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和许欢欢一溜烟地跑了。

  舒文知道姜宁有金主, 但是这个声音,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星悦传媒背后大老板的声音,也就是姜宁称之为白叔叔的那个人。

  可如果金主是白赊月, 那姜宁这资源来的也太虐了。

  像陆司, 他要什么男主角没有,姜宁还跑去演男n号……这样的金主和情人关系,即便舒文在这个圈子这么久,也还是不太理解。

  而跟在姜宁身边最久的许欢欢对此事一点感知都没有, 问舒文:“文姐,谁想看我宁哥的腰啊?为什么要看他的腰啊?男人看男人的腰有什么好看的。”

  舒文想说又不说, 摆手摇头, “小姑娘,想当经纪人, 还要好好努力一番。”

  屋内的姜宁等人走后给白赊月弹去视频,三秒钟后,白赊月接通。

  “真想看啊?”他问。

  白赊月看到姜宁的红发造型顿了有多久,视线就呆呆地看了多久,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还有假?”

  姜宁放好手机,脱下衣服……

  刚脱下,白赊月就让他穿好:“别冻着。”

  姜宁打开浴室空调:“这样就不冷了。”

  他把背部的伤展示给白赊月看:“这是在拍那场车祸戏的时候弄伤的, 太疼了,我想喊出声但一想现场有很多前辈,如果喊出来他们该说我小鲜肉吃不了一点苦, 你也知道我要面子, 所以坚持到那天戏拍完……”

  不知道是姜宁的手机位置放的不对, 还是没有找准距离, 白赊月看到的只有姜宁的腰、挂在腰间的睡裤以及挺翘圆润的半个屁股。

  “严重吗?”他问。

  “擦破一道皮, 当时很痛,现在已经结痂,不严重。”

  姜宁穿上睡袍,腰带在腰间草草栓了一下,拿起手机躺进床内:“你什么时候睡啊?”

  “快了。”

  “那我…挂了?”

  白赊月说:“我看着你睡。”

  这多别扭。

  但姜宁不会反抗金主,把手机支在枕头边沿,脸朝着手机屏幕,对着屏幕里的人说:“晚安。”

  拍戏很累,他很快就睡着。

  白赊月又呆呆看了一会儿,随后拿着画板,描摹屏幕中的红发睡美人。

  拍摄第七天,原本七天的拍摄内容完成后正好赶上《大学一年级》第三期录制,但现在加了戏,只能跟剧组请假,冉导通情达理,许了两天的假期。

  当姜宁顶着一头红发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宋羽潇基本已经看傻眼了,从姜宁出现盯着他,直到姜宁站定在他旁边。

  “还看。”

  “好看,”宋羽潇说,“下期我去染个蓝毛。”

  罗定嘿嘿道:“我染个粉毛,盛飞染个黄毛,咱四个孔雀开屏一样给观众来个惊喜。”

  宋羽潇、姜宁、盛飞异口同声说了句:“傻子。”

  罗定:“……”他这不是混淆视听制造混乱嘛。

  这期的综艺让四人从经典影视中挑选一个片段,经过改编后,拍成一段视频,四人分别俩俩分组,从剧本完成到挑选演员、戏份讲解、再到拍摄、剪辑,都要合作完成。

  为避免有争议,节目组采取抽签的形式进行分组。

  最终,宋羽潇和罗定一组,姜宁和盛飞一组。

  姜宁和盛飞选取的片段来自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确定剧本后,就要确定演员。

  能在《大学一年级》中曝光,并且与盛飞、宋羽潇这样的流量小生合作,对今后出道肯定会有帮助,节目组当然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两组选取的演员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有背景的香戏学生。

  姜宁和盛飞这组是一男一女,男生第一次排练就迟到半小时,女生一身的名牌,见面后开始介绍自己之前参与的影视剧。

  想增加曝光,这些都理解,可一到排练就拉跨。

  男生演的一看就不像底层小演员,女生哭戏笑场n次。

  盛飞说了他们几句,结果被反呛:“难道你们能演得更好?”

  这话一出来,盛飞和姜宁两家的粉丝肯定起哄,但如同姜宁之前被黑一样,黑红也是红,姜宁知道这个道理,学弟学妹们自然也知道。

  “不敢比原版好,但比你们,绰绰有余。”盛飞问姜宁,“我们要不要示范一段?”

  从《大学一年级》录制开始,盛飞和姜宁有很多独处的机会,但他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在相处上也保持在朋友的距离,人也变得成熟许多。

  “你觉得哪一段比较好?”

  姜宁:“后面一段吧,男主追出去,直到女主在车里哭。”

  “你想演哪个角色?”

  盛飞说:“我都可以,你先选。”

  姜宁选了柳飘飘那个角色:“我挑战一下哭戏。”

  他到一旁拿了个背包,跟学妹说,“男性演女性角色,某些动作细节肯定不能完全复制,我稍稍改动,你不要学我。”

  盛飞又做了些讲解,便开始他们的表演。

  他在台阶上面喊:“喂。”

  姜宁转头:“做什么?”

  “走啦?”

  “是啊。”

  “去哪儿?”

