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渠进来时, 乔明瑞正专心致志地用手机对着在玻璃杯中翻滚的茶叶。黑发慵懒地搭在肩头,窗户外温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

  听见动静, 那双温润而专注的眼眸锐利一瞬, 在看清来人后,才收起疏离。

  “来了。”

  殷渠默不作声地用力掐了一下指腹, 将泛起的痒意碾碎,故作镇定地点头:“嗯。不过, 我觉得我们还是没有必要去三楼了。”

  他刚才抓紧时间去三楼,想确认情况, 谁料还没走到门前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连忙离开。

  也不知道是这香薰蜡烛的味道本来就大,还是炎霄心狠手辣地点了两根,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和乔明瑞过去,不但会中招,也很难向他解释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因此殷渠不得不通知时舟, 让他派人过去,如果有必要的话, 就提前把三楼客房这个气球戳爆,免得夜长梦多。

  当然, 在这之前, 得把香薰蜡烛的事情处理好, 以免殃及无辜。

  不去三楼?

  乔明瑞有些诧异, 不禁看一眼时间。

  距离殷渠说要去洗手间清醒整理一下, 已经过去了10分钟。

  难道在这期间内, 三楼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

  刚这么一想, 楼上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人把门踹开,又一窝蜂地冲了进群,恨不得将楼层都踏破。

  殷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明瑞哥,楼上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们去看一眼?”

  乔明瑞瞄一眼他脸上的无辜,笑着起身:“好啊。”

  两人并肩上楼,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转过身去时,就看见沈昭、季柏川和文连云,一个落地,四肢瘫软地被人抬了出来。

  宾客们将三人团团围住,外围的人也勾着脖子好奇地往里看,脸上写满了兴奋。

  “呀,这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像神智不太清醒。”

  “我怎么觉得像是……吃了点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其他人一惊:“不会吧?这种东西也敢沾?”

  “这可说不准,要是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可能不会,但最近嘛……”刚才那人拖长语调,充满暗示地看了眼客房内,“这一时玩大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人好奇地跟着看了进去,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的有道理。”

  “……确实,一时想不开,的确容易沾上这个。”

  乔明瑞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奇地问殷渠:“屋里你们安排了什么?”

  殷渠闻言,心虚地说:“……没,没什么,就是让炎霄假扮成您……”

  顿了顿,他的底气又足起来:“这也是时舟和伯父伯母的意思,这三个蠢货到现在还想着要和您重归于好,所以他们找到我,决定给这三个人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别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殷渠的语气有些阴沉,但这一抹情绪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心虚和恐惧的紧张,并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乔明瑞。

  乔明瑞心里若有所思,但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困惑地与他对视:“怎么了?”

  殷渠兀自松了口气:“没什么。明瑞哥,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将他的着急看在眼里,乔明瑞却摇头:“身为今天宴会的主人公,我怎么可能视若无睹,还是得现个身,以免传出去,说我心虚。”

  殷渠语塞,细想觉得有道理,没有再争取,而是默默地跟在乔明瑞身边,一起朝人群走去。

  有人眼尖地发现他们:“时大少和殷先生来了。”

  众人一听,立刻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通往中心的道路。两人在两排注目礼中走了过去,迎上脸上阴云密布的时舟。

  乔明瑞问:“爸妈呢?”

  时舟装得很好,瞪一眼还在等着回神的沈昭三人,语气沉沉地回答:“妈妈被气得有点头晕,爸带她去换衣间休息了。”

  “哥,你怎么过来了?”时舟问着乔明瑞,但眼睛却对准殷渠,显然是在质问后者为什么会把乔明瑞带到这里。

  乔明瑞淡定自若:“三楼动静这么大,我们在二楼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过来看看。”

  接着他看一眼客房内坐在椅子上,戴着假发,与他穿着同样服饰的炎霄,目光在对方鲜血淋漓的额头上停留,微微皱眉,明知故问:“这是谁?他怎么受的伤?还有,他这一身打扮……”

  站在时舟旁边的越子星举手抢答:“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们那次被季柏川叫去帮忙拍照的明星,炎霄!他额头上的伤不怎么严重,最多有点脑震荡,但可能会留疤。至于为什么打扮得和学长您很像,我猜,应该是想伪装成学长您,骗他们三个进去套话。”

  说着,越子星兴奋地拿出一个装了录音笔的证物袋:“学长您看,这就是证据!”

