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阳愣了一下，感觉自己没听明白小叶子说什么。
烨璃看出了他的恍惚，主动跨前一大步，另一只手也圈上来，两手回环是个倔强的形状。
“不要走。”烨璃说，“不想听我是否愿意和你结婚么？把往事全都告诉我，听完以后我说给你一个人听。”
身体贴着身体，鼻尖儿碰着鼻尖儿，是面对面的讲话，却是烨璃失忆以来第一次主动亲昵地拉扯。
崔阳窝在炽热的结实的臂弯里，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是忍不住地，不由自主地，崔阳踮起脚尖儿凑过去，将自己的唇在面前那双形状好看的唇上轻轻地一碰。
烨璃并没有躲开。
虽然很轻，是一碰即逝的蜻蜓点水。却也真心，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和爱情。
头顶是花火灿烂，九千九百九十九盏明灯相应证，已经分别的两个人，再一次吻在一起。
小狗子偷食大成功，崔阳轻快地亲完一下就跑了，把脑袋埋在烨璃胸口前。
神还在愣怔，为成为神以后的初吻而惊讶。修长的手指抚摸在唇边，回忆刚才的滋味。
“我不管，小叶子你要我提醒你的！这件事我们两个以前经常做，比这可热辣多啦。”小狗子偷吃成功还得意，仰着头给自己狡辩。
烨璃深深地看着他，说了句崔阳*本不敢想的的话：“那再来。”
这一次是烨璃先动的手。
两手捧住小狗子的甜宝脸，握得一双小脸蛋儿都要嘟起来。时间之神垂下头，结结实实贴在叭叭叭不停输出的那双甜甜的唇上。
辗转深吻在持续，揉碎了彼此口中的空气，挤占了时间空白的长河，弥补了缺少，填满了心意。除了深浅交缠的浅浅的呼吸，就是无法形容的深深的吞／咽。
琉璃坚硬的心在开裂，柔软的东西在发芽，神的心脏再也不是铜墙铁壁，此后有了一抓挠就会痒的小空隙。
等两个人再分开的时候，崔阳差点喘岔气。一坨小泥巴似的软倒在烨璃身前，一张小脸儿全红了。
请世子去见客人的小厮？已经见好离开了。
时间之神主动亲了人，神也会激动。烨璃还在回忆唇角的美好，一下一下浅浅啄着怀里的小脸蛋儿。
“以前经常这样？”神抱着小狗找了处安静的地方，靠着工棚的棚壁坐下来。
“比这可热辣多了！”小狗子窝在小叶子怀里气喘吁吁，小狗子毫不服气，小狗子扬起甜宝脸表示自己还能大战三百回，被神刮鼻子表示别得意。
神问：“所以那个桂桂坊，以前你在里面工作？”
崔小狗：“工作嘛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接受上岗前的再教育。”
神问：“谁教育你？”
崔小狗：“当然是我小叶子师父！”
神笑了：“我教你什么？”
崔小狗：“你承认你是小叶子！”
小狗扑腾，小狗子得意，小狗子一头钻烨璃怀里，蹭着耳朵说悄悄话。什么教了这个啦，什么叫教了那个啦，程序一步步深入，专拣那些个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说。本来以为都是老夫老妻啦，没想到说出来的时候还会害羞。崔小狗一边说一边脸红，说到最后简直没法见人了。脸蛋儿全熟透，似乎要流出红汤来。
神听了都震惊，神听了都动容，烨璃面色没有太大改变，但那双蓝眸时而光焰骤明，时而忽闪忽闪，是内心的波澜难以抑制。
神自混沌而来，烨璃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曾经有过多少年。
自醒来之前，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沉睡。耳边有声音，他想出去，但没办法。想倒下，但外界不允许。
他朦朦胧胧地似乎见到了人多人，看透了很多事，猛地一天睁开眼，发现过去未来他都了解，宇宙万物他都能看透。
但时间之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管自己叫“烨璃”“叶二公子”。
烨璃就烨璃，二公子就二公子。时间之神不在乎。
他记得第一个迎接自己的人叫青菡，青菡知道神的身份，跟神说了不得了的事。
