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敬安先出来的,没想到孙世忠随后也跟着出来了。

  孙世忠看见了他们两个人聊天时气氛的融洽,印证了自己心底的猜想。

  “你们认识?”孙世忠说道。

  “我是他小叔。”楚敬安有些郁闷道:“之前是。”

  楚国君这个父亲都同意夏凉迁户口,他这个叔又能说什么呢。

  孙世忠感觉楚敬安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能摸透,他看了看夏凉又看了看楚敬安,随后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和夏凉同学说。”

  楚敬安没有走,而是转个身背对着他们。

  楚敬安说:“回避了,你们说,我不听。”

  “哪有你这样回避的。”孙世忠彻底无语了,但他没有纠结于此,而是问夏凉:“你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说,你看见了什么?”

  夏凉疑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孙世忠说:“我在问你问题的时候前两个问题你都是在正面回答,但我谈到校园暴力的时候你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哪怕是回答你第一句却说校园暴力应该被重视。所以我想问你,你既然没有遭遇校园暴力,是不是你看见谁被校园暴力,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夏凉恍然:“原来如此,孙老师您的脑回路和别人的就是不太一样。这点信息就让您感觉了这么多?”

  孙世忠说:“我总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如果真没有,就当是我疑心了。”

  “确实有。”夏凉说,“但我不能说。”

  孙世忠说道:“我们会将你的信息保密,你不用担心有人会通过我们找上你。”

  夏凉摇头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们会打草惊蛇。”他的眼底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镇定,“我们先抛开这个问题不谈,我想知道在你们来调查之前有接到关于十三中校园暴力的消息吗?”

  “没有。”孙世忠诧异。

  孙世忠明白如果夏凉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其中应该有人在故意隐瞒,而且这件事不仅仅是学生之间的矛盾,可能牵扯到了学校的管理层。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但他也不完全赞同夏凉的话,他说道:“我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你应该相信我。”

  “那你自己查啊。”夏凉说,“学校这么大,相信您一定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给你个建议,多查查小学部。”说完他便要走,“上课了,我先走了。”

  他与楚敬安和孙世忠一一告别。

  离开时的背影看着到像个高中生,就是留了个长发,让人印象深刻。

  孙世忠回神时准备离开,他抬头看着楚敬安还在看夏凉消失的方向,便提醒道:“走吧楚上将,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小学部看看了。”

  小学部这个时候正是下课时间,一群还不及楚敬安大腿的小孩子在楼道里窜跑打闹。这里的气息更年轻更活泼,吵吵闹闹洋溢着新生的味道。

  孙世忠知道楚敬安是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的人,他虽然感觉楚敬安对那个夏凉同学的态度不一样,但没有细想。他说道:“楚上将您感觉刚才夏凉同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楚敬安半天回答道:“他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孙世忠听他语气好像挺了解夏凉的样子,“你和夏凉同学关系挺好。”

  他们两人走在教学楼二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孙世忠也没有提前通知小学部主任,算是一次突击检查。不过他还没有等到楚敬安在说什么,一个东西突然从楼上掉了下去。楚敬安率先反应过来,他离护栏距离较远,等到试图伸手去接的时候东西已经恰好当着二楼孙世忠的面直直掉在了一楼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楚敬安趴在护栏上死死往下看,接着起身拿出手机打电话,“十三中学小学部一女孩坠楼,快点来……”他剩下的声音掩盖在一群小学生的尖叫当中。

  孙世忠反应了几秒,立即也跟着趴在护栏上。站得高,他清晰看见一个女孩躺在地上胸脯剧烈一起一伏,口鼻涌出大量鲜血,也不知道那里也涌出了鲜血正缓缓沾染了地面,她的左胳膊扭曲的压在身下。

  等他想到要拨打120时却看见楚敬安已经跑到了女孩身旁准备急救。

  孙世忠想楚敬安好像已经打过了电话,他连忙跟着下楼疏散那些围在一旁的小学生。

  孙世忠对他们说:“快点都去上课。”

  *

  白何已经上了好几天课,但他在夏凉之前的学校并不是很适应。比如说一个叫安英杰的同学成天一边对他冷嘲热讽说他占了夏凉的位子,一边给他送吃的说怕夏凉那天回来看见他瘦了该怀疑他欺负他了。

  还有一个同班叫岚竹的男生有点吓人。

  虽然他对白何不坏,还经常帮他解围,但白何总感觉他的眼睛带毒,时刻都想把自己鲨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后,他们两个人又一起说要送他回家。

  白何尴尬的拒绝说:“不用了,家里人开车来接我了。”

  这时候安英杰会冷哼一声说:“你过得到时滋润还有人接,你知不知道楚凉月他每天下课都是我们一起回家的,他怎么没有家人接送?”

  岚竹则什么都不说,盯着他看,看的白何心里发毛。

  白何差点给跪了。

  夏凉在学校里都交了点什么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磨人。

  白何说:“可我也不想家里人接送我啊。”

  安英杰不听他的话,说道:“要不是他叫我们好好照顾你,我们也不会和你一起走。”

  白何心慌,夏凉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怪不得这两人成天来折磨自己。但白何不感觉夏凉有这么小的心眼,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他解释的说道:“其实我和夏…楚凉月的关系挺好的,我们的关系……”

  白何发现岚竹的眼神又开始刀人了。

  岚竹突然开口:“你们的关系怎么了?”

  白何咽了口口水:“情比金坚,情同手足。”

  白何确实不是原本的白何。他是加入比赛的编号137号,暂时占了“白何”身体的主导权。

  没错这个世界不是什么普通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用于比赛的场地。这个世界原本是编号48号与编号100号的比赛场地。他只是申请进入比赛的辅导方,为了辅导两位主赛手中的一方。

  根据游戏规定的世界内外1:1时间制,也就是外面时间1小时,比赛世界1年。

  所以事情还要从外时间24小时前说起。

  外世界被这里的人誉为一个洁白的宇宙。实际上这里就是一个属于创造世界与掌控世界的部门,这里不属于现实,但是这里收集来自现实的灵魂,将他们一一编号分配到外世界各个地方做事情,来维持外世界的运转。

  这里的人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属于自己唯一的编号。来到这里的人可以自己创造世界线,但需要严格审核和筛选,如果审核成功是可以变成现实世界。而那些没有审核成功的世界则会落入黑河也就是通俗易懂的“垃圾桶”。而且每年都需要有人进入黑河修改那些被遗弃的世界。

  因为被遗弃的世界里能繁衍灵魂,听最老的编号8他说外世界在很久之前差点被一个遗弃在黑河的修仙世界飞升进来的仙者给毁了。

  当然这也是听说,因为真正能从黑河中摆脱的世界寥寥无几。

  而白何所在的世界线就是从黑河中被编号48选择作为比赛地点的世界。想起编号48,白何就一阵恶心。这个家伙心思歹手段毒,他看不惯编号100这个后起之秀能在一年内完成十六个世界的修改,便向他发起了挑战。

  外世界,比赛池内。

  在24小时前编号48向编号100发起了挑战。

  编号48是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他穿着外世界特制的白色制服,坐在圆桌的一处,而他对面坐在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眉眼尽是秀气,让他格外不顺眼。

  “我们今天玩个好玩的。”圆桌内四处探出了灯光,灯光打在空中,刚启动时闪了一下灯光,接着叠加成了一个3D圆形的世界,“你不是很会修改世界嘛,那就比一下看看谁先能修改成功这个世界。”

  编号100似乎看见了眼前圆形世界好像有重影,他轻笑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编号48语气嘲讽:“怎么,你是怕了?”

  100:“比赛倒是没怕过,不如说一下比赢了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48说:“你赢了我将这把金钥匙给你,这可是外世界为数不多的宝贝,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东西吗?”

  比赛池内寂静一片,但观赛场却一阵哗然。

  金钥匙的故事还要追溯到外世界的创世,从第一个进入外世界的灵魂说起。据说只有编号01见过外世界的创世者,但01更愿意称呼祂为神。

  而后者进入外世界的人对外世界的创世者更多是敬畏。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编写在比赛池墙上用镀金框架锁住的一段话,或者说是一首诗。

  “混沌之前,祂降临在宇宙尽头,看见一道光。

  黑暗之中,祂跨越了星辰和海,伸手抓住一轮月。

  现实之后,月留住了光,光困住了神,同宇宙而眠。”

  这是01还在外世界的时候留下的诗,据说是一段预言。

  而金钥匙就是连接外世界与神的重要通道。目前金钥匙的数量有限,已知的只有三把,01当时用了一把后就离开了外世界,还有一把遗失在了黑河之中,而剩下的最后一把就出现在了比赛池的圆桌上。

  看着眼前的金钥匙,100沉默了。

  外世界内没有人不知道金钥匙,也没有人不想得到金钥匙。

  100不觉得48这么好心,说道:“你赌的是它?”

  “当然。”48眼神阴暗,他轻描淡写道:“不过输了的话可是要被投进黑河里的。”

  怪不得他敢拿出金钥匙。

  黑河不仅是垃圾回收站,同时也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在那里的深度超乎想象,黑河能把废弃的世界硬生生撕碎,更何况直接投身进去的灵魂,即便是进去了也根本出不来。

  100答应的很轻松:“好,我比。”

  48突然又说:“但是我感觉自己不公平。”他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你赢了有金钥匙我赢了却什么都没有……”

  100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48看着100说道:“不如这样,你进入后抹去记忆就当是弥补我的一些损失,如何?”48玩性未泯,一副天真做派。

  场外的137冷笑一声,48真是好会算计,不带记忆进入比赛即便是编号前10的老人都不能百分百从游戏里出来,更何况100。

  他不让100带记忆基本上就是让100输了一半的比赛,这是想让100死啊。

  “怎么样,”48说道,“想好了吗?”

  没多久100回答:“如你所愿。但是我要确保比赛的公平性。”

  编号48像是看见一只兔子进了陷阱一样,他说道:“好,当然。我自然知道你答应所以今天特意找来了世界线平衡部门的部长编号13。同时我还请来了比赛公平的检测系统,它能评估游戏中双方直接的公平度。如果有一方违背了公平原则,那么另一方有权撤回违背条件或者追加一条条件达到平衡。所以希望我们的比赛能够顺利进行,具体情况都会自动发放到个人后台,你进入游戏就能看见了。”

  阴影处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眼睛边有一条不明显的疤,他对着两人微微鞠躬,“我是平衡部门部长13。”

  编号48说道:“希望游戏愉快。”他的笑带着不怀好意。

  编号137当时就在外围看见他们对话,当时听见100说答应的时候恨不得上前给他脑袋上两拳,但是被一旁的人打断了。

  他的好友编号69说道:“你别激动,他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说着将他快要砸在外围墙栏上的拳头抱在自己手心里。

  编号137火来的快去的快,但当他们都谈判结束投入比赛的时候137忍无可忍冲进了比赛池。他站在圆桌旁怒骂:“神经病你好狠毒48,为什么就他一个人进入世界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是不是故意的……”

  治安系统启动,他只能对着空气挥拳。

  编号48说道:“比赛又没有规定谁先进谁先出,再说我又没有违背比赛规定,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看一会100苦苦挣扎的好笑样子?”

  第一百零一章 “时间旅行”

  编号137喜欢过编号100。在外世界绝大部分接触过100的人都会喜欢上他。他们的喜欢没有杂念,更多的是对他本身的能力和魅力所折服。在100进入世界后没多久外围观战人员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比赛,但100已经抹去记忆被投放在了次世界。

  所谓次世界就是比赛正式世界的预热场。

  次世界复刻了一部分正式比赛世界,但不属于正式比赛世界,所以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与正式比赛无关。

  编号137质问他们:“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进入正式比赛?”

  48裂开惨白的嘴唇回答:“我们开始比赛了,但100好像失去了记忆这才没能找到进入正式比赛的方法,他都自愿抹去记忆了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他的语气很无辜,“部长,我违规了吗?”

  检测系统显示一起正常,场面一目了然。

  平衡部长编号13摇头:“编号48不存在违规。”

  137真想冲上去和他们打一架,好友69站在他的一旁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

  48又说道:“既然都觉得我欺负100,不如我给他五个小时时间,就算是等等我们可怜的小朋友喽。”

  圆桌的投影仪上闪过一张稚嫩的小脸。正是炎热夏季,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穿的破破烂烂正蹲在一颗老树下拿棍子戳蚂蚁洞,没多久他像是累了一般对着一旁摇扇子的老人喊道:“外婆我想知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他一张小脸白净,眼底满是清澈,水润润的眼珠子渴望的看着老人。

  137咬咬牙,他知道这个五岁小孩就是100,但就是在给他十个小时时间,失去记忆的小孩也只会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比赛。

  他们在等待了六个小时后,那个叫夏凉的孩子也长到了十一岁。画面里他和自己的发小一起上了初中,夏凉开朗活泼与发小沉默寡言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正是他们互补的性格才让他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而另一边真正比赛的场地本应该属于100的位置则被系统取代,同样是五岁的楚凉月一改以往的乖巧安静变得张扬狠毒。

  137等不下去了,他说:“我自愿加入比赛。”

  48轻蔑一笑,“哦?你想帮100。”

  137回答:“不可以吗?”

  48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对我不公平,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追加一条条约不违规吧?”

  13在一旁回答:“不违规。”

  48扭头对一旁的部长说,“那为了比赛公平就要辛苦部长大人了。”没人看见他根根分明的手指上缠满了银丝,而银丝的另一段延伸进入到了正式比赛的世界,其中一根正系在了楚凉月的身上。

  次世界夏凉整整待了十七年才通过车祸进入到了正式比赛。

  而137在进入比赛后才发现自己被坑了。他以为自己可以进入次世界帮助100将他带入正常的比赛,但系统提示不允许,并且将他投放在了一个叫“白何”的少年身上。

  因为世界的主赛手不是“白何”,所以他只能按部就班的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世界中,直到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将近六年后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但没过多久137发现自己的好友69竟然也跟着来到了比赛当中。

  白何摆脱掉安英杰和岚竹,他跑出校门走了大概二百米左右发现身后跟着一辆小汽车。白何很熟悉那辆汽车,他停下脚步扭头对车里人喊道:“唉!你还要跟多久?”

  车里探出个脑袋,秦承宇对他说道:“上车,我送你。”

  白何没有拒绝,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后坐了进去,接着就闻见汽车特有的香水味道,没有了之前油腻到让人反胃的感觉,白何还是喜欢现在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

  白何没想到秦承宇会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一改整日悠闲的泡温泉品红酒,开始埋头进入了公司项目里忙的不可开交。再也没有了经常嘴边长说的“男人你在玩火”或者掐着比他高的白何的下巴冲他说“你是在勾引我,小猫咪?”

  白何也是为了减轻他父母重担才为了每个月几万的工资在秦承宇手下遭受着精神侮辱,更让白何想不通的是之前的秦承宇竟然把他当成楚凉月的替身。

  没有人知道他每个月的那点资金补助基本上都是他的精神损失费。

  终于在他忍无可忍想要把秦承宇暴打一顿的时候秦承宇开始变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现在开车的人其实是他的好友69。当然还是要谢谢之前的秦承宇让他知道了自己好友69其实喜欢他,只可惜69是个嘴硬的家伙怎么都不承认有这种事。

  大概在上次宴会场上之前,比赛池。

  在137进入游戏后69便成为了他们两个后盾,负责解决外世界的的事情。

  编号48的举止有时候很奇怪,他对着部长13交代了一些什么后他便离开了。不太好的预感刺痛了69的神经。

  目前的检测系统是一个相对完善的状态,但真实了解内幕的人才知道检测系统是存在一定缺陷的,比如说它只能扫描到48和100在比赛时发生的情况,以及他们从商城内调出的用品是否存在使用时导致违规。

  外世界毕竟是一个存在了几百代的体系,各个编号进入世界后都会遇见各种无法预料的意外以及出现失手的情况,所以为了降低外世界人手削弱的情况01便研发出了“系统制度”。

  进入各种不同世界线的人类是可以根据世界修改进度以及各种敞开渠道获得商城币进行兑换商城内的物品。

  只可惜从100成功进入正式比赛后他就没有打开过商城系统,这也是因为他现在被抹去记忆的原因。同时失去了本应该掌控的十几年时间,比赛世界的走向逐渐崎岖起来,100的处境并不是太好。

  而另一边的48投放进入比赛,成为了一名商业富豪之子,他从初中开始学业优异,与他父亲一般拥有经商头脑,十七岁的时候便与一家大型公司签订了共同贸易。

  他的一生顺风顺水,就像一头横空而出的黑马肆虐在自己的领地。他的家庭和睦,父亲将他誉为自己一生的骄傲,身边结交的朋友都是有地位有实力的家庭。

  但69感觉48不可能这么简单,直到他看见世界里48将手伸向了一个地方后69坐不住了。

  他想了很久后终于申请加入比赛,但他不进入世界线,而是选择下放灵魂。根据外世界时间论,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进入世界线,也就是说他可以在比赛世界待上一年。但同样48会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权限。

  48得到了一次波动世界时间的权利,他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来到未来。不过这个权限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如果回到过去他无法改变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来到未来看见任何事情都不会被改变。

  只不过是让原本平静的时间里多了一个突兀而扎眼的时间旅行者而已。

  在69看来这个权限就像那墙上无法言语的钟表,目睹了一场荒芜又空虚的梦。但48执迷不悟,69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只能把握好这一年的时间。

  白何坐在车里久久不语。

  秦承宇当真开车送他回家。

  69成了秦承宇后有很多话想和白何说,可惜系统的保密机制被启动,哪怕他们同样是外世界的人也无法在世界线内向对方诉说关于外世界的任何事情。

  白何说:“想到怎么样了?”

  “什么?”秦承宇一时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白何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的事情。”

  因为红灯,秦承宇紧急刹车,他们两人同时被振了一下。

  白何被安全带狠狠勒住,扭头就看见秦承宇看着窗外,耳尖的红怎么也藏不住。

  真可爱,白何心里这样想,真想咬一口。

  秦承宇感觉到白何的目光不自在的转移话题,“我在和你说正事呢,我打算投资一个福利院的项目,你感觉怎么样?”

  白何看着他说:“这不挺好吗。”

  秦承宇又说道:“我想用夏凉这样名字去赞助。”他看了一眼路灯后慢慢踩起了油门。

  白何想都没想:“可以。”他看了一眼世界修改进度是一个圆盘百分比图,分为红蓝两种,而图上百分之八十多都是红色。这个图就是48和100的比赛进度,红色是48的修改程度,蓝色是100的修改程度。

  当有一方将另一方完全吞噬则表示获胜。

  100只有可怜的百分之18的修改程度,这个数据一直在十几和二十之间浮动。

  白何知道秦承宇那里也有这一份动态比,他们看着分数能不急吗?

  可急也没办法,他们没办法直接告诉夏凉外世界的事情。如果说了会直接中断比赛,被系统踢出世界,本次比赛再也不能参与。

  秦承宇接着夏凉的名誉去赞助也是能迎来修改数据的提升。

  秦承宇把白何送到了大门口后,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放人下车,“白何其实我不是不想答应你,只是你还小,等我们出去后再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可以吗?”他说话的时候从耳尖红到了脖颈。

  白何有趣的看着一点点变红的秦承宇,缓缓说了声好。

  秦承宇听到他回答后脊背放松了下来,可接着白何俯身飞快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顺便轻轻一咬,轻声说了句:“明天见。”

  他看见秦承宇一点点变的僵硬似石膏后心情愉悦的下了车。

  楚家花坛里的植物养的依旧很好。

  白何和秦承宇可能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但他们会猜到彼此的想法。69能进入世界说明48威胁到了100,而且69多次给白何一些暗示,或是杂志或是新闻,他们都指向了楚家二叔楚朔。

  白何压低了眉眼,他想到楚朔该不会就是48?他说不准,只能等到见了本人后才能辨别出来。

  而这时楚朔正在刚出差回家,穆子钟做好了简单的饭菜等着他回来。

  楚朔一身疲惫的拖去外套,但看着家里的烟火气息又忍不住心中一暖,穆子钟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两人好几天没见面穆子钟顺势抱住楚朔腰肢,和他接吻。

  耳畔厮磨一会后穆子钟才放开楚朔说:“对了给你做好了饭,先吃饭,你这几天出去跑一圈都没好好吃饭。”他捏了捏楚朔的腰心疼的说,“瘦了。”

  “别闹。”楚朔抚开穆子钟不安分的手。

  他虽然比穆子钟大几岁,但穆子钟比楚朔高半头,更何况穆子钟总是犯规的用一双狗狗眼委屈又可怜的看着楚朔。

  楚朔坐到餐桌旁,问:“今天没有上课吗?”

  穆子钟还在读大学,他摇头说:“今天的课没什么重要的,而且我都自己学都可以,还是朔哥哥更重要。”他夹菜给楚朔,“尝尝这个。”

  顶着穆子钟一双期待的眼神楚朔吃下菜后点头夸赞。

  “好吃。”

  楚朔没有夸大其词,穆子钟虽然比他小但一手厨艺却奇好。

  楚朔想到了什么后说道:“子钟周末你有时间吗?”

  穆子钟本来就没什么事,更何况他不会拒绝楚朔,“当然有。”

  楚朔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带你回家见见我的家人,你愿意吗?但是他们可能不能太接受我们在一起……”

  穆子钟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他的眼睛很亮,“没关系的朔哥,只要是你怎么都好,反正都会变好的不是吗,我的朔哥哥这么乖这么可爱我恨不得贴贴黏在你身上。”

  楚朔老脸一红,他还是耳根软,不禁夸。好像他们楚家人耳根子都软,红得最快的都是耳根子。

  穆子钟忍不住捏了捏楚朔的手心。

  “其实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楚朔又说道,“我想找人帮忙。”

  “怎么了?”穆子钟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是公司出事了吗?”

  “差不多。”楚朔放下筷子,擦擦嘴,继续说:“我发现秋邈这个人很……诡异,所以我打算和他解除合约。”

  秋邈是一商人之子,年仅十七岁却能力出众,秋邈也是老熟人介绍给楚朔的,只是长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了很多问题。不是对秋邈这个人的能力问题,而是他的举止和性格上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修改了一下,大家可以再去看看【端起茶杯喝一口】 ——这里贴个小贴士:楚葛是薛定谔的直男,楚敬安是总攻,楚朔是总裁受,穆子钟是忠犬攻,现在的白何或者叫楚何是傻攻(137),现在的夏凉或者叫楚凉月是总受(100),现在的秦承宇理智受(69),岚竹是病娇攻,时荃是闷攻。差不多就这样了应该。

  弯男千千万,楚家占一半。

  ——当然大家猜一下文里出现的角色中除了这些已经暴露的外世界的人,还有一个,猜猜是谁【无奖竞猜(不是】

  第一百零二章 记仇

  夏凉放学后照常接白雪回家,接过白雪重重的书包后就听见女孩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明天不用去学校了。”

  夏凉不解:“为什么?”

  白雪牵着夏凉的手回家,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我们班有个叫伊小小的同学从楼上跳下来了,老师说我们所有小学生暂时上课三天。”

  夏凉沉默了。

  下午六点后的学校门口总有许多小吃摊,他指了指其中一处煎饼果子问白雪,“你吃吗?”

  白雪闻言看了一眼,马上摇了摇脑袋,“我不吃,我想快点回家。”

  夏凉晚上还有课,送白雪回家后吃个饭就又要返校继续学习。但是他有话想问白雪,脚步不自觉放慢了,“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同学怎么样了?”

  白雪认真回答:“不知道。”她抬头看着夏凉,眼睛很是清明,“我看见她躺在血里哭了好久,她看着好怕好冷的样子,后来她身边围了好多人,然后就被医生带走了……”

  夏凉突然抱住了白雪把她轻松抱紧怀里。估计当时看见这一幕的不只是白雪一个人,学校那边也考虑到了这些孩子年纪太小怕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所以让回家休息调整一下,他又问:“你怕不怕?”

  白雪摇头,她其实有感觉伊小小从出办公室回去后心情就不太好,但奈何那个王子承太烦人白雪没有心情只想着快点回教室,谁知道上课没几分钟伊小小突然冲出教室从窗台上倾身跌了下去。

  当时连上课的老师都没有反应过来,白雪率先冲出去后只看见楼底的水泥地上伊小小艰难的扭头看向楼上的她,眼里满是泪水,里面有很多白雪看不懂的情绪。

  许久,夏凉评价道:“白雪你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

  白雪看向夏凉眼神里满是不解。

  夏凉继续问:“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他问出了猜测依旧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从上一年级开始就被人欺负了吧,那为什么到了三年级才把这些事情告诉白何呢?”

  白雪有点不高兴了她把头埋在了夏凉衣领了,过一会隔着衣服发出闷闷的声音,“哥哥他就是个大笨蛋,之前要是告诉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着他都出去见了那么多人还认识了那么聪明的大哥哥应该会有长进了,但谁知道……”白雪像是不愿意提起一般,“他还是被田老师耍的团团转。”

  夏凉好像听见白雪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最后还要我替他收拾烂摊子。”

  “哦?”夏凉抓到了什么重点,“这么说我是比他聪明了。”

  白雪默默翻了个白眼被夏凉看见了。

  夏凉忍不住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就比他聪明一点点。”白雪伸手比划了一下,“不能再多了。”

  夏凉被逗笑了,他最后还是买了两个冰糖葫芦都给了白雪,看见白雪空荡荡的手腕便问道:“你的手表呢。成功了?”

  白雪咬了一口山楂上裹着的糖,说:“我扔在了主任办公室的柜子下面。”

  学校确实不让带进去任何电子产品,但夏凉和白雪耍了一点小心思,门口本来的检测都是日复一日,加上学生多。如果说检测的人对家长可能会警惕一些,但对学生明显要放松许多,这也是夏凉和白雪约定好的。

  夏凉告诉白雪把手表的录音模式打开,藏在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最好能收集到有用的东西,等到晚上回家他在拿手机联通儿童手表便能听到录音内容。

  夏凉眼睛一亮,把白雪送回家:“晚上再说。”

  *

  第二天,伊小小的事情还是闹大了。

  伊小小的父母拿着横幅在学校门口闹了起来,小孩从三楼跳下来好在当时抢救及时人最后是抢救过来但腰摔断了,下半身瘫痪,落了个终身残疾,接下来的日子里都要靠轮椅行走一辈子。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好的话后期康复训练说不定能重新站起来,但正常活动是不可能了。

  不过家长可不会那么乐观。

  伊小小的母亲在银行工作,女儿手术那一晚她在手术室外哭了一晚,眼睛差点哭瞎了。

  伊小小的父亲也不过是个工地上的工人,一个月拿的也是卖命钱,死一样送女儿上个好学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女儿跳楼了,还落下个终身残疾,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让他两鬓斑白,人也老了不少。

  洁白的布上写着如血的字——“万丈高楼钱堆砌,可累女童坠深渊,丧半生,断前程。”

  伊小小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女儿腿没有了!她下半辈子走不了路了!你们懂吗!你懂个屁!黑心的学校就知道收钱!三十万啊!三十万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啊!”

  伊小小的妈妈早就没了往日的端庄,她的每一次呼吸都看起来十分痛苦,而在她的身后站着一群人。

  他们找来了家里人,找来了记者,找来了许多不相干的人,试图告诉大家这件事帮他们讨回公道。

  而躺在病房里的伊小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还陷入深深的沉睡,只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看来是做噩梦了。

  今天的高中部并不受影响,正常上课。

  夏凉正在上课的时候孙世忠突然跑到了他们班级门口,这个时候班级里的大家还没有忘记昨天才见过他。孙世忠敲响了教室的门,“打扰一下,我找夏凉。”

  夏凉突然被提及,班级里许多人都对他处于十分好奇的阶段。他也没有犹豫站了起来跟着孙世忠出去了。

  孙世忠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他平稳气息后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昨天已经有个女孩在我们面前跳楼了,你要是知道什么就马上说出来,因为你可能就会让一个生命消失,你是在隐瞒,在犯罪知道吗?”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可能是刚跑过来肾上腺素让他大脑暂时不太清楚。

  夏凉没有着急辩解,等他说完后回答:“领导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他讽刺的喊孙世忠领导,是在告诉孙世忠他只是个学生,不过他好像把他看的太重了。

  孙世忠问他:“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个跳楼的女孩?”

  夏凉说:“我只知道小学部发生了比较严重的事情,但我不知道是谁。”他说的是实话,这件事目击者那么多,高中部听说也情有可原。

  孙世忠试图从夏凉脸上找的破绽,最后不得不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

  夏凉听完后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个女孩跳楼了,那领导你找我干什么,我只是个学生啊。”

  孙世忠耐着性子说:“你昨天和我说了那么多我感觉你知道些什么……”

  夏凉打断他的话,笑道:“领导你开玩笑吧,这件事你不好好查查反而来问我一个刚转学来没三个月的学生,你觉得我知道什么?”

  孙世忠惊讶:“你才转学来?”

  夏凉说:“对啊,楚敬安我小叔,他说的没错之前是,但后来查血的时候发现我不是楚家孩子的时候我就找到了亲生父母,这不才转到这个学校没几天。领导您可真有意思,我小叔没告诉你这些吗?”

  “我没问过他的私事。”孙世忠彻底冷静下来了。

  “我不是楚家人都事情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件事好多人都在讨论我无所谓。”夏凉表示没什么,“你应该好好问问我小叔楚敬安。不过领导您也知道我高三学业繁重,下次别在我上课的时候打扰我了,耽误我时间耽误我学业,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您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夏凉暗讽孙世忠上来就不由分说他隐瞒情况,导致一个女孩跳楼,这么大一顶帽子夏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夏凉在孙世忠心里多了个记仇的标签。

  不过没人在意。

  夏凉回去后孙世忠马上拨通了楚敬安的电话,打了许久后那边才接通。

  楚敬安:“怎么了?”

  孙世忠问:“那个夏凉之前是你侄子,他原名叫楚凉月,所以你这次答应和我来执行责任就是为了见他对吗?”

  楚敬安沉默片刻,回答:“是。”

  孙世忠知道楚敬安不会说假。

  楚敬安像是知道了什么说道:“夏凉他很聪明的,他有时候可能会很调皮,但人很好。”

  孙世忠笑了:“这话能从你这个上将嘴里说出来也不容易。”

  楚敬安又沉默了。

  孙世忠直接明了:“帮我忙。”

  楚敬安问:“什么?”

  孙世忠说:“有些事情想请你帮我去问问他,可以吗?”

  楚敬安知道他是夏凉,但他还是停顿了一下后回答:“你说我听着。”

  夏凉昨天晚上确实从手机里掉出了将近六个小时的录音,最后可能是电话手表没电了后面没有录上,不过夏凉听了里面的内容,简单裁剪了几段有用的已经足够了。

  今天孙世忠来找他的时候夏凉完全可以把录音交给他去处理,但孙世忠的说话方式让他不是很喜欢,所以录音延缓几日送出去也是一样。

  白雪回不了小学部,现在小学部被封禁了。

  等到第三天返校后白雪趁着大课间时间大家都在操场上,她悄悄从人群后面溜走了,跑到了主任办公室小心翼翼推开了门发现没有人后跑了进去。

  她看了一圈办公室,最后趴在柜子下面看见了自己的儿童手表。正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门外面传来了王主任的声音。

  王主任跟自带的喇叭一样他说道:“孙书记我这里真的非常遵守学校的规定,当然您想检查都是可以的……”

  声音渐渐靠近,白雪就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发现了。

  她扫视四周,最后跑到了办公室下班躲了进去。

  恰好门也被打开了。

  王主任给孙世忠开开门,后面还跟着一个长官。

  第一百零三章 左芸安

  楚敬安第二次来到高中部找夏凉,这一次他穿了一身便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夏凉下课。

  下课铃一响,楚敬安便来到夏凉班级门口。门口的女同学一脸通红的看着楚敬安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楚敬安说:“夏凉在不在?”

  女同学看着楚敬安的脸庞恍惚了一下,然后在班级里喊了一声:“夏凉有人找你。”

  夏凉正和别人讨论数学题,他看见是楚敬安后没有动,而是继续和同学一起讨论最简便的解题思路。同学奇怪的问他:“有人找你要不要看一看……”

  夏凉无所谓:“没事,让他等一会。”

  他都不是楚家人了,自然不用再去迎合楚敬安。其实夏凉想看看楚敬安会不会等不下去,只要不把人惹的太过分夏凉还是愿意看一看楚敬安不耐烦或者生气时候的样子。实在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太无趣了。

  同学看夏凉无动于衷也不再说什么了。

  楚敬安知道夏凉看见自己了,但他不出来见自己想必就是故意的,不过楚敬安还是等了等他。

  终于夏凉找到解题方法后准备出去找楚敬安的时候上课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楚敬安眼睁睁看见自己想找的人对着他漏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心安理得的坐了回去,准备着下一节课的书本。

  楚敬安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重新离开了教室准备等到夏凉放学后再去找他。但他也不想走太远,所以就在楼道里找了个板凳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一本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书看着。看久了就站起来走到夏凉教室的后门,透过窗户凝视他想找的人。

  这个时节,午后的太阳不急不躁,安逸又舒服的状态让人有点恍惚。教室里不少同学已经开始昏昏沉沉,唯有那个漂亮少年在班级里脊背笔直,扎起了头发漏出一小节脖颈白的发亮,聚精会神的将“未来前程”落在笔尖。

  一时间恍惚,楚敬安感觉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可能在某个地方,他也曾注视过一个少年学习时一筹莫展的模样,但回过神后楚敬安嘲讽一笑又坐会了之前的位置。

  都怪今天的太阳分外暖和,或者是微风不是那么冷冽,不然他怎么会出现这种毫不相干的幻觉。

  *

  千月长官跟着后面进来,他人高马大看的王主任心里直发毛。两人进来后就东翻西翻,柜子上的书大半都被烦乱了但王主任也不敢说什么。

  孙世忠不小心手滑手里的书掉了一本在地上。王主任连忙跟着他一起弯腰去捡,但孙世忠却摆摆手,“不用太紧张了王主任。”他捡起书本的时候突然想要埋头看了一眼柜子底部,孙世忠也这么做了,但底下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不少灰尘和蜘蛛网。

  王主任慌得直打颤,他问道:“您,您这是看见里面有什么了吗?”

  孙世忠起身后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不过里面确实该打扫打扫了。”

  千月长官也没发现什么,他对着孙世忠摇了摇头。

  孙世忠明了,他特意问楚敬安接了人。

  “竟然没什么事就这样吧。”孙世忠拿了基本账本临走前说,“我拿进本书回去翻翻看,王主任不建议吧?”

  王主任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您拿。”

  他们很快又都出去了,王主任跟着他们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掏出钥匙把门顺手反锁了一下。

  等到脚步声完全走远后白雪才重新爬了出来。办公室的桌子刚好能挡住外面的视线,而且孙世忠也不是来抄家底的,自然不会翻看那么仔细。

  门是锁在外面,白雪从里面能打开,但她也没办法想太多,只能赶紧走人,避免一会那群人又杀个回马枪。

  下午放学,夏凉和白雪准备回家吃饭。白雪从出来教室的时候她看见夏凉后面跟了个高大的楚敬安。她看了一眼楚敬安问夏凉:“夏凉哥哥,这个大哥哥又是谁啊?”

