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我这里有一些策略供参考,一种,我们就装傻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种情况就要季先生的受一点委屈;

  一种,我们出来回应,解释今天请假的原因,但是这很可能让剧组也陷入麻烦之中,这种风险极高,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季先生去试镜的ip非常热门,这种抢手ip,一直到开机前,都说不准会不会换人;

  最后一种,用一个更大的新闻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三天,互联网的记忆只有三天,三天一过,网友就不会再讨论季先生还是不是耍大牌的问题。”

  现在的情况,不管这个爆料控诉的粉丝,是不是真的季羽声粉丝,这个锅,他都背定了。

  张姐其实想过,像季羽声这样的年轻人,面对纪寒这样的死咬不放的竞争对手,他一定不愿意先忍一口气。

  但是她没想到,季羽声是有着如此稳定内核的人。

  他直接微微笑:“那我们就保持沉默吧。”

  后来,季羽声真的接了这个大IP,这个大IP还为他改了名字叫《云尘传》,就因为主创团队一致认为季羽声实在太仙了,仙到,原本的名字都觉得配不上他。

  那时候人们扒出了这段往事,网友们纷纷感叹:“这不就是剧本照进现实?”

  剧本里写的是白云尘的故事,也是季羽声的故事。

  他们同样满腹委屈无处说,但他们同样温柔强大,无坚不摧。

  无数的剧粉角色粉写小作文,给季羽声私信,甚至用最传统的方式给他手写信,感谢他的创造和演绎了这样的一个人物,鼓舞着无数的观众们,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

  再坚持一下。

  白云尘可以,他们也可以。

  这个角色,成为了无数人的白月光的。

  而且秋秋演绎的小灵童,也成了无数人童年的回忆,秋秋了一代国民小童心,他和爸爸一起贡献了戏剧经典形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这个草台班子就跟玩儿似的,才刚刚创立,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资金这个东西怎么说,如果季羽声去找白家舅舅们要,肯定是有的,但是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一个花方法。

  就更别说陆应淮和沈琮了。

  沈琮倒是财大气粗,想要花钱请水军撤热搜买通稿给季羽声一条龙安排上,但是被季羽声严词拒绝。

  沈琮纳闷:“为什么啊?你们瞧不起我?”

  季羽声笑笑不语。

  沈琮拉着陆应淮,让他支持自己的决策:“老陆,你说话,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陆应淮确实回答了。

  “嗯,有道理。”

  沈琮顿时:“对吧,你们看就连老陆这个老奸巨猾的都我讲得对。”

  哪知道,陆应淮还有后半截:“我觉小季说得有道理。”

  沈琮傻眼,他得意扬起的手刚抬起来,只能尴尬地变成摸摸自己后脑勺的姿势,捋了一下他帅气的发型。

  这个小动作被秋秋看到之后,他没忍住,噗嗤一声,轻声笑出来。

  沈琮佯装生气:“小孩不许笑。大人说事,严肃着呢。”

  陆应淮这个护短的立马不悦制止:“沈琮,注意你的态度。”

  沈琮对着他做了一个把嘴巴上的拉链拉上的动作。

  腹诽,算了算了,谁让他年纪小,陆应淮年纪大呢,就当他尊老爱幼,让让他吧。

  他们这几个草台班子的重要创始人,不知不觉地气氛松弛下来。

  一直紧绷着的张姐也不知不觉,跟着放松了许多。

  张姐跟过很多老板,也服务过很多甲方,她知道公关有多难做,一个不好,就要公关背锅。

  就算她的经验如此丰富,也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雇主的心态会如此得放松。

  季羽声拍板:“好了,就这么说,我这里会保持沉默,张姐负责舆情监控防止还有其他的状况发生。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请大家吃饭。”

  沈琮和陆应淮都是从节目里面偷跑出来关心季羽声的。

  他们虽然没说,但是季羽声心里领情。

  所以就算条件艰难,在回娃综的节目组之前,季羽声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

  “张姐也一起吧。”季羽声说。

  张姐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季羽声让她放心的暗示,她把自己的忧虑吞进了肚子里,跟着他们一起出门。

  季羽声现在全城捉拿的“戴罪之身”。

  人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要是再被人拍到,他死不悔改,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跟着陆应淮和沈琮的搞团建,网友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所以,因为他们现在是逃课的非正义性质,陆应淮和沈琮,玩完没想到,季羽声带他们来到这种地方。

  沈琮惊叹:“这就是你请我们吃的?”

  季羽声笑了,“简陋是简陋了一点,但是东西口味很好,你们尝尝。”

  季羽声带他们来到一个江边的小路边摊,因为他们正在躲镜头,就算是这种犄角旮旯的小路边摊他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而是张姐进去点了吃带出来。

  季羽声带他们来到江堤上,把啤酒和吃的都放在江堤大石头,然后抱着秋秋率先做了上去。

  一阵风吹过,季羽声把自己的衬衫外套张开,裹住了秋秋问他:“冷吗?”

  秋秋非常兴奋,他也的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他现在只想站起来,然后对着江水大叫。

  风吹过的时候,什么烦恼都跟着消失了。

  他拼命摇头,不冷,怎么会冷。他现在只觉得在爸爸的怀里,还有陆叔叔和沈哥哥陪着,心都是暖的。

  沈琮看了一眼这心大的父子俩,率先跟上。

  手一撑,一下就跳到了江堤上拿了一个煎饺放嘴里:“这个味道还不错,老陆,你快来。”

  陆应淮今天已经被喊了无数声老陆,他都无语了。

  他还穿着一身正儿八经西装,他把袖口和领口解开,露出中年人依然保养很好的肌肤和身材,在成熟的陆应淮的衬托下,沈琮刚刚的耍帅倒成了不稳重。

  沈琮的笑容刚保持没有一分钟就消失了。

  陆应淮上来后,还绅士地向张姐把手递过去,“需要帮忙吗?”

