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枝实在是不确定谢予白到底有没有再骗他,还是另有隐情之类的,总而言之,他现在多了点不清不楚的意味。

  他一边松松地用手环着谢予白的腰部,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让对方极尽可能地靠在他怀里。

  贺听枝原本眼睛就大,现在刻意专注于某一件事就会显现的非常深情。

  他看着谢予白听完他随口说的话,自己怀里的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原本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此刻紧绷的却像是一根弦。

  怎么了吗?

  贺听枝不明所以,他看着谢予白瓷白色的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喝了点水,但是耳垂却红了点。

  谢予白现在朦朦胧胧的,主要是意识太过混乱,勉勉强强地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挤出来一双蓝色的眼眸,自己按住对方在接吻。

  他面上皱着眉,大脑内记忆的冲击让他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他看向贺听枝,对方好整以暇地望向他,丝毫都没有不自在感。

  谢予白现在浑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看着贺听枝那双深蓝色像是大洋般深邃而又浪漫的眼眸,自己现在脑袋之中两种意识在打架,一边是他讨厌雄虫,一边贺听枝和自己的接吻的影像又是切切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贺听枝看着谢予白皱起来眉头,他以为对方不舒服,他打算起床去给他叫医生,但是谢予白突然开口道:“我们真的是这种关系吗?”

  贺听枝闻言顿了一下,他看向谢予白,不明白地挑起眼眸,眼尾微微翘起来,兀自思忖了一会,声音有些晦涩:“什么关系?”

  这确实有点逼真啊,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

  谢予白这时候倒是纯情的有些可怕,他面上看起来清冷皎皎如月,但是眼睫毛却不自知地颤抖起来,贺听枝这个姿势正好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皮肤间的脉络,他的呼吸无意中交织在谢予白面前,让谢予白不自在地敛了眉,想要退缩。

  谢予白哽了哽。

  贺听枝这时候却笑了,他本来的性格就是恶劣的,但是伪装的久了就会让人感觉他的无害。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感觉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没有。”谢予白声音有些不自然。

  谢予白又想到自己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他和贺听枝接吻的模样,对方接吻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低垂着眼眸,唇极其小心地贴着他的。

  这么想着谢予白目光略过贺听枝的嘴唇,那是一双合适的接吻的唇。

  他面热起来,几乎不敢抬眼去看贺听枝。

  贺听枝把水杯移到一边,他看着水杯里剩下来的一点水,随口问道:“还要喝吗?”

  谢予白皱起了眉头,目光有些飘忽,他看向贺听枝突然想到自己的确是第一次离一个雄虫这么接近。

  贺听枝余光略过谢予白不是很自在的表情变化,他脑海之中神思游离了几秒钟,很快地意识到谢予白想歪了吧,绝对是想歪了。

  他不太自然地咳嗽几声,冷色系眼眸随即偏颇地移到一边的花瓶上,花瓶里插了一只新鲜的玫瑰,是前不久贺听枝刚换的。

  “那个——”

  贺听枝声音没有那么稳,他原本只是出于好意怀抱着谢予白的手不上不下地尴尬悬在半空。

  按理来说他是男的我是男的,问题不大。

  但是他是雌虫我是雄虫,这下确实有些解释不清楚了。

  贺听枝目光飘忽不定地悬在半空,看了会一旁的花枝又看了看病床前的沙发,果然还是那里呆着比较适合他。

  谢予白现在浑身软的厉害,大病初愈的肌无力感很明显,让他感受到无能为力,他也只能依托着贺听枝,勉强直起身体。

  贺听枝出声询问道:“你要坐起来吗?”

  “我帮你把你的光脑拿过来,但是可能会有辐射,所以只能够看一会。”

  谢予白本来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听了对方无微不至的话语之后更加觉得奇怪。

  他犹豫了一会,心里不免有些踌躇:不会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吧?