  “什么叫又啊?”夏凉接过白雪的书包,一旁的楚敬安伸手说:“给我吧。”他的另一个手上领着夏凉的书包。

  白雪想起了白何哥哥之前送他回家的那个大哥哥,她答应白何不告诉家里人大哥哥的事情。白雪既然一言既出那就驷马难追,她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夏凉也没有深究,而是没有犹豫把书包都给了楚敬安,他抱起白雪说:“我们先回家吧。”白雪很瘦很轻,这和她小小年纪不喜欢吃饭还挑食有很大关系。

  夏凉路上想了很久,他对楚敬安说:“小叔,我今天故意不出去见你,你会生气吗?”

  “没有生气。”夏凉的坦诚是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中,楚敬安有点想从他那里讨回点什么来弥补今天等了一下午的损失,”但你知道很少能有人让我等那么久的。”

  夏凉不是楚凉月了,但是楚家人待他好他是知道的,如果按照年龄来说楚敬安比楚凉月大了十岁,所以夏凉喊楚敬安叔叔当真好不过分,可楚敬安话里话外拐弯抹角想让夏凉补偿的语气确实让人很意外,夏凉假装听不懂,“哦对不起。”

  楚敬安知道夏凉听懂,他有点无奈的说:“你不应该补偿我吗?”

  夏凉微微有些惊讶:“补偿什么?”

  楚敬安压低了眉眼好像真在思考什么,许久后开了口,“你既然都不是楚家人了那就可以叫我的名字了,其实你之前喊过我安安,你现在再喊一次吧。”

  他的话让夏凉大吃一惊,“我什么喊过你了?”夏凉完全没有印象。

  “我也忘记了。”楚敬安不知道真忘记假忘记了,他说:“不过你确实说过。”

  夏凉有些怀疑,但他也有点相信楚敬安说的是真的,毕竟楚敬安不会撒谎,至少对他不会。但如果真如楚敬安所言,夏凉无意识间喊了“安安”,还在楚敬安面前喊了,那恐怕真成了个误会。因为夏凉口中喊的人并非楚敬安,而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与楚敬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世界的人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深处的意思。

  那个人没有好的出身,没有好的家庭,没有好的人生。他和夏凉相识在五岁,只可惜初中之后他们便被迫分开了,夏凉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年幼的长相和瘦小的身材上。他是夏凉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发小,让夏凉印象深刻的便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疯跑在整个田野小溪之间。

  夏天他们终是穿着不合身又过短的衣袖,遮不住手腕和脚踝,可记忆里没有痛苦,满满都是光影婆娑的老树和两个盛满快乐的小男孩。

  冬天他们踩着厚雪一起去上学,顶着灰暗的天,一左一右手拉手去看第一抹熙日从东边破晓而出,当金色的光一点点铺满大地时夏凉会对着他露出一个比太阳更耀眼的笑。

  夏凉的童年是安逸且美好的,他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很幸福。可惜十二岁之后外婆去世了,他被父母带走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童年的朋友,幸福也便同一场梦随之破碎消散。

  楚敬安和白雪能感觉到夏凉有些跑神,甚至当脚下踩空差点摔倒连带着怀里的白雪一同飞出去的时候夏凉才回过神来,不过好在旁边有楚敬安眼疾手快抱住夏凉顺带稳稳接住了白雪。

  白雪有些心有余悸,她差点被夏凉吓死了。

  白雪有些生气的喊道:“夏凉哥哥你刚刚在想什么?魂都飞走了。”

  夏凉抱住白雪深表歉意:“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白雪从夏凉怀里挣脱,她现在对夏凉失去的信任,在信任没有回来前暂时不希望再在夏凉怀里待着了。

  拉拉扯扯终于到了家。

  白妈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没想到今天多了个人,不过好在夏爸爸公司有事回不了家,目前来看饭菜足够了。

  吃完饭白雪拉住白妈妈回房间帮她辅导功课,夏凉帮白妈妈收拾碗筷,楚敬安也上前帮忙。夏凉看见也没阻止,不过厨房确实有点小,两人一起站在厨房后空间就不多了。

  楚敬安完全能挡住夏凉的身影,他在一旁洗碗的时候对夏凉说:“你想了那么久想好什么时候再喊我一次了吗?”

  夏凉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我喊你这个?”

  楚敬安真诚的说:“我想听。”

  夏凉沉默了,其实他的记忆有限,而且时隔多年,他很难记住那个发小的模样,只记得他不爱说话,成天低着头,性格孤僻,也就夏凉话多不在意那么多成天和他一起玩。

  他还记得那个发小叫左芸安。

  第一百零四章 被抓

  碗洗的差不多了,楚敬安将洗好的锅和碗一一摆放整齐后他跟在夏凉的后面出了厨房。孙世忠之前让楚敬安帮的忙他还没有忘记,只不过楚敬安为了等夏凉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孙世忠在此期间也给他发了不少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几乎是隔了几个小时就发一次消息问候一下。

  孙世忠:怎么样

  孙世忠:东西拿到了吗

  孙世忠:雷厉风行的楚上将什么时候能回个信

  孙世忠撤回了一条消息。

  孙世忠:楚敬安我这边很需要那高中生提供帮助,他一定知道什么,实在不行我只能实行强制措施

  楚敬安看到最后他终于回复道:知道了马上好

  楚敬安本想跟着夏凉进他的房间,但却被夏凉挡住了。夏凉将门半掩,他不让楚敬安进自己的卧室,而是问他:“你今天等我一天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不会只是让我喊你一声小名吗?”

  楚敬安全盘托出:“孙世忠需要你的帮助,他让我来找你的。”

  “等着,不许进去。”夏凉也知道大概情况,扭头往卧室桌子上顺手抓住一个早就准备好的U盘递给楚敬安,在楚敬安伸手要去拿的时候又收回手,挑逗的问:“你是要U盘,还是要听我喊你……”安安。

  在夏凉眼里,楚敬安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我想听你喊我安安。”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

  夏凉也没想到,他不解:“你不要U盘回去交差吗?”

  “首先我官比他大不需要交差,是他求我了。其次,U盘里的东西可以让孙世忠自己再过来要,我知道你一定会给他的。”楚敬安义正言辞,“但是下次见你可能又要很久了,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夏凉觉得今天的楚敬安很奇怪。他叹了口气把U盘放在了楚敬安手中,随后好似无奈的喊了一声:“安安,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夏凉不太能理解楚敬安的异样,何况他也没有那种喜欢为难人的爱好。

  夏凉能看见楚敬安面无表情的脸庞变得柔和了一点,他薄唇轻轻勾了一下,低声对他说了一句:“会尽快。”他就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只是在夏凉没有看见楚敬安的手紧紧的握住了U盘,胸口好像被直接倒入了刚刚烧好开的水,又烫又热。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摸他的脉搏,脉率一定能达到一百以上。

  楚家人更多的是直率坦然,他们更敢于面对任何困难,不畏惧困难。面对感情也或多或少敢于透漏情感,不论是面对家人还是面对爱人。可惜楚敬安在一群能言善辩的楚家人中是最为寡言少语,他的感情不会表达在外表,更多时候像个灵活的机器人,不木讷但有绝对的执行力和高度集中的神经。

  所以说楚老爷子对他这个小儿子是又爱又恨。

  再加上楚敬安身边没有人能形影不离的和他相处去了解他,这也就是形成了楚敬安在任何地方都像一个旁观者的模样。

  威严,又不好接近。

  如果是早年楚敬安的母亲还在世的话估计还能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窥探出一二分他心中的真实情感,只可惜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能猜出楚敬安外表下的喜怒哀乐。

  楚敬安拿着U盘离开后前脚刚关上大门,后脚白雪咔一声打开房间门抱住一个本子光脚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顺便关上灯小心翼翼的碰上门。

  她小声和夏凉说:“妈妈睡着了,我去你房间写作业。”

  夏凉了解,他看见白雪没穿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顺便关上房间门问她:“我让你办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手表我从柜子下拿回来了,不确定有没有被人发现。”白雪拿出电话手表说道。

  夏凉点头:“这无所谓,就算是发现也没事。你问你班同学要微信了吗?”

  白雪点点头,她打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手机号码或者是微信号。白雪这么做的原因是夏凉在她今天上学前告诉她收集一下班级里被田老师索要金钱或者贵重物品的同学电话,不局限于白雪这个班的家长。

  一般小孩子一定会直接上前要同学的电话,而且还要解释一番。但白雪很聪明她站在讲台上告诉大家他哥哥学习很好今年有可能考上京大,在班级里一些同学们艳羡的目光里说他哥哥想要帮助大家学习。

  因为有前面家长会做铺垫,那些见过夏凉的学生自然而然对夏凉充满了仰慕,三四句话就让大家纷纷写出了手机号。

  夏凉和白雪一个个将手机号录入微信,很快便有家长通过了好友申请。先是芳镁的妈妈回了夏凉的消息。

  芳镁妈妈:你就是那天家长会白雪的哥哥吧,你可真优秀,你都是怎么学习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女儿,我给你开辅导费,多少你说了算。

  夏凉:阿姨您好我现在马上高考了,等高考结束再给您女儿补课,您看行吗?

  芳镁妈妈:【微笑】【鲜花】【鲜花】谢谢你了,辛苦了,改天我请你吃饭【递茶】

  夏凉:这都不是问题,不过我想问一下您知道伊小小吗?

  芳镁妈妈突然不回消息了。

  夏凉也不着急,他加上大概二三十个学生家长,纷纷改了备注,然后建了一个群聊。白雪加的同学家长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的家庭,有官员有富商,参差不齐,但在本地多少都有一定地位。而能让他们闭口不提学校内老师索要礼物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

  夏凉在群里什么都没说,先拍了几张最近考试的成绩,然后就等着群里一直弹着消息。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这些家长很重视自家孩子的学习以及成绩。

  白雪在一旁写写作业又抬头看看忙活了半天的夏凉。

  终于没多久第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上面显示了是芳镁的妈妈。

  夏凉给了白雪一个噤音的手势,随机接通了电话。

  芳镁妈妈的声音不急不慢,她说:“你就是白雪的哥哥吧,我听我家芳镁说了你的事情。不过孩子你还是好好学习,不要去管小学部的事情。

  夏凉说:“阿姨事情可能不是您想到那么简单,我的妹妹您应该知道她在学校里受了欺负。在我没转来之前她一直被校园暴力,您应该知道田老师,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在我知道这些后我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管。

  夏凉将自己包裹成一个陷入僵局的高中生,莽撞而又理智。

  夏凉继续说:“阿姨您给田老师送礼物了吗?”他声音迷茫,“您可以不用说,其实您应该还不知道我之前的事情,我从出生就被抱错了家庭,直达前几个月才查出来被带回了现在这个家。现在的家人对我都很好,我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妹妹有白化病,母亲身体也不好,所以我也想去赚钱帮帮我的父母,但田老师让我一年给学校交五十万当做学费……阿姨我真不知道除了学习我还能干什么让我一年赚那么多…供我妹妹读书……”

  夏凉声音颤抖到最后忍不住哽咽,他好像说不出话也不愿意对面的芳镁妈妈听出他的脆弱,干脆不再说话。

  信息太大,芳镁妈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夏凉断断续续真真假假的话让她脑补出了一串狗血剧情,最后忍不住气愤而又心疼。

  芳镁妈妈:“什么?那个混蛋让你一个学生一年交五十万?”

  夏凉沉默了。

  芳镁妈妈能从里面想到很多东西,她有些动怒:“她以为她是谁,看来是真把她捧太高了。你也不要太担心她,你现在我罩着了,等一会我就找班里几个关系好的家长叫他们孩子在班里照顾一下你妹妹。如果那个田真她要是再敢这么肆无忌惮,那这个班主任可以换人了。”

  这个班级里有些家长确实不是吃素的,他们之所以能忍下来就是看中学校师资力量不错,而且买通点人脉就能让自己孩子在学校里受重视何乐而不为。

  但家境好的家庭在班级里却是寥寥无几,更多是和伊小小这种父母为了孩子在外拼命赚钱,就希望自己孩子在学校里有更好的条件和资源。

  夏凉又道:“可是你们之前为了改善学生食堂的资金大部分都被田真老师和王主任私吞了你们知道吗?”

  芳镁妈妈彻底怒了:“什么?这件事是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夏凉将一部分录音放在了群里。

  夏凉说:“您听。”

  录音里有一段是田真和王主任调笑的声音。

  田真说:“那群家长可真傻,他们给学校捐那么多钱不最后都是咱们的了。”

  王主任说:“话不能这么说,最起码还是要做做样子……”

  录音不长,但群里的家长不是傻子。

  夏凉趁热打铁在群里发消息:“伊小小的事情不是简单的抑郁自杀,她是被老师以利益的名义逼迫着跳楼,她现在只是个例子,但如果以后那一天落到我们某一个人的身上都会后悔不已。”

  夏凉打字:“我们不能让金钱变成教育,最起码不能将成年人的战场带入到校园,我希望还给那些孩子们一片单纯天真的净土。”

  夏凉:“如果你们这些大人们不去做这件事,那就让我这个高中生去做,为了我的妹妹,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夏凉煽风点火到这里就停止了。

  群里的家长们早就知道他今天的目的,在一部分家长看来转校很容易,但是他们也不允许自己为了孩子却被有心人利用欺骗。其实夏凉的话并不能煽动他们这些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的成年人,但却能让他们下定决心找学校领导好好理论一番。

  事情做完了,夏凉放下手机看向白雪。

  白雪:“怎么样?”

  夏凉说:“最多三天,事情就会结束。”

  白雪问:“那你要做什么?”

  夏凉摸摸她的脑袋:“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那些大人们自己发挥了。”

  白雪不太理解夏凉的话,等她第二天上课时田真老师突然被一群警察带走的时候她好像懂了。不仅仅是田真老师,就连好多之前的老师都被警察一一调查,唯一能正常上课的就只有才来上班没一年的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是个非常年轻的女老师,班里的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因为她好看还很温柔。

  王主任被带走的时候嘴里还在辩解:“我没有贪污,那些都是谣言,有人要诽谤我……”

  白雪在班级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了。

  因为夏凉的原因许多同学的家长都告诉自己孩子在班里不要欺负白雪,要多和白雪当好朋友。所以这几天白雪每天都被一群人打扰到不胜其烦。

  孙世忠也好几次到学校时顺便去找夏凉道谢,谢谢他的录音,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顺便和之前自己的鲁莽向夏凉道歉。

  回去后一位警员叫到孙世忠,“孙书记,我们队长叫您去审讯室看看。”

  孙世忠点头应下。

  审讯室里一个警察在审讯王主任。

  警察带着耳机,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拿那么多钱都干什么?”

  王主任一脸无辜:“警察大人我不是说了吗?为了我儿子的病我才拿了那么多钱的,这都是天下父母心,一片苦心啊。”

  警察十分严肃的点点桌面:“可是我们看了你的转账记录,你的那些钱根本都没有打到医院里,而是打给了一个未知的账户,这是为什么?”

  王主任欲哭无泪:“真的是为了我儿子啊长官,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为了他不得不这么做啊。”

  警察看了一眼审讯室的单面玻璃,神色严肃:“所以你的这些钱都去那里了?”

  王主任说:“这不能说啊警官大人,说了他们都不帮我了。”

  警察说:“王胜你是不是正在走非法渠道为你儿子找心源?你知道后果会怎么吗?这是犯法,你身为一个学校的老师你这是在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王胜颤颤巍巍道:“我是为了我儿子啊我真的是为了我儿子……”

  孙世忠看不下去了,他问旁边站在的潘警官,“到底怎么回事?”

  潘长风收回目光,解释道:“我们一直在调查最近几年的失踪人口,发现失踪性别年龄都没有太大的相似,根本无从下手。但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最后这群失踪的人有两个极端,失踪人口要不就就是非常好看到引人注目,但失踪比例很少,可能是太引人注目了不好下手,另一种就是失踪人口很年轻,而这一部分的人口被找回来后基本上没有活口。”

  潘警官说:“他们都被挖去了器官。”

  第一百零五章 高考

  白何一早醒来都习惯性去看一下世界进度。

  蓝色框条里以往一直浮动在10和20之间的数字突然间突破到了30%。白何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秦承宇,对面好像也知道他的意思,语气含笑的回答道:“我看见了。”

  白何想着会不会是100想起来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发愤图强,他要抓紧赶过去找夏凉,有些事情可能需要见了人才能确定。

  秦承宇开车接上白何一通去找夏凉。

  今天周日,白何一早都没顾得上提前告诉白妈妈他回家的消息,所以当门打开看见白何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惊讶。

  白何和白妈妈聊了两句眼神就一个劲往之前自己住过的房间瞟,但门却迟迟没有打开的意思。白何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妈妈聊天,心里却想着夏凉怎么这么懒,都这个点了还没起床。

  等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白何和白妈妈说他找夏凉有事。

  白妈妈知道白何心不在焉也没有拉住他聊太久,招呼着秦承宇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温温柔柔的对他们说:“阿凉他一早就出去了,又是去那家包子店给小雪买她爱吃的包子,估计等一会就回来了。再说你们这么早来一定没吃早饭吧,等一会一起吃个早饭,这早上吃饭吃的不是单纯的饭,吃的都是革命本钱。”

  “原来他出去了。”白何没想到夏凉早上起那么早出去了。而自己会错意了,他在白妈妈一声声教导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秦承宇看了看白何,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没有揭穿白何,而是有礼貌的对白妈妈说了声,“谢谢阿姨,麻烦了。”

  夏凉早上习惯性起来晨跑,顺便路过早餐店给白雪和白妈妈带些早点,但白妈妈还是有明天早上起来给自己孩子做早餐的习惯,所以夏凉不会买太多而浪费。

  昨天晚上白雪和他说想吃肉包子,夏凉就买了一些带回家,打开门后刚好看见客厅坐着的白何和秦承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凉感觉他们两个坐一起衬托出秦承宇的身形有那么一点瘦弱,反而是白何个头好像又长高不少。

  白妈妈接过夏凉递过来的袋子,向白何俏皮的眨了眨眼,“这不,你等的人回来了。”

  夏凉闻言只是看了一眼白何没问原因,继续低头换拖鞋。

  白何看见夏凉后那满脸的期待都快要溢出来了。但被夏凉淡淡撇了毫不在意的样子让白何有点不乐意。

  白何心里吐槽,夏凉小样,一想起他们就又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他是真不怕48提前做完任务后他被直接扔进黑河里撕成粉碎。

  既然山不就我我便就山,白何决定主动出击。

  白妈妈一离开,白何屁颠屁颠往夏凉身旁凑,对着夏凉一阵挤眉弄眼,示意他们单独聊一聊。

  他以为自己的意思已经够明白了。

  夏凉却不以为然,定睛看了他一会开口:“你眼睛疼?”

  秦承宇在后面捂嘴偷笑。

  “不是。”白何干脆道,“我有话和你说。”

  夏凉刚晨跑回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拉了拉领口散热,想着先洗个澡,根本不知道白何今天来的意思,直接说:“你说。”

  白何看了看白妈妈随时都会从厨房里出来,他扭扭捏捏的看了周围一圈说:“这不太合适。”

  夏凉看着白何沉思了一会,压低声音说:“你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吧。”他又看了眼秦承宇淡定的面容,说:“你要和妈妈出柜?妈妈她思想很开放,她应该会很快接受……”

  白何本来没想这个,突然脸一红连忙打断道:“不是这个,是其他的事情。”

  白妈妈这时候从厨房端着饭出来,她对客厅的几个孩子喊道了:“吃饭了。”

  秦承宇起身帮忙,而白何耳根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

  白妈妈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对着夏凉和白何说:“有什么等吃完饭再说,现在赶紧回屋换个衣服,出汗了小心不要着凉了。”

  在白何有话说的目光中夏凉点头应下,马上回房间速速洗个澡就出来了。

  由于是周日,白雪往常都是睡到快九点才起床,但今天应该是听见外面的动静,自己穿好衣服早早出了房间。

  白何和白雪打招呼,“小雪,哥哥来看你了。”

  “妈妈哥哥早上好。”白雪看见了秦承宇,一双大眼睛在白何和秦承宇两个人身上来回看。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又问:“夏哥哥呢?”

  夏凉出来的很快,推开门回答:“我在这里。”他来客厅拿起白妈妈提前准备好的水喝了两口说道:“今天起这么早,先吃饭吧,买了你想吃的包子。”

  一家人吃完饭,夏凉和白何一起收拾碗筷。

  白何故意把所有人都赶出厨房,扬言说他和夏凉洗碗就行,其他人出去看电视吧。

  说着把厨房门一关。

  夏凉看着奇奇怪怪白何有些不解,更让他不解的是白何顺手又把门反锁了。

  夏凉:“……”

  他们确实只是洗个碗对吧。

  白何神神秘秘的凑上来说道:“头顶月亮大又圆,你见过比宇宙还大的月亮吗?”

  此月非彼月。

  白何口里的‘月亮’正是外世界。

  因为外世界从外观和解构上是以上弦月的模样向外呈现,肉眼看去就像一轮弯月,所以大部分外世界人更喜欢称呼他们所在的世界为月亮。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对接暗号。

  但在‘月亮’内部却拥有非常大的空间,无法用量词来衡量。这也是为什么外世界中的前辈都说‘月亮’是神创造出来供他们休息的驿站,接纳迷失的灵魂,给予新生,实现梦想。

  白何就差往自己脸上写道‘你懂我意思吗’。

  夏凉当真想了半天说:“这几天雾霾严重,晚上没有月亮。”

  白何已经比夏凉高半头了,他压住夏凉的肩膀仔细看他,试图从上面看出点端倪。

  白何说:“我没在开玩笑。”

  “我也是。”夏凉拍掉白何的爪子,继续洗碗,“你都不看天气预报吗?”

  白何陷入了沉思,难道夏凉没有想起来外世界和他的任务?那任务进度怎么突然就上升了。

  白何小心的问了一句:“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夏凉洗碗的手没停,“挺多的,你是想听我这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一,还是想听我英语朗读比赛获得了二等奖,或者是别的什么。”

  白何一边不敢置信夏凉这段时间只是学习,一边又想到夏凉学习能力真和他以前一样让人叹为观止直呼惊艳,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夏凉停下想了想说:“给人家当家教一小时两百算不算。”

  “你还真是……”白何陷入了自我怀疑,话说一半最后憋出了后半段,“不愧是你。”

  夏凉点头:“多谢夸奖。”

  夏凉说:“你考试怎么样了?”

  白何挠挠头想了一个更好形容的方式,“比你差点,比之前强点。”

  夏凉了解,又说:“快高考了,你感觉京大有希望吗?”

  白何点头,帮着夏凉摆好碗筷:“有机会,但我还不知道选什么专业好。”

  夏凉说:“我打算去京大物理专业。”

  两人在厨房里洗好碗就出来了。

  白何到最后都没看出来夏凉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临走前还是给夏凉丢了句提示,“最近小心点,你的命就是我俩的命。”

  夏凉没有抓住重点,而是不解的问:“你俩?”

  白何把秦承宇勾过来,指了指说:“我和他。”

  秦承宇对他点点头,一点不建议白何楼自己的姿势。

  秦承宇说:“这一年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你。”

  “真的?”

  “真的。”

  听闻秦承宇这么说夏凉思考了一会:“既然如此我确实有求于你。”

  秦承宇神色一正:“你尽管说。”

  夏凉说:“楚家的楚敬安,我想他现在正缺人手,你帮我去照顾一下他的饮食起居,他成天忙的就吃一顿饭,三餐定点给他送到就行。”

  秦承宇有些惊讶,他和白何对视了一下,然后说:“就这?”

  夏凉挑明:“当然不是,你哪怕是以秦氏的名义的不一定见不到他,如何有人拦,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小叔他自然就会听。”

  秦承宇:“还有吗?”

  夏凉摇头:“暂时就这样。”

  白何有点好奇的凑上去:“你和楚小叔关系挺好?”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被他压低了不少,好像有点害怕的模样,“那你能不能帮在他面前多说两句好的,我作业真不用他辅导。”

  夏凉似笑非笑的看着白何,回答:“当然可以,不过我为什么帮你呢?”

  白何委屈:“我们还是朋友吗?你就帮我这一次。”

  夏凉说“为什么?你害怕他。”

  白何解释:“我真的不怕楚小叔,但是他在我旁边看我写作业就很有…压迫力,主要他还老说我傻,我忍不了这委屈。就这一次,求求你了夏凉,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东西……”

  白何戏精一般开始抹那不存在的眼泪。

  秦承宇捏了捏眉心,感觉白何有点丢人。

  夏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肯定道:“放心,接下来一周我都不会让楚敬安出现在你的面前。”

  白何看着夏凉满脸期待:“真的?”

  夏凉肯定点头:“没有半点假话。”

  白何肉眼看见的开心起来,看起来有点傻不拉几的,恐怕楚敬安骂他傻也是真的。

  而接下来几个月高三的学生即将迎来高考。

  夏凉的时间也紧凑起来。

  自从夏凉和白何保证过后,没多久就收到了白何的消息,楚敬安确实没回家好几天了。

  夏凉敷衍着回答了几句,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去找过楚敬安,只是他知道楚敬安恰好要去做任务,最后夏凉总结到白何确定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模样。

  几个月转瞬即逝。

  在白雪看来夏凉没有他们班同学口中高考生该有的紧张和压迫感。

  直到荷花已经在潭中含苞待放,蝉虫在杨树枝头尖利鸣叫,午后的烈阳已经能灼烧大地时,高考如期而至。

  配置良好的教室开着空调,冷风呼呼。

  每个考场都有两位以上监考老师。其中讲台桌上的监考老师如镇妖佛祖,眼带金光,最后面坐着一位监考老师无形中带着巨大压力,暗示警惕。他们在教室中将眼下一切阴谋诡计、暗度陈仓的小伎俩都窥视的一览无余。

  当然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低着头,聚精会神。

  他们排除自我,忽视外界,堂堂正正的将‘前程似锦’落在笔尖,自然也感受不到监考老师的存在。

  终于铃声响起,放下笔,一路走来,在此刻也算是给青春画上了一个漂亮的句号。

  【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快乐!

  兔年吉祥!

  学业事业兔飞猛进!

  2023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第一百零六章 邀请函

  今天高考最后一天,夏爸白妈拉住白雪站在校门口等夏凉考试结束。

  校门外人声嘈杂,形形色色的人滞留在原地,几个互不认识但又相交甚欢的中年妇女围绕着孩子展开了话题,内容简单易懂,更多的是语气上的跌宕起伏。但她们都无法忘记自己此行目的,眼睛时不时就会往校门口瞄两眼,试图第一个目睹自己家孩子从考场出来的场景。夏爸白妈同其他父母一样围在考场外,心底满是焦急和激动,连带着白雪也融入到这种氛围里,她时不时抬头歪着脑袋问爸爸,“夏哥哥什么时候出来啊?”

  夏爸爸耐心的对她说:“你看那个钟楼。”他指着学校不远处一座屹立在广场中间的尖子塔设计的钟楼,以它的高度几乎在整个市区的不同角落都能瞥见其中一角。

  “当钟声敲响三次你的夏哥哥就考试结束出现在你的面前。”

  白雪不在询问,而是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个巨型钟楼上。

  家里人都能感觉到白雪很聪明也很敏感,所以夏爸爸不会当面拒绝白雪的任何要求,他会很巧妙的转移白雪的目光让她自己去观察周围环境。

  夕阳的余晖落在钟楼身上为它披了一件重彩色的纱衣,敲动的钟声偶尔惊起一两只白鸽展翅高飞,远处的风景就像是从油画里印在了天边,连云彩都美的惊心动魄。

  钟声响了三次当真如夏爸爸所说的话,校门打开,人群涌出,考生接二连三踏出来了校门。

  那些冲出考场的同学都带着考试后的轻松。

  白雪个子太低,她被夏爸爸抱了起来。

  第一个看见夏凉的正是白雪,她冲着夏凉方向大喊,孩童稚嫩的声音淹没在喧嚣的四周,但夏凉还是看见了他们,抬手挥了挥。

  一家人成功汇合后,一起回家。

  他们特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来迎接夏凉。

  白妈妈问夏凉考试的情况:“怎么样?有把握吗?”

  夏凉接过白妈妈手里的碗,“还可以,有点难度,不过具体还是等分数出来吧。”

  虽是这么说的,但白妈妈还是看见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放下不少担忧。

  高考结束后夏凉的时间终于不再那么紧张,第一个晚上就被安英杰拉着一起打游戏到很晚。

  安英杰不知道从哪又叫了两个朋友说带着他上分。夏凉没看见岚竹,忍不住问道:“他人呢?”

  电话那头安英杰回道:“自从高考完就再也没有见到人,我还听说那家伙高考差点迟到没进考场,我还寻思着想约他一起打游戏根本找不到他人。我就纳了闷了,这人咋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走走,救我救我……”安英杰那边传来了游戏的声音。

  夏凉听了后没有再多问岚竹的事情,但也没有太大的兴致打游戏,他和安英杰玩了几把游戏就退了。

  安英杰试图挽留他,“你别这么扫兴,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玩个游戏增进增进感情不行吗?”

  夏凉说:“下次一定。”

  安英杰劝了几次最后放弃了,他提出了个条件,“你不玩也行,下个月我过生日你必须来。”

  夏凉要是再推脱安英杰肯定会炸毛加生气,他同意了下来,“行,到时候陪你过生日。”

  安英杰这才满意:“OK,到时候我定个点咱们好好聚一聚,最好把岚竹也给拉上。”

  夏凉都一一应下。

  上午买菜的时候白妈妈发现了门口地上放着一个快递包裹,上面写着夏凉的名字也没多想便拿着进了屋子。等到中午吃饭夏凉才看见桌子的旁边放着一个未拆封的快递,白妈妈没在意,想着是夏凉买的东西也没动。

  白妈妈说:“今天早上在门口放着,应该是你买的东西到了,就拿了进来。”

  夏凉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但上面确实写着自己的名字。疑惑间他拿起包裹找了个剪刀打开了包裹漏出了里面的一个纸盒子。等夏凉把盒子放到桌面上后白妈妈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盒子上印着奇怪的图案,黑色颜料绘制而成的纹路如泛滥成灾的藤蔓张牙舞爪的爬满了整个盒子,古怪又新奇,就像是一个封闭的潘多拉魔盒,让人忍不住打开看看。

  “不知道。”

  夏凉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他没多想就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白雪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个玫瑰金的钥匙。

  白妈妈没有乱动孩子们东西的习惯,中午她做了白雪最爱的鸡翅和夏凉喜欢的茄子,没太多将目光放在夏凉的包裹上,转身进了厨房忙活。

  夏凉有点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他拿起来读了开头几段后便又放回了盒子中,起身准备把盒子拿回房间,他语气轻快道:“之前的朋友给我写的信,你们先吃饭吧我准备想想怎么给他写个回信,等一会再吃。”

  白妈妈不疑有他,叮嘱了几句别写太久后便招呼白雪先吃饭。

  白雪接过碗筷却没有动筷子,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夏凉离开的背影。

  夏凉回房后才将里面的信重新打开读了一遍,全篇都是英文,大概意思如下。

  “大海与天边连成一条线,一轮明月腾空而起,在这么美的夜晚中,我的船愿意为您停靠岸边,恭候您的到来。

  您的脸庞比洁白无瑕的月光还要靓丽动人,您将会成为船上唯一美丽的色彩,点缀今晚的黑夜。在这里我再次诚挚的邀请您参加我们共同的晚宴。”

  右下角落款“查理斯”。

  从信上可以看出写信人练了一手漂亮的意大利斜体,镀金的字落在泛黄的纸张上有种年代久远的味道,信笺下方印着一个黑色小蛇自己咬住自己尾巴的圆形图案。

  至于另一个金色的钥匙夏凉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包裹上确实写的是夏凉的名字,寄件人没有寄错的可能,但比起参加什么晚宴他更怀疑这是谁的恶作剧。

  夏凉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没有在上面发现寄件地址以及奔赴晚宴的地点,就像个可笑而又无趣的小把戏,倒是那把金钥匙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简单把东西收起来,夏凉便没再多想,洗个手便下楼吃饭。而那个放着钥匙和信笺的盒子被他随意扔在了角落。

  高考结束后突然从紧张的学习状态中脱离,不少同学都会有一时迷茫。

  但从夏凉身上看不出这种状态,因为他将自己很快投入到另一种环境中,他找到楚敬安,决定在开学之前请求加入他的基地进行训练。

  楚敬安任务结束后回来了没几天得知夏凉的想法后很快便答应了。

  不过想留在基地训练第一条就是不允许留长发。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夏凉答应的很干脆。

  楚敬安看着夏凉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被一名下属拿着剪刀一点点剪掉了长发,他说不上来夏凉给他的是什么感觉。从记事起那个小小的男孩楚凉月在他印象中是一年比一年顽劣,他会满嘴谎话,会在做错事后无理取闹,一次次消磨着楚敬安的耐心。

  直到楚敬安成年后不久,他带回家一只快要饿死的小猫照料了一段时间,连家里的阿姨都知道他对那只猫的喜爱。

  那只猫存活意识实在是强烈,即便是捡回家的时候是寒冬腊月,浑身伤痕累累,瘦的皮包骨头也还是活了下来。

  楚敬安没指望它能活下来,后腿骨头断了,肋骨清晰可见,他其实也只是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听声音已经奄奄一息,即便是救回去也不可能活过这个冬天。

  可楚敬安还是找兽医,自己也养了一周左右,猫活了。

  它能吃能睡,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家里人也鼓励沉默寡言的楚敬安养动物,本来大家都以为猫会一直养下去,直到楚凉月从寄宿学校回家后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那只猫溺死在了水池里。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楚敬安回家找猫的时候才发现了后院一个水池里飘着一个瘦小的尸体。他冷冷的看着小猫的尸体,伸手从水池里拎着尸体一一询问了所有人他的猫是怎么死的。

  可惜家里的阿姨甚至好多人都没有看见猫怎么跑到了后院。

  直到是楚敬安调开了家里的监控才看见了是一个男孩抓住他的猫肆意挑衅,摆弄,直到那只从来都温顺乖巧的猫狠狠挠了楚凉月一爪子后,他一气之下掐住小猫的脖子溺在了水池里。

  初春的水依旧冰凉。

  水池里挣扎的小猫扑腾了一会就不动了。

  视频放给了楚家所有人看,秦璇看的哑口无言突然眼一红开始哭了。

  秦璇说对不起楚敬安是她没教育好自己的这个小儿子。

  楚国君沉默了很久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就连楚老爷子也是深深叹了口气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包庇小孙子的话。

  所有人都开始自责自己对楚凉月的教育不到位,他们陪伴楚凉月的时间太少,而且楚凉月在大人面前的嘴巴太甜,没人看出这个小孩已经走上了歪路。

  楚敬安看了视频好久,说道:“如果你们教育不好就让我教育吧。”说完第二天他就把楚凉月带进了基地进行训练,但可惜的是小畜生皮太薄经不起折腾,没几天病了后又被送回了楚家。

  自此楚凉月是越发的害怕楚敬安。

  小猫死后,楚敬安找人把后院的所有水池的水都抽干了,往里面填满了泥沙养起了花,并把小猫的尸体埋在了其中一处。

  楚家后院养花不需要等来年春天,天冷了就搭棚,冬天也能看见娇嫩的鲜花。

  后来楚敬安回家后去后院转了一圈,那时候大雪下了一天,大棚上面落满了积雪,但里面的植物却各个生机勃勃,不识寒冬,甚至有一处还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白百合。

  楚敬安记得那底下葬着一只小猫的尸体。

  如果说楚敬安对于之前的楚凉月无任何好感,那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他还是那么顽皮捣蛋不考虑后果,油嘴滑舌哄的家里人开心,但楚敬安和他接触的第一眼就感觉他不是之前的楚凉月。

  第一百零七章 别动好不好

  夏凉剪了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发,五官更加突出,多了不少锐气。原本能披散到肩膀的柔软长发被剪掉,落了一地。

  前后对比模样没变,只是长发让夏凉更加温柔好接近,加上他模样俊美,哪怕穿女装安安静静坐着不说话都不感觉有违和感。但去除了长发也漏出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青年的稳重大方,那双眼眸扫视过来的时候带着陌生又疏离的平静。

  为他剪头发的人事后看着他忍不住夸了一句,“帅气。”

  夏凉照着镜子上下看了一会,评价道:“人长得帅没办法。”

  他还真不谦虚。

  那人被他的话逗的一乐。

  一旁格格不入的楚敬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凉又照起了镜子,他没有催促,而是也跟着打量起夏凉,只不过他的眼神是从上到下仔细但又不引起察觉的打量。

  头发很黑,皮肤很白,看出来他因为学业最近很少户外活动。

  眼睛很好看,手也很好看,只不过之前的伤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

  楚敬安从洁白的脖颈到被裤带勒紧的腰腹扫视了一圈,再到那双修长又有力量的腿部,他综合平静下来是夏凉身体是比较健康,但具体能承受多大的训练程度还有待观察。

  夏凉对着镜子,他稍稍歪了一下镜面,从他这里能看见镜子里映出了楚敬安的身影,他毫不避讳的问:“看够了没?”

