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岄刚想回答, 脸色却猛地一变。
一股暴虐的精神力，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被套撕碎, 羽毛乱飞，所到之处摧毁一切。若不是祁岄死死控制，怕是连房顶都会被掀翻。
祁岄坐在原地, 周身暴虐，羽毛充斥着整个空间, 衬得他像是堕落的天使。
但, 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美感, 因为他的眼球都爬上了细密的红血丝，状若疯魔。
简毅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将暴走的祁岄搂在怀里,
他这个行为是很危险的, 要知道精神力暴走的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换而言之，他们会无差别攻击。
就连温柔的谢环, 在犯病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白思远在将其控制住之后, 才会让白泱泱着手治疗, 以防止伤害到白泱泱。
但祁岄控制住了，即便他已经神志不清, 却还记得不能伤害简毅，就连空气中暴虐的精神力都有些许的收敛。
但他现在的情况实在很糟糕，额角青筋暴起, 嘴唇也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他却只是垂着眼眸, 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到这样的祁岄，简毅心疼极了，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一边安抚地亲吻他，一边将精神力探入他的脑海中。
一丝纯白的精神力刚进入祁岄的脑海，就被肆虐的精神力绞碎了。
精神力撕裂的痛处，比身体上的伤痛还要痛上数倍。
简毅哪里感受过这样的痛处，连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瞬间闷哼出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线。
简毅有着人鱼得天独厚的精神力，纯净且平和，就连精神力暴动都没有感受过，现在却感受到了精神力被绞碎的痛苦。
他顿时头疼欲裂，心脏也无法忍受的快速跳动起来。
可是，受伤了的简毅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祁岄。
自己只是碎了一丝精神力就痛成这个样子，那祁岄呢？
他脑海里的精神力已经近乎纯黑，所到之处，攻城略地，肆意破坏，只有角落的少许精神力还是纯白的。
若是连这些精神力也被染黑，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他该是如何的痛苦？
简毅恨不得替他受苦，让施加在祁岄的痛苦通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祁岄的目光一直黏在简毅的身上，在他露出痛苦表情的一瞬间，及时将人推开。
“到此为止吧。”
简毅疼地只掉眼泪，圆润的珍珠滚落到地。
祁岄将他睫毛上挂着的小颗的珍珠取下来，轻声哄着自己的小人鱼，“别怕，别哭。”
简毅却瞬间被愤怒点燃了，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凑过去，贴着他的脸问道。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精神力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告诉我说没事？！”
“你想死吗？！”
祁岄抿了抿嘴唇，用手指抹掉简毅嘴唇上的血迹，笑着道：“这不算什么。”
简毅心疼的不得了，也气的不得了，强势镇压了他的反抗，将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额头相贴，是治疗精神力最好的姿势。
重振旗鼓，简毅再次将精神力探了过去，与上次相反，这些精神力虽还是黑色的，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在原地，微微发抖。
简毅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覆盖上去。
纯白的精神力像是只软乎乎的小猫，这个精神力蹭一蹭，那个精神力摸一摸，被他触碰到的精神力都由黑变灰，有的甚至变回了白色。
就这样，简毅用光了自己的精神力，才让祁岄的脑海里拥有一小块的白色。
任重道远。
简毅思考，若是按照这样的进度，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让祁岄的精神力全都恢复成白色。
人鱼的恢复能力很强，别看他今天用光了精神力，睡一觉，就能回到巅峰状态。更何况，用光了精神力再恢复，还有助于精神力的增长。
等简毅回过神来，祁岄已经睡着了，眉头还是皱着的，却睡得很熟。
简毅想了想他那糟糕的精神力，微微叹了口气，就这个人，精神力已经糟糕成这个样子了，白天的时候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个嘴硬也不知道是像谁。
能撑到现在也是奇迹。
趁着他熟睡，简毅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含了血在嘴里渡给了他，果真让他的精神力平和了不少。
人鱼的血是比鳞片、珍珠更好的药物。