  人群对录音笔的存在并不意外,显然早就知道了,只对炎霄的身份发出惊叹:“是他啊!”

  “他不是已经被雪藏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儿了?”

  “对啊,而且,怎么进来的?”

  时舟维持着脸上的不悦,耐心给围观群众解释:“买通了一个服务生,悄悄混进来的。在宴会上撞到季柏川的就是他。”

  “哇!”众人心满意足地发出感叹,满眼都写着两个字:刺激。

  在这样的吵闹声中,被时舟暗地里喂了茶水的沈昭三人终于清醒,看见周围乌泱泱的一群人后,顿时汗毛倒竖,手忙脚乱地把身上被扒得乱糟糟的衣服穿好。

  “你们想干什么?”

  时舟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们:“我们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三个和这打扮成我哥模样的炎霄,鬼鬼祟祟地躲在这个客房里,衣衫不整、神志不清的,想干什么?”

  “你们是故意想搞砸我哥的生日宴?”

  三人断然否认,可凭借着刚才的表现,众人自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说词,百般无奈之下,文连云率先看到了和殷渠一起袖手旁观的乔明瑞,当即心头一凉:“明瑞,你怎么也在?”

  季柏川和沈昭脸上的表情凝固,突然有些无地自容的同时,又饱含怒火地看向房间内被血/糊了一脸的炎霄。

  “明瑞,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三个是被陷害的……”

  “陷害?”乔明瑞后退一步,躲开他们朝自己伸来的手,满脸厌恶地说,“你们三个真当我乔明瑞是傻子?”

  “以前拿我当我弟弟的替身,我都想说既往不咎了。但你们现在的意思,又错把别人当成了我?”

  三人连忙解释:“以前你走丢了,我们不知道当年把我们从野外带回去的是你,还以为是时舟,所以才会误把你当作替身。现在知道真相后,就明白,我们一直都喜欢的是你。”

  面对吃瓜众人的目光,乔明瑞神色自若地摇头:“真好笑。你们这话说出来,恐怕自己都不信吧?”

  “暂且不论我已经记不得当年的事,就算记得,按照年龄来说,那时候的我也是个小孩,你们更是比我小。这么小的年纪,就对我情根深种,是不是有点离谱?”

  “再说了,什么时候说‘真正喜欢的是我’不好,偏偏要在我和时舟相识之后说……”

  “我都有些怀疑,你们三个人究竟喜欢的是我,还是‘时家少爷’这个身份?”

  这充满暗示的话让围观群众一脸明悟,而沈昭三人则一脸的被冒犯,纷纷表明自己并不是看中了权势。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们所说,反倒觉得他们谎话连篇,少数几个怜悯的目光都变成了鄙夷,更让他们坐立难安。

  正当三人想要继续和乔明瑞解释时,脸色不知道何时已经漆黑如墨的殷渠平静开口:“你们三个人比起在这里进行无用的解释,不如想想待会儿回去要怎么给自己家族的人交代。”

  面对呆住的三人,殷渠眼里流露出嘲笑:“不但没能让明瑞哥‘回心转意’,反倒当众丢了个大脸,看来你们三个人再也坐不上那个继承人的位置了吧。”

  被点名这一点后,三个人当即如遭雷击,如同雕像版站在原地,哪怕乔明瑞百无聊赖地带着殷渠转身离开,也没能收获他们的一个眼神。

  见状,众人更是信了乔明瑞刚才的那番推断,顿时用不屑的目光看向三人,紧接着也心满意足地离开。

  *

  重新回到茶水室,刚关上门,乔明瑞还没开口,就听见殷渠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们本来没想闹这么大的,谁知道他们三个人差点想杀了炎霄……”

  乔明瑞回头,看清殷渠脸上的不安和小心翼翼,顿时心中的不悦又再度被怒火点燃。

  他起身走向惴惴不安的殷渠,扯着对方的衣领,往后一推,将人压在墙上,一字一句地说:“又是这副表情……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可怕吗?”