  楚敬安没想到自己偷看被发现,虽然他很少外漏太多表情,但内心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他淡淡开口说:“看够了,走吧。”

  楚敬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的小畜生楚凉月变了。

  他调皮捣蛋但有底线明是非,他油嘴滑舌但不投机取巧颠倒黑白,他无理取闹但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演之前的那个楚凉月。

  很快楚敬安就发现他确实不是楚凉月,而是叫夏凉。

  夏凉跟着楚敬安来到了一间只有一张床的宿舍,楚敬安对他说道:“我给你安排了两个月的训练时间,结合你开学前夕也需要军训便砍掉了一半时间,也就是你接下来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在此期间我会以教官的身份严格要求你,将你看待成一名普通成员,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又说:“衣服已经给你放好了按照你的尺码,明天开始正式训练。我在隔壁,有事可以来找我。”最后是楚敬安看着夏凉住了进去后才离开了。

  第二天夏凉穿上衣服带好帽子正式开始了训练。

  夏凉来基地的事情没有外传,楚敬安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夏凉的消息,所以第一天见到夏凉的人都忍不住打量起他这个面粉皮嫩的“小少爷”。

  夏凉白花花的站在一群大老爷们里显得格外亮眼,刚开始不少人看见他忍不住冲他吹口哨,加上他长得好看忍不住调戏他。但夏凉没有去对质甚至是去反驳什么,有些时候两三句话可能没有实际行动和卓越的能力来的干脆直接,更能让旁人不容小觑。

  这种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所以当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那些对他轻视或迟疑的目光就已经少了很多。

  天气越来越热,正午的太阳照下来晒的人汗流浃背,咸腥的汗水从额头落下,流进眼睛,哲的人难受。

  头脑发昏,心也焦。

  楚敬安多少是担心夏凉坚持不住,他站在最前面站着军姿,眼睛却一直往人群里瞟,可事实却是夏凉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中午训练结束大家往食堂蜂拥而至。

  夏凉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楚敬安看出了他从昨天开始就太过于安静便知道他一定有事情。

  楚敬安问他:“感觉怎么样?”

  可想而知之前的小畜生也只在基地里坚持了不到三天就偷偷跑回去了。

  其实楚敬安不发话楚凉月是没办法离开基地的,但楚敬安确实很厌烦那个楚凉月,短短三天他就能在基地里找了另一个教官包庇他,那个教官不惜顶着风险削弱了楚敬安定制的训练方案。

  楚凉月计划逃离基地也有他的帮助。

  所以等楚凉月一走,那个教官就他直接从基地名单里剔除了。

  很多人想来楚敬安的基地,但却是挤破脑袋都进不来,而基地里有多戒备森严和高强度的训练楚敬安还是清楚的,他这里能出人才,他这里本身就是财富。

  “还可以。”夏凉能猜到基地的训练很苦,但更多的是超乎了他的预期,不过还好,他现在只是累的不想说话,对于楚敬安的问题他只是不想对方小瞧自己,“一般。”

  楚敬安看出了夏凉腿已经抬不起来了,但他没有揭穿,而是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夏凉后面进了食堂。

  夏凉拿了个餐盘准备去打饭,但是没拿稳手一抖,盘子掉在了地上,他说:“你们这盘子洗的真干净,挺滑啊。”其实是他手软的已经拿不起东西了。

  楚敬安有点想笑,他替他捡起盘子盛饭,附和道:“当然了,也不看看谁是这里的老大。”语气里的骄傲和夏凉照镜子时是一比一的模仿。

  夏凉没说话,接过楚敬安盛好的饭菜自顾自吃起来,楚敬安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盛了什么。

  到时食堂不少吃饭的人开始私下暗搓搓揣测楚上将给一个无名小辈盛饭,他们是什么关系。

  午饭后,继续是训练。

  在这里夏凉的训练从来不单一。他们会在半夜三点被突然从床上叫起来急训,背着重物行军六十里,匍匐前进三小时等等,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人成长的很快。

  那次跑了一天的山路后,夏凉回去都是脱掉鞋子漏出被磨得出血的脚,他没有去找住在隔壁的楚敬安诉苦,而是找到了放在屋子里的急救箱消毒包扎,第二天接着跑步。

  楚敬安早就发现夏凉腿脚不便,终于在夏凉绊倒后爬起来的时候他追上夏凉把他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楚敬安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态,只是有点不忍心看见夏凉这么苦,“休息一下吧。”他后悔把夏凉带进了基地。

  夏凉喘着气说不上话,但他一直摇头,终于平复后说道:“我可以,我要归队。”

  以往的楚敬安从来都是铁石心肠,他比别人恨对自己更狠,他可以对着一个训练了二十四小时以上的队伍说“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下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而自己能在训练了二十四小时后继续坚持下一个二十四小时。

  许多人说他像一台精密的人形机器。

  在面对持枪歹徒哪怕对方将上了堂的枪抵住楚敬安的脑袋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应对方法,而不是考虑如果他被枪打死了怎么办。

  就像有一次出行海外任务,楚敬安队伍仅剩几人被逼到了绝境,楚敬安首先考虑的是他成员性命以及他身后被保护的人的安危,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是个人。

  他有着绝对理智,能保证最小伤害最大利益,所以上级都很喜欢他。

  他就是把刀,刀刃所指方向接能被铲平一切恶势力。

  楚敬安听了夏凉的话一时间沉默了。

  夏凉转身追上了队伍。

  楚敬安实在是不太会表达感情,用他生母在世时说的话就是当他喜欢关照一个人时他是那么的笨拙而生疏,但是有点可爱。

  晚上回去楚敬安敲响了夏凉的房门,“让我看看你的伤。”他做不到毫不关系。

  夏凉打开门,他神色不自然的说:“早就没事了。”

  不过楚敬安没有离开,他走了进去把夏凉摁在板凳上,弯腰去撩他的裤腿,夏凉连忙制止,“不用了我没事了哎小叔你别……”夏凉去拉楚敬安,但伸出去的手都被楚敬安一只手给制止住了。

  剩下的一只手则是牢牢抓住了夏凉的脚踝,即便是夏凉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也感觉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他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手向他传递着丝丝温度。

  楚敬安低声警告:“别动。”

  “我都说了我没事。”夏凉试图挣扎。

  但楚敬安不会给他挣脱的机会,身体前倾,微微一压。夏凉双手被桎梏在胸前,一条腿被擒,另一条腿被楚敬安压在身下,他就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动物,在楚敬安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夏凉有点怀疑人生,楚敬安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楚敬安看着夏凉一点点变得乖巧,最后不再动弹,但他清楚夏凉的本质,知道夏凉不会这么轻易妥协,所以楚敬安没有在第一时间放开对方,而是低头在夏凉耳边请求道:“别动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还想说什么,憋了半天说道:“我很担心你。”

  夏凉听前面还感觉没什么,但听到后面他突然浑身一僵,瞬间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基本上被楚敬安抵在墙上,他们两个距离太近,以至于他能清晰的看见楚敬安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和他眼里一些读不懂的情绪。

  楚敬安的嘴唇仔细这么一看唇形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训练的原因有点晕头转向,两人鼻息交织在一起,夏凉一时间没有了直视楚敬安的勇气。

  “乖,别动好不好。”

  夏凉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听见楚敬安声音里的委屈。

  夏凉眼神飘忽不定,他弱弱的点点头,浑身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楚敬安试探着松开了手,弯腰脱下了夏凉的鞋看见了他的脚被纱布缠着好几圈但却依然被血侵染了。撩上裤腿膝盖上也是伤,皮也破了,看上去有多疼楚敬安是知道的,只不过那些伤在他身上他是不在意,但落在夏凉身上感觉就不一样。

  潜意识里楚敬安认为夏凉身上不应该出现这种伤。

  楚敬安仔细又给夏凉涂了自己拿过来的药,重新包扎了一下,他问道:“还要继续吗?”

  夏凉嗓子有点干,他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呢?我都坚持这么多天了,不就是一个月,你别小看我。”

  楚敬安深深看了夏凉一会,夏凉触及了楚敬安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扭头看着别的地方,说道:“我要睡觉了。”

  夏凉感觉现在这个房间太怪了,楚敬安要是再待下去他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日子就这样数着天的过下去,不出十日夏凉已经快完全融入到了基地中,他一张嘴本来就自来熟,加上他训练时也是不要命的训练,不少队友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虽然刚开始是艰难的,但坚持下去夏凉倒也感觉自在起来。不过楚敬安每次来他房间帮他涂药的时候夏凉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种羞愧难当的情绪实在是陌生。

  第一百零八章 我会好好照顾你

  一月时间说长不长,扛也能扛过去。

  自从上次楚敬安看过夏凉的伤后在训练上虽然没有过多的阻拦,但日常多少还是照顾着夏凉。因为楚敬安对夏凉偶尔额外的照顾,刚开始还会有人传言一些风言风语,但时间一长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传谣言的那群人突然有一天都集体闭了嘴,这件事自然也传不到夏凉的耳中。

  夏凉能感觉到最近的基地好像少了一些队友,但这件事确实不能引起什么人的目光,最多大家会以为他们去执行了特殊任务。

  一个月时间到了,楚敬安当天说他有时间,想要带着夏凉回楚家吃一顿饭。

  夏凉正有想要回楚家看看父母和老爷子的意思,便答应了。

  一早楚敬安便收拾好自己站在门口等夏凉。

  夏凉这几天在基地形成了规律作息,早上五点半就醒了开始叠豆腐块。他前一天就收拾好了行礼被楚敬安提前安排运回了白妈妈那里,还通知了家里人说今天在楚家吃个饭,顺便报了个平安。

  白妈妈自然很放心,问都没问就同意了。

  楚敬安在外面等了夏凉半个小时,没有催促,等夏凉推开门看见他后才有些惊讶,“你就一直站在我门口等我?”

  楚敬安站的笔直说:“不可以吗?”

  “浪费楚上将宝贵的时间,我有罪。”夏凉记得楚敬安一直都很忙,虽然不知道他整天忙什么。

  “你可以试着补偿。”楚敬安挺喜欢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夏凉说废话,“至于补偿什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吧。”

  夏凉无语了。

  楚敬安开车带着夏凉回楚家,他路上和夏凉说道:“今天晚上楚朔可能会回家吃饭。”

  “二叔?”夏凉想了一会,他记得今晚楚朔好像带着他那个男大学生一起回了楚家,原文里楚老爷子住进了ccu自然到去世都不知道楚朔有个男朋友。

  其实楚家虽然开明,但对于取向这件事楚老爷子还是过于保守,加上他本来就对楚朔从商这件事心生不满,他要是再带回个男人怕是楚家要开始乱了。

  夏凉来到楚家后一下车就感到了热情。

  秦璇拉住他一脸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

  夏凉在基地了训练了一个月,原本白皙的皮肤晒黑了不少,短寸让他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笑容里充满活力,他嘿嘿的冲着秦母说:“没有瘦,我这是肌肉,妈你看,是不是很帅。”他撩起衣袖给秦母展示自己的手臂。

  秦璇被逗的笑了起来。

  楚敬安下车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下。

  白何高考完这一段时间也很闲,他便接了几个剧本试着去演戏锻炼锻炼自己,这个时候不在家,不过晚上他说了会回来吃饭。

  楚老爷子在家里的院子里赏花喝茶。

  秦母笑够了招呼着夏凉进屋去找找楚老爷子,“你爷爷他可是从你走后就开始念叨你了,快去陪陪他。”说完拍了拍夏凉的肩膀。

  夏凉听话的跑去找老爷子聊天了,留下秦母和楚敬安。

  秦母看着夏凉离开后,她对楚敬安说道:“谢谢你这一个月来对小凉的照顾。”

  楚敬安说:“应该的,毕竟他还是楚家的孩子。”

  秦母摇摇头,“不一样了。”

  “但我感觉很奇怪,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小凉吗?”秦母忍不住问出口。

  楚敬安看了秦母一眼,移开了视线,“他之前只能在我的基地待上不到三天,现在待了一个月,而且适应很好,如果不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我会考虑用尽办法把他留下来。”

  秦母对楚凉月的改变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说之前的小凉总是能给家人带来失望那现在的他就好像突然有一天开窍了,虽然这是她一直想要看见的,自己的孩子越来越懂事健康,但冥冥之中却感觉非常不安。

  她不是太了解这个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可能是陪伴太少。

  楚老爷子对楚凉月从小就非常的溺爱,可能她的想法有些不妥,但秦母还是知道老爷子的教育方式太过偏激。

  从楚朔身上她就能看见老爷子很重视传统思想,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放弃军事而跑去从商,在他眼里商人都是自私自利,西方资本只能培育出剥夺和压迫的思想。

  这是一种老一辈的不接受思想。

  而秦母能看出来楚老爷子对自己儿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赶走了楚朔却用剩下的时间都在反思悔恨,虽然碍于长辈的尊严不说出来,但这种自责的情绪却被老爷子延续到了自己小孙子楚凉月的身上。

  楚老爷子对楚凉月的无底线纵容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楚朔,他后悔将楚朔赶出家门,所以面对各个方面都不成熟的楚凉月时他才一次次妥协退让,试图用这种方式去弥补年轻的时候对儿子们严厉教导导致现在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敢或者愿意与他亲近。

  确实,小楚凉月的嘴甜亲近成了老爷子花甲年间的所有快乐。

  但老爷子不知道他的溺爱是另一种伤害。这会让楚凉月更加不知道底线,对世界没有概念,冷漠的自我主义者。

  不过好在小凉突然开窍了。

  秦母想起刚刚皮肤有些晒黑了的夏凉,剪了寸发让她刚看见时不敢上前确认,但调皮又真实的笑容却那么乖巧,只是她有时候总是会突然恍惚一下,小凉真的是小凉吗。

  楚敬安等不到秦母下文便想着先回去准备一下早饭,他记得夏凉早上还没吃饭了。

  “既然这样我先回屋了。”

  楚敬安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秦母在后面喊道:“你应该比我们还了解小凉,以后还希望你多多照顾他一下。我知道我这个母亲当得非常不称职……”

  楚敬安停下脚步,沉默许久后一口答应了,就好像做了很多准备就等这一刻一样。

  “好,我会的。”

  夏凉转了一圈终于在院子的一处花坛旁边看见了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老爷子闭目养神,手里拿着扇子扇着风。

  夏凉知道自己过来的时候有脚步声,老爷子一定察觉了,但如今依旧无动于衷,他坐在旁边的花坛上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老爷子张口。

  “还知道回来看看老爷子我呀。”楚老爷子没睁眼,语气一听就知道有怨气。

  夏凉倒也不怕什么,“您这什么话,您一个电话过来我哪敢不回来看您啊。”

  老爷子睁开眼看了夏凉一眼,鼻腔里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夏凉继续说:“爷爷您别说一个电话,就是我正在考试都能马上赶过来看您,看谁敢拦着。再说您看我这不是回来看您了吗,您是知道的昨天我还在小叔那基地里训练,累死累活的熬到晚上十一点,今天早上马不停蹄是早饭都没吃都赶过来了……”

  老爷子突然起身,扇子也不摇了,“什么?那楚敬安没带你吃饭,还这么早让你来见我?”他生气的站了起来,夏凉帮忙扶着他,顺便将一旁放着的拐杖递给老爷子,“我这就去问问他什么意思,说好好照顾我孙子的连早饭都不给我孙子吃!不知道年轻人这个时候长身体早上不能起这么早晚上十一点还不让睡觉,我孙子的健康他是一点不担心……”

  夏凉点头,不解释,一脸无辜。

  其实路上楚敬安说带他去吃饭,但他说想快点回家给拒绝了。

  现在夏凉突然想看楚敬安吃扁的样子,所以他才不会为他解释。夏凉一副可怜巴巴的跟在老爷子身后,楚敬安知道夏凉没吃饭,所以他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老爷子撞上时被拉着说了一顿。

  老爷子拿着拐杖指着楚敬安一顿输出。

  “小子我把小凉交给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晚上十一点还不睡觉,你那一群兵蛋子皮糙肉厚的不怕什么,我孙子天生就身体不好你就不能担心担心,还有早上为什么不带他吃饭?”拐杖重重在地上敲了几下。

  确实这一幕发生过很多次。

  老爷子之前经常给楚凉月撑腰。

  虽然楚敬安的猫死了,但事后没多久楚凉月跑回家中又是哭又是闹腾,他冲着老爷子撒娇这件事也很快就翻篇了。后来也做了很多事情招惹了楚敬安,他就喜欢找老爷子,那个时候躲在楚老爷子身后冲着楚敬安挑衅,但后来他就不敢在去招惹楚敬安了。

  因为楚敬安背地里会找到更多楚凉月做的破坏了楚老爷子底线的事情,比如说和一个同龄男同学黏在一起亲嘴的照片。楚敬安借此机会又把人带到了基地,顺便还以长辈的身份打了楚凉月一顿,从此楚凉月不敢再在楚敬安面前那么明目张胆的找事了。

  当然夏凉不知道有这么详细的事情。

  因为小说的主角不是楚凉月,所以文中没有花费太大的笔墨描写楚凉月的童年。

  可是这一次楚敬安端着早餐,看着躲在老爷子背后看他想笑又忍住不笑的夏凉,楚敬安沉默着认下了老爷子口中的失职。

  老爷子也是做做样子,他最多是指责楚敬安两句,警告他不许又下次了。

  “没事的爷爷,其实小叔也很照顾我……”夏凉想差不多了便站出来解释,却被楚敬安打断。

  楚敬安虽然低着头,但他依旧高很多,他说:“我以后会注意的,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看着夏凉又一字一句说的道,只是这眼神看的夏凉心里发毛,“抱歉这次没照顾好你,我没有照顾过人不太会照顾,但以后不会这样了。”

  老爷子这次满意了。

  夏凉马上和老爷子解释道:“其实小叔路上问过我吃不吃早饭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点无力,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吃了早餐,夏凉就跑去和老爷子一起下棋,他不太喜欢和楚敬安单独待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秦母:帮我好好照顾小凉

  老爷子:不好好照顾头给你打掉!(敲拐棍)

  楚敬安:(坚定不移)我愿意(掏出戒指)

  夏凉:(无语)不是这种照顾哎!(被亲)

  第一百零九章 家宴

  今天的楚家确实比以往都要热闹。

  客厅内支起了圆型餐桌,围坐在旁的人数能达到八到十人。秀色可餐的饭菜被端上餐桌,秦母买了不少新鲜水果也被她洗干净摆盘跟着放在了圆桌上,倒是比春节还要有烟火气息。

  晚上八点左右楚家大门被打开,两三辆汽车行驶进入楚家的停车棚,楚朔从车上下来,他吩咐着这次跟他来的属下帮忙把自己准备好的礼品送进楚家。

  人未到礼先到。

  楚老爷子这时候还不在客厅,所以是秦璇先看见踏入客厅的楚朔第一个迎了上去,“回来了。”她没有寒暄没有卖惨就像是对一个在外拼搏了一天早已疲惫的家人温柔得问候一声。

  楚朔绷紧的后背微微松懈了一些,他笑着点头,很轻的说了一句,“对,回家了。”

  秦璇又说道:“你大哥他马上也回来了,你要不要去门口接接他。”她又看了看地上放着大箱小箱的东西,“这些东西都先放这里吧,小凉正在后院陪着老爷子,我看他今天一天心情都挺好,别太担心。”

  “好。“楚朔僵硬的转身。

  后院内,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悠哉喝茶,夏凉在一旁搬个小板凳陪在旁边捣鼓花坛里的花花草草。他时不时和老爷子搭腔几句,是嫌少的宁静时光。

  夏凉拿个小铲子铲土,他问老爷子:“我哥楚葛今晚回来吃饭吗?”

  老爷子闭眼假寐,平静开口:“回不回来是他自己的事情。”

  楚葛对外是出国了,秦璇尝试过联系他叫他回来吃饭聚一聚但基本都不了了之了。夏凉也是看了原文才知道楚葛是在外出执行任务,但目前看来即便楚葛许久未归家楚家人也并不担心,毕竟楚家人的共同特性就是突然十天半个月失联,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夏凉感觉花园杂草有点多了,他松了松土收拾了一下看着顺眼不少,楚家这个后院真的被打理的很安逸,只不过花坛里都是花,他随口说了一句:“这里挺适合种菜。”

  楚老爷子睁眼抿了口茶,“你想种就种,反正没这后院也没几个人上心的。”他突然站了起来,“倒是我这个老头子自从退休之后无所事事,也就成天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消磨时间。”

  夏凉看着花园里有不少含苞的白百合,他记得这些是楚敬安种下的,便忍不住提了一嘴:“这白百合不是我小叔种的吗?长得倒是挺好看。”

  楚老爷子突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他也就种下当天看了一眼,后来施肥松土都是我和别人干的。”楚老爷子的眼睛带着浑浊,看向远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别看楚家表面上风风光光,其实在这个家里没有真正顾家的人,也就是你愿意陪我这个老东西待上一天。”

  夏凉回想起楚家情况,母亲秦璇是大学教授经常写教案编写到深夜,因为工作原因也经常出差在外,父亲楚君国接受了楚老爷子的工作后也是不归家,在说说楚敬安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基地训练上,楚朔还被楚老爷子赶走了,这让本就冷清的楚家更加空旷。

  如果说楚凉月的奶奶还在世,她一定不希望看见楚家这种大家各奔东西忙于事业的模样。

  夏凉沉默片刻又说:“或许大家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回家是为了在未来某日能坐下一起吃个晚饭吧。”

  楚老爷子没有回答,他浑浊的眼睛从花草身上移到了夏凉脸上,久久之后开口转移了话题:“你的奶奶她之前很喜欢打理她的花园,她不仅把花花草草打理的很好,就连楚家她也安排的井井有条。她特别会做汤,做的汤都非常好喝,所以那个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恐怕就是晚上回家后桌子上放的一碗温度刚刚好的热汤…她现在要是还在,我这个老头子也能整日整日的陪着她照顾她了,哎可惜了。”

  “其实这后院继续种花也挺好看的。”听了楚老爷子的话夏凉掐灭了种菜的想法,突然他又不想种菜了。

  如果一年四季都能看见盛开的鲜花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不。”楚老爷子摇摇头说,“当年能耐心照顾花园的人已经不在了,与其我继续守着这个后院不如再找个能耐心打理它们的人。”

  楚老爷子看着他说,“小凉虽然你没有我们楚家的血脉但是你和你奶奶有些地方都很像,你们都很热爱生活。”

  晚餐时餐桌上,楚朔板板正正坐在楚君国的左边,楚君国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他右边坐着他的妻子秦璇,而楚朔的另一边坐着沉默寡言的楚敬安。

  “难得大家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顿饭,我看今天的菜都挺不错。”楚君国自己就能聊起来。

  楚敬安挨住夏凉,可能今日楚家气氛融洽,他眉眼跟着舒展,平时话少但还是会俯身和夏凉说话,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旁有些局促的楚朔。

  楚敬安侧头压低声音在夏凉旁边说道:“老爷子今天心情怎么样?”

  夏凉微微后撤了一点说:“今天一直挺好。”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楚老爷子,从后院回来后一言不发,即便是看见了楚朔也没说什么,像是不记得之前他把楚朔赶出去的事情了。

  白何姗姗来迟,他带着秦承宇一起进了楚家。

  白何自来熟也不会看眼色,进来后就大大咧咧的喊道:“我回来了。”他指着身旁的秦承宇说,“我还带了我朋友一起来玩了。”

  秦承片区乖巧的点头,“叔叔阿姨好,爷爷好。”

  秦母一点不见外的安排秦承宇一起坐下吃饭。

  反倒是白何他从进屋开始就看见了夏凉,不过他两旁都坐满了人,只能跟着秦承宇坐在了其他空位子上。

  家庭宴进行的非常顺利。

  楚国君偶尔开口问楚朔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事业也在上升期。”楚朔的回答轻描淡写,根本没提他离开家的第一年因为当时经验不足人脉小加上公司一直经营不善差点睡大街,他都死死没有向家里人开口,最后实在是饿了两天进了医院又因为付不起医药费想了好久才给楚敬安打了电话。

  他没有给大哥楚国君打电话是知道大哥的性格藏不住事情,告诉了他就等于整个楚家都知道了,所以楚朔选择更沉稳的楚敬安。

  果然楚敬安二话不说就跑来了医院,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付清了医药费带着他去吃了饭买了衣服。

  那段时间楚朔人憔悴了很多,天气步入初秋衣服已经开始降温了,楚朔身上却还是穿着好几天都没来得及换的白衬衫。

  楚敬安临走前留给他一张卡,卡里是他攒下的所有钱,“你有事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家里那边你不用担心。”没有过多询问和劝他回家的话让楚朔心里好受很多。

  楚朔之前因为学业经常在学校很少和小弟楚敬安见面,何况他们两人都是不善言表的人,但他们两个都很聪明基本上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后来楚敬安明里暗里帮他很多次,所以楚朔基本上对楚敬安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虽然楚敬安从来没有找他帮过什么忙。

  当年很多事情楚敬安也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说过,楚朔很感激他。

  楚国君哈哈一笑,“那就好,小朔你有事就找你大哥,在外面别太委屈自己,咱们家永远是你的庇护所。”

  “嗯我知道了。”楚朔拨了两下碗里的饭,语气没有敷衍,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就是胸口有点闷。

  老爷子吃完饭喝了两口茶水起来往一楼的书房走去。

  楚朔见状又吃了两口饭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他起身跟着也走进了书房。

  楚国君想起身跟上去却被一旁的秦璇拉住,“你吃你的饭别凑乱热闹。”

  楚国君有点坐立不安,“咱爸不会打小朔吧?”

  秦璇说:“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需要自己解决,你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你难道还想让小朔每年都不敢回家在外面过?”

  “但是……”楚国君还是有点担心,他还是记得当时楚朔被赶出家时他们两人被闹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今时不同往日了。”秦璇给他夹了个菜,安慰道:“你吃饭就行,父子哪有隔夜仇。”

  楚敬安这时候开口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很早以前就找过老爷子谈了很多次关于楚朔的事情,虽然每次都是老爷子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楚敬安也没有很大反应,第二次接着去找老爷子。

  这么些年老爷子早就不排斥楚朔现在做什么工作干什么事情了,甚至楚敬安能感觉老爷子从把楚朔赶走开始就后悔了。

  只要今天楚朔好好谈老爷子根本不会为难他。

  大概十几分钟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秦璇说:“看来谈的还是很顺利的。”

  楚国君摇摇头,他总感觉越安静越有点心里不安。

  在大家都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白何打开了电视随手放了个电影,他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

  大家围坐在电视旁的沙发上,秦璇和楚国君一直在旁边闲聊。

  楚敬安坐在夏凉旁边,白何其实一直想找夏凉聊天,但他又对楚敬安有点莫名害怕所以不得不跟着秦承宇一起嗑瓜子。

  白何眼神忍不住瞟夏凉那边,忍不住说:“夏凉啥时候和楚敬安关系那么好了。”

  秦承宇哪里知道,他只知道来的时候看了眼世界进度好久没有动了,心里连连叹息。

  终于很久没有动的书房被打开了。

  楚朔率先走了出来,他脸上神色没有比进去的时候轻松多少,紧接着老爷子甩出了一本书往门外面砸去被楚朔灵敏的躲开了。

  “滚犊子你个混蛋玩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老爷子怒吼从书房穿了出来,怒火一点不亚于当年。

  楚国君一脸茫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他连忙上前劝阻,“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别动手,哎呦!”楚国君被老爷子扔出的一本本厚重的书砸在身上。

  “爸你消消火,别生气了,身体重要,哎!”楚国君被书砸了好几下。

  老爷子指着他们喊道:“滚!都给我滚!”说完把书房门狠狠一关。

  楚朔低着头站在那里,他年纪也快三十了却依旧跟个被骂了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

  秦璇看了眼白何和夏凉她吩咐道:“阿何你先带着你朋友上楼去玩等一会再下来,小凉你停一下去看看你爷爷,他年纪那么大一个人在书房让人不放心,你爷爷最喜欢你多哄哄他。”

  白何磨磨唧唧带着秦承宇一步三回头。

  回房间后秦承宇坐在白何床上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不见外。反而是白何愤愤不平,“为什么我要上楼而夏凉可以留在那里,这不公平,我还有事找夏凉呢,咱们的任务他什么时候完成啊,他是记不起来了一点也不着急……”

  秦承宇充耳未闻,对白何的焦虑发言直接免疫,闭着眼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白何絮絮叨叨念叨了好久反应过来秦承宇根本没有搭理他,扭头就看见人家已经睡着了。他顿时就委屈起来了,“歪,秦承宇你有没有心啊。”

  秦承宇没睡着一动不动的说:“你别担心。”

  白何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夏凉要是输了他可就真的会死啊。”

  秦承宇说:“不一定。”

  白何不解:“什么意思?”

  秦承宇说:“夏凉都不着急你急有什么用,急也是那样不急也是那样,还不如躺着睡觉。”半天他压了压床,“这床真软。”

  白何有些无语:“这是我的床。”他挤上床在秦承宇旁边躺下。

  一楼客厅。

  楚国君满脸愁容,看着一地的书忍不住嘟囔道:“这老爷子脾气真是火爆。”谁知道是不是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还是老爷子耳朵好使,房间里老爷子又甩了一本书砸在反锁的门上发出一声重响,吓到楚国君跳了一下,心中安道不是吧这都听见了。

  秦璇对楚国君也是十分的无奈,“你可别说话了,感觉把地上的书捡捡吧。”

  楚敬安站在楚朔旁边问:“你和老爷子说了什么吗?”

  按照楚敬安的安排,只要他们两人正常聊下去之前的事情都会一笔勾销,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原本的谈话内容。

  楚朔说低声开口:“前面还很好,就是后面爸说我也该结婚了,问我有没有什么打算。”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

  秦璇说:“这挺好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夏凉大概猜到了什么但他没出声。

  楚朔摇摇头,言简意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各方面都挺好,但是他是个男的。”楚朔今天没有带穆子钟回楚家的原因就是这点,他还没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他不能让他过来跟自己受委屈。

  楚朔本来不想这么早把穆子钟的事情说出来,但是老爷子既然已经开口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说出来,既然以后迟早要说还不如借此直接说出来。

  客厅沉默了。

  第一百一十章 穆子钟

  楚国君把书都捡起来抱在怀里,他没来得及放好就被楚朔的话劈的愣在原地,嘴长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楚老爷子的思想还是传统,他不能接受楚朔创建公司而不是和楚国君一样当兵就已经认为他在不务正业。但现在他还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怪不得老爷子能气成那样。

  秦璇说:“先别在这里说了,老爷子一时半会儿气也不会消,小朔你先出去躲两天,等家里摆平了敬安再给你打电话。”

  楚朔脸色有点白,他闭了闭眼点头答应。

  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楚敬安跟着楚朔离开了楚家,秦璇看着夏凉和楚国君也是一脸发愁,她准备拿几本书替楚国君分担一下,但被楚国君侧身躲过了。

  他说:“媳妇你不用拿这书我拿就行,也不沉。”

  秦璇说:“行吧,那先把说放咱们放间吧,等过几天再放回去。”

  楚国君抱着书就往楼上去,一点不觉得高高一摞书有多沉。

  秦璇拍了拍夏凉的肩膀,又看了看书房的方向,“你爷爷年纪大了,这件事带得你去看看,他能听进去你的话。”

  夏凉点头:“放心吧。”他上前敲了敲门,还没开口门又被书砸了一下,夏凉没当回事,往里面喊道:“爷爷是我,小凉,开门啊。”

  门里很久都没有动静,没一会门被打开了,夏凉看见老爷子拄着拐杖开开门,返回去的时候踢开一旁扔得到处都是的书。

  楚朔站在自己车旁边,他对楚敬安说道:“就到这里吧,别送了。”

  楚敬安说:“是上次你带的那个人,我记得他还是个大学生。”

  楚朔知道楚敬安在说穆子钟,“他很好,今年大四实习,我们认识快两年了。”楚朔第一次见穆子钟是在自己名下一家连锁餐厅认识,当时穆子钟是在做兼职与里面的职工发生了冲突,职工说他干活出了失误把饭倒在了客人身上,但穆子钟却说是有人故意绊了他一下。

  大堂经理看见这种闹剧自己是非常不满,他连忙和楚朔赔罪说最近找得一批大学生业务不熟练自己会稳妥解决,但是穆子钟好像忍无可忍的站了出来。

  穆子钟非常年轻有活力,他站在那里身高一米快九了,撤下身上的工作服冷笑一声扔在了旁边,说:“如果这份工作要忍受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那我也不想干下去了,什么口碑最好的餐厅,我看内部人员也不过如此,勾心斗角,颠倒黑白,私下贿赂真是脏的不行。”

  他的阴阳怪气得罪了在场不少人。

  大堂经理知道旁边站着楚朔,自然不能忍受这种抹黑的话,最起码明面上不能让楚朔认为是自己的管理有问题。

  大堂经理说:“你别空口无凭在这里乱诋毁我们,我招了那么多大学生没有一个像你这三天两头出事情的,我真后悔招聘了你。”

  穆子钟眼神在大堂经理和人群里扫视了一圈说:“那些事情我干没干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穆子钟临走前却被楚朔叫住了。

  “等一下。”

  穆子钟在这里干了快三个月还差几天就能拿到工资了,他这个时候走基本就是放弃了拿笔钱,虽然他很缺钱但他确实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他心情非常不好,跟那些人说话都感觉恶心。本来他可以把楚朔的话充耳不闻,反正在这里已经受够了,但他还是停下来毫不掩饰敌意的看向发声的楚朔。

  楚朔开口对大堂经理说:“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大堂经理讪讪一笑,看样子有意不想提起:“这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怎么能打扰到楚总您呢,再说当时我们都解决了。”

  楚朔指了指穆子钟的方向说:“他在这里干了多久了?”