  在他的身后,沈琮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牛啤。

  会,还是中年男人会表现。

  沈琮想到这里,又狠狠要了一口手里烤山芋。

  张姐谢了陆应淮的好意,自己跟着上来。

  她没想到,就在公关危机的一晚,她现在不是跟着团队坐在电脑前监控舆情,不是写公关稿反复斟酌措辞,而是跟着老板和他的合伙人们在这里的吃着小吃喝酒。

  季羽声打开一罐啤酒,冲着陆应淮还有沈琮张姐举杯:“谢谢大家,鼎力相助。”

  沈琮也跟着开了一瓶啤酒,说什么傻话呢。

  他都被搞得不好意思了。

  季羽声真讨厌,干嘛突然搞煽情。

  陆应淮和张姐也跟着举杯。

  季羽声:“敬事业。”

  陆应淮沈琮张姐:“敬事业。”

  季羽声:“敬伙伴。”

  “敬伙伴。”

  就这样,季羽声的工作室的合伙人团队初见雏形,从这一刻开始,他们才真正地成为稳定地,信任彼此的,交心的伙伴。

  季羽声在和他们碰杯之后,把他自己的啤酒瓶对准了天上的月亮。

  月亮映照着平静的江水,像是一面深沉的镜子,照射出月光。

  季羽声对着月亮放松身体向后仰。

  遥遥向月光举杯。

  这么好的月色,不像月亮许个愿可惜了。

  他又想到,他差点在街上流浪,从此就做个没出息的混混的那一年,他也是如此,看着江面上的月亮,然后他说,他想问问月亮。

  想问问月亮,江水那一端是什么模样。

  很无端地,他迎着月光奔跑起来,像是要追赶天上的月光,但是那怎么可能?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年少时候,那么中二,那么迷茫,又狂妄。

  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们都忘记了,季羽声根本不会喝酒,准确说,季羽声这个酒量,一杯就倒。

  但是在场的人没人知道,他们还干杯。

  ……还干杯?

  等到萧晏宁找来的时候,季羽声正迷糊地说胡话,抱着可爱的秋秋,然后一手搂着的沈琮,脑袋和陆应淮贴贴。

  沈琮一脸傻笑,本来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现在这样就看起来更傻了。

  萧晏宁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季羽声歪歪倒到,脑袋差点要贴到陆应淮的肩上。

  陆应淮非常难得地,没有推开季羽声,他甚至生出一种想法,他的肩膀应该怎么放,才能让季羽声枕得更舒服的一些?

  就在季羽声的头靠过来的一瞬间,他听见了浪潮和自己的心跳。

  他觉得他是不是有些卑鄙,明知季羽声现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贪恋这一刻的温度。

  下一秒,一只宽大的手掌伸过来,隔绝了他和季羽声。

  他失去了热源。

  风打了个漩,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萧晏宁:“季羽声,就不麻烦陆总了。”

  萧晏宁直接过来,接过季羽声,然后把人的手绕过了肩膀,让人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完全就是一瞬间的举动,一瞬间的冲动,没有任何道理。

  “人我带走了。”萧晏宁没有任何犹豫,对陆应淮和沈琮说。

  他的另一只手伸向秋秋,但是秋秋充满敌意地看着他,躲到了陆应淮的身后。

  陆应淮见秋秋是这样的反应,他立马握住了萧晏宁的手腕。

  两人僵持。

  萧晏宁:“你什么意思?”

  陆应淮寸步不让:“你是他什么人?没看到秋秋不愿意和你走吗?”

  这个问题难倒萧晏宁了,他是季羽声的什么人?

  他是秋秋的生父,他和季羽声有着一夜的关系。

  但是他是季羽声的什么人?

  他什么都不是,他和季羽声之间的关系,甚至没有陆应淮还有沈琮,和季羽声那样亲密。

  他是季羽声众多甲方中的一个。

  他是那些欺负季羽声的人里面的其中之一。

  陆应淮这么问,他无言以对。

  最后,他还是把季羽声带走了。

  他看开车,从后视镜里面,看见在车后座坐得歪七扭八的季羽声。他应当是有些卑鄙吗,因为他告诉秋秋,我有办法帮助的季羽声。

  秋秋果然没有再闪躲。

  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占据了有利的高点。

  就算陆应淮和沈琮也不能拿他如何。

  可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晚,让他终生难忘。

  救命,没有人告诉他季羽声在喝醉之后会是这样!

  就在季羽声醒来之后,就看到有个高大陌生的男人正撑着头睡在他的床头。

  他吓了一跳,动作大了一些一手肘撞到了床头,发出咚得一声响。

  萧晏宁猛然惊醒。

  他抬头,和季羽声的面面相觑。

  季羽声睡了一觉起来,容光焕发,和他完全的相反的,是萧晏宁,好像过了一晚上完全被吸干了精气。

  他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憔悴程度连季羽声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是应该先为他我为什么出现在萧晏宁的床上而感到惊吓,还是为萧晏宁的这副模样而感到惊吓。

  “你怎么了?”

  萧晏宁对他充满怨念。

  “你……是……在……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