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变成人。
“事情”很快商量完。
两人又坐在房间里, 面面相觑无话可说了。
比起刚来时那种糟糕的心情，此时楚黎已经平静许多。
尽管这位上将先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保证什么, 但看着对方冷静刚毅的眼神, 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 他的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
无非就是黏人听话的小猫咪, 变成了直板僵硬的大呆猫。
咳咳。
这么称呼上将好像不太礼貌。
不过他刚好可以帮自己解决，如今学校中过多流言蜚语的处境。
就当是小猫咪的报恩吧。
楚黎又平静, 又无奈，又带着一点点难过的接受了这件事。
他道：“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景白渊渟一愣：“你很着急回去吗？”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说要走。
楚黎无奈道：“没有很着急, 只是觉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两个人相处都这么尴尬了，就不能放过彼此吗？
景白渊渟犹豫一下，道：“好, 我让雅兰送你回去。”
他说着起身, 往门口走了两步。
楚黎也跟着起来。
可刚走没两步，他又停下来, 转头问楚黎：“我可以去找你吗？”
楚黎一愣：“方便吗？”
景白渊渟抿着唇不说话。
楚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一笑：“你方便就可以。”
说完这句，这位上将先生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楚黎却感觉到，他四周空气一松。
楚黎跟在景白渊渟身后走出房间, 才发现雅兰一直在门口站着。
见他出来，雅兰冲他一笑：“你们谈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黎点头。
——
这栋大厦是远征军临时征用的。
他们之前一直在上将失踪的偏远星际寻找。
半年的时间, 找遍了可能存在的地方, 都没有结果后, 雅兰决定回首都碰碰运气。
打伤医疗人员逃走时, 景白渊渟还处于失忆状态。但失忆不代表人会变傻，他肯定会想法子调查自己的过去，不管过程如何，都会逐渐靠近蓝纹星。
他们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却没想到，学校的一次军训演习，竟然让他们意外迎回了自己的上将。
此时，景白渊渟坐在临时搭建的办公室内，他身板挺直接，看似在思考什么，实际上却在发呆。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当猫的这段经历。
他以前变成猫，基本都是在远征军的监控下，时间也很短，只要身体技能稍微恢复，条件允许，雅兰他们就会将他强行唤醒。
以前变身后也很高冷，就坐在房间角落，最多舔舔毛，连叫一声都不会。
怎么到了那个Omega那里，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对了，他说自己叫什么？
楚黎。
景白渊渟将这两个字放在心中默念一遍。
正在这时，雅兰推门走了进来。
景白渊渟抬头。
雅兰冲他点头：“送回去了。”
景白渊渟没再问，雅兰也站在原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雅兰问：“你要去找他吗？”
景白渊渟：“……”
刚才见面时已经确定，标记他的Alpha确实是自己，那个Omega身上弥漫着属于他的味道。
可要不要去找他，景白渊渟却没想好。
雅兰恨铁不成钢道：“你该不会就糊弄人家两句，以后都不去找他，就走了吧？”
那他们老大也太渣了。
景白渊渟皱眉，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雅兰又问：“难不成你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
“不是。”看着她的问题逐渐离谱，景白渊渟沉默不下去了，道：“我只是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
他虽然记得猫型的事情，但记忆却不太清楚，变成猫之前的事更是完全不记得。
怎么打伤医疗人员逃走的，怎么来到蓝纹星，又怎么在小巷遇到对方……标记了他。
一切都太突兀了。
景白渊渟没有办法马上做出决定，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楚黎的不负责。
他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
雅兰叹气：“所以你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不想跟他在一起。”
面对自己的下属执着地把自己往渣Alpha身上靠，景白渊渟也很头疼，起身道：“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竟然来八卦他？
雅兰道：“我只是担心，Omega的永久标记不可能洗掉，除非他去做腺体切除手术，你拒绝他，难免会伤害他。”
景白渊渟却道：“我会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做出判断，如果我们处得来，我们就会在一起。如果我们处不来，不管是我，还是他对这段关系保持反对态度，就算是让他受伤，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这一番话听得雅兰面露无奈。
她就知道！
他们老大就是这么死板。
她根本劝不动他，只能说：“那你既然还想试试的话，就积极点主动去找人家，别让他等你太久！”
景白渊渟皱眉，似乎对雅兰的建议十分怀疑。
但他还是说：“知道了。”
——
楚黎独自回了学校。
宿舍里，小狸花的各种用品还放在墙角，但猫却已经不见了。
他怅然若失地叹一口气，去了厨房。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天色就黑了，楚黎洗漱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平常这个时候，小狸花不是躺在自己身边，就是悄咪咪从门外挤进来。
没有了那小小一只，房子空荡荡的。