  大堂经理突然记不起来了,他连忙往人群里看去,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的马上站了出来,他个子有个一米七八的样子,长相挺是秀气,可能是受了委屈,眼睛红了一圈眼里现在还含着泪水,楚朔记得刚刚就是他和那个大学生发生了冲突。

  他翻看日期表算了一下,声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有点夹,“好像,好像是两个月十九天。”

  楚朔说:“给他结清三个月工资。”

  那出来的员工和大堂经理都是一愣,大堂经理连忙说:“楚总这,这不合规矩,他没有按照合同时间,这工资……”他表情为难。

  楚朔不听那么多,他说:“前两个月正常补发,剩下一个月我出。”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今天就到这里,张秘书你走一下后续,然后回公司找我。”转身准备匆匆离开。

  大堂经理连忙问:“楚总内间已经摆好了饭菜不如您先尝尝再走。”

  张秘书是楚朔身后那个戴眼镜的男性,他个子没有楚朔高但眼神却非常锐利,只是被眼镜挡住了一部分,面上笑吟吟但笑意不达眼底,是标准的打工人微笑。

  张秘书拦着旁边说:“楚总还有要事就不吃饭了,您刚刚也听见了楚总的话,王经理我们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抓紧给那位同学结一下工资我也好回去工作。”

  张倞回去的也很快,楚朔看见他回来就问道:“办完了?”

  张秘书:“办完了。”他手上还领着几份刚刚打包回来的饭菜,张倞临走前直接让大堂经理打包一份饭菜,他跟着楚朔自然知道他还没吃饭。

  “坐下一起吃吧。”楚朔不建议什么,张秘书也没吃饭。

  “好。”

  “那个餐厅要不要换一批员工。”张秘书开口问。

  楚朔吃了口饭说:“换吧。”

  楚朔和张秘书何尝看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是两人都没说什么,没多久大堂经理因为犯了事情被开除了,员工上下都查了一遍,换了不少人。

  而这家月何餐厅光顾的人越来越多,不少顾客都说这家餐厅的服务越来越好了。

  后来楚朔在和别家公司签合同的一家高级会所里他又见到了在当服务员的穆子钟。

  楚朔对这个大学生印象比较深刻,发现他好像非常需要钱。

  原本别人的事情与楚朔根本没有关系,直到第三次见面是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穆子韩坐在舞台中央唱歌,脖子上挂着个骷髅头项链,白色坎肩背心配上工装裤,露出的手臂肌肉发达有力,与以往所见模样不同,规矩中透着一丝野性美。他身材很好,在舞台上活力四射,一首小女儿的甜蜜情歌被他唱出了耳畔蜜语,怦然心动的感觉。

  一曲毕,下面一众人还起哄让他再来一首。

  事后不久,刚从里面出来透气的楚朔意外碰见了穆子钟与酒吧管事人正在清算今日的出场费。

  楚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穆子钟看见了自己先开口打招呼,“嗨,你这么也在这里?”他似乎对楚朔的到来很是惊讶。

  楚朔说:“这里不允许我来吗?”

  穆子钟以为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像你这种成功的商业人士一般都不屑于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楚朔轻笑了一下,“我确实不经常来这里,只是最近压力太大过来喝点酒。”他的确不经常来这里,恰好他看见以前的校友群里他们班班长说大家好久没有出来聚了所以这次准备聚一下,地点就定在了这家酒吧。他想了一会也就来了,在公司成天面对电脑和成堆的文件免不了有些疲惫,这次就当出来散散心。

  公司那里有张倞,也就半天时间,他也不用过于担心。

  穆子钟安静了一会后突然开口:“之前谢谢你了。”他摸了摸头,笑得乖巧又不好意思,“要不是你帮我要回了工资,接下来那几天我都得吃土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力帮你,算是做为报答,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说到做到。”

  “好。”楚朔并不在意,谁知道接下来不久他就遇上了麻烦。

  回去后,原本的聚会开始散了,不少人喝的烂醉,班长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帮忙一个个联系他们的亲朋好友,最后才带着自己喝的吐的朋友与楚朔道别离开。

  楚朔一个人坐了一会去了趟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机钱包不见了。他身上往常都不带太多东西,钱包里也没多少钱,反倒是手机丢了非常麻烦,他喝了酒还要和张倞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手机没有了,楚朔喝了酒不醉但脑子没有往常转的快,现在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等出来酒吧后他又发现天上开始飘小雨了。

  楚朔吹了冷风一会变得清醒起来,正当他打算回去接一下酒吧里工作人员的手机打个电话的时候穆子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手里捏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烟,叫他:“你还没走吗?这么晚了。”

  “手机丢了。”楚朔说道,他突然想问穆子钟接个电话,谁知道对方抬手把吸了一半的烟掐灭了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上了穆子钟。

  穆子钟哪有什么汽车,但他有小电驴,还是二手车。

  “希望楚总别嫌弃。”穆子钟插上钥匙,他拿出雨衣想要给楚朔套上,楚朔却往后推了两步有点拒绝,穆子钟只好无奈的说:“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夜里冷还下雨,你先凑合着别淋感冒了。”

  楚朔这时候才发现穆子钟什么时候套了件外套,但雨衣好像只有一套,“你不穿吗?”

  穆子钟说:“我从小就不怕冷。”他把雨衣套在了楚朔身上,楚朔从最顶端的开口处露出了脸,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得体,眼睛还有点呆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穆子钟感觉他这样有点可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我们出发吧。”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坐上小电驴,穆子韩刚要出发这才想起什么问道:“楚总去那里?”

  楚朔呆呆的没回答,他脑子越来越空,努力回想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楚朔半天没有说话,穆子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扭头去看楚朔,却听见他说,“去你家。”然后眼睛一闭,头抵在穆子钟后背上好像睡着了。

  其实楚朔没有真的睡着,只是酒劲加困意让他有点撑不住了。

  穆子钟没说什么开着车回了自己家。

  车子驶入了小区,停车后穆子钟能感觉后面好像睡着的人先下了车,他看着四周没有说什么。

  穆子钟锁好车带着楚朔来到了自己家。他先是给对方脱了雨衣,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对方,给他调好温水让他洗澡,顺便铺好了家里空出的一张床。

  只是中间楚朔突然拉住了他,穆子钟看见对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前和肩膀,随后又把衣服递了回来,“你身上湿透了,你先洗吧。”

  穆子钟没想到会被关心,咧嘴一笑,无所谓的说:“没事,我身体好,这点雨不算什么。”

  “嬉皮笑脸,让你去洗你就洗那么多废话。”楚朔面无表情怼了穆子钟。

  穆子钟马上不说话了他讪讪的接过衣服,只好说道:“那我先洗了。”

  穆子钟洗澡的速度很快,等他出来时候就看见楚朔躺着沙发上已经蜷缩着睡着了。本来还想叫醒楚朔起来洗澡,但看见他过于恬静的睡容穆子钟又下不去手了,最后想到沙发上睡觉不仅第二天浑身疼还容易着凉,他小心翼翼打横抱起了楚朔将他放在了自己准备好的床铺上。

  抱起来的时候穆子钟心里暗自叹道好轻。

  第二天楚朔睡醒后找穆子钟借手机给张倞打了电话。

  张倞带着新的通讯设备和新衣服来了穆子钟给的地址,他还特意在路上买了早饭,谁知道穆子钟早就做好了早饭和楚朔吃过了。

  临走前穆子钟主动要求加楚朔的微信,楚朔没拒绝点开了手机。张倞看着他们两人有些熟络的举动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说。

  楚朔回想起当时认识穆子钟在两年前,穆子钟当时还是大二学生,学的金融管理,后来了解才知道对方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一直身体不好住院。穆子钟早早就开始一边学习一边打工赚钱给母亲看病。

  他们两人熟悉之后,楚朔也提出自己可以出穆子钟的学费和他母亲的住院费,条件是他毕业后来自己公司上班作为交换。

  穆子钟同意了。

  楚朔不喜欢毫无报酬的复出,他能让穆子钟来自己手下干活就是看中了他在学校里各项都优异的成绩,如果没有外界干扰穆子钟会比之前更加优秀。

  但事情在后来变得有些失控了。

  他越发频繁的与穆子钟见面,最后突然明白了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对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爱他。”楚朔想起穆子钟和他在一起后,对方总是喜欢拿毛茸茸的脑袋蹭自己还委屈的说想和自己天天待在一起,楚朔心里一阵暖意,“那几年事业虽然逐渐上升但我依旧没有归属感,我那段时间看了很多心理医生,他们都建议我多出去走走或养个宠物,但公司事情脱不开身而且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里有精神养动物。”

  楚朔沉默了一会说,“穆子钟给了我支持下去的力气,我没和他说过其实是他在拯救我。”他眼眶有些红。

  “什么是爱?”楚敬安打断了楚朔陷入个人情绪,反问他。

  楚朔愣了一下,没有犹豫太久就回答道:“爱可能就是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他但你又不敢一直去找他,你突然想去亲吻他但又怕吓跑他,你在他困难痛苦的时候愿意付出全部去帮助他逗他开心,爱他天真爱他愚蠢……”楚朔的眼睛很亮。

  “不懂。”楚敬安蹙眉,这件事还是太过于抽象了。

  楚朔没指望楚敬安能懂这些,他有时候一度认为楚敬安其实没有感情,如果有一天对方喜欢上谁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心跳加速算什么?”楚敬安盯着楚朔说,“想和他说话,想靠近他。”

  楚朔张了张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应该算是吧,这个人是谁?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会有在意的人。”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楚敬安的肩膀建议,“不过你这个半天都说不出什么话的性格你还是好好把握吧,别错过了。”

  楚朔离开了楚家,楚敬安看见他离开才回去了。他回到客厅看见了书房的门开着,往里面一看就发现了夏凉正见着地上的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视线与他对上笑了一下,刹那间楚敬安心脏漏跳半拍。

  夏凉没发现楚敬安的异常,捡起书继续劝老爷子心态放平。

  “您年纪也大了别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儿孙自有儿孙福。”夏凉说道,“我二叔您也知道和您一样倔,心里有事都不会往外面说,您也是好不容易今天才见到他,现在把我二叔吓跑了下次又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老爷子依旧火气未消,“他不看看他自己说了什么,他怎么能喜欢男人!”

  “怎么不能喜欢?”夏凉反问。

  “喜欢男人,这就是不正常,就是,哎气死我了。”老爷子敲了一下拐棍,“他绝对不能找个男人回来!”

  夏凉说:“您把心态放宽一点……”

  “我怎么放宽心,他是想要气死我啊!”

  夏凉闭了嘴,等到老爷子顺气后才缓缓说道:“您本来身体就不好何必和他们闹脾气,您还要长命百岁,等我回来带爷爷去最近的山上拜拜老神仙保佑你健康长寿?”夏凉转移话题,试图分散老爷子的注意力。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没有说话。

  虽然还是气但夏凉知道他还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

  老爷子确实宠自己,夏凉能感受到,如果这个时候是楚家其他人早就被老爷子借此骂一顿,什么都不会听。

  夏凉坐在老爷子对面的板凳上,随意翻看着一本《平凡的世界》,“爷爷你想想我们从出生开始到上幼儿园,然后上小学上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有些人运气好了遇见了好的朋友好的老师就是一帆风顺了,但有些人没有朋友家庭破碎,当活着都是一种困难时幸福何尝不是一种渴望。

  “也就是我啊运气好,爸妈喜欢爷爷疼家里都对我好,现在的父母也担心我不习惯处处维护,倘若我失去这一切我又是什么呢?”

  夏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老爷子说:“谢谢爷爷给了我这么幸福的生活。”

  老爷子看着夏凉,心前憋了一口气这时才长长吐了出来,“也就是你让我省心,他们但凡有你一半省心我就不会整日生气。”

  “所以爷爷更要多笑一笑啊。”夏凉又渐渐话回正题,“其实爷爷你就是阻止二叔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又真的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吗?不会,最后的结果只会让您和二叔的关系越来越远,与其阻止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他们自己出现间隙的时候不需要您出面他们自己就分开了。”

  老爷子听了后思有所想。

  “但是爷爷您不如带入一下你孙子我,如果我喜欢男人,您也会这么生气吗?”夏凉突然开口说的话把老爷子呛到了,“还是把我也赶出去?”

  “什么?你也,你,真的假的!”老爷子明显前面的震撼让他现在在听见夏凉说的内容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他不相信夏凉只是随意一说。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

  夏凉摆弄着手里的书说:“不知道啊。”

  老爷子一拍桌子:“是那个混蛋,我要宰了他……”

  夏凉摇头:“现在还没有,等以后有了再通知爷爷。”

  夏凉这么一闹腾让老爷子原本攒的气消散很多,已经没有精力再说什么,他起身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随便吧随便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不管你们了,爱喜欢谁喜欢谁去。”他拄着拐杖往楼上走。

  夏凉跟着老爷子送他上楼。

  老爷子就是这样有时候想责骂夏凉但夏凉一哭一闹也就作罢了。

  楚敬安站在客厅很久,等他们出来后看见跟着老爷子后面的夏凉对他比了OK的手势。

  楚敬安好像没看见对老爷子说:“二哥刚刚离开了。”

  老爷子没说话,瞪了他一眼后离开了。

  风波过后,夏凉找到了楚敬安,“小叔你和二叔打电话让他不用担心这件事,下周正常回家就好,老爷子到时候不会说什么了。”

  楚敬安点点头,后又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夏凉问:“怎么了?”

  楚敬安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喜欢男人?”他刚刚在客厅自然听见了他们之间所有对话。

  夏凉疑惑楚敬安为什么这么问自己,以为他也像老爷子一样不允许楚家人喜欢男人,“你是在告诫我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楚敬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夏凉这个问题,但他就是感觉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

  秦母这时候下了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小凉你爷爷回去睡觉了吗?”

  夏凉没有回答楚敬安的问题,越过他向秦璇走了几步说:“对啊,应该问题不大,二叔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那就好。”秦璇摸了摸心口长舒一口气,她看着夏凉和楚敬安安抚道:“你们也好好睡一觉吧,好好休息一下。”

  楚敬安对秦璇点点头,好像刚刚对夏凉提出问题的人不是他,没事人一样上了楼。

  接下来没多久高考成绩就出来了。

  白何高考分数563分,一本院校基本上随便挑了。他高高兴兴的拿着成绩去找夏凉,他们这种进入世界的人在高考上根本没有来自系统的帮助,纯纯就是他自己拼命学习考上了。

  等白何找到夏凉后得知他以理科695高分准备进入了京大就读时白何沉默了。

  白何陷入了自闭。

  他不理解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心态,夏凉学习好但他现在可是当红流量小生,他还是有些地方比他强的。

  等以后夏凉的那部电影在全国上线后白何彻底自闭了。

  可以说是夏凉火了。

  《青海》一夜爆红。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时荃影帝演技颜值一直在线就不用提了,反倒是夏凉这个新出的新人演技一点不吝啬与影帝甚至有超过的趋势。

  电影里的赵多颜前期有多懂事多干净后期就有多疯,机制的反转就是看点,但赵多颜从选角到演技都是比较挑剔的,所以电影迟迟没有开机。

  赵多颜选的演技好颜值不够不符合书中描写,书粉不会买单,颜值好演技不够只能当个好看的花瓶话这电影也不会似如今这么火。

  高清的电影屏幕上夏凉那张出众的容貌无意是让人挪不开眼睛,刚开始那个留学回国的小少爷单纯善良又调皮捣蛋甚是惹人喜欢,与后来落在敌军手里成为阶下囚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黑暗里依旧明亮的眼睛,震撼人心。

  当然再次之前夏凉收到了安英杰的生日邀请。

  他带着白何一起去了安英杰说的地址,一家高级会所。原本夏凉是打算自己来,但白何坚定要跟着他所以最后他带上了白何,他们挑了一些礼物带过去。

  门口有人看过他们的邀请信让他们进去了。

  一个服务员带领他们往楼上走去。

  这家会所高端奢侈,入门就是豪华明亮的大厅,头顶的水晶灯璀璨夺目,这里的瓷砖每一寸都干净的反光。

  夏凉跟着前面的服务员坐上了电梯。

  电梯里下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他们在交谈着什么,夏凉和白何避开他们先让出了路,他们擦身而过时夏凉却看见一个人,直到那群人离开夏凉还盯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白何发现了夏凉的异常问他:“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说着往夏凉看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没事。”夏凉神色如常,“走吧。”

  他们来到三楼,安英杰的生日宴邀请了很多人,安英杰今天穿得非常正式还摸了发胶,看上去洋气又骚气。

  他看见夏凉后马上跑了过来打招呼,“你可算来了。”

  夏凉把礼物递给他,安英杰不太在意这些说,他自然揽过夏凉肩膀,“你都不用给我送什么东西,你家伙牛啊之前在学校天天掉末尾,高考成绩惊艳所有人。”

  “突然想通了。”夏凉默许了安英杰的勾肩搭背。

  一旁的白何却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在心里暗骂这人轻浮。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失踪

  生日宴会上安英杰本就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刻板人,他开头简单讲了两句就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了。

  夏凉看了人群一圈拉住安英杰问:“岚竹没来吗?”

  安英杰也在热闹的人群里找岚竹的身影,很快他就说道:“我想给他发邀请信但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还给他打了电话一直不接,我都怀疑他人间蒸发了。”

  夏凉思有所想了片刻就被安英杰拉着往酒桌边坐下。

  这家会所布置了很多活动,唱生日歌的时候在众人欢呼中服务员推出来一个半人高的蛋糕,安英杰吹灭了蜡烛后开启了今晚的狂欢。

  他为了庆祝自己已经成年了还特意开了很多啤酒拉住夏凉一起喝。

  度数不高,夏凉给安英杰面子意思着喝了几杯。

  白何本来就不满安英杰拉住夏凉喝酒,他站了出来挡住了安英杰还要添酒的瓶口说:“我替他喝酒。”

  安英杰顿时来了兴趣,他和夏凉对视一眼发现夏凉默许了,他转而问白何,“你喝?”

  白何说:“敢拼酒吗?”

  夏凉没有阻拦的意思,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夏凉都不会出手。既然白何想比,他也默许的给两人让出了位置。

  “那一人先开十瓶。”安英杰把衣袖往上一捋准备大干一场。

  白何当仁不让举起瓶口对着吹。

  四周见拼酒都凑了上来,围住他们两人开始起哄。

  两人拼酒一个比一个猛,夏凉也看差不多了便开口制止,“行了安英杰你今天生日喝那么多你等会还怎么吃蛋糕。”

  安英杰第一次喝多了,虽然不醉但人有点懵,他摸着脑袋说:“对我还要吃蛋糕。”

  白何看他停下手里的酒杯,以为对方怕了,大声嘲讽:“这就不行了,菜鸟。”

  安英杰顿时就来劲了,“你说谁是菜鸟?”

  “说的就是你……”

  眼看着双方又要开启新一轮对战,夏凉当即一巴掌拍在白何脑门上,痛的白何龇牙咧嘴打断了想要说的话。

  “你要在喝下去我现在就给小叔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夏凉警告他。

  白何眼前浮现楚敬安的面孔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顿时清醒不少,不再想着拼酒。

  他对楚敬安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闹到很晚,外面天也黑了下来。

  安英杰已经被家里人接走了。

  夏凉带着喝酒喝的晕头转向都白何往洗手间洗个脸清醒一下。

  等他们出来后原本开派对的地方人基本都走了,一片狼藉中三四个服务员正收拾起来。白何个子比夏凉高,他整个人都靠在夏凉身上走路,要不是夏凉经常锻炼早就被白何压倒了。

  他拉拉扯扯带着白何到了一楼大厅角落的沙发上坐着,累得微微喘气,他和白何说了声,“你等一会我找人接你回去。”他来到门口开始打电话,给秦承宇打了电话叫他过来接一下白何今晚先去他那里住。

  白何喝的烂醉如果回家指不定要被劈头盖脸说一顿。

  秦承宇说自己马上就到。

  夏凉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被一个服务员叫住了。他隐约记得这个服务员就是今天带他们上三楼的那个人。

  他小声的对夏凉喊道:“请问是夏凉先生吗?”

  夏凉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又继续说:“刚刚有个先生找您,他吩咐我告诉您去马路对面的兴华酒店501找他。”

  “什么先生?”夏凉没有过去的打算,也就是随便一问。

  这种时候跑哪里都不安全。

  更何况他又不认识对方。

  这个服务员却说:“那位先生说您今天才见过他。”

  夏凉听了当即没有说过去或不去的话,他思索的片刻留下了一句,“他既然找我就让他亲自来请我。”转身回去照看已经完全睡死的白何。

  服务员人带不到不得已把原话传了回去。

  房间昏暗,服务员看见了沙发上缓缓站起来一个男人,他听后没多久突然裂嘴一笑,阴恻恻的声音把服务员吓了一跳。

  “华瑞。”那个男人勾勾手指,一个比他健硕很多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身后。

  华瑞弯腰俯身问:“先生我们怎么办?”

  沙发上,男人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红酒杯,将酒杯举起对住本就暗淡的灯光轻轻摇曳,“就按照他都要求,请他去吧。”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华瑞转身刚要离去,男人突然又说,“哦对了,顺便再按照轮船上的规矩,把他献给大海。”说完他轻轻一笑,唇角笑意逐渐加深,手中红酒随即被他一饮而尽。

  空酒杯被丢弃在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毫无声响,杯中残留的酒渍溅落了一点在地毯上很快便被吸收不见。

  夏凉最近经常带着妹妹出去玩,但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跟踪了。在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拉住白雪的手说,“白雪我们回家吧。”此后他再也没有带着白雪一起出来过。

  夏凉紧接着给楚敬安打了电话简单说明的原因,请求他找些人暂时保护他的父母和白雪。

  楚敬安听闻他的想法后没有怀疑,毫不犹豫便答应下来。

  只是非常巧合的事是夏凉刚安排好一切,当天晚上白妈妈就发现夏凉不见了。

  白妈妈之所以能发现夏凉不见就是因为夏凉出门前经常和家里人报备一下,有什么事情都会提前说一声,大家都了解他的去向。

  但今天下午夏凉出门的时候却没有告诉家里人,等到夏爸爸晚上回家后他们还没等到夏凉时候才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找了一圈邻居问他们看见夏凉没有,甚至找了警察,但失踪案需要48小时后警察才会介入。

  邻居安慰:“说不定是孩子贪玩,估计是在他朋友家。”

  白妈妈说:“不会的,他一向听话,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我们,有事也会打电话不然我们担心。而且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她虽然慌张,但逻辑清晰。

  等到联系上楚家人后,楚敬安第一个到了他们家楼下。见到楚敬安的第一眼白妈妈马上慌慌张张上前和他重新重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请求他一定要联系上夏凉。

  楚敬安来的路上也一直给夏凉打电话,但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他神色冰冷,“他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白妈妈努力回忆了很多次,她肯定自己没有记错,“我见他要出门我以为他只是扔个垃圾就回来了,但迟迟没有回家,我想着他当时会不会去找朋友了当时我也没在意,都怪我大意了,怎么就不多提一嘴问问他。”

  楚敬安说:“不是你的错,我们正在调查附近的监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白雪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她个子小小的伸手扯了扯楚敬安的衣袖,等楚敬安发现他后才小声的开口说道:“我看见哥哥出门的时候怀里报了一个盒子。”她的话听见好像与夏凉不见根本毫无关系,但楚敬安却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楚敬安听见白雪的话后蹲了下来与她平视,认真询问:“什么盒子?”

  白雪伸着小手在空中努力笔画,“就是这么大,一个黑色的盒子,是之前有人寄到了我们家门口的盒子。”

  “谁寄的?”楚敬安问。

  白雪摇摇头,“不知道,哥哥没让我看过他的盒子。”

  夏爸爸刚开始想着也是夏凉只是去了朋友家,但看见白妈妈紧张的神情和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安慰着白妈妈,“放心小凉会没事的,我们家附近都是监控一定能找到的。”

  白妈妈听见白雪说盒子的事情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那里见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千月长官这时候过来,他轻声喊道:“楚上将。”他面上像是有事情想说却又张不开口的模样。

  “没事我们会找到你哥哥的。”楚敬安轻轻摸了摸白雪的头发,他起身远离了人群,千月这才跟上和他小声交谈。

  “我让人从小区沿着周围大大小小路段都调出了监控进行调查,发现小少爷出来楼后扔了垃圾然后在小区里闲逛,他好像在故意避开监控,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人就不见了。”千月尽量用自己理解的语言去描述刚刚监控里发生的场景。

  千月还是习惯性的叫夏凉为小少爷。

  “人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形容呢,就是小少爷他好像用半个小时时间摸清了小区监控位置故意避开了监控,我现在叫人加大了搜索范围,但至今还没有消息。”千月神色严肃。

  楚敬安想起了白雪的话,他问道:“他出门前手里有没有拿东西?”

  千月回想了一下,确定道:“有,小少爷扔完垃圾后手上好像还拿了个袋子。”

  楚敬安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今天叫来保护他们的人里有什么发现没?”

  夏凉几乎是上午和他打完电话楚敬安就当即找了人手潜伏在了白雪家门口时刻准备着保护他们的出行。

  夏凉身边也被安排了不少人保护。

  千月一脸一言难尽的说:“派遣的人根本没想到小少爷会在自己小区走丢,所以掉以轻心被小少爷钻了空子,跟丢了。”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猜测,“上将,小少爷会不会在和咱们玩呢?咱们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他吧?”小少爷的劣根性千月还是有所感受的。

  楚敬安不以为然,反而说道:“他叫我派人保护白家人就是不想牵累其他人,避开了监控说明是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临走前手里还带着袋子,那袋子里的东西应该是他此次的原因,监控那边先放一下,多叫点人去找夏凉带出来的那个袋子,那个应该是他留给我们的线索。”

  千月刚想起身,楚敬安又说:“如果找不到袋子就找一下附近有没有被遗弃的黑色盒子。”

  千月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当即去办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玩具

  寻找小区里的袋子或者黑色盒子本来就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现在网络发达,快递邮件寄的纸盒子不少,千月派人专门逛了小区的几个快递站点,顺便翻了不少垃圾桶,就连角落草地公共厕所都没放过。

  而和视频里夏凉相似的袋子和黑色盒子有不少,装满了一辆三轮车。

  千月把车子骑了回来,他下车后看着满满的一车的盒子都开始发愁,三轮车还是借的小区看门保安大叔的车,他也搞不懂小少爷什么意思,楚上将为什么愿意陪小少爷玩这种游戏。

  楚敬安带了个手套也不嫌脏伸手就开始分拣车上的纸盒子,白雪被他带在身边,拿出个盒子便问她是不是这个。

  白雪看了一眼楚敬安手上的盒子摇了摇头,白妈妈看着满车的黑色盒子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家门口外拿起的快递。

  白妈妈说:“我想起来了。”

  话落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我之前在家门口地上捡起了一个快递,上面是寄给阿凉的,但不知道是谁寄给他的,我当时也没在意。”白妈妈有些懊悔道,“阿凉失踪是不是和那个盒子有关?早知道当时我就不应该捡起来的……”

  楚敬安解释:“在没有找到阿凉之前所有结论都只是猜测,那个盒子可能是找到他的唯一线索。”

  白妈妈擦擦眼泪说:“那我帮忙一起找。”

  夏爸爸也跟着白妈妈开始翻盒子。

  大家一起找几乎很快大半车子的盒子都翻遍了,白雪这个时候踮起脚又看了看车子上剩余的盒子,好一会才开口:“好像都不是哥哥的盒子。”

  楚敬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看向千月问:“最后一次监控里看见他是在什么地方?”

  千月也停下手里的翻找动作,回想了一下说:“小少爷又回到了一开始出来的单元楼。”

  楚敬安褪去手套,他俯身问白雪:“你应该记得那个盒子长什么样子,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找那个盒子吗?”

  白雪虽然人小,但她还是用力点点头。

  她拉住楚敬安的手跟着他。

  千月长官指着白雪家的单元楼就说:“最后一次见小少爷他又回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了,但是整栋楼里却没有找到小少爷。”

  白雪说道:“哥哥出去之后确实没有再回来了。”

  他们家住在四楼,比较高的楼层,首先排除夏凉重新返回家后翻窗出去的可能。

  楚敬安说:“你确定你一直盯着你哥哥出门后再也没有回家吗?”

  白雪闻言突然沉默了,她仔细想了想不能确定了,今天下午才发生的声音她已经回忆了好几遍,所以比较清晰,“哥哥出门前和他们说出去扔了个垃圾,后来好久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听见门开的声音,我在房间里写作业,妈妈在做饭,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过。”

  楚敬安和千月对视了一下,三个人重新返回白雪家里,因为很确定夏凉是在外失踪了所以他们没有想过在白雪的家中搜索。

  白雪家中进门左手边就是厕所,右边是厨房,中间是客厅连接阳台,到了里面是三间卧室,一间为白雪父母的,一间是白雪的,还有一间是夏凉的房间。

  千月长官大概搜寻了一下三间卧室,主要是夏凉的房间。但是里面干净整洁几乎一眼就能见底,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千月长官忍不住问白雪:“小妹妹你见没见过你小少爷,也就是这个哥哥写过日记吗?”

  白雪摇头:“哥哥他不写日记。”

  楚敬安站在客厅里,他想了一下先去了厕所,厕所不大但刚好放下家里人所需的日常用品,洗手池和镜子都被打扫的挺干净,旁边就是用来洗澡的花洒,头顶天花板有打通的通风口,旁边墙上还打透了一扇透光的窗户,窗台上好像放着了一个盛着东西的袋子,袋子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昏暗灯光。

  楚敬安大概巡视了一圈当即锁定在了那个窗口上,他找了板凳将那个袋子拿了下来,打开后就看见了一个蛇形纹路的盒子。

  他拿到客厅叫住了白雪问她:“是不是这个盒子?”

  白雪一眼就认了出来,“对就是这个盒子,大哥哥你在那里找到了?”

  楚敬安说:“厕所的窗台上,他后来又回过家。”楚敬安大概能猜到夏凉故意把袋子拿下去在小区监控下面转一圈又拿回来就是在告诉他这个盒子是专门留给他的东西。

  楚敬安打开了盒子里面只留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段文字,“去不夜城。”

  “上面写了什么?”白雪问道。

  楚敬安捏紧了纸条看完后攥了起来,他把盒子丢给千月说:“你马上找人去查一下上面的图案是什么东西,你跟着你爸爸妈妈乖乖吃饭睡觉,放心有我在,我会找到他的。”

  千月拿着盒子马上去找人了。

  楚敬安把白雪带到白妈妈身边嘱咐他们放心,自己随后开车返回基地临时召集许多人开了会。

  夏凉不见了这件事没有告诉楚家那边,楚敬安反倒是给楚朔打了个电话,“我有事找你帮忙。”

  楚朔那边正在和穆子钟一起吃晚饭,他第一次听到楚敬安郑重其事找自己帮忙,他轻轻一笑说:“你说,我义不容辞。”

  楚敬安问:“我需要你名下所有资产折现大概能达到多少?”

  楚朔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这样我一时说不清,不过大概能达到百亿,具体还需要找人整理出来。”

  楚敬安说:“不够。”

  楚朔又想了想说:“我这边还有人脉能试着借一些,大概下来基本能达到两千亿左右。”

  楚敬安说:“可能还不够。”

  楚朔开始有点发愁了,楚敬安说没事是没事一有事不会来了个这么大的吧,“你这是发生什么了吗?这么大的流动金额别说我能不能借来,就是借出来给你也会被上面严查,我不能确定到时候能不能给到你。”

  楚敬安说:“我已经派人去申请了,他们会同意的。”

  *

  夏凉下午扔了个垃圾后他故意手上垫着那个放着盒子的袋子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大概摸清了监控布局后便悄悄回到了家中将盒子放在了厕所的窗台上。

  他没有惊动家里人随后接着厨房抽烟机的掩盖声音碰上门悄然离开,通过二楼楼道窗户选了个没有监控的道路跑到了附近一家普通服装店,店员是个中年大妈,她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上播放的电视剧,随便瞄了一眼夏凉后就说:“自己随便看看。”说完毫不在意的继续沉浸在电视剧里。

  夏凉环顾四周,挑选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和一顶鸭舌帽,临走前拿出来了足够的现金放在柜台上随后便匆匆离去。

  因为换了身衣服加上夏凉有意避开了摄像头所以楚敬安想顺着网线去找人还是比较困难。

  夏凉根据地址来到了一家普通宾馆,径直前往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房间,夏凉站在门口刚要抬手去敲门,门就被打开了,门后面站着的正是失联许久的岚竹。

  岚竹看见夏凉时虽然有些兴奋但他还是先侧身给夏凉腾出位置让他进来。

  夏凉进来后他扫视了房间一圈,接着就听见岚竹开口说:“你走了那么久肯定渴了,要不要先喝点水。”他不太自然的走到桌子旁拿起一瓶未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夏凉。

  夏凉迟疑了片刻,接过了水。

  岚竹对他又腼腆的笑了笑,他身上穿得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浅绿色的眼睛里透着熟悉的柔光,只是他的嘴唇比以往都要惨白,就连给他递瓶水指尖都微不可闻的有些颤抖。

  岚竹像是思念依旧,忍不住开口:“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岚竹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他的后妈在很早之前就让他回去,但他还是拖到了高考结束想着再和夏凉见一面,没想到后妈会大发雷霆找人把他直接绑了回去。

  回去之后的这几天他过得并不好受,但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一想夏凉就会好很多。

  夏凉突然抬手抓住岚竹的手腕,岚竹毫无防备被这么一抓浑身的警惕突然崛起但又在一瞬间被压了下去,接着他的衣服被人撩开,漏出来里面包扎缠绕的纱布,上面还渗着淡淡红色。

  “你身上都是怎么弄的?”夏凉眉头紧促,语气关心。

  其实夏凉大概猜到了岚竹的遭遇。

  他的后母是个疯子,名副其实的疯子。

  自从岚竹的生父意外死后,那个后来被娶回家的女人彻底暴露了自己面孔,她用几年时间就掌控了岚竹父亲生前建立的杀手组织。而岚竹这个亲生儿子非但没有得到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反而被后母随便摆弄虐待,在长期的压迫下性格上也变得更加隐忍沉默,虽然偶尔会些花言巧语,但本质上他和他的后母一样是个疯子。

  夏凉本来没有太在意过岚竹,岚竹想演夏凉就陪他演。表面上他们是朋友是同学,最开始夏凉还坚信岚竹会按照原文发展的那样会注意到主角白何并且喜欢上他,但好像从一开始剧情就出现了问题,事情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他作为文中唯一变数会影响许多剧情的走向,但这么久以来夏凉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故事中唯一的变数,甚至说剧情发展到现在又很多人并没有按照给他的剧本走。

  而原本的剧本好像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人看。

  剧本的主人为了让他以为自己是穿书给了他一个出车祸死亡的身份,顺理成章的他成为了一本小说中一个人嫌狗憎的配角楚凉月,并且剧本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悲惨的结局。

  如果说一开始夏凉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游走在剧情中,可到后来的世界变得越发清晰,每个人都变得越发鲜活,故事也不像最初那样死板老套。而这个世界会因为人们的情感做出改变,变得更加真实,甚至会抛开表皮就能看见里面漏出的血肉。

  岚竹嗫嚅了一下。

  见他迟迟不肯说,夏凉按住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我现在有件事很苦恼我好像被人跟踪了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怕连累到你。”说完他放下水转身准备离开,“我现在要走了,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我没想到能联系上你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不过看见你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岚竹见他准备要走听了他的话眼眶瞬间一红,伸手就去拽夏凉,语气充满了哀求:“别走好不好,求求你了,别离开我。”

  夏凉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也不想走但是那些人是冲我来的,我怕他们会伤害你,你在这里很安全,别哭了。”他轻轻抹去岚竹眼角的眼泪,“保护好自己。”岚竹抓住夏凉的手本来是死死的,但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便好像被卸了全身力气,就这样被夏凉轻轻抚开了。

  夏凉打开门走了出去,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岚竹看着他逐渐离开的背影眼神越发晦暗不明。

  他脸颊上还残留着被风干的泪痕,可脸上神情却冷淡至极,身上被鞭子抽打的伤每走一步都在隐隐作痛,可这点伤对于一个从刀尖火口上死里逃生了无数次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Pai,como disse,eleémuito interessante.”(父亲,如您所言,他可真有意思),岚竹眼眸中跳动着幽绿的光,“No esperaba que alguien lo hiciera primero……Es mi juguete.”(没想到有人先动手了……但他是我的玩具)。

  岚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捏出了一个纹着蛇印记的硬币放在手里随意把玩,硬币被扔向空中,落下来的途中又被人死死抓住。

  夏凉的身形消失在街道上后,那道炽热的视线也逐渐消失。

  他往之前的方向看了一会后随手压低了帽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岚竹说的那段是西班牙语,网上查的,有错或者不太通顺请各位谅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上拍卖会

  夏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他处于一个正在移动的车厢内,意识到这点后身上的酸痛感随之而来,席卷全身。

  他努力回想自己最后的记忆,只是脑袋胀痛的厉害,鼻尖也飘散着浓烈的酒味。

  夏凉想起来了,他最后一次记忆是身在一家酒吧里与调酒师交谈,随手拿起他调好的酒喝了几口,后来就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会想到这里他想起身就感觉自己四肢麻木,手脚好像都被绑了起来,紧接着车子一阵急刹车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狠狠撞到了身后的硬物上,撞得眼冒金星。

  前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他们走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其中一个用英文说道:“他醒了。”

  另一个说:“醒了正好,直接把他带进去。”

  夏凉在黑暗中待久了,看见外面刺眼的光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拉下车,拖拽着往一间房子里带。

  房子里面很宽敞,地上有不少男人女人被捆绑手脚扔在地上,他们各个都狼狈不堪,满脸惊恐好似惴惴不安的羔羊等着被主人宰杀,而为首的一名男子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啃着手上的水果,看向地上的男男女女到真像是在看圈养的畜禽。

  夏凉被扔在了他们之中,等他能勉强适应后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为首的男子看见夏凉后眼睛一亮,他手中的果核一扔,随便蹭了下手就上前捏住夏凉的下巴,眼神让人不适,咧嘴一笑漏出一口黄牙,飙着流利的英文对旁边人说道:“这个长得不错,送到船上。”他还身上往夏凉身上摸了摸,发现胸前一马平川后有些可惜,“虽然不是个女的,但那些大老板们一定也喜欢。”

  丢开夏凉后指了指地上其他人,“剩下的看看能不能拉出去干活,实在不行的扔到屠宰场,身上的东西分一分说不定还比较值钱。”

  夏凉又被人带走了,他被人硬生生塞进了一个刚好能成下一个成年男子的黑色箱子里锁了起来。

  黑暗里他呼吸越发急促,好几次想去撞开箱子但根本无济于事,虽然在箱子四周打了可以换气的空洞,但他受不了在黑暗中带太久,就好像陷入了无尽的深渊,压迫的他呼吸不上来。

  箱子一路上磕磕碰碰终于停了下来,过了好久之后箱子才被打开,夏凉被人从箱子里拉出来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魂不守舍。

  夏凉的眼前站在一个男人,他正是覃砺峰,今日的海上拍卖会举办方自然也邀请了他。覃砺峰一身西服满脸戏谑的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夏凉,说:“小少爷好久不见,哦对了您早就不是楚家的小少爷了。”

  覃砺峰就是恰好路过看见这个箱子很好奇所以找人把它打开了,没想到啊让他碰见了楚敬安的小侄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可听说楚敬安可宝贝这个小侄子了。

  一旁开了锁的男仆有点恐慌的对覃砺峰说道:“先,先生我可以把它锁进去了吗?”