  “既然和我相处会这么担惊受怕,那还不如真的断个干净,省得彼此受累,你好我也好。”

  在他的影子笼罩下,殷渠惊恐地睁大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只是害怕做错事后,惹得乔明瑞不高兴,循环往复过后累积失望,最终被厌恶。

  最近他在和警方合作的同时,也深入了解戚家过去的斑斑劣迹,切实感受到这个家族在对待另一半时的疯狂程度。

  原本他对此嗤之以鼻,可自从得知今天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出席宴会后,他便将自己关在卧室一天一夜,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戚重他们一样,对另一半有着无法理解的执着。

  一想到会失去乔明瑞,整颗心脏就像是被置于业火之上,焦灼难熬,痛不欲生。

  殷渠害怕长此以往,自己真的会沦为戚重那样病态的疯子,最终伤害到乔明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离开。

  但短短的10天不见,殷渠整个人就如同一条脱水的鱼,陷入难以言喻的饥渴,只能依赖于每天在微信上的三言两语聊天来维系理智与生命。如果真的彻底离开,恐怕只会加快他走向疯子的进程。

  这样矛盾而无法启齿的缘由到了嘴边,又因为患得患失的怯弱而再度戛然而止,殷渠抿紧唇,习以为常地别开视线。

  可乔明瑞却受够了这样的欲言又止,伸手钳住他的下颌,语气阴沉,不容置喙:“你又在躲什么?”

  “我……”

  “总是这样。”

  乔明瑞打断殷渠的话,眼中怒火有如实质:“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为什么总想要瞒着我?”

  “独自一人去戚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戚重是什么疯子,难道我没有警告过你?可你还是去了,甚至还想着伙同别人一起骗我。”

  “要是那天我没有发现不对,如果阿四并不是自己人,你是不是真的要在戚家跪上一周?然后半死不活地出来,给我收尸?”

  殷渠被他描述的画面唤醒了心中的恐惧,反手握住乔明瑞的手腕:“我不会让您死的……”

  “死?呵。”乔明瑞怒极反笑,手上一个用力,将他拽向自己,“你也知道害怕我死。那你怎么没想过,我会害怕你死?”

  “你是以为只有你害怕失去,是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害怕失去你?”

  殷渠被他的诘问惊得陷入一时失语,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愣愣地想:乔明瑞,也会害怕失去他吗?

  “看来你从来没想过。”乔明瑞将视线垂下,声音低不可闻,“也从没有相信我也非你不可。”

  “我不需要一个,不信任我感情的另一半。”

  说完,他松了手,转身拉开紧闭的房门。阳光从外倾泻而入,乔明瑞侧头看向他,眼里的水光闪烁:“……我们好聚好散吧,殷少爷。”

  似是自嘲的话语和被放开的桎梏,以及充斥着心如死灰的分手宣言,让殷渠总算如梦初醒,宛如惊弓之鸟般追了出去,拉住乔明瑞的手,阻止他的离开。

  背对着他的乔明瑞一动不动,嘴角隐约翘起,带着得逞的笑意,但声音却冷若料峭寒风。

  “殷先生,麻烦松手,我想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适合做出这种过分亲密的举动。”

  彰显疏离的称谓,让殷渠的眼眶布满杏色,慌张地摇头到一半,复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只得抖着声音说:“……我不同意分手。”

  “不同意?”讥讽促使尾音上扬,“可你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他声音轻轻:“我们又没有结婚,单方面的甩人,不违法吧?”

  “更何况,殷先生只允许自己擅作决定,不允许我自作主张,这样……是不是双标得太过分了点?”

  殷渠被他的话刺得无力反驳,只将手握得更紧,声音有些哽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什么都跟您说,再也不会这样了。”

  “明瑞哥,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真的不会再不顾您的感受。”

  他絮絮叨叨地反复作保证,让乔明瑞心里也跟着反复掀起酸涩的浪潮,紧攥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松开,像是一个象征着犹豫的信号,让有些被泪水模糊视线的殷渠捕捉到,顿时惴惴不安的心又加速了跳动。

  乔明瑞自然体会到了殷渠片刻沉默中怀揣的希冀,不动声色地开始套话:“是吗?既然这样,那就证明给我看。”

  “不如就从……把这些天心里想的那些东西,统统都告诉我,开始?”

  这些天心里想的那些东西……?

  那些患得患失的丢人情绪,还有对于自己戚家血脉的不自信?