  “回家。”

  “然后呢?”

  “上班。”

  到这儿,盛飞犹豫了下,点头,又问:“不上班行不行?”

  “不上班你养我啊?”

  二人都觉这段对话搞笑,笑着招手再见。

  姜宁背着书包在前面走,盛飞在后面追出来喊:“喂。”

  自卑、犹豫在盛飞脸上一闪而过,最后鼓起勇气喊出:“我养你啊。”

  镜头拉到姜宁的背影,姜宁又偏过四分之一的侧脸,眼眶已经变红,却还是不屑地说了句:“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坐在道具车上,他已泣不成声。

  盛飞递来纸巾,姜宁接过,“我去趟洗手间。”

  “你们先揣摩下。”盛飞丢下这句话,跟了过去。

  “你还好吧?”他问姜宁。

  “整理下仪容,没什么不好的。”

  神态疏远,这样的姜宁,盛飞似乎已经习惯了。

  盛飞说:“我跟男主一样,都可以养另一半,以前是,以后也是。”

  但姜宁的志向并不在此,盛飞还是不了解他。

  “好好做节目吧,以前事,别想了。”

  他要离开,盛飞说:“我妈中风了。”

  姜宁即将跨出洗手间门的脚一顿。

  “年前,”他说,“一直在做康复,我希望你去看看她,你去看她,她肯定很开心。”

  “你把地址给我,我找时间去看她。”

  姜宁抬步就走,盛飞还想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我。

  他泄出长长的一口气,大概是不会接受他了。

  这期综艺由于节目形式的变化和学弟学妹的参与,录制难度加大,整整录制两天才结束,姜宁赶到《扫毒》剧组时,他们正在拍夜戏。

  冉虎让姜宁换好装,立即投入到拍摄中。

  剧本中没有梁天和的人物下场,冉虎加入他在被捕后在狱中惨被打死的人物条线。

  有两个细节姜宁觉得非常棒,一个是梁天和带着一头红毛服刑,而其他人都是光头,说明黑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司法体系中。另外一个是,梁天和在监狱□□中被打死,其中一个参与的是狱警,说明代表正义的一方与他们这些黑恶势力没什么差别。

  有人可以舍身为他人、为正义、为公理,自然有人会像老鼠屎,弄臭一锅粥,这本身并不矛盾。

  黑.道太子爷的去世,加速了警方对该黑.恶势力的一锅端。

  姜宁进组晚,等他加戏的戏份完成后,《扫毒》剧组正式杀青。

  剧组于次日举办杀青宴。

  在杀青宴上,姜宁终于把主创人员都见全了,男女主是中生代演员中有作品有实力的代表,男主拿过两个影帝,女主不遑多让,拿过一个影后,一个视后。其他演员,好几个都是老戏骨,饰演姜宁父亲的那位老戏骨对姜宁的表现赞不绝口,不予余力地把他介绍给身边的人。

  前辈让他喝酒,姜宁不敢不从,原先基本养好的胃隐隐开始作疼。

  耀辉集团是《扫毒》的投资方,董事长朱赞正和白赊月签协议。

  “合作愉快。”

  白赊月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秘书在朱赞耳根耳语几句,朱赞笑说:“一谈事情就忘了吃饭的事,《扫毒》剧组杀青宴,邀请我去,那里还有你的几个老朋友,不嫌弃的话一起过去喝一杯?”

  他知道在吃这点上,白赊月不是很讲究的人。

  “《扫毒》。”白赊月重复。

  “嗯,冉虎执导的,”见白赊月没有爽快答应,朱赞又说,“主要还是我有个朋友想认识你,都是大忙人,你就赏脸一次?”

  朱赞大白赊月十几岁。

  “您开口那必须赏脸啊。”

  黑色商务大奔和黑色宾利一前一后到达《扫毒》杀青宴,白赊月在人群中快速锁定了那头红毛。

  姜宁好像有心灵感应,转头朝门口望去,四目相撞,白赊月挑了下眉,姜宁歪了下脑袋。

  资本驾到,所有人都向资本敬酒。

  白赊月应付着周围的人,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即便是分一个眼神,他都能一一照顾到。

  他有时候没有架子,有时候又很有架子,与他口味一样,都很迷。

  或许就像宝姐说的,看心情。

  那他今天的心情该是很好。

  不过万变不离其中的是,即便没有架子,即便他人显得很好相处,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冷冷的、生人勿进的。

  也许是身处的位置带给人的距离感。

  他今天穿了套浅灰色西装,内搭黑色高领羊毛衫,比往日的穿着休闲一些。不过更加不同的是,他把他的银边眼镜戴了出来,轻盈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面的眼神扫过来,有种不同于往日的性感。

  姜宁的心跳要快上几分,似乎能理解三十来岁的施心妍,一点都不克制地表现对白赊月的冲动。

  他跟在最后面,等轮到他时,饰演梁天和父亲的那位老戏骨对白赊月说:“你们公司的艺人,认识吗?”