青菡说，你可以不记得自己，却不能不记得一个人。为了他我有必要提醒你，莫要叫他伤心了。
神高高在上，不明白什么叫做有人为他而伤心。
青菡那时就说过，有一个来自时间之外的人，为他停留在了时间的空隙里。既然是时间之神，必须拯救渺小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渺小，也不可怜。真心的人只需要真心来对待，无需添加怜悯和其他不必要的情感。
神本来也没有情感，神静静地等待。
所以那日见到一个被特制轮椅推进来的男孩子，烨璃神有一瞬间的困惑。
神的目光洞若观火，第一眼看见那个男孩子便知他是时间之外的人。烨璃神看透了来人对时间全透明，却看不到此人过去的往事。
但神也有本能，烨璃神头一次感觉到了心脏的跳跃有波动，面前的人，应该对他来说不平凡。
回想那日重新的初见，神有一瞬间的感慨。
现在亲也亲过了，吻也吻过了。神做了人才会做的事，但是神并不后悔。
抚摸小狗子的背，把人结结实实搂在怀里。深深吸口气，满鼻小狗子的香气。
崔阳躺在小叶子怀里，自小叶子失忆后从未如此踏实和快乐。
他翻了个身，脸完全贴烨璃胸膛上靠着。软软地，轻轻地，撒娇一般低声嘟囔着：“小叶子，刚才你明明说要讲给我一个人听的！还没回答呢，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啊？”
遇见小狗子撒娇，神也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一只主动求婚的小狗子，让神也忍不住想要欺负小狗逗小狗，就想看小狗子着急。
烨璃扯扯小狗子的小脸蛋儿，故意不回答：“结婚什么样？本神可不知道。你不讲给本神听，想答也答不了。”
小狗子着急，小狗子鼓足勇气，崔阳扑腾一下坐起来：“哼，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落泪！”
烨璃：“？”
崔阳：“呃……我是说，我还有另外重要的东西！”
小狗子手脚并用爬起来，拉着烨璃去看他的“重要的东西”。
一边拉还一边嘟囔呢：“我准备了很久，想在最后再给你看。但现在我不想等了。”
神来了兴趣，跟着小狗子一起锁了工棚的门，从后面走出去。
什么，聂姑娘还等在会客厅？小狗子只能拜托别人先帮忙照看一下了。
崔小狗牵着烨璃又是一阵七拐八拐，还要一蹦一跳的，烨璃整个神都跟着一起年轻了。
神没有年龄，但就是一种心情上的轻松和愉悦。
又是一家地势偏僻的作坊，黑窄门，红灯笼，神神秘秘的。
又是盛情的迎接。
烨璃心想小狗子真神气，三千云城人人都认识小狗子。
小狗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这一回的神秘地点是家衣服定制的铺子。
一样的拿到一把钥匙，一样的两人拐进工作间。这一间工坊更名贵，夜明珠照明，不开窗，幽微的光线下是两件明灿灿的大红袍，下摆曳地，明红正亮，全金的线绣着双龙戏珠，奢华完美得好像一场梦。
神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没见过这种衣服，烨璃怔住，意含询问地看崔阳。
崔阳踮起脚尖，在他师父，他的神，他的小叶子耳边轻轻地讲：“喜服。婚礼上穿的。”
烨璃睁大了蓝眸。
小狗子脸都羞红了：“大婚就是这样的，小叶子，咱俩穿上喜袍，特别的隆重，所有人都会给我们祝福，所有人都会为咱们高兴。然后，我们就是结婚了。”
竟然是这样的。成婚，要穿这么美好华丽的衣服。
烨璃长指抚过喜袍上金线凹凸的纹路：“一直穿么？”
“也不是，晚上就脱啦。”崔阳凑烨璃跟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皮囊，“脱了衣服之后，咱俩就是真正的一对夫夫了。”
烨璃不明觉厉，看着那个小皮囊：“这是什么。”
“婚礼之后用的咯！”崔阳眨着一边圆圆眼，小狗子也要玩诱惑：“这个叫一眼万年。小叶子，敢和我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