这个时候，简毅真的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人鱼。
否则，他只能看着祁岄痛苦，却毫无办法。
睡着的祁岄还是那个乖乖的样子，简毅抚平了他的眉头，在他嘴巴上轻轻的啄了啄，这才满意的睡去。
简毅睡得很浅，半夜的时候听到了祁岄的□□声，顿时就醒了过来。
许是做了噩梦，祁岄的脸上脆弱与痛苦混合，嘴里还呢喃着听不懂的话。
简毅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轻声道：“别怕，我在……”
听到简毅的声音，祁岄急促的呼吸果然稳定了下来，似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沉沉地睡去了。
简毅则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边微微放亮，他才在困意的侵袭下沉沉睡去。
他准备等天亮以后，要好好问问祁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
他在治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祁岄精神力里带着的迷茫 、痛苦和绝望……那是无比黑暗的情绪。
那种情绪是不应该出现在祁岄身上的。
简毅想，祁岄童年快乐，工作顺遂，家庭美满，他人生的变故只有自己，那难以言喻的痛苦难道是自己带给他的吗？
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在祁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产生这样的变化？
简毅甚至在想，祁岄瞒着自己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跟系统有关。
带着这样的思量，简毅做了稀奇古怪的梦，醒来之后还沉浸在梦里久久不能释怀……
只是……
当他看到空着的床铺的时候，人还是瞬间清醒过来。
屋子被打扫干净了，被子被叠好了，就连床铺都已经没有了温度。
这证明，人早就离开了……
简毅：……
那么大动静，自己竟然没醒，还让人跑了？
简毅几乎要咬着手帕嘤嘤嘤了，你现在离开，下次想回来，我可就不依了……
你mua的，走了都不知道吭一声？
难道我是猛兽吗，怕我把你吃了？
就不能等我醒了再走？
简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更气了，连颗珍珠都没留下。
你但凡留个字条，告诉我你要去干嘛呢？
简毅：气，气死，气成河豚。
你走啊，你走！有种就别回来嘤嘤嘤。
祁岄怎么会这么冷淡，冷酷，无情，不讲道理……
嘤嘤嘤，祁熠，你爹他不爱我了……
一整天，简毅都跟失了魂似的，在屋子里游荡。
等到了有课的下午，他差点拖着条鱼尾就出去了。
都打开了门，才如梦初醒般回屋。
就算是到了课堂上，这种游魂的状态也没有改善。
一直到下课，才微微缓过神来。
收拾好书本，刚走出教室，手机就响了。
简毅眼睛一亮，赶紧点了接听。
结果那边并不是祁岄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音。
对了，祁岄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自己根本联系不上他。
这个星球这么大，若是祁岄不回来，他连上哪去找他都不知道。
简毅气压很低……
“喂？”
“喂个头啊，你是不是忘了已经到月底了？”
“啊？”
那边的男声有些不耐烦，“你的直播，你是不是不上心？这个月基本上没怎么直播吧？时长差了非常多，接下来，你需要一天十二个小时挂着直播，听见了吗？”
“好……”
这个电话是白泱泱的经纪人打过来的。
暑假里，白泱泱闲得很，搞了个直播，结果小火了一把，就签了个不大不小的经纪公司。
这个经纪人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负责他的，只不过，在这个经纪人的手下，像他这样不温不火的小主播还有十几个……
既然答应了经纪人，简毅回去就找到了白泱泱直播的设备。
就放在书房，有个专门的桌子用来摆放，那个角落还做了一些好看的陈设。
看来，这里就是白泱泱日常直播的地方了。
简毅从来没有接触过直播，以前也不喜欢看，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好奇白泱泱平时是这么做的。
但，资料里关于白泱泱直播的介绍只有短短几句话而已。
简毅只得靠自己，随即点开了电脑上的app，一个叫鱼落的直播平台。
白泱泱平时做的直播，没有唱歌没有跳舞没有整活，只是露着脸跟大家互动，聊聊天分析分析情感。因此，观看的人不算多。
简毅并没有着急直播，而是点开了首页推送的直播，打算取取经。
一进去就看到硕大的一条人鱼，正在跳擦边舞……
简毅：……
“给个小心心哦~”
“人家需要珍珠~”
“谢谢艾尼亲亲送来的珍珠~”
“mua~比心心，谢谢老板的珍珠~”
珍珠是鱼落平台最大的打赏礼物，经过平台的分成之后 ，到主播手里的大概有一千块。
鱼落平台上的打赏，从小到大分别是：沙子、海草、贝壳、螃蟹、珍珠
看到这条人鱼，简毅大惊失色，现在人鱼数量已经这么多了吗？攻占人类世界，指日可待……
他怀着敬佩的心思又点了不少直播，这才明白，他刚才看到的那些并不都是真的人鱼。
有的是真的，有的则是人假扮的，供观众望梅止渴。
毕竟现在人鱼稀少，就算鱼落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直播平台，也只有几只人鱼主播而已。
所以，有人就想出了假扮人鱼的办法，能够蹭一蹭热度也是不错的。
玩还是你们人类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