  他看了眼玫瑰花,自己身体上最明显的印记自己还是记得非常清楚了,难道真的已经什么都做了。

  谢予白面色古怪极了,青隽的眉眼忍不住地冷了下来,思忖了一会,还是感觉不可能吧。

  但是真的有点像。

  贺听枝轻轻的咳嗽一声,刚刚想要解释一下,他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多想。

  谢予白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贺听枝嘴巴张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面露出来一丝茫然和猝不及防,他是没想到谢予白的脑回路会这么奇怪,他目光掠过谢予白,勉强止住自己的一丝震惊,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也没有必要进展的这么快吧。”

  刚刚还接受不了,这就什么时候要结婚了。

  贺听枝感觉自己是属于慢热的性格,哪怕是自己第一时间听到自己要结婚的消息,都会犹豫很长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谢予白身上,目光注视着谢予白,轻轻柔柔的如水一般,但却异常坚定:“我感觉我们需要理清楚一件事。”

  ……主要是在不说清楚,就真的要被绑着结婚了。

  贺听枝把谢予白的光脑递给对方,他还挺犹豫的,“你应该还记得你是谁吧?”

  谢予白点了点头。

  贺听枝不经思维发散到男主角或许还是有机会走到正常结局的,只是不记得他了吧。

  “——那你还记得你车祸吗?”

  谢予白摇了摇头,“我怀疑是刺激性记忆创伤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谢予白,别的全部都忘记了。”

  贺听枝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他琢磨了一下,创伤性会不会就是刚刚醒来反应太大导致记忆没跟的上来苏醒,还算不错。

  贺听枝目光突然暗了暗,他无意识将目光投射到薄被盖住的谢予白的腿上,对方分腿在原著里至少有一年不能够站起来,谢予白也会是这样吗?

  既然谢予白多了失忆这件事在原书中是不存在的,而在现在进行时中却是突然出现的,是不是也就说明谢予白这件事情也有转机。

  这么想着,贺听枝不禁释然了一些,感觉失去记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么一想着他抱住谢予白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将谢予白整个都环在怀中,很是亲昵。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开口,声音里不自觉踌躇:“不记得也没关系的。”

  贺听枝想了一下还是说实话,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谢予白的腿上,想要试一下他的腿究竟有没有出事,毕竟没有更坏的打算了。

  谢予白冷峻的眉眼疑惑地挑了起来,他听着贺听枝说道:“我们其实是很好的朋友。抱歉——我之前以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所以我骗你:我们是要结婚的关系。很抱歉,对不起。”

  贺听枝还是换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式来解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面前的雌虫沉默一会,没有如他想象一般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反倒是有些遗憾?

  贺听枝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抿着唇,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看没看错谢予白的神情。

  喂,无论怎么样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谢予白坐在床上,他直勾勾地看向贺听枝,盯着贺听枝看了一会,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我想要下床。”

  “哦。”贺听枝说道:“我抱你下去。”

  沉默气氛突然二者之间发酵。

  谢予白表情有些木然,望向贺听枝,疑惑:“只是朋友?”

  贺听枝僵硬抱住谢予白,不知怎地手有些抖,“是。”

  刚刚的医生推门而入,非常神奇的是这位医生还是爱尔波塔曾经任教过的学生。

  他看见贺听枝和谢予白的动作,诡异地想起来这之前老师说的怀疑他俩有一腿。

  啧。

  “医生来了。”贺听枝舔了舔干涩的唇,莫名其妙有些将隐秘暴露于日光之下的奇怪感觉。

  他松开谢予白,往后退了一步,又重新坐到矮沙发上,翘着腿,无所事事地把地方留给医生。

  医生拿着病历,推了下眼镜:“病人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别的雌虫是精神力相对来说比较匮乏,但是他充沛到快要超出一般水平。”

  “我们通常可以认为精神海是一个容器,可是容器也是有承受范围的,因而来说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病人现在因为昏迷过久,记忆处于一个沉睡阶段,不能够简单地定性为失忆,简单的来说是大脑待机休息状态之中,充分的照顾休息就可以了。”

  “还有一件事情是,病人的腿部神经伤到了,有外在影响,当然也有内在影响。”

  “当然这是比较轻松的情况,请不要太过于紧张,我们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当然就精神力这件事,病人此段期间可能会产生消极怀疑的心情。”他说了一般,用病历指了指贺听枝。

  贺听枝无辜地抬起眼眸,半仰着身体,望向医生。

  “——你作为伴侣,希望你在此期间可以充分地照顾好病人的感受,配合病人的后续治疗。”

  伴侣?

  谢予白眉心皱了起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是伴侣还是什么?旧情人?

  贺听枝则是选择性忽略后半句话,他松了口气,对他来说果然剧情因此产生了变化,虽然不知道源头是什么但是起码事物的发展是积极向上的。

  命运的航线早在不知不觉之中偏转了轨道。

  作者有话要说:

  俺回来啦,考试考了好几天。

  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