  男仆很害怕被上面的人发现了他擅自打开了一等货物,要是这件货物受了一点损坏他就是死都成了奢望。

  覃砺峰无视了那个男仆,他对夏凉说道:“楚敬安要是知道你现在属于拍卖会上的一件商品时会是什么表情?”

  夏凉已经被划分进了一等货物,在接下来为期三日的海上拍卖会上算是比较珍贵的商品之一。

  只是他如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危险之中。

  从箱子里回来后夏凉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的说道:“帮我。”

  覃砺峰本来就不想掺乎夏凉的事情,他这次纯属是为了看夏凉的笑话,可夏凉接下来的口语却让他没了笑容,脸瞬间夸了下来,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恨意。

  直到一位管理者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他们上前开始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男仆浑身一抖,拉住夏凉就往箱子里摁。

  管理者手里拿着鞭子,他上前看见了覃砺峰后面上笑脸相迎,“这位先生真是对不起了耽误您时间了我这就处理他们。”说完扭头怒视夏凉和那个男仆,他手上挥着鞭子,刚要摔在夏凉身上的时候突然挺住了,毕竟是商品不能损坏,转而将鞭子一挥打在了那个男仆身上。

  男仆被打的抱头痛哭。

  “不要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管理者教训的差不多了后将夏凉重新关进箱子里然后命令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仆继续推着箱子往下层走去。

  覃砺峰看着荒诞的一面消失在眼前后他返回走了两步后突然拐进了男厕所。

  海天一色中一轮豪华游轮遨游在海面上,它的面积和载客量让人瞠目结舌,它本身就好像一座海上的城市,但里面的乘客每一个或是非富即贵,或是权利滔天,亦或是背景非凡。

  而此次海上游行的主办方据说是来自黑市三方会长的其中一位。

  此次的拍卖会却又与以往与众不同。

  会长从世界各地搜寻了十位俊美的男女进行拍卖,也算是为了热络场子,毕竟后续拍卖的东西也不亚于此,更多人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彰显身份,另一方是这里的拍卖会可以摒弃法律、道德、约束,每个客人手上都拿着一张统一颁发的面具。在这三天里每个客人都要带着面具,没有人知道你是谁,而你所做的所以事情没有人会知道甚至是追究到你的身上。

  这是会长为大家撑起的一片净土。

  这场拍卖会从凌晨十二点开始到早上五点结束,持续三天,等到第四天凌晨游轮会准时靠岸为此次的拍卖会落下帷幕。

  覃砺峰从厕所出来后碰上了一个带着兔脸面具的男子,兔脸男人哗啦啦洗了好几遍的手,随后还直直看见眼前一尘不染的镜子来回照照,似有若无的问道:“看见他了吧,怎么样,心软了?”

  覃砺峰慢悠悠的洗着手,轻声一笑,似是嘲讽:“要是我有心就不会跟你参加这场游戏。”

  兔脸男人透过镜子瞟了他一眼说:“生气了?”

  覃砺峰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生气?确实有点,秋邈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妹妹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兔脸男人似是茫然,面具下的脸好像在努力回忆:“你妹妹是谁?好像是那个……那个,是不是那个之前在会长身边的那个女孩?”

  他看见覃砺峰脸上有了点波澜。

  马上又说:“我说怎么这段时间不见那个女孩的身影了,她怎么了吗?”

  覃砺峰一字一句的说:“她死了,被人分解成一块一块送到了我的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

  秋邈语气一惊一乍,有点夸张的说:“她怎么,谁干的?真的是太丧心病狂了……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你也知道不夜城那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死人和疯子多,你妹妹真的是太惨了,会不会是半夜冲撞了什么人把她给杀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覃砺峰说:“覃囡囡。”

  “啊?”秋邈被打断话题愣了一下后马上说,“对,就叫囡囡,挺可爱一个女孩子,哎真是可惜。”他拍了拍覃砺峰的肩膀说,“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节哀。”

  秋邈说完后看了覃砺峰一眼后才离开,转身后嘴角勾起的笑意从刚刚就没停下过,谁会关心一个女孩的死活,他不过就是顺着覃砺峰的脾气去。

  秋邈踏出去的一瞬间说道:“不过部长,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你的职责是什么,别呆的太久,忘了本职。”

  覃砺峰闭了闭眼睛,好像十分疲惫,等到睁开看见后他的眼底一眼看出来的平静,以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覃囡囡死在了几个月前,覃砺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妹妹,他的妹妹不知道怎么了那段时间一直借助他的身份往不夜城跑。他是有阻止的,但毫无作用,覃囡囡一意孤行,她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就在不夜城内。

  覃囡囡没有告诉覃砺峰是谁,所以覃砺峰自己派人去查。

  他找了一圈后发现接触覃囡囡最多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刚刚的秋邈,另一个是黑市三方会长中的一个,也是这次的主办方百里非,还有一个是百里非最信任的一个心腹名叫阿黄。

  这也是他此次答应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他要找到凶手,为他的妹妹报仇。

  海面上,原本白天万里晴空但当夜幕降临,黑云接踵而至挡住了月亮,霎时间乌云弥漫,雷声轰轰。

  暴风雨马上降临,但对于庞大的游轮好像又毫无影响。雨点砸在绚烂的玻璃窗上啪啪作响,房间内暖气十足,热闹非凡,每个人都沉醉在温柔乡内昏昏欲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商品

  夏凉的黑色箱子被拖进了底下三层,他被放出来后被一个翘着兰花指男人单独拎出来,男人举止轻浮的勾起夏凉的下巴,时不时在他脸上摸上两把。汗水浸湿了他的发丝,男人伸手擦去他脸上沾染的黑灰,眼睛越看越亮,点评道:“这个骨相皮相看着都是上等,就是这看着怎么有气无力的?”

  夏凉没有挣扎,任人摆布。

  男人一松手夏凉便顺势耷拉下脑袋,他垂着眼皮对外界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着实让男人眉头一蹙,心情不好。

  带夏凉来的那个男仆连忙上前解释,“他一路上都是这样的,是不是被注射了药?”

  男人指了指夏凉单独说道,“他晚点上去,就说我安排的,打扮打扮带他吃好喝好,人可不能在我手里出事了。”

  外围有专门的管理者看守巡视,除了在场的五个男仆外,剩下九个男女和夏凉一样是被掳来的。他们容貌各个都是年轻漂亮,脸庞身段都好像被造物主细细雕琢的美玉,年纪大概都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像是盛开在上午九点后的红玫瑰,娇艳欲滴。

  即便他们身上脏兮兮的依偎在一起,较好的容貌也如染上灰尘的珍珠,只需轻轻擦去又能散发出柔和洁白的光泽。

  剩下这九人后续也被一一分开带走,全身上下清理好后穿上了特制的衣服准备迎接今晚的拍卖会。

  夏凉被三四个人拖着带到了一间沐浴室内,中央就是一个能容纳三四个人的水池,水池里盛满了令人舒适的热水,散发的水汽满满升起逐渐堆积形成白色的雾气模糊视线,雾气触碰到冰凉地天花板最终成为水珠吸附在上面,其中一滴正巧落下砸在夏凉额间顺着肌肤滑落留下一路的水迹。

  夏凉逐渐变得清醒,只是四肢还没恢复力气,他这个样子也跑不掉,男仆们不仅放松了警惕。

  他们训练有素的帮夏凉褪去衣服,协助他洗澡,夏凉低着头像个被人随意支配的人偶,温顺乖巧。

  夏凉洗漱好后就被人随便裹件白色衣服后带着走了出去。

  男仆彻底放心他不会乱跑,便不再拿绳子捆绑他。

  了解的人都知道,只要上了船,除非是死,否则根本跑不掉。

  夏凉就这样跟在一个男仆后面往前走,他被带到一桌美食面前,有人负责为他引入座位。

  夏凉没有拒绝,吃了个半饱后又跟着一个男仆穿过了走廊,上了两层楼后左转右转才到了一间客房前,门里面被人打开,所有人看向夏凉示意他自己走进去。

  客房里传来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个不好看,这个也不行……哦这个,这个就可以,沙漠公主的感觉很不错,她就穿这身衣服上去。”

  夏凉脚步很轻,加上男人激情昂扬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房间中间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身上,一时间没人发现他。

  中间站在的那个姑娘头发金光灿灿,头顶戴着金色的皇冠做工精巧细致,透亮的翡翠点缀在嵌洞之间泛着细碎的绿色,从皇冠上延续下来的金色链条与发丝一同被编织成一个漂亮的发型,隐匿在发丝之间一时分不出哪个是头发哪个是黄金。

  她穿着一件露脐上衣和曳地长裙,金色刺绣镶边,黄金点缀,漏出的肌肤白如雪,腰细腿长,一走一动之间就足够吸引人注意力。

  这是一身经典的西域舞姬的衣裙,衣服因为那姑娘的容貌而更上一层楼。

  夏凉走进他们视线之内后,男人才注意到他。

  男人高声喊道:“你可终于来了,可以过来试试衣服。”客房里摆满了规整好的服装,整整一面墙全是各色各样的衣服,一眼望去基本都是大品牌或高档定制,男人拉出一排服装看着夏凉仔细对比,终于挑了其中一件递给夏凉。

  没给夏凉犹豫的机会,和衣服一起打包推进更衣室。

  他给夏凉的是一件由六条白狐制作而成的衣服,触之手感细腻柔软,上身是件紧身短衬配上长半尺的狐皮护腕,下身是做工简约的兽裙,腰间缠着一圈似玉打磨而成的狐齿。

  穿上这身衣服的夏凉像一个来自狐族的少年。

  只不过男人不给夏凉鞋穿,他只能光脚踩在地上。

  男人感觉还缺点什么,顺势拿了一对狐耳给夏凉带上,以及找出了一个由红绳子衔接串联起三个铃铛的脚链。

  铃铛带在夏凉右脚上,每走一步都能带动悦耳清脆的响声。

  “不错不错,不亏是我白丰出品必是精品。”男人看夏凉就像是再看自己一件杰出的艺术品,“稍微调教一下,表情里带点反抗厌恶就更好了。”

  白丰看着夏凉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就不喜欢,不哭不闹怎么能展现一个商品该有的吸引力呢?

  他拍了拍手,房间里涌进一群仆人,之前那几个试衣服的美人都被先带了下去。

  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临走前看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夏凉,眼里带着些许担忧。

  白丰从一堆衣服里扒开了一个空位坐了下去,他往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纸糖。房间里留下了两个仆人,一左一右按压着夏凉往地上跪去。

  夏凉四肢依旧有些乏力,他试图坚持站直身体但那两个仆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当他发现对抗不了后直接便泄了力,后果是强大的压力将他狠狠摁在地上,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巨大声响。

  白丰眼皮一跳,没吭声,撕开了包裹糖的纸,将糖含在嘴里一点点咬碎。

  他之前是有烟瘾的,自从有次意外不小心烧了服装室里的衣服后白丰就直接戒了。

  白丰低头捏着夏凉的下巴,“上等商品,就连牙齿都这么整齐,骨肉匀称,身上也没有伤疤……”白丰手捏了他的脸,顺便掰开嘴往里看,手又顺着握住脖子掐夏凉的腰。

  整个过程都像是在验货一样,嘴上还啧啧称赞。

  直到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手被夏凉突然握住往后腰摸去。白丰摸到那里有一处长长地凸起延绵到后心位置,他一怔他用力掐住夏凉的脖子往下压去,接着掀开了短衬看见了后背那处惊心动魄的伤疤。

  白丰瞳孔一颤,他眼中带着怒火,语气满是指责:“你毁了我最完美的商品。”

  夏凉被掐住脖子不能动弹,但他的眼瞳却向白丰方向看去,得意在里面一闪而过。

  白丰想了一下似乎想清楚了什么,顺势放开了夏凉,“不过也罢,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最完美的事物,瑕疵也可以是完美的表现。”他摸着夏凉后背的伤疤,“只不过我不满意只有这一点,或许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可以再多一点。”他的手随意在夏凉身上指了几处,两个男仆突然受领,手上拿起了事先就准备在房间的鞭子,对着夏凉甩了下来。

  鞭尾如蛇,痛感如潮水,席卷而来时让人猝不及防。

  *

  拍卖会开始之前轮船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带着面具的客人,这里的面具是只有客人以及轮船主办方才有资格佩戴。

  轮船第三层是安置一些重要贵客的地方,所以这里会显得格外安静。307房间内正入住着三方会长之一的百里非,他依靠在沙发上怀里左右各抱着个美丽的姑娘,他一只手臂环在一个姑娘纤细的腰肢上,另一只手则搭在姑娘脆弱的脖颈缠绕她的秀发。

  面前的玻璃桌上放满了今日刚从海上打捞上来的新鲜海鲜,厨师将它们做成了一道道繁琐复杂的美味佳肴,盛在如雪的餐盘,配上上等的西班牙葡萄酒便是一顿最符合他们这些达官贵族的晚餐。

  如果客人觉得葡萄酒寡淡如水,那么第三层也有意为每个房间的客人都准备了一柜子名贵且各种各样口感好的酒水,这也是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

  百里非是出了名的喜爱美女。

  所以他才会搜罗各地把能抢能抓能买的美人再挑挑捡捡送到这轮船之上。

  故意绑架贩卖他人,这种事情当然犯罪。

  但能来这艘船的又有几个没犯过事。

  百里非怀里的两个姑娘长得各有各的好看之处,特别是其中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人被百里非拉着亲了好几下。她脸上的恐惧和害怕神情虽然掩盖极好,但却弥漫在眼底挥之不去,被百里非捏着脸颊强行逼她喝了不少酒,脸颊染着红晕,她却一点不敢反抗。

  百里非笑着问:“好喝吗?还有很多呢。”

  金发碧眼的姑娘点头又摇头,“不,不了,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满满一杯的葡萄酒喝下去时会不小心外溢,酒水顺着姑娘的嘴角往下流。

  百里非怎么会看不出来怀里人在害怕自己。

  可他就喜欢这种操控他人情绪的感觉。

  “真不小心,都流出来了。”百里非抬手自以为体贴的为她擦着嘴角,好在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在场,即便那个姑娘尽力拉低自己的存在感,也被百里非提及,“你喜不喜欢吃虾,我给你们说这个可好吃了……”

  百里非在投喂不少海鲜和开了第三瓶酒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百里非顿时兴致全无,他手里正拨着虾,这时也被他随手一扔拿起一块洁净的餐巾仔仔细细擦手,嘴上也没了刚刚的活跃,冷冷对门口说:“进。”

  进来的是他的心腹阿黄。

  饶人兴致,别说阿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百里非也不可能开心。

  他把自己往沙发上重重一躺,对着一旁两个美丽的姑娘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等房间里差不多清净了,百里非才问:“有什么事情回报?”

  阿黄长得人高马大,模样看着也不差,就是这一笑一张嘴流氓二流子气息太浓郁,铺面而来。

  “爷,咱儿货差不多准备妥当了,您看这接下来怎么安排?”阿黄凑上前,低头哈腰盯着百里非等他个准信。

  百里非说:“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往下办就行,记住了货带货才能买个好价钱,那些珍珠宝石什么的往人身上这么一带,到时候配点音乐加点解说往他们手里买就行,至于没用的货分解分解也能买个好价钱。”他点了支雪茄。

  阿黄有些犹豫:“不过咱们的价格会不会,定得太高了?”

  “高?”百里非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布置的场地,我安排的庇护所,我找了半年才找来那么多好货,你真以为他们来船上是为了买东西,那他们干嘛不直接去商店就好。”他看了阿黄一眼,“我可是替他们这群疯子挡下了多少阻碍才能让他们有片刻的出笼时间,他们为了报答我当然要大把大把的给我送钱,对,还有美人。”

  阿黄点头忙拍马屁,“对,爷威武,爷最厉害!”

  “行了。”百里非嫌阿黄吵。

  阿黄又问:“对了爷,我听说覃砺峰好像也上船了。”

  “谁?”百里非眯了眯眼睛,莫名感觉名字耳熟。

  阿黄提醒道:“就是之前那个覃囡囡的亲哥,覃砺峰。”

  “哦原来是囡囡的哥哥呀。”百里非想起覃囡囡就感觉可惜,“多可爱的一个女孩啊,你说她早跟了我不就好了,何必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现在想想她死的还是有点早,早得可惜。”

  阿黄问:“那他哥哥应该就是为了她的死来了,我们要不要……”杀了他。

  阿黄的意思很明确了,百里非却摇摇头,“他想查就让他查,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奈我何,反正他不碰那些东西无视他就好。”

  阿黄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阿黄离开后百里非忍不住朝他的方向骂道:“蠢货。”

  百里非拿起放在桌子上自己的面具,面具是按照虎鲸的模样刻画出来的,其风格别具,他甚是喜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百亿

  从百里非房间出来的两个姑娘被带回去了,当天晚上她们会成为一件商品送上拍卖会,至于那些买下他们的人怎么对待她们主办方可不会在乎。

  金发碧眼的姑娘扶着喝撑了的小腹,另外一个姑娘被喂了不少海鲜也噎得不行,她们离开房间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里面都带着一点虎口余生的庆幸。

  在她们看来刚刚的百里非可能就是可怕的源头。

  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恐怖存在于轮船的第三层之下。

  在那些客人之中,连同他们的欲望、怪癖、残忍、施虐等被一同带上了这艘暂时无法靠岸的轮船。

  覃砺峰的面具像按照山羊制作而成,他带着这个山羊面具走在楼道里准备向餐厅方向拿点东西吃。

  轮船上的食物都是可以自取或者安排仆人送上门服务。

  楼道里人本来就少,客人基本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出来亲自走动,能看见最多的便是低头弯腰不敢与他人直视的仆人们。

  阿黄这时候下楼准备去看看货物,他也带着一个猫脸面具走下来,手里闲得无聊随意把玩着一个绣有梅花纹路上面嵌着颗心形宝石的戒指。他将戒指放在食指第二节关节上方用大拇指将它弹起抛向空中又接住,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是不是很少在楼道里看见戴面具的客人,阿黄一个分神看了一眼迎面走来的覃砺峰,手上弹起的戒指落下时没接住不小心掉在地毯上滚了几圈落在覃砺峰脚下。

  阿黄连忙弯腰去捡,覃砺峰也顺势弯腰,最后因为戒指离覃砺峰更近他先捡起了戒指正准备归还给阿黄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谢了……”阿黄刚要道谢,却看见眼前这个客人突然对他的戒指非常感兴趣。

  覃砺峰问:“你的戒指从哪里来的?”

  阿黄思考了一下觉得面对客人的问题还是认真回答一下吧。

  “客人很喜欢吗?”阿黄问,“客人如果喜欢我可以按照轮船上预售价格直接卖给客人。”

  覃砺峰沉默片刻说道:“多少钱?”

  阿黄拿出手机点出了一张货物价格表,他真仔细看了一会说:“这次原本的拍卖价格是一百万元起步,既然客人喜欢就按照这个价格直接购买,也当是轮船送给客人一个见面礼了。”

  覃砺峰手用力攥了一下戒指,他说:“好。”

  阿黄顺利带着覃砺峰去付费。

  临走前覃砺峰又问了一次:“这枚戒指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阿黄思考了很久却说:“客人为什么想知道它从哪里来?”

  覃砺峰乘胜追击:“难道我买了它没有知道的权利吗?”

  阿黄说:“当然不是,只是我不太清楚这枚戒指的来源,只知道是一位先生不要了就送给了我们会长,我们会长嫌弃它没什么价值就丢给了我,我就把它加在了预售单上。”

  这句话好像在告诉覃砺峰这枚戒指原本不值一百万,但在轮船上它的标价就是一百万。

  阿黄一点不担心自己的话会引起客人的不满。

  因为在轮船上,主办方会去寻找挖掘客人的需求,当你的需求迫切且十分重要时,主办方会牢牢掌握你想要的东西,从中不断加码,你只有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取走轮船上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轮船上的生存游戏,客人们默许的一种潜规则。

  覃砺峰捏着戒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黄在后面喊道:“客人早点休息,别碰不该碰的东西,不然会被赶下轮船。”

  阿黄一点没有夸张,主办方可不会给任何违反规则的客人能在轮船上待下去的机会,茫茫大海可能是那些客人最后的归宿。

  而为了维护轮船规则,不只是主办方在盯着,有些被轮船庇佑的客人们也同样在看。

  覃砺峰没有向餐厅走去而是掉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第二层,这里相比第三层客房多了好几倍,回到房间后覃砺峰锁上了房门打了了灯,他坐在椅子上看戒指久久不能平静。

  覃砺峰可以肯定这枚戒指是她妹妹覃囡囡一直带着的戒指。

  这是母亲留给囡囡的,据说是他们父母订婚时父亲得知母亲喜欢梅花特意找人定制的一枚戒指,后来母亲病魔缠身,去世之前把戒指留给了囡囡。

  覃砺峰不会不认得这枚戒指。

  但他沉浸在痛苦之中,暂时没有察觉戒指到手的有点过于顺利。

  夏凉已经被鞭子抽打了半个小时,仆人手里拿的这种鞭子是特制,鞭尾细长抽打在身上疼痛尖锐,但却不伤内脏,最终就留下细碎的红痕布满全身。这红痕还非常有美观性,像极了瓷器釉面的一种自然开裂现象,开片纹痕绝不会深入,而仅仅开在釉面上。

  不过白丰还是让人故意避开了夏凉的脸去打。

  夏凉咬着牙被摁着打,他眼睛泛红,额头浸汗,身上火辣辣的疼,即便如此也没有强烈的挣扎和反抗,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对视上后有种被看穿的可怖感觉。

  白丰看夏凉的眼睛时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但他又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对方的定位搞错了,或许凄惨莽撞的狐族少年不适合他。

  还不等他确定好夏凉今晚上场的人设定位时,门被人敲响了,门口有人说道:“白先生,爷叫您过去一下。”

  白丰听闻说:“知道了我马上去。”接着他吩咐道:“别打了,先带他下去清理一下,暂时不安排他上去。”

  仆人纷纷回答:“是。”

  夏凉被带到了洗澡地方又洗了一遍,褪去了之前的衣服暂时给他找了一件白色衬衫和白色裤子。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几十分钟后对其中一个仆人说道:“还不叫你们白先生过来吗?”

  刚开始仆人无动于衷。

  夏凉又说道:“我可以快要死了。”话落仆人这才反应过来夏凉手里拿了个锐利的东西正抵住自己的脖子,而这个锐利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上的竟然没人知道。

  仆人想冲上去夺下,但夏凉却喊道:“你在上前一步,你们可就没法交差了。”夏凉手里握住地白色又有些锋利的玉石边缘压在脖子上用力划下,一点刺目的艳红从破开的伤口低落了下来。

  仆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层层检查还是让夏凉这个漏网之鱼有可乘之机,竟然敢拿他自己的命在船上撒野。

  夏凉手中的玉石就是刚刚从那件衣服的装饰品上的狐牙摔碎了一半捡起来藏在了手心里,他们也是掉以轻心才让夏凉钻了空子。

  夏凉现在已经是商品之一,别说是破损要是他真死了,那么这些送他回来的仆人一个也活不了。

  仆人才是轮船上最廉价也最不缺少的物品。

  他们的价值仅仅比一包餐巾纸好用。

  仆人连忙去报告白丰,这个时候白丰正陪着百里非喝酒,突然进来个人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白丰神色一变,百里非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百里非问:“这是怎么了?”

  白丰脸黑的不行,嘴上却说:“让爷操心了,是我的失误。刚刚有个货没调教好不太听话,毕竟还没到时间,他价值挺大我现在回去看看。”

  百里非有点兴趣,“真的吗,我也要看看。”

  白丰不得已带路,领着百里非来到了夏凉如今所在的地方。百里非给了白丰一个眼神,白丰心领神会自己先走了进去,而百里非却躲在后面看他们。

  夏凉身上穿得衣服不能遮住他身上被鞭子打出来的痕迹,漏出的手腕还有领口依然能看见蔓延出来的伤痕。他直立立站在那里没人敢上前一步,白丰出现后死寂一般的空气才有了松动。

  “你究竟想要什么?”白丰冷冷开口。

  他本以为夏凉会是一个不错的商品,但如果这个商品不好控制,那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采取下策将人绑上去低价出售。

  至少货不能栽在卖家手里。

  夏凉轻松一笑,“早来不就好了,真是苦了我大费周折演这么一出苦肉计。”他将手里的一块残玉一丢,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见此情景,白丰被气笑了。

  “你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把我引来?”白丰摆了摆手,一旁的仆人冲上去摁住夏凉,将他摁在地上,“你可真是别出心裁。”

  夏凉摁在地上,发声困难,“谁为了引你呀少自恋了,我可是为了你们的爷,那个爷您在外面吗?咱们谈笔生意啊,保证获利是你啊哎哎你轻点按,我胳膊要脱臼了你负责?”他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声音活跃的要起飞一点都不像被绑进来的人该有的样子。

  白丰发现夏凉一改往日面孔,顿感不妙,这小子藏得真够深。

  “胡说八道。”白丰不相信一个人的心性会转变如此之快,他只感觉夏凉已经疯了,“你怕不是被打傻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夏凉说:“我可以给你们爷赚八百亿,童叟无欺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了。”他嬉皮笑脸道。

  白丰说:“不可能……”

  百里非突然出现,说道:“你打算怎么赚?”

  夏凉对答如流:“当然是我有办法让台下那群客人抢着买我,抬高市场价格,为您打下八百亿巨款。”

  “哦。”百里非有了兴趣,“真的吗?”

  白丰说道:“这不可能,能在船上让客人哄抢出最高的价格也就只有当年那个颜昭才做到了这一点,你有什么特点能抓住那群疯子的眼球和他们的心。”

  百里非附和:“确实如此,颜昭你知道吗?”他最后一句是问夏凉的。

  夏凉挑眉,向他们看去,“不认识,说说看。”

  百里非没回答,白丰却在一旁缓缓开口:“颜昭他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最魅惑人心的一个少年,他和你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自愿上船成为一件商品。”

  第一百一十七章 颜昭

  “与其说颜昭长得好看不如说他有种骨子里特有的媚,一举一动都是勾人心弦的存在,犹如一个吸食精气的妖精,而且他的眼尾和你一样有一颗泪痣。”白丰不知道自己谈论起颜昭时神情里都带着些许兴奋,眼里的光遮都遮不住。

  夏凉的眼尾确实有一颗泪痣,就像被人提笔蘸墨点上了一样,只不过泪痣比以前淡了很多,若不是白丰之前仔仔细细捧着夏凉的脸检查了一遍,他当真会忽略这一点。

  “不过真可惜,你的泪痣怎么看也只能是个泪痣,而如果这颗泪痣在颜昭脸上却能叫人爱不释手,叫人忍不住去吻他的眼角。”白丰慷慨激昂,说到深处话锋一转,猛然悲哀起来,“但他却死了……”

  “行了,蠢货。”百里非听不下去了,他让白丰讲颜昭的事情,不是让他全程在这里演讲自己的热恋心得。

  百里非说:“简单说就是颜昭很会勾引男人,他当时是自愿上船,先后招惹了两三位客人为他争风吃醋,最后在拍卖会上有位客人以一百亿美金的价格将他买下,收入囊中。”

  “结局估计没人想到这位客人杀了颜昭,两三天后颜昭尸体在轮船的甲板上被人发现,他的胸口被刀划开,心脏被刨了出来。”

  百里非像是在阐述一个好玩的故事,“当然你们更想不到的是买下颜昭的客人可不是个男人,她可是一位有着蛇蝎心肠的美丽女人。”说到这里百里非突然想起那个十分有名的杀手组织在今年收到邀请函后一改往日作风,好像上了船。

  还真是有点期待再见到你呢。

  美丽的小姐。

  *

  岚竹同他的后母被邀请到了轮船之上,以最尊贵的客人之一入住第三层。

  两人分别收到了来自轮船特制的面具。

  岚竹的面具是按照他家杀手组织一条黑蛇的印记作为参考,面具本身似蛇头,上面用彩绘勾勒出了鳞片纹路,而这个建议正是岚竹的后母黛琳提出来的。

  黛琳是一名混血儿,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面部瑕疵少,最突出的是有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紫色眼瞳,很少有人敢正面与她直视,因为被直视的人都有种被她审视灵魂的恐惧感。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黛琳非常喜欢古老东方的一切,属于黛琳的房子是参照古代未出阁的贵族小姐房间修建。而且这次出行她便穿了一身红黑色修身旗袍,脚上踏上七公分高跟鞋,乌黑的头发没有一丝杂色,她的一举一动都好像受过专业的训练,端庄优雅大气,即便黛琳身形有致,可看过她的男人却没有一个敢当面心生歹意。

  这样的一个人正是岚竹的后母黛琳。

  同时,黛琳还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所以岚竹从小就对她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黛琳捏住与岚竹无二的面具,只过不她手里这个面具是女人带的,贴心的小了一圈,所以更精致好看。底部还被人故意动了手脚贴上了一两个水晶蝴蝶,好像是在挑衅又好像是在讨好。

  不管是挑衅还是讨好黛琳并不吃这一套,她将自己面具扔给岚竹吩咐道:“叫他们重新再做一个新,这个我不喜欢。”

  “好的母亲。”岚竹捡起扔偏了的面具,又说:“只怕今晚之前面具不一定能做出来。”

  黛琳根本不听解释:“做不出来我就用你的。”

  岚竹询问:“可是母亲,我怎么办?”

  “你?”黛琳不屑,冷笑道:“谁在乎。我只知道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我要拿到满意的面具。”

  岚竹捏着面具的手有点发白,低声回答:“好的母亲,我会尽力催他们快点。”随后对着黛琳行了个礼仪后带上自己的面具出门找人重新制作新的面具。

  寂静的房间里就剩下黛琳一人,外面的阳光直到落下海面,房间内即将陷入黑暗之前黛琳终于动了。

  她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灯推出了自己带来的黑皮行李箱打开,黛琳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被保管完好黑皮本子和一张边角被摸的掉皮了的旧照片。

  “当年最了不起的人,百分百暗杀率,我的丈夫。”黛琳喃喃自语,手上抚摸书皮的动作却非常轻,像是生怕把书弄坏了,而那张唯一被保存下来的黑白照片里站着一个长相阴柔的青年,他趴在桌子上指导另一个精致的如同洋娃娃的女孩一些题目。

  上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犯罪团伙“黑蛇”组织的头目颜目昭,在当时响彻整个H国的亚裔,而另一个则是后来成为颜目昭第二个妻子的黛琳,也是如今“黑蛇”的掌权者。

  “只可惜你唯一的孩子根本比不上你的千分之一,你如果还在就好了……”黛琳宝石般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思念,转瞬即逝后又归于冷淡,“不过没关系,我会替你好好掌管黑蛇的,铲除那些冒充你的人,以及那个教会那个孩子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岚竹到了拍卖会的管理人,委托他尽快重做面具,管理人受领微笑着接过之前的旧面具用最快的时间,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将面具重新递到黛琳手上。

  “有点慢了,不过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黛琳红唇轻启,淡淡开口,她捏住面具有些嫌弃但好在上面的黑蛇花纹映入眼帘,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极不情愿的将面具带在脸上。

  岚竹低着头,归顺道:“是,母亲。”

  岚竹许多年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从小就被灌输思想成为一个杀伐果断能力出众的继承者,所以他必须按照母亲说的去做,如果他没有按照母亲的计划去完成任务他就会接受组织内针对敌人的惩罚。

  而每一次惩罚出来岚竹基本上只留一口气,这也是母亲给他的惩罚,只因为他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厉害。

  拍卖会在轮船底层的大厅内展开,入场之前每个人都拿到出于自己的编码与椅子上的编码进行对照,数字相同才是属于自己的位置,而主办方安排位置的方法是根据到场客人的背景能力以及名下资产进行编排,越有能力者越靠近中央的舞台。

  在这里大家相互带着面具,形同陌路,只为一己私利。

  只要不破坏主办方的规矩,客人是有权利保护自己的身份不暴露,即便走出轮船也没人会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百里非对夏凉的提议确实有点好奇,“你说说看,你怎么为我赚八百亿?”