躺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楚黎终于翻了个身，在被褥中躺下，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算了，别想了，想也没有用。
——
他原以为景白渊渟所说的「去找他」只是客气话。
还做好沉沦一阵子的准备。
谁料，第二天便接到雅兰的消息，询问他今天是否有空。
闻人简给他的假期还没结束，楚黎懵里懵逼地就接受了景白渊渟的邀约，一直到出门，还没反应过来。
走到门口穿鞋时，楚黎忽然笑了一下。
这种感觉，跟当初上学离家，以为要与小狸花永别，岂料半夜就在窗户外看到追过来的小猫咪……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小狸花啊，总是能给他一些别样惊喜。
糟糕的心情又缓解些许，楚黎脚步轻快地往学校大门口走去，路过Omega校区时，不巧遇到了楚禾阳。
楚禾阳还是那幅对他充满敌意的样子，不过，如今楚黎已经不将这人放在眼中。
他们早已两个世界的人，只有楚禾阳还执拗地认为他是当初那个在他家被多方打压的养子。
楚黎脚步轻快地略过楚禾阳，来到学校门口。
学校大门外停着一辆车，他走过去，没有人阻拦。
靠近后，车窗摇下，露出景白渊渟俊美无俦的侧脸，他身上似乎有些人类与猫科动物糅合在一起的特点，比如说冷冽，再比如说侵略性。
这些东西总能轻易拨动人的心弦。
楚黎也说不清自己对景白渊渟的态度。
但不得不说，此刻，单凭这张脸，是让他愉悦、欣赏的。
他上前跟景白渊渟打了个招呼：“你好。”
景白渊渟侧头道：“你好，上车吗？”
楚黎犹豫一下，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坐进去，车内空间变得狭窄。楚黎低头系安全带时，景白渊渟一直认真地看着他。
楚黎动作微顿：“怎么……”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直看他？
景白渊渟认真解释道：“雅兰说，我冒然出现在学校门口，可能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下车，抱歉。”
楚黎没想到对方是如此认真的态度，对他那些怨怼反而说不出口了，轻轻点头，道：“我了解，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我们当做普通朋友相处就好。”
太谨慎，反而让他不自在。
景白渊渟也是这么想的，但出门前，雅兰再三嘱咐他，不能用对远征军的态度对待楚黎，他是一名Omega，需要礼貌绅士和细心呵护。
虽然这两样东西跟景白渊渟有着十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但为了那个饲养小狸花几个月的人，他倒是愿意一试。
可惜，对方好像并不喜欢。
景白渊渟轻咳一声：“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楚黎便感觉他身上的气势变了，好像一直收敛着自己的凶性的猛兽伸了个懒腰，外发的气势变得更加具有倾略性，更加冷硬。
直到此时，楚黎才清晰的意识到，身边这人跟自己饲养的小狸花完全不同。
小狸花只是一只小猫咪，而他却是游走在太空的猛兽。
楚黎在内心叹息一声，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我们要去哪儿？”
景白渊渟刚放出的气势又微妙的一顿，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摩挲，道：“随便走走吧。”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楚黎其他时间都被关在学校，也很少有机会出门。
正好他也很好奇外界的模样，就轻轻点头。
车开出去不久，就在一条街头停下，街上人头耸动，很像楚黎前世见过的小吃街。
景白渊渟道：“下去走走吧。”
两人下车，磁悬浮的车子自动去旁边空闲的停车位停靠，两人则并肩往里走。
一进小吃街，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楚黎颇为惊讶地望着四周，这感觉，好像回到了上一世的景点。
一切都太熟悉了。
见楚黎露出惊讶表情，景白渊渟解释道：“这是人们仿造航海时代之前的古人类时期建立的小吃街，据说那个时候的人类很迷恋这种模式，每个城市都有一条一模一杨的街道，应该是当时的人类，用来排解自己压力特意建造的……”
楚黎：“……”
每个城市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街道。
然后自己家里的从来不去，专门旅游去别的城市逛小吃街是吗？
谢谢，“古人类”有被内涵到。
景白渊渟却没发现他表情一瞬间的微妙，只问道：“想吃点什么？”
楚黎还停留在外卖小吃都重油重盐对身体不好的固有印象阶段，想了想就摇摇头：“现在不饿，随便走走吧。”
两人仿佛第一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尴尬地开始逛街。
楚黎对待陌生人时，话很少，景白渊渟更是个不跟他说话，他一个字也不往外蹦的闷葫芦，这段旅程就变得格外沉默。
可沉默归沉默，楚黎却觉得，景白渊渟的注意力都是放在他身上的。
这里人很多，为了不让他被旁边的人蹭到，景白渊渟一直在有意控制两人走动的速度、方向。
走了这么久，楚黎没感觉到明显的堵塞和拥挤。
他又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猫，小猫在别人面前总是很高冷。
景白渊渟变成人以后也一直端着。
这是什么毛病啊，小狸花明明都已经没有了，眼前的是人不是猫，他为什么还一直脑补跟在身边的是小狸花。
景白渊渟有毛吗？他怎么可能是猫！
楚黎越想越嫌弃，忍不住往旁边靠靠，想离景白渊渟远一点。
却差点碰到旁边的小姑娘，被景白渊渟拉了一把：“小心。”
他握在他的手腕上，手心灼烫的温度让楚黎猛然抖了一下。
景白渊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一名Alpha不应该随便去碰一名Omega。
他忙松开，皱眉道：“对不……”
话没说完，就被楚黎打断：“没关系。”
楚黎搓着手腕，看向别的地方：“不是什么大事，不要一直道歉。”
景白渊渟发现他白皙的耳垂处，似乎有一点点泛红。
景白渊渟：“……”
作者有话说：
听说有宝子想要加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零点再更一章吧。
我的存稿箱迟早有一天要被你们掏空qwq；
看在二更的份上，帮我点点预收qwq。
以及，放心吧，他们都有嘴。
嘴不光会说话还会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