”。

  对面的人似是疲惫极了,带着沙哑又温柔的语气,回答道:“应该快了,这边我已经跟陆氏夫人沟通过了,伯母那边已经同意我回来了,还有你要的焦国千年古玉,我已经弄到手了,到时候回来拿给你,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姐姐,你好绝情,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别人,你知道你的弟弟有多伤心吗?”。

  “小豪别贫嘴了,姐姐真的很累,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姐姐的吗?,现在就不能让姐姐放松放松,别给我老是找事,我们的事回来再说,现在问的是你帮我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个吗?”张豪含含糊糊,支支吾吾了几分钟,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宋柔喝了一杯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纤细的身体仰躺在床上。

  松软的床铺把她的身体弹了起来,那黑色床单将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将她那小蛮腰修饰得更是完美,找不出一丝一毫缺陷。

  那欣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迷人的风度,尤其是那一头乌亮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她用白皙的手臂,遮挡住天花板上水晶灯发出的光,缓缓道:“小豪,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把我交给你的事忘了,小豪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让我失望”。

  “不是,姐姐你别误会,我真的做了,只是,只是……”。

  “你是不是忘了”。

  张豪被说中心事,他像是一只等待主人判刑的小奶狗,乖乖地低着头,尾巴耷拉着,显得可怜又无助。

  “行了,我知道了,忘就忘吧!”。

  听着对方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张豪心头涌起一阵火气“姐姐,我真是搞不懂,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也应该能算是青梅竹马,平时我对你那么好,你的心里为什么都没有给我留过一点点位置”。

  “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服气,你每次给我打电话,要么是陆家那小子,要么就是学校这人,难道我在你心里能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绝情,为什么,为什么……,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不要再利用我对你的爱来伤害我了”。

  “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都会累,何况是我这个有血有肉的人,谁愿意每天从心爱人口中听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男人,宋柔我喜欢你是真的,一直喜欢了20多年,你不喜欢我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糟蹋这份爱”。

  “张豪……”宋柔放下挡在眼睛上的手,脆弱的眼睛被光源照射着忽然模糊起来,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她忍不住地哽咽,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对不起小豪,我承认我的确是利用了你,利用你为我完成一些,我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姐姐,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所以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利用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帮人办事,特别是帮一个心里没我的人办事,这样会让我感觉既憋屈,又屈辱”。

  张豪擦掉眼角的泪珠,左手大力握拳,迅速向槐树树干袭去,破空声响起,皮肉击打硬物的声音划破天际,突兀地在话筒之间来回传播。

  宋柔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只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一项艰巨,却又不得不为的重担,心突然间好累……她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不时地张望着某个方向,显然她着急了。

  “张豪,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快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快说啊,你快说”宋柔心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丝线缠着,这一股股无法查明源头的线,死死勒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脑海里一片空白,倘若是被谁放了一张白纸,空荡荡的。

  张豪露出一个笑,他无所事事地甩了甩手指关节上的血珠,自嘲道:“姐姐,你这么担心我,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上你”宋柔反问自己,最后得出的答案肯定是没有,他听着话筒另一边青年声音洪亮,不带一丝疲态,猜测他应该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复他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张豪,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现在我并不喜欢你”。

  张豪悬在半空的心,似是被宋柔这个答案击得粉碎,他嗤笑一声,准备挂断电话,就在这时,对方一句“张豪你知不知道,网上最近出了一道选择题,题目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去选择,你是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还是喜欢自己的,我最后的答案是选择喜欢自己的”让他再次满血复活。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追求你”。

  “对,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管是以前对陆羽的喜欢,还是现在对他的恨,我都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通过互相陪伴,互相扶持,慢慢培养出来的,既然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试试,你觉得呢!”。

  “真的吗,姐姐你真的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太好了,太好了,姐姐现在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说,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天上不会掉馅饼”宋柔冷酷地打断张豪的幻想,前一秒还处在冰窖的青年,这一秒却是满脸喜色,整张没有被青春洗礼过的脸,现在成了青春最好的代名词。

  “姐姐,我好高兴,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我又没有同意和你交往,只是给你一次机会,还有就是我要声明,现在的我对陆羽没有儿女之情,有的只是对他的恨,恨他当初的冰冷无情,恨他对我十几年感情的践踏”。

  “至于你吃醋的另一个对象,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李皓,也是陆羽婚姻登记本上的伴侣,他虽然实质上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但从另一个方面讲,他对我的伤害不亚于陆羽,所以我想对付他”。

  “是这样啊,要是姐姐当初告诉我实情,我肯定把你的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真的?”没了睡意的宋柔,打开窗户,让微微寒凉的风吹进室内,一个人喝着水坐在靠窗位置,听着对面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