  这些东西,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察觉到包裹着自己手腕的掌心出汗,乔明瑞挑眉,又笑了一声:“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勉强。果然我们还是……”

  “做得到的。”

  殷渠见他又要把“分手”的话说出来,顿时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地开口打断,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慌乱与不安,哑着声音,一点一点地把那些萦绕在心头的乌云,告诉了乔明瑞。

  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透着十足的无措和隐约的绝望,仿佛觉得让乔明瑞看见了面具之下自己难以见光的心思,就会让对方心生厌恶、敬而远之一般,越说,头垂得越低,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隐约有着泛滥的趋势。

  终于,在把那些如污泥般的思绪诉说完毕后,殷渠飞快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整个人站在阳光所能照拂的区域之外,隐没在阴影之中,一言不发。

  半晌,乔明瑞开口,声音像是一缕落在泥沼中的月光,皎洁而明亮:“……原来,你每次的欲言又止,都是因为在想这些东西吗?”

  殷渠抿着唇,盯着乔明瑞的发尾,失魂落魄地“嗯”了一声,孰料下一秒,他因为自惭形秽而松开的手,忽然被捉住,紧接着视野由暗转明,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一手从乔明瑞的发间穿过,撑在落地窗上,另一手则被捉着按在怀中人的肩上。

  ——被迫以一个极为强势的姿势,将乔明瑞压在了落地窗前。

  殷渠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眼底映出那张像是天边皎月般完美漂亮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

  “明、明瑞哥?”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大脑宕机,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情况。

  明明上一秒还在挽留的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对他笑了?

  “……明明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感情问题上就这么蠢。”

  作为这个暧昧姿势的始作俑者,乔明瑞叹息着,用曲起的指节,力道轻柔地沾去殷渠眼角的泪。

  “让你困扰那么多天的事情,竟然只是这个?”

  莹润的指尖从眼角划过,路过少年微张的唇瓣,随后抵达下颌。

  紧接着,他手上微微用力,便将人轻松地再度往自己的方向拉近,让彼此的呼吸得以交缠。

  也让他眼底带着些许傲气的镇定自若,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殷渠。

  “别把我和那些不谙世事、单纯柔弱的小白花混为一谈。”

  “在我眼里,你身上那过度的占有欲和那点偶尔的疯狂,反倒是加分项。”

  他单手挑起殷渠的下巴,欣然一笑:“比起乖巧懂事的小狗,我更喜欢……挑战一些高难度的事情。”

  “比如……‘驯服’一头‘疯犬’?”

  殷渠的心怦怦直跳,心中并不因为乔明瑞将自己说成“疯犬”而感到羞耻,反倒像是被对方的这几句话彻底解开了枷锁,眼底涌现出铺天盖地的渴望与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用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抚上那如玫瑰般鲜艳的唇,声音低哑,夹杂着欲.望:“……明瑞哥,我想吻您。”

  回应他的,是按在他后脑上的手。

  “是吗?”

  乔明瑞挑眉,语气故作傲慢,眼里却带着宠溺,“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话音一落,殷渠便按着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抵在落地窗上,另一手则护着他的后脑,同时也使他仰起头,更好地接受这个想要将他吞噬殆尽般的吻。

  殷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可乔明瑞那双包容一切的眼眸却又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现实。

  他的软弱,他的卑微,他那些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偏执与疯狂,都被对方欣然接受,且甘之如饴。

  ——他那觊觎已久的月光,在世间诸多美好之中,最终选择温柔地照亮了他这一片沟渠。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明月照沟渠》是这本书一开始定的名字_(:з」∠)_

  没想到我真的写完了这一本,虽然设定和故事走向和一开始的有些差别,前期也因为成绩太差而来了一次大修文,结果最终成绩好像还是没什么起色(呜呜),不过还是坚持写完了,然后也成功地再度发现了自己在写作中的缺点,希望下一本《我成了死对头的猫》会有进步。

  中途有几章写得不满意(尤其是是第70章 ),空下来会重写,不然心里总像是有根刺卡着,难受得要命。

  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带着乔乔和殷崽和大家一起道谢!(抱拳)

  接下来会写不定时更新番外,初步决定的有《乔导演和他的投资商殷先生》以及《乔学长和他的殷学弟》这两个(狗头),其他的有灵感再加,或许你们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说说,戳到我了我也能写!

  生理期来了,先说到这里,我去瘫了_(:з」∠)_大家晚安!(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