  夏凉被人按在地上毫无尊严,这种情况下百里非只感觉对方是在拖延时间试图找机会逃走,他也完全是猫逗鼠的心态玩玩罢了。

  反正一件商品,左右他又没什么损失。

  夏凉抬头对百里非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我保证我能成功,首先你需要叫人给我拿一件合眼的衣服。”接着他想起什么连忙说,“我可不穿那么暴露的衣服,我想要的衣服最好一点肉都不要漏,这样效果才更好。”

  百里非叫人去办了。

  “还有吗?”

  “有,你先叫他们放开我。”

  百里非看了按住他的两个仆人,点头。

  夏凉脱离了桎梏后终于站起来了,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后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大大咧咧的享受沙发的柔软。

  “有烟吗?来根先。”夏凉仿佛看不清自己的处境,竟开始指挥起百里非。

  白丰也不理解夏凉的做法,但他没有发言提醒的想法。

  百里非倒是真叫人拿出一盒雪茄,自己亲自为夏凉剪了支雪茄,做了不少到工序后才送到了夏凉跟前。

  夏凉也毫不客气,伸手去接,百里非却手一抖将手中的雪茄丢进了水杯中冒出了袅袅青烟,他说:“可以跟你一个机会,但如果失败了,你也和这根雪茄一样会被丢进海里淹死。”

  语气没有威胁,他是在陈诉事实。

  夏凉只感觉可惜,“你不给我抽就算了,真浪费。”看着水杯里的雪茄满脸可惜。

  百里非一时无语,他不知道夏凉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当下也不想再看见他一副穷酸样,摆摆手后便离开了。

  白丰留了下来,他对夏凉的语气非常不好:“你最好没有在骗我们。”停了一会他又说,“不然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就会非常惨,比那个时候的颜昭还要惨。”

  “颜昭不是被他那个什么买家杀了。”夏凉随意说道,神色一点不畏惧。

  “当然不是,买家只是推波助澜把颜昭买下后又转手送到了之前那几位争抢他的客人的床上,颜昭可是为了死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白丰对着夏凉轻蔑一笑。

  夏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买家真是对他够恨呀,买了之后还又当玩具一样送出去了,那她花这一百万有什么意思?只为了买下这个人羞辱他吗?还是美金。”

  “可这也不应该啊,羞辱他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大费周折把人买下来后再转手送人?我看她后来的做法想必这位买家也不是什么大悲大善的圣母娘娘,这里面不会另有隐情?”夏凉表面上看着像在胡言乱语,可嘴上说的话逻辑清晰听得人忍不住陷入沉思。

  白丰有些差异,但他还是说:“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特别是关于船上各位客人故事。”

  既然如此,夏凉问:“我现在只好奇一件事,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白丰回答:“晚上十二点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世界融合

  覃砺峰其实就是跟随48号进入游戏的平衡部长13。他之所以在比赛的时候站在48这一方,主要原因是他有求于48号。

  他想要那把金钥匙,那把可以帮助他完成心愿的钥匙。

  平衡部长13还没来到这里之前是出生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中,他原名叫张渊,他的一生没有太大的跌宕起伏,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他本应该在后来大学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虽然张渊的父母健康长寿,下面还有个调皮可爱的妹妹。

  但他的痛苦要从妹妹上高三开始说起,那一年张渊大二,某天早上母亲突然打来电话告诉他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死了。

  母亲在对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他以为只是玩笑,后来确定后张渊却感觉晴天霹雳,头晕脑胀,眼前带着天旋地转的感觉。他顾不上周围同学茫然的目光以及上课老师的询问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教室,手抖着点开手机软件买了最快能回家的车票。

  等到张渊回到家中,昔日娇小玲珑的身影依然消失,再见只有半尺长的一个骨灰盒。

  小小的有些狭窄的白色盒子,承载了一个花季少女的重量。

  张渊一时间接受不了发生的事情,他冲着抱着骨灰盒几乎哭晕的母亲和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变得异常苍老的父亲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溪溪她就这么没了……”

  父亲掩面痛哭,他哽咽道:“学校那边说溪溪是重度心理抑郁自杀,等我们到的时候学校老师已经把人拉到了火葬场,我们一时间也接受不了选择了报警,警察调查了一周最后以自杀定型,学校罚了六十万作为补偿,擅自将溪溪尸体火化的老师被开除后法庭判了他三年。”

  张渊听得如坠冰窖。

  “溪溪她重度抑郁?不可能她怎么会抑郁到自杀,她马上要高考了她以后还要上大学,我们说好了她考上大学我们一家人就去西藏旅游……”张渊牙齿都要咬碎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性格外向,活泼开朗,他开学前见过自己的妹妹整天笑容满面,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重度抑郁甚至在学校自杀,他感觉事情另有隐情,因为眼下的一切他都不能接受。

  覃砺峰回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他之前的妹妹张溪溪死前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而现在的妹妹覃囡囡却被人分解成一块一块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覃砺峰又怎能善罢甘休。

  遇见妹妹的事情覃砺峰没法理智,他现在对48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世界线已经发展到中期,如果前期他有改动世界发展方向的能力,那么到了中后期世界线定型他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这就是48想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的计划之一。

  就比如说今天看见的夏凉,他已经是48手中随时可以宰割的羔羊。

  眼下看来100失败已经成为定局。

  毕竟如今世界线上各种黑色组织的庞大,以及船上的一切都是48前期一手操作维持的局面。

  但平衡部长13又不是随便能招惹的人,他的妹妹再一次死在自己前面他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果世界线被48完全占领那么他妹妹的死可能要被永远压在那片黑暗之中,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平衡部长回想起张溪溪死后他经常往警察局跑,他想要查看调查的所有细节,跑了三个月后张渊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不再跑警察局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的时候他开始专心攻读大学课程,毕业后没有从事自己的专业而是考了教师资格证往之前妹妹的学校应聘高中老师。

  他表面上教书育人,背地里默默搜寻当年的事情。

  他就这样找了三年。

  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所以当下,平衡部长没办法介入其中去调查自己妹妹的死因,他便决定在48和100之间载入第三种势力,打破两人争抢的局面,彻底搅浑这个世界线。

  这是他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也是他的报复。

  平衡部长亲自向上通报世界线失衡,请求次世界和正式世界线融合,以达到该有的平衡局面。

  【22:56】

  电子时间上的两个点一直在跳动。

  预计审核时间60分钟。

  覃砺峰捏住戒指的手非常用力,他在等时间快点过去。

  阿黄嚼着口香糖,在后台忙着指挥布置会场,查漏补缺,他对着一群仆人指手画脚,下面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这时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跑出来,他冲着阿黄点头哈腰,“大哥主持人都安排妥当了,马上快开始了咱们目前一切顺利,您放心这里有我。”

  阿黄吹了个泡泡后又咬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我再看看,毕竟出了意外你我都要人首分离。”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点头附和:“对对,您说的是。”他转身看见一个动作有些慢的仆人马上语气一转,“别偷懒好好干活,不然等一会扔你去喂鱼。”

  阿黄摆手,“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个男人闻言一脸谄媚,“好好。”

  阿黄随处转着,场下都是摆放整齐的靠椅,每个人面前桌子上都摆放着茶具和零食,以及一个编码牌子,当遇见心意的商品客人就可以举起牌子加码进行抢拍。

  嘴里的口香糖已经嚼的没有味道了。

  阿黄巡视一周,这里是拍卖会现场,禁止各种摄像装备电子系统的带入,所以场上根本没有人能带进来通信装备,而主办方也是禁止在拍卖会现在安装摄像头,眼下是最安全又最危险的地方。

  他吐出口香糖准备扔了,但因为没有垃圾桶就一直捏在手中,他在路过一个椅子的时候弯腰系起了鞋带,起身前将手中的口香糖黏住了一个东西粘在了椅子下面。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几秒钟时间转瞬即逝,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的举动。

  阿黄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

  【23:45】

  覃砺峰已经一个动作坐的有些四肢僵硬,但他依旧没有动,直到脑海中一个电子机械声音“叮—”响起,像是破空的警笛,尖锐刺耳。

  机械声音接着说:“次世界与正式世界融合计划书已通过审核,次世界正在载入中,准备融合,预计需要十五分钟……1%、2%、13%……”

  夏凉在拍卖会开始之前过得十分滋润自在,他基本上有求必应。

  白丰在旁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夏凉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一步。白丰眼皮子底下夏凉突然怔愣在了原地,他身体紧绷,衣服下的肌肉明显在用力,白丰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警惕的上前询问他。

  “你又想干什么?”

  得不到任何回应。

  紧接着,夏凉眼睛一闭在白丰的眼前直挺挺的倒下了。

  花白花白的画面刺入夏凉的眼前,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他被强烈的光笼罩,随后身体腾空而起后又直直下坠,如同落入了万丈深渊,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许久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再次睁眼夏凉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好像身处在一个没有光的地方,他再次试图发声,这次成功了。

  “有人吗?”

  声音从口发出,向外传导,却如同落入广阔的空间,毫无波澜。

  夏凉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清晰的痛感传入大脑,要不是自己刚刚还能看见他眼下真要怀疑自己是失明了。

  广袤无垠的黑暗中,一个白点从黑暗边缘,混沌之外慢悠悠的飘了过来,它从一个白点慢慢靠近后变成了一个白团,白团一点点靠近夏凉后又一点点离开。

  夏凉试图去伸手抓,那个白团却似虚影从他的手心穿过去,试了好几下夏凉放弃了,他跟在白团后面,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夏凉看见白团经过的地方有些亮起了一颗光点,越往前走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终于他们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亮起的光点在尽头汇聚成一张网,如同铺满满天星的银河系,璀璨绚烂而且神奇,但最美丽的还是星星网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少年。

  少年缩成一团,睡颜安逸,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闪碎的光点调皮的在他发顶上、脸颊上和身体上跳动。

  夏凉跟着的白团慢慢飘到了少年的旁边,它身体一顿一顿看着毛茸茸的模样,奋力的跳上了少年的手臂站在他肩膀上,又贴上他的脸颊蹭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毛。

  少年好像被吵醒了,眼皮跳动了一下。

  闪烁的光点像是受到了惊吓跑散了许多,就连亮度都暗淡了下来。

  白团却根本不怕,它继续往少年头顶上蹦。

  少年还是被吵醒了。

  他缓缓爬起来脸上带着茫然,伸手揉了揉眼睛,身边的光点四下散开,如流星般一个个从夏凉身边流窜逃走。等到少年完全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身下的星星网也刚好汇聚成一片流光消失不见。

  少年抬头,他看向了夏凉的方向。

  夏凉这次完全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长相。

  熟悉又陌生。

  他好像在那里见过。

  夏凉离那个少年很近,借着流光消失的残影他看见对方的眼眸里是一对月亮。

  除了那个白团子,他们同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少年看夏凉也只是一眼,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头顶的白团子身上,少年轻而易举的捏住了白团子的身体将他捧在手心。

  白团子好像不喜欢被抓住,他逃出了少年的手,又开始跑向远方。

  白团子在前面飘着,少年在后面追着。

  夏凉想要再跟上前的时候后背一痛,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白丰在一旁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白丰问他。

  夏凉捏了捏鼻尖,“发生什么了?”

  白丰说:“你突然晕倒了,毫无征兆,我以为你不行了……你不会有什么隐形疾病吧?先心病?”白丰有点后悔,夏凉要是真有病没查出来那他的损失可是非常惨重。

  夏凉摆摆手:“我没事,就是今天一天没休息,太累了。”

  白丰带着狐疑。

  夏凉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他:“夏凉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白丰轻笑:“夏凉这么有名一个巨星我会不知道吗,不过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我总感觉你长得很熟悉,我好像在那里见过……”

  【世界融合86%,87%,88%……】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当然要压轴出场啦

  混沌之前,祂降临在宇宙尽头,看见一道光。

  黑暗之中,祂跨越了星辰和海,伸手抓住一轮月。

  现实之后,月留住了光,光困住了神,同宇宙而眠。

  ——外世界预言

  *

  机械声音突然向每个携带系统的玩家宣读了通知:“世界线融合中,正向过程不可逆转,系统结算中……结算结果由玩家48、玩家137、玩家69、玩家100、玩家13、玩家xxx共同修复原世界《大佬们都团宠小甜心》世界线已现实化64%,在这里外世界向各位玩家们表示衷心的感谢,该世界脱离遗弃,已成为预备世界有机会纳入现实。

  而由玩家100、玩家xxx共同修复世界线《影帝》已取得上级同意,现正式纳入《大佬们都团宠小甜心》与其合并,因世界线融合发生巨大改变已偏离原本设定,现系统根据世界发展重新更改名字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鼓励各位玩家只有学习才会成为国家栋梁,改变群众迂腐无知的思想,成就积极向上的风气,向世界核心靠拢!”

  黑色的字,越读越红。

  白何,秦承宇,以及秋邈同时收到了系统的通告。

  白何和秦承宇双双一惊,他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系统面板的《大佬们都团宠小甜心》名字逐渐变淡最后消失,替换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随之世界线现实化进度条从原本的64%开始突然上涨到了89%。

  而在圆盘百分比图上100和48的位置突然对调了一下,代表蓝色的修改进度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了红色,气势来势汹汹,就像饿了很久的家伙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48的修改进度变得只剩下23%。

  这代表他之前的付出基本上付诸东流。

  如果100的蓝色修改进度完全将48的红色修改进度覆盖,那么这场比赛100就胜利了。

  秋邈看着自己的界面脸色黑沉,几乎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是谁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早该想到的,果然只有死人才是最听话的存在。

  秋邈,也可以说是48号,他非常讨厌这种发展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但他却也不是非常担心,因为眼下在这艘船上还不至于太多东西脱离自己的掌控。

  白何很快就发现100的蓝色修改进度在吞噬了80%左右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突然又吐了出来,48的红色进度碾压上来,两人的进度在一番较量后达到了一个平衡。

  他们每人占了50%左右,幅度相差2到3个百分比。

  覃砺峰闭着眼睛,他能猜到自己可能会被48反杀,但他想做的已经做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作为玩家100的夏凉因为没有外世界记忆,系统通知则是在下达的一瞬间被自动屏蔽了。

  至于最后一个玩家xxx……

  覃砺峰睁开眼,目光在面板上一次一次扫视过去。

  玩家xxx,来源不详,身份不详。

  在平衡部长13还没有进入游戏时他没有看见有这个玩家的存在,也是在13成为了覃砺峰后有一次利用自己平衡部长的身份后台监测时才发现了突然多出来了一个玩家xxx。

  如果,白何、秦承宇以及秋邈他们其中有一个人仔细去看圆盘的分布,他们就会发现原本的红蓝之间突然出现一根线一样的白色,占据了圆盘的0.01%。

  它的存在微弱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像是随时会被发现然后吞噬一般在两者之间苟延残喘。

  这就是平衡部长13的反击和报复。

  他利用平衡部长身份帮助玩家xxx在这场双人比赛的赛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世界融合97%、98%、99%、100%】

  【世界融合成功,正在重启】

  世界突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夏凉只感觉自己身体静置了一秒钟,钟表上的长针“咔哒”一下与短针重合,齐齐指到了十二点钟。

  白丰好像没感觉到刚刚转瞬即逝的异常,他笑得很高兴的看着夏凉,没有了以往的怀疑,就连笑容都变得十分诚恳:“贵重的商品,祝您今晚能以最高的价格将自己卖出去。”

  【世界重启成功】

  【欢迎来到新世界】

  拍卖会上,落下的座椅几乎坐满了带着面具的客人,场地中央的舞台上遮着红色的帷幕。

  客人们没有久等,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师已经走了出来站在了舞台前面的拍卖台上,开始了简单的介绍和宣讲。

  “会长大人诚挚邀请各位前来参加此次拍卖会,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此次拍卖会我们会连续三日,而在今晚我们将为大家准备了其中一部分比较有趣的商品,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拍卖师脸上带着黑白色笑脸面具,手上配着白色手套,身穿黑色裁剪西服,对着拍卖台上放置好的扩音器讲话,言毕向大家鞠了一躬。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训练的非常规范。

  他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拍卖师。

  下面的客人们都透过面具的眼孔看向台上的拍卖师,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具布满整个会场,寂静无声的空气莫名带着紧绷感。

  这里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大声喧哗,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目的。

  如同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

  “那么第一件商品是一位亚洲女性。”拍卖师如此介绍。

  第一位上台的商品是一位瘦弱的漂亮女人,她头上佩戴着一顶皇冠,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宝石,看着就价格不菲,身上的衣服纯白带着垂落的流苏,脖子上带着华丽的项链,这本应该是一件非常完美的商品。

  从包装到配饰,无一不奢侈贵重。

  只可惜女人被下面客人盯的心里发毛,她满脸惊恐,随时想扭头就跑。

  拍卖师无视了魂不守舍的女人,继续说:“她脖子上带的是十九世纪贵族小姐爱米儿曾佩戴过的项链价一百万,头顶的皇冠是曾经的Y国女皇命人打造的曜日皇冠价值两千万,身上的衣服是著名设计师J.K定制礼服,价值一千五百万,现在起拍价三千六百万——”

  拍卖师敲下手中的木锤,表示拍卖开始。

  场面静置一分钟。

  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了恐惧,她扭头往自己出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

  这种本能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但她或许感觉到了如果自己逃了那迎接她的可能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开始祈求场上有人买下她。

  “求求了你们了谁都好,救救我,救救我。”

  女人极力呐喊推销自己:“我会很多东西,我会做饭会推销东西,我身体还很健康……求求你们谁都好救救我吧……”女人泣不成声。

  她跪在地上向下面的客人磕头,磕破了头也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终于角落里有一位客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4056号客人起拍,三千六百万有没有其他客人加价?”拍卖师面对女人丝毫没有一点心软。

  “三千六百万一次,三千六百万两次,三千六百万三次——成交。”

  “请客人收好您的所有物。”

  拍卖师的话决定了女人的去向。

  女人跪在地上松口气,她被人带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女人的结果是什么样,就像没有人告诉女人拍下她的这位客人喜欢将年轻女人做成狗拴在自己身边,而他上一条狗好像已经死了有两天了。

  “下一件商品请客人看过来……”拍卖师毫无波澜的声音继续响彻会厅。

  距离舞台最近的一排椅子上本来安排的最尊贵的客人,除却会长大人暂时没来,眼下却也只到了两个人,剩下两位迟迟没有到场。

  而到场的两人一个是岚竹,另一个便是他的后母黛琳。

  她们的身份和地位在场的当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因为她们身后有一个强劲的杀手组织。

  百里非其实一直在后台观看今日的拍卖会,前面都是些小打小闹,他还不用这么着急出去抛头露面。而且今晚的拍卖会有点无趣,连在前几个商品都是一些老顾客给他面子才拍下了商品。

  无缘无故得了人家情意,百里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拍卖师的耳机接到了上面的警告,他的额间已经有了细汗。

  “请各位客人看下一件商品,这件商品有些……与众不同。”

  一只兔子一样可爱又软绵绵的少年被一个仆人带了出来,他头发是碎闪的金色,眼睛浅蓝,眼眶泛着红,看样子哭过,身上也没有佩戴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就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

  衬衫有些宽大,显然不适合他的尺码,但更显得他脆弱较小。

  少年长得毫无攻击性,仆人离开后他一脸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绞着手指,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么害怕,只是迷茫又可怜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件商品是来自H国有名的政治家茂松先生的孙子,有三国混血,起拍价一亿起价——”

  拍卖师木锤落下,第二排就有人抬起了手中的牌子。

  “2056号客人一亿一次,有没有加价……”

  “这位6056号女士一亿一千……”

  “2056号一亿五千元,还有没有加价?”

  “3030号客人一亿六千元。”

  “2056号客人一亿七千元。”

  “6056号客人两亿两千元。”

  少年呆呆的看着下面有人不断为自己加码,他却不是那么开心,因为他想回家。

  最终以2056号客人十五亿三千元的价格成交。

  小少爷被人又稀里糊涂的拉走了。

  白丰其实在旁边也为夏凉播放拍卖会现场的画面,他指了指那个少爷说道:“他的爷爷挺有名气一个人,经常得罪人,这不他的孙子被人绑架了,绑匪要求他家里人给五千万,我们的人知道后买通了绑匪,经过多次转手送到了我们这里。”

  “他家里人刚开始还不知道,又给绑匪送了五千万,最后到现在都找不到他的下落。”白丰像是在讲故事,他看向夏凉说道:“他这样的身份都只卖到了十三亿,你又有什么本事让客人为你出八百亿?还是美金?”

  夏凉没有回答,指了指那个买下他的客人说:“他什么身份?做什么的?”

  白丰嘶了一声,“这位客人啊。”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挺喜欢漂亮的男孩子,据说和他爷爷有点恩怨,再多的我们作为卖家就不清楚了。”

  夏凉看着视频沉默了。

  白丰又说道:“哦对,这位客人有点特殊癖好,他嗜血。”

  今晚本应该在中间安排夏凉上场,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有人把他调到了最后上场。

  白丰就这样和夏凉在后面看拍卖会发生的事情。

  人的精力专注只有十五分钟左右,越长时间越令人疲倦,所以到最后夏凉上场时先不说前面客人已经掏了不少钱包,就是后期精力都没有那么集中,兴趣自然也随之下降。

  这里的客人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在白丰看来那个突然更改场次的人根本没安好心。

  百里非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也准备上去露露脸,证明自己到场了。

  秋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带着兔脸面具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没意思的扭头问百里非,“那个夏凉真说自己能把自己卖出去,还卖八百亿?”他语气带着好玩,有点兴奋。

  百里非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还是说:“对。”

  “八百亿阿……”秋邈带着兔脸面具,一时间有些诡异,“哈哈哈哈好期待呢,谁会买下他呢哈哈哈……”就连笑声都压抑不住的神经质。

  等秋邈笑够了,他拍了拍百里非的肩膀说:“走吧,前排那空出的位置可是还有你和我的呢,我可不能错过后面的好戏,谁让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忍不住跑了过来,顺便再把他安排最后一名上场。”

  “好东西当然要压轴出场啦!”

  第一百二十章 记忆篡改

  百里非暗骂秋邈神经病,他带着面具头也不回的上了会厅,在看见坐在右边第二个的是黛琳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他直接横跨过去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紧靠黛琳小姐。

  “美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百里非热情的打着招呼。

  黛琳撇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百里非并没有感觉沮丧。

  被美丽的小姐无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跟着走进来的秋邈却坐在了左边第一个,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隐去了刚刚的神经质,变得正常无比。

  百里非和秋邈直接隔着一个空着的椅子,而椅子的主人依旧迟迟没有到达现场。

  百里非看着空荡荡的椅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邀请名单里好像是曾经邀请过一位大人物。

  只不过那位大人物太过神秘,他们手中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但关于他们家族的事情却是知道不少。著名的左氏家族,从祖辈一代就扎根在繁荣的M国大陆内部,迄今为止在国际上也有较高的话语权,不少黑灰色地带仍有他们的属下部落。但左氏家族却很少牵扯进两边纷争,大多数都是在不可挽回的局面上出面平衡调节。

  据说十几年前他们找回了大当家左文德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脉,让他与家族其他子弟一起吃穿学习,作为下一代预备继承人之一进行培养。

  最新消息是三年前这位预备继承人成功上位,年纪轻轻手段了得。这位新继承人用了不到一年时间掌控了整个左氏家族以及旗下几支主要门派,左氏家族几乎被他从上到下整顿了一番,目前为止敢议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外界只闻其声却很少见其人。

  只知道他年纪不大,在硕大的家族中摸爬滚打十几年,从最开始的不起眼到如今家族内没有人敢与他正面交锋,威慑力名副其实。

  百里非听说他们这边道上,无论身份再重,地位再高的人都必会对他这个左家家主礼让三分,恭恭敬敬喊上一声“小九爷”。

  左芸安,正是他的本名。

  百里非也没想着能把这人邀请过来,毕竟左家业大,他们从不出席任何活动,与外界一直保持距离,但却不是完全与社会脱节。如今市面上各大品牌98%都归属于左家名下,这种生根在人民生活中的物品太过于普通以至于从来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这也与左家不太愿意受人瞩目,行为举止低调内敛有关。

  左家的存在就像世界上的一个大型天平,新家主的上台不仅把握好了天平本身,还让天平平面更光滑,测量更标准。

  *

  夏凉站在拍卖会后台,人群的最后面。

  他身为“商品”之一,自然要想办法把自己卖出,还要卖出八百亿。

  在他周围布满了仆人和看守的管理者们,地上大箱大箱翻开的金银珠宝,各种大牌服装,古老配饰等等这些都是装在他们这种“人性商品”身上一起包装贩卖出去。

  船上不会吝啬在他们这些“商品”的吃穿用度上,毕竟他们要马上把自己包装成人生中最高贵的模样,成为一件优秀的商品被买家看上,以高昂的价格卖出去的那一瞬间才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

  在白丰的帮助下,夏凉自然看见了有些“商品”卖出去和有些“商品”没有卖出去的不同下场。

  而那些没有把自己卖出去的“商品”在后来会被褪下身上的珠宝首饰以及衣服,船上的管理者们会开始支配起他们身体内各个不同的器官,作为“商品”砸在手里的补偿,向外售卖。

  稍微漂亮好看的男性或者女性最开始不会被残忍对待,他们会被送到一些特殊机构作为一种发泄工具。

  当然下场无一不残忍可怖。

  成功把自己卖出去的“商品”面临的也不过是一个未知的下场,结局依旧带着血淋淋。

  不过既然是走到这一步了。

  夏凉闭了闭眼睛,他已经无处可逃,硬着头皮上便是了。

  夏凉也并非毫无把握,因为就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

  原本他来到小说里这个世界的时候是类似魂穿,可刚刚魂穿这一点被人用橡皮擦擦去了一样,他的记忆变成他从小就以夏凉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系统解释:【玩家100因为没有外世界记忆世界更改信息已被屏蔽,现系统根据玩家记忆进行修改,比赛继续。】

  【玩家100,身份角色夏凉。家庭设定,父亲身体健康,母亲患有肺病,有一白化病妹妹。剧情设定,夏凉为给母亲和妹妹看病,他在初中便瞒住父母偷偷进入娱乐圈,想要减轻父亲身上的重担,他前后拍下成名电影《青海》《黑色》,借助悲惨突出的人物设定以及优秀的演技一举成名。】

  【父母发现后支持夏凉的演员梦想,但坚持让夏凉返校好好学习,从初中到高中,夏凉学业上刻苦勤奋,同时兼职又拍下《天上有颗星》《暴力》《星期一》等众多电影,高考考上了京大,统一时期获得了国内最小童星奖,当年最佳男演员,国内最著名影帝奖项等】

  【因为长相出众演技卓越,同一年被国际知名导演M邀请拍摄著名电影《Butterfly》,作为特邀演员先后参演过《白色末世》《时代佳人》《月与星与海》等……】

  夏凉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出现许多不属于他原本的画面。

  但由于内容厚重过于复杂,而且他前世从十四岁辍学就开始参加了不少的活动和拍摄,他跑了无数次的剧组,吃了不计其数的冷饭,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才在二十四五岁的时候有幸到达了一个旁人不敢相信的高度。

  有专业人士预测过他的身价,最低二十亿起步。

  那些年的记忆不是他现在这个世界里用几年时间就能承载下去的,所以记忆因为修改崩盘,出现了混乱,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运营崩坏,还出现bug了。

  比如说他记忆里多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的发小左芸安的长相突然清晰起来,直到左芸安的长相和他梦里见过的那个追着白团子跑的少年长相融合后他就发现自己记忆越来越有问题了。

  夏凉和左芸安分开的年纪在十二岁的时候,他们那个时候刚刚初一,除了第一天一起上课后,第二天左芸安就消失不见了。

  他那个时候天真无知,跑到了左芸安妈妈那里问左芸安去哪里了。

  他的妈妈只是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冲他喊:“滚啊!我的芸安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流的血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左家人血,你不要再找他了,你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那个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左芸安的生母是个疯子。

  她成天坐在村口见人就说自己的儿子与众不同,等左芸安的亲生父亲找上来后自己马上也要嫁入豪门等等。

  那个时候大家都唾弃左芸安的母亲成天白日做梦,未婚先孕,不知廉耻,还有脸回村。

  但其实夏凉知道他们里面有一部分人是村里妇女他们嫉妒左芸安的母亲长相好看,虽然回来的时候大着肚子,但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们看不懂的牌子,裁剪极好的布料款式,以及村里有些人还一直不断向她示好。

  还有一部分是村里曾经追求过她的男人,他们垂涎她的美貌,觉得她之前就像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后来跑到了城里发展就更遥不可及,而这次回来白天鹅不在那么干净,他们自以为可以染指便添油加醋的造谣左芸安的母亲。

  起初左芸安的母亲还不像后来那样疯,她是在生下左芸安不久被人凌辱后第二日便开始疯疯癫癫,乱说胡话。

  从那个时候夏凉再也没有见过左芸安,第二年他也因为父母原因开始辍学拍戏,高考也没有参加,以至于后来黑粉们总是拿着他学历这一点一直嘲讽他。

  不过这次记忆篡改却让他的生活跟个传奇一样。

  高考也考上了,当年演艺界的高度也达到了,而且他现在还只有十八岁。现在网上都怎么传他的事情,快把他传成神仙了吧。

  夏凉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白丰拍着夏凉提醒他:“马上到你上场了。”

  夏凉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前面那个小男生已经走向了舞台上,聚光灯打下来的时候夏凉能看见他身体都是紧绷的,虽然紧张但表现不错最起码能大大方方站在舞台上面带微笑。

  只是这微笑有点僵硬,还不如不笑。

  “这位“商品”是北燕大学金融系毕业生,他身上穿得衣服是……”拍卖师讲解下去,“起拍价十亿——”

  舞台下举牌子人刚开始不少,到后面是越来越少,最后以八十亿元达成交易。

  夏凉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场拍卖会好像不只是拍卖“商品”,甚至是“商品”本身的价值也包含其中,当“商品”的价值越大,起步价越高,客人哄抢越多。

  而刚刚他前面那个小男生还算聪明,上台之前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一旁管理者要求上场后加上去,果然拍卖师从一开始便抬高了小男生的身价。

  并且在船上这些客人们花钱并不顾虑太多,他们是真的有钱。

  再加上船上的主办方也有意将商品外界只有一倍的价格在船上翻了十倍去拍卖,而这中间的利润或许就是主办方对客人们所收取的轮船享用费。

  轮船是个保障,商品用来娱乐,客人才是船上真正的玩家。

  白丰最后好心提醒:“你真的只穿这身衣服上台吗?”

  夏凉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不仅打了领带就连头发都特意叫人搭理过,他现在不像个商品,到像个来谈判取得合作的一方。

  如果能忽略掉他脖子上拴住的黑皮项圈会更好。

  夏凉扯了扯项圈,项圈上扣着一个长长的铁链攥在前面领路的仆人手中。他好像被禁锢的动物,这让他又变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商品。

  他反问白丰:“这东西不能去掉吗?”

  “不行。”白丰摇头,“这可是上面有人专门下达的指令,我可做不了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反抗

  白丰最后对夏凉说道:“祝你好运。”在他看来夏凉想要完成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夏凉不去想白丰的话是真心还是嘲讽,他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得一脸欠揍,这时候在前面的仆人动了,他手上拽住铁链带着夏凉往前走去。

  夏凉被带走前轻飘飘撇了白丰最后一眼,移开视线后跟着仆人踏上了舞台的台阶。仆人在上了舞台后突然手下发力,夏凉来不及反应他就被用近乎恶劣的力度将他像狗一样拉到了灯光聚集的舞台中央。

  刺目的白光下,台上的人被一览无余。

  夏凉与之前“商品”略有不同的就是他穿着白色西装,得体整洁,从头包到脚不漏大片惹人联想的肌肤,就连衣领最顶端的扣子也被扣上,虽然在上台时被拽着踉跄了一下,但他反应迅速很快又调整状态,变成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样,只是脸上带着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的不悦。

  修身西服将他腿长腰细的特点勾勒的恰到好处,从少年蜕变成青年,他有点像一颗快要成熟的苹果,虽然略带青涩,可吃起来却是酸中带甜,口感极佳。

  而在衣领遮不住的脖颈以及袖口下的皮肤上若隐若现鞭子抽打的痕迹。

  有时候目光当真如实体般可以感受到。

  特别是像夏凉这种对视线和摄像头非常敏感的人,他能感觉自己虽然穿了衣服但好像跟没穿一样,头顶刺目的光照得他看不清台下坐着的人群,除了台上不远处站在暗光下的拍卖师,夏凉往台下看去时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像一张巨型大口深不见底,好似能吞噬一切般张着嘴,周围除了拍卖师的声音外,安静的诡异。

  仆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了。

  夏凉独自站在台上,视线来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无处遁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面上台的“商品们”大多数要不神色崩溃,要不想要逃回刚刚进来的地方,只有极少数心理素质好的站在台上强装镇定。

  未知永远是恐惧的源头。

  他们这些“商品”从最初的转卖到后期的几次运送到了船上,期间都不允许进食进水,低血糖才被允许含块糖,长期饥饿乏力卸去他们的反抗能力。

  后面运输期间进行一部分筛选和适当的恐吓,在运输上轮船前又被分散开单独扔进黑暗狭小的箱子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成为合格的“商品”没有力气反抗,没有机会寻求帮助,甚至在黑暗的空间里清醒的待到精神崩溃。

  最后又在卖出去他们前送好吃的食物好看得衣服给他们,他们这些精心挑选的“商品”只能如提线木偶听从安排,穿上精致的衣服和配饰被送上了舞台。

  从始至终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绑过来,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他们只知道拍卖师在敲锤加码高声叫价,看不见的客人,安静的会场,而最恐怖的是在拍卖师爆出价格那一刻却没有客人拍下他们。

  拍卖师说:“真遗憾,这件商品入不了客人的眼,我们会重新换新的商品上来的,保证各位客人满意。”他话落,四周空气窒息了一下。

  第一个没有卖出自己的“商品”下台后,在他们所有“商品”眼前被仆人一拥而上扯下了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在管理者的声音中被拉了下去。

  管理者说:“看它还挺鲜活,心脏什么的还能买个好价钱,拉下去做个匹配拿去黑市上买了吧。”

  他好像不是在评价一个人,而是一个商品。

  思绪回笼,夏凉听见拍卖师已经开始拍卖他了,“这位“商品”请大家自行定夺,我们这里所订的起步价是……一千元——”拍卖师从善如流准备敲下锤子。

  台下百里非听见起步价时有点吃惊,他看向了秋邈,对方也看了过来,带着兔子面具对他开心的比了个剪刀手。

  百里非看见这种情况就知道一定是秋邈捣了鬼,他们拍卖会起拍价从来没有一件商品能低于七位数。

  “别动。”夏凉这时候上前叫住了他。

  拍卖师的锤子没能敲下去。

  夏凉面无表情,伸手握住向外传播声音的话筒,对拍卖师轻声说道:“百里先生让我告诉您,您被解雇了。”

  拍卖师愣在了当场。

  他继续不紧不慢缓缓道:“因为您的能力欠佳,您好像不太时候这里,毕竟您的手从敲锤子的那一刻起都一直在发抖呢。”夏凉的语气过于轻松,他看向拍卖师极其细微在颤抖的小拇指,“不如这样,这个锤子您就交给我,我帮您完成一场完美的拍卖。”

  夏凉空出的手伸向拍卖师手中的木锤,“您拍卖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这种间接性杀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如这样您把它交给我,我自己拍卖我自己,所有的后果可都与您无关。”他一点点挣开对方的手拿了出来。

  “这样您或许会少一些愧疚不是吗?”