  他们好像很熟,那位老戏骨一直站在白赊月身边。

  “有点印象。”白赊月不咸不淡地说。

  “我看演技在新生代演员中属于佼佼,既肯下功夫揣摩角色,也肯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不管角色大小,都认真付出,这样的年轻演员,现在不多了。”

  白赊月沉声道:“是不多了。”

  姜宁顺势为白赊月倒酒:“还请白总多多提携。”

  白赊月的目光看过来,姜宁今天穿着黑色立体千鸟格夹克外套,深灰简约直筒缎面休闲裤,里面是白色百搭衬衫,一头板寸红发,露出原本被长发遮盖住的修长脖子,微微侧脸,下颌角棱角分明、线条流畅,显得既张扬又迷人。

  原本还推杯换盏,或是意思意思沾点酒的白赊月,到姜宁这儿,全然不会了,一口喝下杯中的酒。

  老板全喝光,姜宁不得不喝光,喝完后推脱说:“我今天喝的有点多,你们继续,我到旁边休息下。”

  他一坐下,好多演员跑来搭讪,姜宁来者不拒,健谈得很,完全忽略了时不时飘来的属于白赊月的目光。

  直到舒文发来信息:[请注意下你金主的情绪]

  姜宁看向白赊月,虽然他本人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淡淡的表情,但是明显心不在焉。

  是自己冷落了他?还是跟别人聊太多他不开心了?

  自己刚刚说到旁边休息下,结果天南地北聊得最开的也是他,这不是妥妥地在欺骗、冷落金主么。

  白赊月起身到别处,姜宁捏着酒杯跟过去,假装不经意地撞到他,将红酒泼了他整个胸口。

  “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姜宁表现得慌张、无措。

  不知道的,觉得姜宁得罪了老板,老板该发火了;知道的内情的,比如舒文,觉得姜宁的演技有点做作了;而像白赊月,就突然很想笑。

  他走进洗手间清理,姜宁跟着进去。

  门被锁上,姜宁查看每个厕所隔间,确认没人后帮白赊月一起清理他身上的红酒。

  俩人极近,相互嗅着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

  老陈拿来另一套衬衫西装,姜宁开门,把衣服拿给白赊月。

  白赊月脱掉被红酒泼脏的西装,交到姜宁手中,说:“这一套,找的伦敦市中心拥有百年历史的西装裁缝店定制,你这一杯红酒下来,八万英镑没了。”

  我靠!

  买是买得起,但这种店铺他有能力预约定制吗?

  “我顶多现在就去预约排队。”

  “不用你赔钱,这些我有很多。”白赊月扣好袖扣,套上西装,腰间纽扣一扭,肩宽窄腰的线条立即出现在姜宁眼前。

  姜宁猛然呼吸一窒。

  他靠近姜宁,低头与姜宁接吻。

  吻很轻,姜宁往后一仰就轻松脱离白赊月的唇。

  “不用赔钱的话,那是……”他思忖着白赊月的意思,现下他亲吻自己,是那个意思吗?姜宁不确定地问,“不用我赔钱的话,那是要……要肉.偿吗?”

  白赊月分开些许,带着不太理解的眼神看了姜宁一眼,随后伸手敲了一下姜宁的脑门:“傻瓜。”

  他说完这句就拿上脏衣服,离开了洗手间。

  姜宁后知后觉地脸上一烫,把白赊月引到洗手间、上锁、查看厕所隔间、还问他要不要肉.偿……这些赤.裸.裸的暗示,不,明示……大白天的,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上赶着把自己送出去,而最关键的问题是,白赊月不上钩!

  也是啊,在这种地方,他怎么上钩?

  姜宁扯了扯领口的扣子,他果真是傻瓜,做法太让人窒息,他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杀青宴,怒瞪一眼舒文后,继续和别人聊起来。

  因为之前的事,姜宁自己反倒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白赊月。

  白赊月也会看向他,二人视线相撞,姜宁率先心虚地别开眼。

  再一次相撞,白赊月点点自己的手机。

  姜宁查看手机,他发来一条微信,说:[领口扣子扣好]

  姜宁低头一瞧,衬衣的最上面两个扣子散开,露出大半截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他一直很听白赊月的话,伸手扣纽扣,但扣到一半,姜宁重新解开。

  自己都做那么明显了他不要,这会儿管那么宽做什么。

  他一手托下巴,故意不理白赊月。

  不听话的后果是,白赊月命令他到厕所隔间,亲自帮他扣上扣子。

  他温声解释:“怕你站不起身,不急着要。”

  “那如果是我想要呢?”姜宁反问,几乎脱口而出。

  白赊月怔了怔,不确定地问:“你……需要?”

  姜宁暗骂自己,怎么到了白赊月面前,平常冷静的处事风格去哪儿了?怎么就变得跟智商欠费一样。

  对方才是金主,他有什么资格说想要不想要的。

  气氛尬出天际,他咽口口水,要出隔间。

  白赊月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入怀中,怀抱炙热,吻也很炙热。

  他的手指落在姜宁的皮带上,隔间不脏,他穿着高级裁缝定制的西装,单膝落在地上,仰头问姜宁:“要帮你吗?”

  银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又深又性感,跪地仰头的白赊月不失贵气,眉宇之间甚至带着几分蛊惑。

  要命了,姜宁心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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