  那个拍卖师最初一直抵抗着,但在夏凉一点点压迫下还是松开了手。

  拍卖师咬了咬牙,向后退了一步。

  他是一位合格的拍卖师,但他又不是一位合格的拍卖师,每晚深夜惊醒他都能恍惚看见自己手中的小锤子变成一把沾满鲜血的刀。

  夏凉占据了拍卖师的位置,重新拿起话筒,这时候灯光完全焦距到了他的头顶,他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话毕行了个绅士礼作为开场白。

  “很高兴作为一件‘商品’站在舞台上,那么接下来我会极力推销自己,我叫夏凉,十三岁入影视圈,几年期间获得多项奖项,圈内外口碑良好,同时学习能力强,在今年高考考入京大药理学,目前为止无不良嗜好,擅长家常菜可以根据客人口味进行学习修改,有锻炼习惯,身心健康,一直无伴侣……”

  夏凉感觉自己在面试,台下都是HR,这样一想还不简单,他的台风是千百场锤炼出的稳,就是一把真枪顶在他的头上他也能演出自然的感觉。

  后面说的内容多数夸大,但却符合实际。

  夏凉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我认为只要我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和时间我有能力在各个岗位做到优秀甚至顶尖。当然我不是空口白话,我会拿出成绩给各位看,计算去年我兼顾学业同时演戏参加各项活动个人收入达到九千万将近一个亿,如果按照我今年完全投入演艺圈我将会开创自己的工作室,我敢保证一年内必会拿下近二十亿,当然这只是少的。”

  “而买下我的客人将会是我唯一的主人。”夏凉垂眸,向下面看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我会从各个方面成为您最得力的助手,您带我脱离险境,我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夏凉握住铁链,用炽热的目光看向台下,看那些客人像是在看能解救他的救命恩人。

  白丰在后台看着夏凉刚刚的表现,原本他不觉得对方能把价格抬高到八百亿,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台上的夏凉刚刚成年,看着那么的单纯好骗,白丰可以肯定的说夏凉的长相台下客人很多都会很喜欢,哪怕他就当个花瓶带回去也够那些客人玩很久。

  但如果花瓶不是普通的花瓶,而是众人皆知的名贵的瓷器,里面还装满了水和花草,放在舞台上又是另一个概念。

  比如说前面那个北燕的毕业生,好看的长相加上他高材生的身份在这里是非常畅销的。

  这里的客人没有一个傻子,比对好看的花瓶,他们更喜欢聪明又漂亮的珍藏品,如果这个珍藏品能在事业上帮助他们,他们更乐意对他伸出援手。

  在加上这件珍藏品刚开始被当狗一样对待,他又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三两句把自己的所有价值双手捧上。

  每一步都踩在了一些人的心坎上。

  年纪小代表好骗容易被洗脑,有潜力但还需要金钱时间去成长,而客人最不缺时间和金钱,只要客人这时候介入就能让他离不开自己,更重要长得好看非常适合做个床/伴,基本上占了绝大部分客人的需求。

  这已经不是称心的事情,这是少有。

  “那么起步价一千元开拍。”夏凉敲下了木锤,没人能看清台上的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场面静置了一下。

  接着台下亮起了大片大片的牌子。

  夏凉把场地又交给了身后的拍卖师。

  拍卖师非常称职的做一个播报器。

  “6088号一千五。”

  “3001号一万元。”

  “1033号加到了一个亿。”

  秋邈带着兔子面具看着台上的夏凉目光冰冷。

  百里非这时候隔着中间空出的板凳对秋邈说道:“你早就看上他了吧,说真的他说那么多东西我都有点心动了,不过真可惜我不喜欢男人。”

  “但我缺个能代替我的手下,我感觉他挺合适。”百里非捏着手里的牌子思考着到底举不举。

  秋邈说:“想举就举呗,不过他既然这么喜欢出风头,我就让他出个够呗。”

  秋邈摆摆手叫来了一个手下,百里非知道他又要搞事情,不过他也不嫌事大,虽然有时候不太喜欢秋邈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但他也想看看对方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

  台上很快走出来三个仆人,他们上前一左一右突然抓住夏凉将他按在台上。

  拍卖师吓得听了一下,但很快有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1010号加价二十亿六千万元。”

  “1000号加价二十一亿。”

  伴随着拍卖师的声音变成背影板,台下客人看见台上的两个仆人先后按住夏凉跪在地上,剩下一个仆人拉住他的铁链去撤他的衣服。

  “先生说你不适合这身衣服。”仆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脱下它。”

  夏凉闻言一笑。

  “你那先生还真是看不得我半点快活。”夏凉不以为然,任由仆人扯烂他的外套,拽下他的领带,期间反抗过几次但都被左右两个仆人压了下去。

  夏凉挣扎的时候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微红,按住他的仆人扼制住他的后颈,头发在来回拉扯间变得凌乱,原本贴身规整的西装外套在仆人的拽扯下越发破烂,后来夏凉的反抗越来越小,力气像是用尽了。

  前面撕扯他衣服的仆人手并不老实,带着对夏凉的羞辱,衣服漏出的地方鞭子痕迹层层交错。在那个仆人低头要去扯夏凉裤子的时候,夏凉动了,他用自己的头狠狠撞向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仆人的脸,仆人一个吃痛,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后撤两步坐在了地上,哀嚎着捂住了鼻子,鲜血直流。

  趁机,夏凉反抓住两侧的仆人,他没有像刚刚那样挣扎抵抗,而是反手把他们往自己前方一扯,夏凉顺势往后缩了一下,但他的铁链在其中一个仆人手上夏凉也因此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在两个仆人没反应过来时,他借机站起来一拳打在左侧拿着他脖子上铁链的仆人肚子上,那人吃痛后手一松,夏凉拿回了绑在脖子上的链子。

  右侧的仆人意识手上人跑了后马上又上前去抓夏凉的肩膀,夏凉给了左侧仆人一拳后转身用坚硬的手肘关节撞在了右侧仆人的肩颈上。

  比力气夏凉比不过他们,但夏凉比他们更灵敏,巧妙的躲过他们的进攻,这两个仆人几次想去抓夏凉脖子上的铁链但都被夏凉巧妙的化解开又夺了回来。

  他现在就像一头不愿被驯服的野兽,挣扎、怒吼、反击。

  虽然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但依旧殊死反抗。

  夏凉跟着楚敬安学了一段时间的军拳,他在两个比他高半头的仆人面前打起架来越发游刃有余,地上捂住一直流血的鼻子的仆人爬起来上前准备帮忙却被夏凉三两下给又撂倒了。

  直到台上只留下一个还站在的身影。

  而台下的争夺也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爷

  夏凉咬牙站在那里,在刚刚打斗中他也受了些伤,上半身基本上被撕的衣不蔽体,地上躺着的三个仆人被打得不敢再还手。

  他们没想到夏凉又动了,他拽下自己上身被撕的稀碎的衣服,身上的伤疤就这么裸露在众人面前,肤色健康,肌肉线条流畅,配上他雌雄莫辨的脸庞叫人移不开眼。

  谁也没想到夏凉走到了一个仆人面前,那个仆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摆手“别,别打了,我们只是听安排。”

  夏凉懒得废话,身上去扯仆人身上的衣服,见拽不掉随机命令道:“衣服脱掉,不然揍你。”他挥了挥拳头。

  仆人不敢吭声,马上脱了外套。

  夏凉拿起他的外套二话不说又穿在自己身上,顺便对着地上的仆人歪头一笑,“我可是要见主人的,可不能穿得这么烂,不然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台下的人听不清台上的声音。

  但所有人都看见夏凉身上带的戾气并没有褪去,脸上却笑得一脸灿烂,身上又穿上了不是很合身的衣服,明明刚才打人那么狠,事后像没事人一样,变得乖的不行。

  直到有管理者带地上躺着的三个仆人下去后拍卖还在继续。

  从刚刚开始,拍卖师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会厅内,眼下更是来不及喊出前一个客人的加价,后面一个客人的加价紧随其后。

  “1010号加价三十亿……3046号加价四十亿……”

  加价在很长一段时间到达了顶峰,突破了四百亿元,最终加价开始变少,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大部分加价的客人都是坐在前两排。

  台下的岚竹顶着身旁后母的眼神一次次举起了牌子。

  戴琳声音透过拍卖师的呐喊穿进了岚竹耳朵内,“这么喜欢他吗?”

  岚竹握住牌子的手指过于用力,差点把牌子捏裂,他装作若无其事,说道:“组织里一直少一个有能力的负责人,我感觉他很适合。”期间岚竹防止有人加价大过他时不时举起牌子。

  戴琳感觉无聊极了,悠悠开口道:“你想怎么玩都可以,但别忘了这次出行的费用不能超过六百亿。”她优雅的伸手挡在面前,浅浅打了个哈欠,“无聊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拍卖师喊道:“1010号四百五十一亿元一次,1010号四百五十一亿元两次,1010号四百五十一亿元……6001号加价到五百亿元……”

  岚竹忍不住看向后排,眼看着自己马上抢拍成功了突然被人拦截自然不悦,原本来说前两排的客人身份比后排更高,但后排总有个客人在关键时刻拉高了拍卖价格。

  有时候拍卖会内是会出现喊假价的行为,他们故意在里面太高商品价格,为了让商品卖出更高的价格。

  但这里是船上,这种喊假价的事情百里非是不允许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对此百里非做出了相对措施,如果船上客人恶意抬高商品价格,或者拍卖成功却无法支付相迎的等价交换,那么这位客人会被强制摘下面具沦为船上的低等仆人。

  并且连带着他身后的企业以及家族被拉入黑名单,再也不能上船。

  岚竹叫来了一个管理者,“去查一下6001号,我怀疑他在恶意抬价。”

  管理者接到客人举报后马上谨慎起来,他点头带人开始去调查6001号客人的背景。

  许久之后那位管理者回来后在岚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岚竹听完沉默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继续抢拍。

  他没想到那个6001号客人竟然愿意压上自己所有身家和他抢人。

  岚竹看着台上的夏凉眼里闪过势在必得。

  一旁的秋邈看见夏凉被客人们争抢的价格越来越高时有点失望,还想着看他落魄的模样,却没想到让那么多客人喜欢上他了。

  此刻场上就6001号和1010号在不停加价,秋邈却感觉没意思,他不希望夏凉过得那么好,所以他愿意出点费用买下夏凉今后所有的痛苦。

  或者干点抬价的事情,反正不能让每个人都过得那么舒心。

  “1000号加价七百亿……”

  岚竹知道这已经超出了原有的预期,旁边的后母一直看着他,岚竹咬咬牙还是举起了牌子。

  “1010号加价七百一十亿……6001号七百五十亿……”

  价格还在一点点往上加,这时候拍卖厅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个黑色面具,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但质地不错,裸露出来的下颌线条清晰,暴露在外的皮肤过于白皙没有血色,有点像许久都没见过太阳的吸血鬼。

  他举止优雅,走进大厅后,后面面跟着的保镖停在门口又将门重新关上。

  这位姗姗来迟的男人悄无声息坐在第一排唯一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上,他双腿交叠,坐得笔直,长腿上穿着的是优质细亚麻布西装裤,皮鞋擦得锃亮,身上散发的男性气质肃冷倨傲,不容小觑。

  百里非没想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能坐上客人。

  秋邈忍不住看了一样旁边坐着的男人。

  百里非先开口,规规矩矩道:“九爷好。”

  座位上的男人视线从一开始就没给过百里非,他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面对如此冷傲的客人百里非也没有生气。

  拍卖师站在台上喊了一晚上,嗓子都快喊哑了。

  秋邈不再理会旁边男人的身份,继续加价,但让百里非和秋邈都没想到的时候九爷举起了牌子。

  “1111号客人加价到一千亿元……”

  场上安静了片刻,岚竹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1111号客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岚竹手心里全是汗,黛琳已经开始警告他了,他已经不能再举牌子了。

  秋邈举起牌子,台上拍卖师喊到:“1000号加价到一千零……1111号加价两千亿元……”拍卖师话都没说完男人又举起了牌子。

  秋邈这时候才正眼看男人,他的世界里他掌控了不少人,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却不了解,这可能是覃砺峰改变了世界线的原因。

  秋邈打趣道:“嗨您是叫九爷对吧,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百里非如果这时候坐秋邈旁边他一定第一个上去捂住他的嘴。

  “不行。”男人的声音像是泡在冷水里一样,毫无波澜。

  6001号客人还想再举牌子,他的手却被旁边一个人死死按住了。那个人用尽全身力气,面具下的脸都涨红一旁,压低声音不停的全解,“你不能再举了,你是不是疯了,咱们真没钱了,大哥,不小叔咱们来一次不容易,你松手!”

  阿黄,也可以说是在百里非身边卧底两年的楚葛,他快速抢过一旁人手里的牌子用力掰碎。

  楚葛心里直骂娘,神经病啊,他好不容易带楚敬安混进来,谁知道自从那个夏凉出来后他之前那个冷酷无情,智商理智双双在线的小叔就跟失智了一样一直在和杀手组织的小少爷抢一个人。

  世界线篡改后,楚葛当了两年卧底,之前关于楚凉月的记忆完全被修改,自然不认得夏凉就是楚凉月,不认得他曾经是自己的弟弟,现在夏凉在他眼前就跟个陌生人一样。

  倒是他小叔这次被他带进来就是为了拿下这艘船,最好把在场所有客人一举抓捕归案。

  楚敬安被夺走牌子后没有再去抢,他没有楚葛想象的那么没有理智,只是看见台上的夏凉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把他救下来。

  目前看来他找楚朔凑得钱根本不够。

  看来只有快点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夏凉带回去。

  “1111号客人两千亿三次,成交。”拍卖师咽了下口水,手中木锤终于敲了下去,清脆的响声不大,却让他感觉如雷贯耳。

  百里非恭喜道:“恭喜九爷,又获得一件宝贝。”

  九爷撇了他一眼,隔着面具,百里非呼吸都变轻了,他听见男人说道:“又?不,他一直都是唯一的。”

  百里非没明白九爷的意思,台上落下帷幕,夏凉本应该带下去后面洗干净才送给拍下他的客人,但他却巧妙挣脱了抓他人的束缚,拉都拉不住,直接翻下了台。

  夏凉手里握着铁链的一头,另一头在他脖子上,他毫不避讳的向着1111号客人走去。

  百里非有点怕夏凉这不确定因素拿链子去勒九爷。

  得罪别人还好,得罪九爷,百里非都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活。

  百里非想上前拦一下,却被九爷挥手阻止了。

  他们看见夏凉拿着那个链子,笑嘻嘻的将链子放在了九爷的手心里。

  九爷坐在椅子上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就是手里多了个铁链。他像是夏凉的主人一样,手里握住的不仅仅是铁链,而是夏凉的全部。

  他的尊严和命。

  夏凉脸上笑得没心没肺,但他真的喜欢这样被人对待吗?其实船上的客人们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买下来后他就是客人们的所有物。

  九爷对百里非说道:“钥匙拿出来。”

  百里非知道人已经是九爷的,九爷说什么是什么,他马上命人把夏凉脖子上项圈的钥匙拿过来。

  九爷拿住钥匙后站了起来,他比夏凉高很多,常年高据上位,从来都习惯用睥睨的目光看旁人,让他身上的压迫感很强,无形之中的压力叫人呼吸都不敢太重。

  越是这样高不可攀的人,弯腰为夏凉解开脖子上项圈的模样越不可置信。

  夏凉都没想到买下他的客人居然亲自为他摘下了脖子上的狗链子。

  啪嗒——铁链被扔在了地上。

  他好像又变回一个人了。

  九爷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行事,我左家待人自然不会亏待。”九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白色的好似狐狸模样的面具,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为夏凉带在脸上。

  九爷给他带上面具这种事情和夏凉想得有些不一样,面具在这艘船上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所以我现在也是船上的客人了吗?”夏凉戳了戳脸上的面具,有点不确定。

  “自然,你现在已经是左家人了。”九爷是说给再坐的所有人听,“与这里所有人平起平坐,甚至身份高于他们。”他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夹杂着很难察觉的高傲。

  问及,夏凉的得意不言而喻,他的痛觉好像在此刻一瞬间回归,刚刚打斗是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揉了揉被项圈勒得发红的脖子,面具下的表情看不见,但他语气夸张,“哎呦哎呦刚刚被打的真疼……”他刚要演戏,演一般发现自己不知道买下他的客人叫什么,表情又变得正经的问道:“哦对我该叫您什么?主人吗?”

  “叫我左芸安就好。”九爷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就像许多年前初次见面时那个怯懦的小男孩在另一个小男孩一次次逼问下红着脸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姓左,叫左芸安,你可以叫我安安。”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玩伴

  夏凉儿时一直有个很好的玩伴。

  他们从小生活在落后的村子里,因为夏凉小时候被外婆养的好,加上他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在一群灰头土脸又吵又闹的小孩里总是格格不入,时常被小孩欺负,但他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逮住了喜欢教唆人欺负他的孩子王把他打了一顿后村里的孩子就很少欺负他了。

  而左芸安和他性格相反,他的母亲在大着肚子回村后刚开始接受不了村里流言蜚语,没多久又回城了,直到左芸安五岁左右他妈妈带着他又回来了。

  小时候的左芸安又瘦又白躲在他妈妈身后胆小又怕生,因为他的不善言语村里孩子经常针对他,拿石头砸他,给他起外号,偷偷扔虫子吓他。

  那个时候左芸安总是什么都不和家里人说,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夏凉最讨厌那群小孩以多欺少,他看见左芸安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后二话不说直接冲出来给他撑腰。以至于夏凉看左芸安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同类,他们一样被排挤,他们才应该一起玩。

  没多久夏凉就喜欢找左芸安玩,他腼腆话少,夏凉说什么他都听得非常认真,后来两个人就变得形影不离。

  直到初中分开后夏凉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发小了。

  他不知道左芸安后来怎么样了,但现在夏凉并没有把眼前这个身形高大,模样有些冷漠的客人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比自己瘦小一圈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发小联想在一起。

  夏凉只会以为是重名了。

  “哎呦左先生我被打得全是伤口,疼死我了,现在还流血呢,所以您看这医药费,百里先生您可得付一下吧。”夏凉刚刚打架时用尽了全力,血已经止住了,可手背上还是青了一片,他伸手给一旁的百里非看,语气理所当然。

  百里非也没想到夏凉胆子这么大什么都敢说,而且一旁的九爷看着也没有不耐烦。

  这种情况百里非自然是会满足夏凉,“当然了,等一会我就安排人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费用自然我们会承担全部。”

  九爷说:“就现在吧。”

  左芸安发话,百里非马上叫人带他们去做检查。

  船上有专门的医疗设备,医生也都是十分有资历,只不过这里的医生也都带着面具。

  医生看了看夏凉的体检报告说:“没什么大事,全都是些皮外伤,还有点疲劳,回去注意休息,养个一周左右就好了。”

  夏凉瘫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可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左芸安在旁边看着也没有说什么。

  百里非说:“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我们会全权负责,尽量满足客人的需求,如果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百里非可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他早就想跑回去窝进自己的温柔乡里睡觉喝酒,虽然他一手创办了这次活动,但他只喜欢钱和美人,其他可没什么兴趣,最多是面对客人尊重点,服务好一点,这也是他能走的长久的原因之一。

  夏凉自然是跟着左芸安一起回去。

  他们一出门外面就站着四个保镖跟在身侧,左芸安已经习惯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四个身形魁梧的保镖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跟在后面,气势汹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退让。

  不过这次因为有夏凉在场,左芸安这次放慢了脚步,四个保镖也慢悠悠的跟在后,他们上了第三层的第一个房间。

  房间内冷气很足,进门冷气就扑面而来。

  夏凉缩了缩脖子,门开着他先请左芸安进去,谁知道左芸安没有动,站立着对他说:“你先进。”

  门口挤着四五个高大的男人,没有一个进屋的场面有点奇怪。

  老板说是什么是什么。

  夏凉闻言没有犹豫踏了进去,左芸安随后跟着,剩下的保镖又都两两分开守在门口。

  左芸安打开了房间的灯光,紧接着又调高了一点空调温度。

  这时的夏凉悄无声息的观察着四周,扭头就看见左芸安已经脱了风衣搭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他的里面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肩膀上的肌肉线条隐约可以透过衬衫勾勒出,他一步一步向沙发靠近,皮鞋敲打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伸出骨骼分明的手当着夏凉的面摘下了带在脸上的面具,水晶灯下的左芸安被照的白的反光。

  摘下了面具,下面漏出的那张脸看着十分眼熟而又陌生。

  “楚敬安……不对。”夏凉被灯光恍惚了一下,他看见左芸安有一双容易辨别的丹凤眼和那个人很像,只是他眼尾略微狭长,眼睫毛浓密,直直注视一个人时里面含情脉脉,快要溢出来的感情叫人心跳漏了半拍。

  夏凉只看见他薄唇轻启,问他:“楚敬安是谁?”

  夏凉解释道:“看错了,你和我一个认识的人挺像的。”

  左芸安说:“我们很像吗?有多像?你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我的脸?”

  夏凉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从何回答,只是张了张口又闭住了嘴,最后还是左芸安先开口转移了话题,他说道:“没关系我们先不讨论这些问题,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还记得我吗?”

  左芸安的声音没有刚才那般紧迫且冰冷,这声音包涵了无数期待的语气,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

  夏凉怀疑刚刚一瞬间他被人魂穿了。

  “啊?你在和我说话吗?”夏凉不确定的问道。

  左芸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向夏凉走去,原本他只是想更近的告诉夏凉他真的再和他说话,但他的靠近却让夏凉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夏凉看见在他后退一步后左芸安眼里的光灭了一点,脸上的笑容也淡去了。

  “你别怕我好不好。”左芸安难过的说道,“我真的找了你好久。”他的模样让夏凉以为自己再退后一步他下一秒就哭出来了。

  夏凉举手投降,“我不怕你,只是觉得你现在和刚刚不太一样,你说你找我很久是什么意思?”

  左芸安小心翼翼靠近着夏凉,他就是一点一点挪动着凑到了夏凉旁边,靠近夏凉后才有点高兴:“我叫左芸安,我们小时候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后来我父亲找到了我,我的母亲二话不说把我送了回去……”说道后面他的神情暗淡了下去,“和你分开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的眼神极为认真,夏凉被他炽热的目光刺痛了一下。

  夏凉接受能力挺强,只是眼前人和小时候差距太大,特别是对上那双深情款款里面只有他的眼睛时夏凉是不敢多看两眼,那里面的感情过于深厚沉重,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感情,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有些承受不起。

  他躲开左芸安的视线,说道:“你真的是左芸安?其实我当时也挺小的,那个时候外婆去世,父母把我接走了,小时候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但是再见到你还是很开心。”时间那么长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小时候的左芸安很白,当然眼前这个人也很白。

  左芸安开心的笑了:“真的吗?我也是,再次见到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像羽毛落在深不见底的潭水上,他有很多话想和夏凉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里有很多空房间,都是收拾好的,你可以随便选一个先睡一觉,你看起来很疲惫。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会去打扰你的,好好休息吧。”

  左芸安说完自己先离开走进来一间房间关上了门,这里是专门为左家布置的住处,没有人能随便进入。

  夏凉在左芸安离开后他也选了一间房走了进去锁上了门,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遍,随后拿起了桌子上一瓶未开启的红酒旁摆放整齐的四个高脚杯其中一个,他将那个高脚杯扣在了门把手上,做完这一切才转身进了浴室。

  他走进浴室准备洗漱一下,手放在衣服的扣子上时停了下来,他开始检查浴室里半人高的玻璃镜确认安全后又在浴室里找了一圈,发现没有摄像头后才安心的开始脱衣服。

  他在外谨慎一些不是坏处,左芸安虽然是他小时候玩伴可他不能保证对方真的会念着那一点童年情愿意义无反顾的帮他。

  左芸安进了自己房间后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手中多了一个嵌在相框的照片,这个照片有些时间,相纸被氧化后微微发黄,但相片被他的主人保护的很好,没有一点褶皱,相片里的人笑得灿烂肆意他一手抱住一大束鲜花一手高举着手中的奖杯,奖杯上写着‘20xx年大陆内地最佳演员奖’周围是飞射在空中各色礼花和一群看不清脸却在欢呼雀跃的众人。

  相框四角被摩挲的有点褪色,可见这是相片主人非常喜欢的一张照片。

  左芸安被带回左家后并不受家族欢迎,加上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经常被家族里同龄的小孩欺负,那个时候可不会有一个爱笑的男孩挡在他前面帮他赶走欺负他的人。

  刚开始他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欺负也不还手,逐渐欺负他的人也感觉无趣便渐渐不理他了,只是见到他后还是会嘲讽两句。

  直到第一次家族测试后,除了射击课程,其他课程左芸安都以优异的成绩在一群同龄人里脱颖而出收到了左家许多人的关注。他以为自己努力学习他就能选择未来离开左家,然后去找夏凉,但他太天真了。

  家族测试是左家对家族内子弟的筛查评选,为选下一代家主做准备,而且左家是允许持枪。

  左芸安一个在外十几年的私生子,他如果不被左家认领回来还没人管他,但他既然回到了左家那些为了争夺家主之位的人自然会把他视为对手。

  原本欺负他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开始变本加厉,左芸安的沉默成了他们针对他的利刃。

  白天的时候左芸安没有一刻安稳时候,总有莫名其妙的脏水泼在他身上,书本上会被人花的乱七八糟,吃得饭里也会出现恶心的泥土混着树叶等一些不明东西,下课后还会被人拉进厕所被一群人围着拉扯他的衣服,拿刀划他。

  左芸安对他们的欺负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即便被如此对待他还是会在结束后默默拿着自己东西离开,但夜深时左芸安会想起夏凉,随着时间推移后想得越来越发疯。

  一年后左芸安终于有机会回家看一眼母亲的时候他下车就往与母亲家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夏凉外婆家门口,那天他敲了很久很久的门,直到旁边路过的村里人说夏凉外婆去世了,夏凉也离开了这个村子后他还是不相信,一直敲门。

  直到买下外婆家院子的人拿着钥匙骂骂咧咧开了门,左芸安看着再无夏凉身影的院子后相信了那些话。

  从那个时候再次回到左家的左芸安变了,他变得更沉默,但也更让人害怕,面对外人的欺负不在忍气吞声而是再一次被人群围上来时与对方五六个人一起厮打起来。

  他像彻底疯了一样,变成了一头完全不在压抑自己本性的狼,对所有人漏出了自己隐藏在皮毛下的利爪。

  在厮打中左芸安夺过了其中一人身上的手枪,他拿枪的手没有抖一下,在那个人求饶的声音里轻侧枪口对着旁边的瓷砖开了七枪,瓦砾四溅,左芸安的眼神毫无波澜,而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已经两腿发软坐在地上,尿了一地。

  那次之后敢招惹左芸安的人少了很多。

  终于在五年后左芸安接到了家族任务外出执行时他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在商城大屏幕上的夏凉,他还是那么的闪闪发光,笑容依旧那么好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喜欢

  左芸安盯着大屏幕上的广告看了很久,直到广告结束后他才回过神。那次任务他完成的很快,利用挤压出来的一点时间开始疯狂搜索夏凉的存在。

  他知道了夏凉几乎在他离开后不到半年便步入了娱乐圈,挤压了应该在学校学习的时间去拍戏。

  在得知夏凉拍戏的左芸安没有犹豫把夏凉参演的全部影视剧都下载了下来并加了密,而这些视频陪伴着左芸安渡过了许多痛苦又孤独的夜晚,在这个庞大无比的左家是支撑他走下的唯一动力。

  左芸安虽然不能无时无刻去关注夏凉,但他总会在独属于自己的时间缝隙中去窥探外界的夏凉发生的一切。

  他那个时候不敢打扰夏凉的生活,左家各个实力明争暗斗,为了家主之位每个人都争得头破血流,即便是左芸安无心与他们争锋,但只要他在左家一天,冠有左家姓氏一日他就不可能被置身事外。

  四月初春,A市一年举办一次的全国性影视颁奖典礼里面有夏凉的名字。

  左芸安那段时间正是深陷左家纷乱之中无法抽身前去为他喝彩。

  不过他在网上早就找好了摄影师帮他带回了那晚的照片,他只要夏凉的。

  摄影师不知道左芸安的身份,但面对丰厚的报酬他自然乐意做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

  摄影师站在前三排中央最佳的位置上,等到夏凉活力四射身穿一身高定礼服上场后他没有忘记自己与左芸安的约定,在夏凉一手抱住鲜花一手高举奖杯时摄影师有感而发,他抬起自己手中的摄像机将夏凉最耀眼的那一刻定格在了相片中。

  直到三个月后相片才被送到左芸安的手里,这三个月里左芸安忙前忙后处理着各种事情,他身上全是最近一次被暗杀时留下的伤痕,左肩还中了一枪。

  可当左芸安拿到夏凉照片的时候透过照片里夏凉洋溢的笑容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就好像是现在他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守护一个人,他想像夏凉小时候保护自己一样反过来去保护他。

  但就在两年前刚刚拿到左家家族之位的左芸安却在不久后得知了夏凉出车祸的消息。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仪器滴滴响的声音,病床上躺着的青年紧闭双眼,脸色白如纸,呼吸轻到无法察觉,身上连接的各路管道引流出来的液体呈淡淡的血色,手上胸前缠满了染血的绷带,他没办法睁开眼睛对着出现在他床边的左芸安开心的笑。

  左芸安坐在夏凉床前非常久,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病床上的人的指尖,有一点点温度但和左芸安的手比起来还是太冷了。

  他坐一夜静静的看了一夜。

  第二天手下人敲响了房门他才又站起来离开了病房。左芸安回到左家后并没有休息,夏凉出车祸主要责任是对面的大货车司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吃了许多酒心巧克力,在高速上眼前重影,头晕眼花下狂打方向盘这才撞上了夏凉的私家车。

  左芸安派人深入调查多次确认没有隐情不是受人指使。

  左芸安后来经常去那家医院看望夏凉,在他终于有能力站到对方面前的时候,对方却只能躺在那里紧闭双眼,他常常看着夏凉的脸庞发呆,有时候低声呢喃着问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自己。

  终于在今天之前,世界线重合,左芸安脑海里记忆被清扫重新设定的时候失败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两条世界线的发展剧情,一种就是第一种夏凉出车祸一直无法醒来,第二种就是他重新健康成长只是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左芸安的影子,而是多了一个叫‘楚敬安’的人。

  而左芸安继承了‘楚敬安’一部分关于夏凉的记忆。

  记忆里的夏凉能无时无刻不待在‘楚敬安’的视线之内,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甚至是相拥入睡,这个人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一切陪在夏凉身边,而记忆中的夏凉对他曾笑得那么开心。

  那是左芸安未曾拥有的全部,这个人能那么轻易就拿到他努力十几年都没有得到的全部,他非常妒忌,妒忌到发疯。

  第二日夏凉一觉醒来已经很晚了,像这样在船上不被打扰的睡一觉是件难得的事情。

  他穿好衣柜里准备好的衣服走出了房间接着就看见左芸安在电脑前工作,看见他出来后对他微微一笑,“醒了,吃点东西吧。”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摆放好的早餐。

  夏凉有些恍惚,随后真如左芸安所说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他搅动了一下勺子,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当然。”左芸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余光偶尔飘向夏凉的位置。

  碗里的粥温温的不凉不热刚刚好,各色的早点也摆放在旁边,色香味俱全。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夏凉不会知道桌子上的早餐左芸安从六点钟就准备好了,他发现夏凉还没睡醒便每隔半小时加热一次,希望能让他醒来后吃上刚刚好的一碗饭。

  看见夏凉吃得满意模样左芸安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今晚的拍卖会依旧继续进行。

  这一次靠近拍卖台的第一排多出了一张皮质椅子,预示着场上又多出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夏凉没有被左芸安限制自由,他可以在这里随意出入,但前提是他必须让左芸安的保镖随时跟在身后,以便于保护他的安全。

  夏凉自然不会拒绝,左芸安长得太像楚敬安了,不能说像了,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特别是左芸安不笑时,专心致志投入工作,还是淡漠得对外人说话的样子都那么相似。

  他有时候会恍惚以为楚敬安就在身旁坐着,让他对左芸安提起的一点防备心瞬间瓦解。

  不过夏凉确定他不是楚敬安本人,因为左芸安在抬头看向他,只要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左芸安脸上总是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瞳弥漫着浓厚的温情,声音都变轻了,举止带着小心翼翼,就像一块寒冰被放在了夏日的烈阳之下,在炽热的裹挟下一点点化为一滩水。

  楚敬安不会那么笑,夏凉从来没看见楚敬安脸上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

  更重要的一点时,左芸安总是说喜欢他。

  夏凉刚刚吃完早饭就发现左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他许久,他的视线没有攻击性,一点不让人讨厌。

  夏凉被他看着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左芸安误以为他不喜欢被人盯着马上移开了视线,马上说:“抱歉,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吃饭的样子好可爱,我好久没有见到了。”眼神有些沮丧,不自主又看了过去在瞄到夏凉后又撇开了视线,“抱歉。”

  夏凉有种自己欺负对方的感觉,左芸安委屈巴巴闪躲视线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升愧疚。

  夏凉无奈的说:“我不是这样意思,你想看就看吧。”

  左芸安听了后一扫郁闷,当真大大方方看向了夏凉,他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夏凉。”

  夏凉被猝不及防的告白吓得拿碗的手抖了一下。

  夏凉刚开始以为左芸安只是在戏耍自己,他大概能猜出来对方的身份不一般,更何况能上船的客人可没几个是善良的人。

  不过看着左芸安的脸他却没办法把他和那些坏人做对比,他会想起楚敬安。

  在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夏凉接着自己出去透气的理由踏出了门,左芸安安排了两个保镖跟在他身后,夏凉带着狐狸面具看似漫无目的在船上乱转。

  第三层的楼道上几乎没什么人,而他越往下见到戴面具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很少有人把目光落在和他们一样带着面具的夏凉身上。

  夏凉转了几圈也只把船上的结构摸清了个大概。

  走了半天夏凉找了个厕所钻了进去,保镖没有跟着进去,两人分开一左一右站在厕所门口。

  夏凉进去没多久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男人跟着走了进去,他站在洗手池前面对着干净到反光的镜子摆弄自己的头发,一直摆弄到夏凉从厕所隔间出来准备洗手。

  秋邈突然开口:“昨天晚上那位客人有满足你吗?”

  夏凉挑明看了他一眼,无聊又下流玩笑,“要不我给先生说一下,今晚邀请你一起看看。”夏凉淡漠的讽刺回去。

  秋邈轻笑一声,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身直视上夏凉,流水冲洗在夏凉的指尖,他洗手洗得很认真,但秋邈却讨厌他这种无所谓的模样。

  “真是小看你了,你是怎么做到让覃砺峰反水的。”秋邈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毁了我原本的计划,看来我不得不用出备用计划了。”

  “那你加油。”夏凉甩着手上的水珠,准备离开。

  夏凉目不斜视的与秋邈擦肩而过,在两人交错开的一瞬间秋邈伸手勾住了夏凉的衣领,牵拉的阻力让夏凉反应过来抓住了秋邈的手,一个转身用力将秋邈的手翻折下压。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夏凉的力气不小,秋邈没想到自己会被压着单膝跪在地上,左手被狠狠翻折背在后面,他要是用力一动手就会脱臼。

  秋邈诡异一笑,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黑色手枪,冰冷的枪口对上了身后压住自己的夏凉的小腹,他的手指已经扣在手枪上,这把枪已经上了堂。

  夏凉看见后一蹙眉。

  “宝贝你猜猜,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秋邈调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说我直接把你杀了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吻

  秋邈看不见夏凉脸上的表情,他一想到对方害怕的瑟瑟发抖就有点激动。

  但夏凉平静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你不会开枪的。”

  “哦你确定吗?”秋邈手指在扣环上摩挲。

  “这样不就没意思了。”夏凉说,“听你的话你不就是想让我像原文一样被人盯上,被他们凌辱致死,这可比直接杀了我有意思多了。更何况九爷可是很记仇的,我现在可是他的人,我出事了你确定你自己能顺利逃脱干系吗?”

  “你说的对。”秋邈不相信夏凉会这么平静,他努力往后扭头看了一样,隔着面具他什么都看不见,但夏凉漏出了下半张脸上他的唇角却勾着,他还在笑。

  秋邈松手丢掉了手枪,枪掉在地上发出响声,“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想你死的那么轻松。”

  夏凉也松开了秋邈,门口的保镖见人许久没有出来这个时候也准备进来看看情况了。

  “不过……”秋邈突然说,“送你个东西,你会喜欢的。”他从口袋里掏了半天,不知道在拿什么。

  夏凉疑惑但他并不好奇,而且眼前人也不是那么好心,但他们距离比较近,夏凉想要远离秋邈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手中东西对着他眼前就是一顿狂喷。

  夏凉吸了两口就赶紧捂住了口鼻,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大口甜腻的气味被吸入肺内,保镖跑了过来他们看见地上的枪马上将秋邈和夏凉分割开,其中一个保镖控制住了秋邈。

  另一个在发现夏凉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

  保镖对着秋邈说:“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秋邈无视了保镖的存在,他吹了个口哨,心情颇好的整理了一下衣服,“xu~祝你今晚过得愉快。”他摆摆手离开了厕所,地上的枪也不要了。

  夏凉不知道秋邈喷的东西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保镖建议他现在回去。

  夏凉不可能回去,他有事情要做,他拿起了地上的手枪扣开了弹夹,里面装满了七颗子弹。

  他对其中一个保镖说:“你回去告诉九爷刚刚有个人拿枪差点杀了我,去查查那个人的资料。”

  那个保镖本来是九爷的人,但他从善如流的听取了夏凉的话,拿着那把手枪回去了。

  夏凉深吸一口气,留下一个保镖跟在他身后,“我饿了先去找点吃的。”

  他感觉自己身体开始不舒服了,眼睛发红,嗓子发干,他来到餐厅喝了几杯冰水后这种燥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脸越发烫,不过还好有面具遮挡,一时间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餐厅里的人挺多,夏凉穿过人群,正准备离开,人群里熙熙攘攘一部分人向另一个地方流动起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夏凉耳中,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有客人好像被杀了。”

  “是吗?得罪谁了吗?”

  “谁知道呢……”

  夏凉跟随一群人围观客人来到了一件客人房间前,里面有人在清理现场,透过人群能隐约看见地面上淤积的血泊已经发暗,一名客人倒在了里面,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指着自己的方向,看样子像是自杀。

  没有人催赶门口围观的客人,有些客人感觉无趣便自行离开,人群交错间夏凉越发头晕脑胀,他离开了原地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扶着墙微微喘息,扭头后发现之前跟着自己的保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散了。

  还站在案发现场外四处寻找夏凉的保镖发现自己跟丢了人,他马上通知了左芸安,知道自己回去后一定会受罚。

  秋邈喷在他脸上的东西慢慢侵蚀了夏凉的四肢百骸,他四肢逐渐无力,身上越来越热,刚刚喝了的冰水毫无作用,这个时候基本上知道秋邈喷了什么东西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下作的手段。

  夏凉没想到药效来得这么快,他已经缺失了辨别外界危险的能力,这个时候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但在下一个拐角处被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拉入了一个房间,夏凉被捂住了嘴,他的眼瞳猛然缩小。

  房间内一片漆黑,夏凉心中警铃大作,他头顶上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压迫十足,头晕眼花间听见对方突然说道:“别动了,我是楚敬安。”

  下一刻房间灯被打开,夏凉被灯光刺了一下,眯了眯眼才看见眼前的人,他一身名贵西服衬托出完美身材,束缚在西服下的肌肉线条强劲有力,姿态矜贵,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他摘下脸上带着的白色猫脸面具,漏出了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以往冰冷的棱角如今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温柔。

  “抱歉吓到你了。”又想到了什么,他又道歉,“抱歉我没有拿出足够的钱把你救下来。”他找楚朔借遍了钱,但那个突如其来的客人却好像也是带着散尽家财也要把夏凉买下的气势。

  夏凉脑子有点浑浑噩噩,他反应了一下才说:“还好你没忘记我。”世界线融合,夏凉不再是楚家人,那么身边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清理一遍,夏凉知道楚敬安一定会上船,但他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

  楚敬安说道,“现在外面比较混乱,你走丢了会引起注意,只要你过了今晚没有被找到,明天我就能叫人先把你从船上带出去。”他安排着夏凉后面的事情,“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

  夏凉看着楚敬安一张一合说了很多话,但他渐渐听不进去了,洁白的灯光撒在楚敬安的身上,他看起来非常安宁又好看,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心里作用,楚敬安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心脏跳的非常快,马上要跳出来的感觉。

  夏凉紧紧盯着楚敬安的唇,唇形也那么好看,唇瓣一看就非常柔软,一看就很好亲。

  这个念想一出现在脑海里夏凉就挥之不去,就连对方的声音都充满了诱惑。他带着个面具楚敬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看见夏凉呆愣的听着他说话,然后一点点靠了过来。

  楚敬安突然身体僵住了,房间内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唯有唇上温热的感觉越发清晰真实。

  夏凉还是带着个狐狸面具,楚敬安隐约透过面具能看见夏凉的眼睛。

  他的吻青涩笨拙,啃噬在楚敬安的嘴唇上。

  楚敬安也是在反应了一秒后才发觉夏凉在干什么,伸出了手想要推开夏凉后并质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停了下来,夏凉先他一步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下一压,两个人之间贴得更近了。

  楚敬安本就比夏凉高,虽然他稍微俯身和夏凉说话,但对方要和他接吻也是需要仰头前倾身子抬高自己才能碰到楚敬安。

  楚敬安心脏从突如其来的一吻开始就不受控制的强跳,就连即将碰上夏凉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一种莫名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不受控制的在心底疯狂蔓延,肆意生长。

  楚敬安的手攥紧了一下松开之后扣在了夏凉的后脑勺,在对方想要分开之前加深了这个吻。

  夏凉不会接吻,楚敬安也不会。

  他只是凭感觉在挽留对方,一点点剥夺对方口中的空气,毫无章法的在夏凉唇上撕咬。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夏凉大口喘息,嘴唇被亲的又红又艳,泛着亮光,十分诱人。

  楚敬安着魔了一样摸上了夏凉的唇,轻轻擦拭。

  楚敬安摘下了夏凉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夏凉双目迷离,额角沁汗,脸庞带着不正常的红润,张着嘴喘息之间粉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他能猜到夏凉应该是被人下了什么药物,但眼下他又控制不住想要亲他。

  “夏凉……”楚敬安声音有些沙哑,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不可言说的感情马上要喷涌而出,“你中了药,我现在去放些冷水。”

  “别去……”夏凉拉住楚敬安,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去,买下我的人他,也是想救我的,至少…至少目前看来我很,安全。”夏凉十分困难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事情。

  楚敬安眼神晦暗不明,死死拽住夏凉的手,没多久又松开了,“我知道了,如果真的这样我会想办法找他合作。”楚敬安目前的处境不能说安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凉拿回自己的面具试着带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楚敬安又给他带上的,他说:“我自己可以,回去,你现在,还不能出现,太早。”

  夏凉从房间出来后他尽量保持正常,但身上的无力感隐约还是能看出来,就像是宿醉的酒鬼,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

  左芸安带着不少人在船上搜寻,左芸安是第一个在楼道里发现了走路晃晃悠悠的夏凉,他连忙上前扶住夏凉,碰上对方皮肤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体温。

  太烫了,好像发烧了一样。

  左芸安温柔的在夏凉耳边询问:“那里不舒服吗?”

  夏凉无力的摇摇头,说不出话。

  左芸安表示理解,他打横将夏凉轻轻松松抱在怀里,吩咐人去叫了医生,离开的时候左芸安深深看了一眼楼道尽头的位置。

  那里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楚敬安刚刚却是一直站在那里的。

  没有人发现左芸安用口型对着那个方向说了一句“他是我的”,扭头离开了。

  左芸安抱着夏凉回房后,医生已经恭候多时了。

  医生检查躺在床上的夏凉之后,两人走了出去,医生对左芸安说道:“这位小少爷中了一种叫金乌的药剂,这种药比一般的药效都要猛烈,不过好在是只是吸入,最多表现在口干舌燥,浑身发烫,这种自行疏解很快就好了。”

  医生离开后左芸安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呼吸起伏明显的夏凉,他伸手摸了摸夏凉的脸颊。

  夏凉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左芸安,无意识的喊了一声,“楚敬安……”

  左芸安的手一顿,随后笑了起来,他说:“不是哦,我不是楚敬安,阿凉猜错了,所以我要惩罚你哦。”

  夏凉迷迷糊糊间看见左芸安低头亲了他。

  虽然左芸安隐约猜到他和楚敬安可能是一个个体,只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分割开来,他有对方之前全部记忆,甚至更新的记忆会同步,就像刚刚他看见另一个他在亲夏凉。

  左芸安抑制不住的妒忌对方,明明他先和夏凉见面,他先喜欢夏凉的,为什么他期待的所有都是让对方抢先了。

  如果记忆会同步,左芸安认为自己的记忆对方也都看见了,那么眼下的事情对方也能看见,他要告诉对方在这里只有他能把夏凉保护的好好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推进

  【通知:平衡部长13意外死亡,清出游戏,世界重新刷新】

  【通知:玩家编号137号,违规使用个人道具,清出游戏,世界重新刷新】

  【通知:玩家编号69规定期限已到,清出游戏,世界重新刷新】

  一连串来自系统的播报传送到了场上唯一一个还保留着系统的秋邈面板上。

  看着面板上的字,他笑得很开心,现在场上就剩下他和100号了,虽然不知道137给100留了什么,但目前商城上的东西也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了他的东西。

  只要眼下他将100号清理出去,并把他的名誉和人气吞了他就赢了这场游戏了。

  左芸安带夏凉在浴室里处理过后把他又带回床上,临走给他掖了掖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轻声道了句“晚安,我的珍宝。”

  楚敬安这一晚睡得并不好,他闭眼便是夏凉,好不容易入睡后却在梦里梦见了夏凉,他很少做梦。

  梦里的夏凉略显稚嫩,他衣服有些破旧,对他笑得非常灿烂,漏出了洁白的牙齿,眼睛都亮晶晶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梦里夏凉对他说了什么,听不清,但那样明亮阳光的夏凉好看的移不开眼睛。

  画面一转,视角倒转,楚敬安躺在那里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成年夏凉,那是又一个他没见过的模样,褪去了青涩,笑起来眉眼轻弯带着勾子,一只手握住他的脖子,他们离得很近,呼吸交叠在一起,喷洒出的热气不分你我,他看见夏凉的眼里倒映着自己,而夏凉连耳尖都是红的,他对他说道:“帮帮我……”

  一股陌生而蚀骨的滋味蔓延全身,楚敬安醒来的时候揉着眉心,他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转身去了浴室。

  楚敬安知道自己是被另一个人的记忆影响了。

  那个叫左芸安的人他的全部记忆在某一刻争先恐后拥入脑海,他看见了他所有黑暗的人生,那些记忆里唯一的亮色就是夏凉。

  左芸安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夏凉,在后来见到影视里的夏凉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经常能做一些和夏凉面红耳赤的梦,但梦醒之后从未得到过的痛苦就如约而至。

  那些肮脏又不可言说的欲望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左芸安就像一头胆小的饿狼,窥视着夏凉却又一步都不敢靠近,楚敬安完美的人生与他呈现出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些记忆和梦就像对方在故意告诉他什么事情一样,一点一点出现在他脑海里。但楚敬安明白那些都只代表了过去,而现在夏凉在他身边,而不是在自己这边。

  *

  第二晚的买拍会秋邈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两张椅子,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秋邈没料到世界会融合,他目前了解到左家现任家主心狠手辣,性格阴晴不定,与他交过手的人都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虽然左家家主从来没有传出有情人的事情,但从他破例第一次花重金买下了夏凉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更像是金主在包养小宠。

  夏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从房间里出来后看见了左芸安坐在沙发上吸烟,旁边站在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岚竹。

  岚竹看见了夏凉后眼睛一亮,左芸安吸烟的动作没有停,眼里尽是轻蔑,“我想要的东西你有本事拿给我吗?”

  岚竹盯着夏凉,回答左芸安的话,“我一定会的。”

  夏凉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左芸安面前的烟灰缸里落了不少灰和烟尾,看来抽了不少,夏凉被空气里弥漫的烟味呛了一下,轻咳了一声。

  左芸安掐灭了手里的烟,有些厌烦,对岚竹摆手说:“等你把东西拿过来在说吧,前提是你不会死在你继母手上。”

  岚竹看着夏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他一走,外面站着的仆人马上进来开始清理垃圾,倒掉了烟灰,打开了空气过滤系统,摆上了鲜花,屋子里的烟味很快消散了。

  左芸安这才招呼夏凉在他旁边坐下。

  他一改与岚竹对话时的冷漠,温柔的询问夏凉:“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不太好。”

  夏凉昨天晚上记忆一片混乱,他记得自己好像主动亲了楚敬安,后来又亲了谁记不清了,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左芸安给夏凉倒了杯水,“喝点水,我叫人去准备点吃的,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夏凉思索了一会问道:“岚竹,他为什么在这里?”夏凉觉得左芸安一定知道他和岚竹认识,他很好奇岚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把你从我这里买回去。”夏凉不指望左芸安能告诉他原因,没想到左芸安如实回答了,“他愿意带整个杀手组织加入左家门下,我告诉他你不是我的个人物品,等下船后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拦你的,可惜他不信。”

  “我只好告诉他我想要他们组织的一本黑皮书,他却好像误以为我拿到了书他就可以把你带走了。”左芸安语言里有些无辜。

  “夏凉。”左芸安喊了一声,他靠近夏凉,坐在旁边,发现夏凉没有拒绝后便开始得寸进尺,把自己的脑袋轻抵在对方肩膀上,不让夏凉感觉不适又恰到好处碰到了夏凉,“你怎么这么能沾花惹草。”语气幽怨的像是在指责自己在外出轨的丈夫。

  夏凉正喝水了听见他的话被呛了一下,“咳咳,我没有,别瞎说。”

  “可人家都找上门了。”左芸安一点不像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的模样,没有了上位者的压迫感,特别是和楚敬安长得一模一样,哀怨的眼神让夏凉头皮发麻。

  夏凉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左芸安又悄无声息离夏凉近了一点,“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在看朋友,他明明就是喜欢你。”

  夏凉不理解的说:“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喜欢我。”夏凉有利用过岚竹,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喜欢自己。

  左芸安完全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夏凉的肩膀上,夏凉没感觉自己肩膀很沉,应该是左芸安有意控制自己不完全把身体重量压在他肩膀上,左芸安眼睛在夏凉的耳朵和脖颈上来回巡视。

  “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你,你很好看,你笑起来眼睛里会有星海,你总是热衷于帮助身处困境的人,你还很会演戏,你很调皮但这种调皮却很可爱……”左芸安放低声音在夏凉耳边说着话,他说的越多夏凉耳朵越红,到最后夏凉想要起身躲开却被左芸安拉住,没有躲成。

  “人群里的你也是最闪闪发光的那一个,夏凉我也好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好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想辅导你学习也想和你一起学习,想把你抱在怀里,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是你,开心时有你在,不开心时你也陪在我身边,无时无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夏凉不敢看左芸安的脸,他之前被别人告白过,但他都能直接委婉的拒绝,但现在情况好像和之前都不一样。

  左芸安知道了楚敬安的存在,他现在在扮演夏凉记忆里的楚敬安的模样。

  而这对夏凉还是有了影响。

  左芸安意料之外咬住了夏凉热到发红的耳垂,夏凉半边身子都变得麻了起来,他惊呼出声:“左芸安你够了!”

  左芸安环住夏凉的腰,即便夏凉用力去推左芸安,对方也跟堵墙一样无动于衷,左芸安密密麻麻的吻了下来,一直亲到了夏凉的嘴唇上,如蜻蜓点水落下又收回,“你喜欢上那个和我一样的复制品了吗?”

  “什么?”

  “这就够了,真庆幸,我们长得一样。”左芸安又亲了亲夏凉这才放开了他。

  夏凉一手遮住自己刚刚被叼住的耳垂,脸上的绯红遮都遮不住,他有点恼羞成怒,从来没有过恋爱经验,他也不清楚自己对楚敬安是什么感情,反而叫左芸安占了大便宜。

  左芸安却说:“如果你喜欢他,可以把我当成他,我没有意见的。”

  夏凉有些裂开了,“不行。”

  左芸安叫人送的饭端上来时夏凉一时间无法下口,他脑袋有点混乱,还好左芸安有事突然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才让夏凉自己独自消化,有了喘息空间。

  晚上本该进行第三晚拍卖会的时候中途发生了意外,岚竹与他的继母突然相互持枪射击,两人被船上管理者拦下的时候一人腿上中了一枪,一人胸口中了一枪被推进了抢救室,同时大量无辜人员伤亡。

  他们杀手组织被船上列入了十年黑名单。

  岚竹被推进了抢救室,但他成功抢到了继母一直保管着的黑皮书,这本书被他的手下悄无声息的送到了左芸安手上。

  至于他的继母则腿部中枪,处理过后为了避免牵动伤口暂时坐上了轮椅。

  黛琳手里就剩一张旧照片,而这张旧照片因为岚竹在偷偷翻开她的行李箱都时候掉在了地上,被踩上了好几脚,黑皮本子也被偷走了。

  她命人去找了,至今都没有消息。

  黛琳咬牙切齿,捏着相片的手指发白,许久之后突然失声痛哭,“颜目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黑蛇”的前身一直是黛琳的父亲掌管,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杀手组织并没有如今这般庞然大物,也是后来颜目昭的这个亚裔的加入,“黑蛇”的雏形才一点点展现出来。

  黛琳的父亲一直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原本他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颜目昭,并且希望他继续接替掌管杀手组织,但颜目昭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妻子,而且他自称自己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

  但大家谁都没见过颜目昭的妻儿,直到老掌管意外死了,没多久后颜目昭的妻子也去世了,他才将自己的儿子带到了杀手组织培养。

  那个时候的黛琳年轻貌美,受了父亲影响自然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唯独对父亲另眼相看的颜目昭打心底喜欢,在得知对方妻子已经去世后她用尽了手段成为了颜目昭的第二任妻子。

  不过没多久后颜目昭却突然消失了。

  黛琳出动了整个杀手组织都没有找到颜目昭,他就像人间蒸发了,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交替

  第三晚的拍卖会上第一排都的座位上又空出了两位。

  今天下午的闹剧有点多了。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时船上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船身被震的一颤,正当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群人从船头跑出来开始哭喊起来。

  “有人炸船了,起火了!”

  拍卖会进行一半突然发生了骚动。

  所有人开始往外跑。

  船头的火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船上已经有人开始有序的跑去灭火。

  百里非从拍卖会出来的时候得知了情况心情非常差,他开始大声喊:“阿黄!阿黄!”

  喊了半天没见人。

  一旁仆人颤颤巍巍说:“阿黄大人刚刚出去了。”

  百里非看了一会火焰逐渐小了下去,他下令道:“马上安排备用船,半个小时内迅速撤离,有人在放火发轮船定位,我们被盯上了。”

  岚竹已经脱离抢救他还在昏迷中就被带上了备用船。

  戴琳坐在轮椅上,旁边有专门的下人帮忙。

  黛琳对岚竹的本就不喜欢,他还偷了自己的书,黛琳恨不得杀了岚竹,但对方是颜目昭唯一血脉这才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唯一条件。

  秋邈还带着面具,他早就上了备用船,一声不吭,存在感非常低。

  爆炸响起的一刻,夏凉也听见了。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看向一旁正在袋装准备的左芸安,“发生什么了?”

  左芸安没有遮掩道:“轮船爆炸了。”

  夏凉意识到了什么:“你做的?”

  左芸安笑了一下:“我只做了一半,提供了炸弹。”

  “谁引爆的炸弹?”夏凉看着左芸安的脸脱口而出,“不会是楚敬安吧。”他已经肯定了。

  “是他哦。”左芸安说,“你喜欢他,我喜欢你,所有我决定和他合作,我答应他一定保护好你,所有你放心,今天晚上船上没有一个人跑出去的。”

  没多久左芸安带着夏凉就出现在了备用船上。

  百里非安排的备用船坐不上船上的所有人,他自然会确保重要客户不在自己手下出事,而第一时间通知的便是左家家主。

  船上一直不吭声的秋邈突然开口:“夏凉这几天过得愉快吗?”他看着左芸安旁边的夏凉,语气带着揶揄。

  “托您的福,感觉非常好。”夏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说。

  正准备上船时,左芸安穿着宽大的风衣,一本黑色的本子从他衣袖里落在了地上,他状似惊讶道:“呀,怎么掉了。”

  黛琳看见了掉落的书反应很大,她腿受伤了,想要去抢掉在地上的书因为巨大的动作自己爬到在地上,“给我,把它给我!”她嘶吼道,“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

  “偷?这位小姐你怕是搞错了,有位先生他派人送给我的,怎么能说是偷呢?”左芸安拿起书,甚是不解,“这本书看上很普通,里面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竟然就是你们的黑蛇组织的宝贝……”

  黛琳疯了一样打断左芸安的话,“你什么都不懂!你把它给我!”

  岚竹在一旁缓缓睁开了眼睛,麻醉药效还没过,他只是感觉耳边很吵,睁开眼睛就看见场面一片混乱,远处站在夏凉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而自己的继母趴在地上匍匐着去够男人的衣角。

  “夏凉……”岚竹张开干涩的嘴发出了细弱的声音,风一吹就散了。

  仆人把黛琳重新扶起来,却被她狠狠推开。

  百里非催促道:“各位不如上船再说。”

  夏凉突然看向角落里的秋邈,说道:“秋邈,或者说是颜目昭,颜昭,到底那个才是你真正的名字?你为什么到如今都不敢把面具摘下来?”

  黛琳听见颜目昭的名字当即看向了秋邈。

  秋邈有些好笑,他笑得越来越肆无忌惮,扶着面具,没有一点难堪的说:“虽然猜到了,但好像晚了。”他摘下了面具,落出的长相阴柔,眼睛却侵了毒,到真像个毒蛇一样。

  “颜目昭……”黛琳不敢相信,她捂住嘴,低声呢喃,“真的是目昭……”

  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船上一处猛烈炸开,强烈的冲击震起了风浪,船身都抖了一下。

  百里非脸色一变,大喊:“快走!”

  秋邈淡淡撇了他一眼说:“你们走不了的,我们都走不了的。”

  “什么意思?”百里非不解的看着秋邈。

  秋邈笑得跟个疯子:“我在上船之前就埋下了不少炸弹,就等着他们一炸,嘭——跟放烟花一样,一定很好看。”

  “对了忘记说了,这艘小船也有放哦~”

  百里非抓住秋邈的衣领,咬牙切齿:“你这个疯子。”

  “哈哈哈——”秋邈一脸无辜,“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黛琳这个时候用尽全力爬到秋邈身边,她死死抓住秋邈的手,“你真的是目昭吗?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你都那么久都去哪……”她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推开。

  秋邈掏出兜里的手帕擦了擦戴琳摸过的地方,“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你可能不知道上一个一直围着我试图让我爱上她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戴琳的目光下秋邈说道:“她被我分解了,然后一块一块寄给了她哥。”

  “没错我就是颜目昭,要不是为了你爸手中的这个杀手组织我何苦出处讨好你这个女人,但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把组织培养的这么强大。”

  戴琳有些呆愣。

  夜晚的海风微凉夹杂着腥味,如今空气中多了一点被烧焦的味道,船上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尖叫哭喊如哀嚎淹没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

  秋邈对夏凉说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告诉你爆炸暂停装置,你输了认我处置,放心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游戏时间。”

  夏凉问:“什么游戏?”

  “我好像也就会杀人,玩什么呢?”秋邈像是思考了一下,轻飘飘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岚竹,“有了,不如这样我挑开他的伤口,我们同时计算他流血时间,看他最多多久会死。”

  岚竹迷迷糊糊听见秋邈的话他想要站起来但胸口的疼痛和失血过多让他晕头转向,他不得不把目光又落在夏凉身上,一声不吭。

  夏凉对上岚竹的眼睛,他拒绝:“我不玩这个游戏。”

  秋邈说:“你确定,这么说你是直接认输吗?”

  “我没答应,你的游戏从来没开始怎么算输。”夏凉只感觉秋邈很无耻。

  秋邈有些失落:“好吧我换一个,我们就玩三步射击吧。”他突然从身上掏出了两把手枪,“既然你不想杀别人,我们就赌自己的命,这两把手枪里有一把是没有子弹,有一把有子弹,你先选,选好之后我们一起背对背站立,一起向前走三步,走完后扭头相互射击,是不是这个更有意思一点。”

  夏凉没有犹豫,“好,我比。”

  左芸安没有阻止夏凉,轻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以表示放心。

  夏凉挑了一把秋邈手里的手枪,黑色的手枪手感冰冷,沉甸甸的,他跟着楚敬安训练的时候摸过枪但射击根本不行。

  他和秋邈背对背相互站定,秋邈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一刻消停过,他对夏凉说:“祝你好运哦~”

  他们背对背站好开始向前走一步,两步,还没有第三步的时候秋邈突然扭头,他把枪对准夏凉的后脑勺在夏凉第三步踏出扭头的时候有一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枪先一步发射出来,子弹精准打击到了秋邈的持枪的手臂上。

  疼痛席卷而来,秋邈只反应了一下继续捏着抢对着夏凉的位置飞速开了一枪。

  夏凉准备转身时左芸安却突然将他往后一扯挡在了前面,枪响之后没感觉到疼痛袭来,夏凉睁大了眼睛,他看见身前的左芸安腹部中了一枪,秋邈手受了伤基准度下降,汩汩的红色顺着他放在伤口的指缝里往外流。

  秋邈笑得很开心,他不在乎自己打中了谁,“好了现在来算一下这位先生在没有任何医疗救治的情况下多长时间流血死亡吧。”

  夏凉的射击避开了要害打在了秋邈的腿上。

  他立即缴了秋邈手里的枪马上跑向了左芸安。

  “止血,现在止血。”夏凉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手放哪里,他一咬牙捂住了左芸安的腹部,“医生,医生!”

  左芸安阻止了夏凉,“没用了,炸弹刚刚把这艘轮船的医用装置摧毁了,现在只能等外援。”他扯了扯苍白的唇,“我没事。”

  夏凉发现血根本止不住,红色染红了他的手,那血就和有生命一样一直往外流,本来不致命的伤却因为流血不止左芸安马上要休克了。

  秋邈这个时候笑得更开心了,“夏凉你猜猜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他没办法止血呢?哎呀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了,血止住了吗?”他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无力的垂着。

  秋邈购买了道具“无法修补的缺口”没什么用处,但用在这个地方左芸安肚子上的伤口就永远堵不住。

  左芸安已经有些晕厥,他坐在地上依靠在夏凉的肩膀上,“没事的夏凉,我死了会有人代替继续我保护你的,我答应你了,你一定能安全出去。”

  夏凉说:“我欠了你很多,你死了我该怎么还你呢?”夏凉脸上好像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不敢看左芸安的脸。

  左芸安用唇尽力贴了一下夏凉的脸,“我们为你而生,自然为你而死。”

  夏凉没发现一旁的黛琳一点点靠近了他,等他发现后对方已经拿起了地上放在着两把枪,他刚想要抢夺对方就拿起两把一起对着秋邈,面如死灰。

  黛琳嘴里疯一样喊着:“你不是他,你不是他,我记忆里的目昭不是这样的,你死啊!你不是他……”她泪流满面,秋邈倒下后黛琳依旧没有停止射击,子弹打完了她也维持着射击的姿势。

  左芸安抵在夏凉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医生到来之前已经停止了生命迹象。

  楚敬安紧接着出现,他从后面抱住夏凉安抚他:“结束了,我们回家。”

  楚敬安的出现像是接替了左芸安的任务,夏凉站了起来跟着楚敬安离开了,眼神一直看着左芸安被抬走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抓到你了

  夏凉回去之后楚敬安不放心他,他特意和白妈保证自己会照顾好夏凉,将他带到了自己一处住处每天都精心照顾。

  从一日三餐约了阿姨做饭,每天还有固定时间有医生上门拜访,楚敬安想是一瞬间明白了感情上的所有东西,他会开始哄夏凉开心,学着做饭,陪着夏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小时看不见夏凉就紧张心慌。

  “我想回去上学。”夏凉对楚敬安说。

  楚敬安同意:“好,我在你学校旁边租了房,每天安排车送你上下学,我会暂时把工作位置跳到你学校附近。”

  夏凉说:“其实你不必这样。”

  楚敬安沉默很久有些难过的说:“我担心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改掉的。”楚敬安看着手里的茶杯。

  夏凉看着他不情愿的表情有点好笑,“你真的喜欢我吗?”

  楚敬安无意识摩挲着茶杯,抬头特别认真的与夏凉对视,“我爱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夏凉被他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特别是他还想小学生一样在告白。

  楚敬安不知道夏凉为什么笑,他耳尖泛红。

  夏凉笑够了对他说:“给你个机会,追我。”

  楚敬安眼睛一亮,如果他屁股后面有尾巴一定摇的非常起劲,“好。”

  京大门口每天多了一抹奇观。

  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会在门口东南角出现一辆汽车,汽车上下来一位冷酷的帅哥抱着一大把红艳艳的玫瑰花站在那里等人。

  刚开始没等到人时他会发一会呆,但外人都看不出来,再加上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很少有人敢上前交谈,大多数都是频频侧目。

  直到半个小时后另一位好看的帅哥出现后他先眼前一亮上来就把玫瑰花递了出来。

  “夏凉,我爱你。”

  “嗯我知道。”

  这一幕很快便冲上了热搜。

  楚家人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虽然楚老爷子刚开始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后来他见到夏凉本人后很快便转变了想法,成天乐呵呵的夸小凉懂事,恨不得是自己的亲生孙子。

  楚敬安的恋爱经验很少,他都是向楚葛取经,但楚葛又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经验,每天叫楚敬安多看点霸道总裁的小说,他说现在年轻人都抵抗不了霸总。

  楚何却弱弱的打断了他哥的话,提议道:“小叔你可以多制造一些浪漫的气氛,比如看电影,然后进行肢体接触,这样应该很快会成功的。”

  楚敬安结合了两者营造了自己的方法。

  他带着夏凉来到自己的军火库参观,只有他们两个人,夏凉确实很喜欢这种热武器,又酷又帅。

  夏凉想要试一下其中一把狙击枪,楚敬安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带夏凉来到了空旷的训练场指着面前的训练场霸气的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个训练场就被你承包了,而你是我的,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好了。”

  夏凉迷惑了一下,楚敬安接着就手把手指导夏凉握枪姿势到后面的调整站姿,两个人贴的很近,夏凉学的也很快。

  楚何所说的肢体接触完美成功。

  等到终于夏凉聚精会神射击了非常棒一枪后他看向了楚敬安表示自己打得怎么样,楚敬安说:“你做的很好,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了你。”

  夏凉有点反应过来了,突然明白楚敬安为什么今天时候有点怪,“你不会是在学什么霸总语录吧哈哈哈哈。”

  楚敬安被拆穿了也没有羞耻,而是扶住夏凉笑得颤抖的肩膀,继续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真是拿你没办法。”

  “哈哈哈哈……”

  楚敬安看着夏凉笑够了才递上来了水杯。

  夏凉笑得肚疼,他平静下来后喝了一口水,“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楚葛和楚何。”楚敬安直接出卖了两个人。

  夏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件事上听我的别和他们玩。”

  楚敬安乖巧点头,心里默默把两人拉入黑名单。

  夏凉站定突然说:“我教你应该怎么做。”,他拉住楚敬安的衣领随意整理一下,伸手一拉把对方脑袋拉低亲在了对方嘴上。

  楚敬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反兵为主,回吻了过去。

  空旷的训练场上只留下两个贴的很近的身影,窗外的夕阳斜射进来,弹夹和毛巾落了一地,一切美好的就像童话的最后一页。

  夏凉睡了一觉醒来后身旁的位置空了,睁开眼看见了编号137的脸,是一张令人亲近的娃娃脸,他大喊着:“100醒了,100醒了。”

  夏凉回到了里世界,这个被称为“月亮”的地方。

  137抱着夏凉开心的飞起来:“我们赢了哈哈哈……”

  编号48号因为多次恶意篡改世界线已经被压入了禁闭室。

  而平衡部长13也因为认错良好只是被革职了,并在其他世界线服役五年。

  “赌约的东西呢?”夏凉问道。

  编号48号约定了赢者获得金钥匙。

  编号137一脸嫌弃,“那个骗子骗谁都骗的顺溜都很,他哪有这个东西,逼了半天都拿不出来。”

  夏凉想也是,既然已经结束了夏凉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137也看出了夏凉的疲惫,对他说:“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骗子上面会处理他的。”

  夏凉点头,他凭借记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门镇定后看见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他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当少年从床上扭头看向他后夏凉确定了,他之前在梦里看见过一个少年追着一个白团子,那个少年就是眼前的人。

  夏凉问:“你是谁?”

  少年好像很开心,他跑下来床,赤脚跑向了夏凉一把将他抱住,他比夏凉矮,抬头看向夏凉时眼底的星辰璀璨夺目,“终于抓到你了。”

  “这次抓到你了,你就不能再跑了。”少年祈求道。

  夏凉看着少年那张脸,他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楚敬安。

  “好,这次我不跑了。”夏凉回报了少年一下,许久之后突然问,“你变这么小,我不会犯侵害未成年罪吧?”

  少年楚敬安:“……”

  【作者有话说】:完结了,解释一下,左芸安和楚敬安都是这位少年分解出来的人格,算是精分,都是同一个人,少年是神,白团子是夏凉,这一直是一个追逐文呢。有人想看后面会出番外。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