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枝最后等到了司机,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他把身上都收拾干净,确认自己的烟草味都在风中消散干净。

  【既然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干嘛还要抽烟。】

  贺听枝沉默一瞬:“没有吧。”

  他数着自己烟盒里的烟头,在司机来之前把这个扔进垃圾桶里,贺听枝看了过去,砰的一声掉语烯入烟盒之中发出声音不小的碰撞。

  “有时候就感觉难过到了极点的时候,才会这样。”

  “不想让对方知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但是下意识地感觉对方会不喜欢我抽烟这件事情。”

  【你——】

  贺听枝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也不要那么的担心,我也不会上瘾。”

  “总之来说,抽的很少。”

  “害,其实做出来一个决定。”贺听枝微笑:“我自己本来就很犹豫不决,性格就是这样,做一件事情要思忖很久,才会一直拖那么久。”

  “我很喜欢他,但是又不想蒙蔽他。”

  贺听枝声音压抑,“我本来以为自己的离开这个世界,伴随着这个世界所有的情绪都会消失。”

  “但是怎么可能。”贺听枝捂住脸,身体看起来单薄而又虚弱。

  “我喜欢他。”

  【欸。】系统没有说话,只是发出来一句叹息。

  贺听枝低了低头,上了车,“可能长大之后要面临的比以前的都要多,没关系的,我能够走下去的,谢谢你,系统。”

  ***

  贺听枝打开家门的时候,谢予白……他目光略过各种地方,发现对方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看文件。

  他看见茶几上放着的快递包裹,是他刚刚在工作划水的时候,买的。

  然后同城快递,几个小时就送到了。

  贺听枝看了过去,头偏了偏,解开自己衬衫的领口,松了口气。

  说实话,真的要决定把话都说出来的时候,虽然和系统沟通都看起来很无所谓,但是贺听枝捏了捏手心里的薄汗,面上浮现出来一点尴尬的神情,很纠结。

  俊秀的眉眼现在狠狠地皱了起来,他不管自己衬衫是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用料很高级的材料,站在沙发前,放空,向着沙发倒了下去。

  贺听枝躺在沙发上,他灰心丧气地打开电视,发现电视上是什么第三星球:帝国和联邦的交锋。

  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军事较量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随便打开一个台,是什么小言电视剧。

  雌虫抓住雄虫的手在质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贺听枝手抖了一下,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莫名设身处地到了自己身上,他蓝色的眼眸浮现出来纠结错杂的神情,解释不清楚他现在的情绪。

  倘若当初没有说出来那个谎言,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现在走到一个死胡同内,而不至于坏到不知道如何求解。

  贺听枝深呼吸,他从上车之后一直都陷入在紧张的气氛之中,他的高考尚且都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刻,而现在,贺听枝也说不出来什么缘由。

  大概是对对方太过于喜欢,以至于,害怕伤害到对方。

  贺听枝盯着自己的袖口在看,袖口都被他捏的皱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团被揉烂的餐纸,看起来相当的可怜。

  当然,贺听枝恨不得也把自己揉烂了,丢进垃圾桶里。

  贺云起告诉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具有责任心,他肯定揄系正利。要对谢予白负责的。

  贺听枝很纠结,他盯着光脑之中的结婚证在看,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甚至上连戒指都没有。

  他们一开始都不够勇敢,彼此遮遮掩掩的,用谎言将这一切圆回来。

  电视剧还在放着。

  贺听枝对别人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何况还是两个男的都情情爱爱。

  因为他发现,他能够接受的只有谢予白,对象一换,他发现他是一丁点都接受不了。

  贺听枝叹了一口气,他又想要抽烟了,但是他不敢,他还没有放肆到回家抽烟。

  他食指摩挲着中指,忍不住,虎口处被他用指甲掐出来浅浅的、月牙一般的痕迹。

  他或许是太过专心,等到突然有一个地方传来很大的动静时候他才侧目望了过去。

  贺听枝眼眸一瞬间眯了起来,他以为家里进了什么不该进的人,然后顺着声音,一点点地摸索进厨房。

  贺听枝愣了愣,看见谢予白低着头,把光脑调成平板的模样,低着头正在看菜谱。

  对方本来应该穿着制服,衣冠齐楚,现在却穿着睡衣,围裙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看起来真的很人夫。

  贺听枝咽了咽口水,当然他也感觉谢予白好看,他有时候感觉自己挺下流的,然后在和谢予白在一起后,他发现他对做那种事情还挺兴致勃勃的。

  至少贺听枝发现,自己拥抱、接吻都能够勃|起。

  谢予白正在低着头看着这一切,他原本想要按照菜谱做点什么事情,今天他看了那本名为《如何正确处理婚姻关系》,每天让婚姻变得甜蜜一点的小妙招,雌虫可以在伴侣下班后给对方准备食物。

  比较尴尬的是,他并不会做饭。

  谢予白看着视频,对的看的是贺听枝视频网站的视频,贺听枝处理食物是如此的轻易,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低着头,手还握着刀。

  他不喜欢借助于机器人处理事情,在他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机器人就被插上监控,变成对他威胁的工具。

  他想要做一个三明治,做太复杂的菜,他似乎确实也做不来。

  谢议员看着这一切犯了愁,他盯着桌上的番茄,切番茄很简单、但是并不美观。

  他刚刚把刀放下,手上有刚刚不小心划到的伤口,很轻微,但是渗出来血。

  他低着头,看着伤口,本来想要随意地处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细小伤口偏偏就很痛。

  突然,谢予白被抱住了。

  贺听枝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对方切番茄,不用多说,对方肯定是在为自己准备食物。

  他突然感觉自己满失败的,而且也很任性,明明谢予白都让自己不要去上班了,自己还要执意去。

  自己不在家又放心不下来,万一这种情况被刀不小心伤到哪里怎么办。

  “老婆。”贺听枝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他的手臂环绕过谢予白的后背,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几近是把对方锁在自己怀里的。

  他不小心窥见谢予白手上的伤口,他不假思索,把对方手指举起来,自己盯着看。

  “疼不疼?”贺听枝声音有点急切。

  谢予白在对方靠近的那一瞬间,心情就极好,连带着手上的伤口都变得没有那么在意了。

  他很喜欢看见贺听枝因为自己陷入某种情绪,或者是紧张、或者是不安、或者是因为自己产生某种身体反应。

  这些对他来说,都像是奖章一样,令他愉悦的一切。

  贺听枝把对方的手指塞进自己的口中,轻轻舔了舔对方的伤口,一面大脑在快速地思索创口贴被自己究竟放在了哪个地方。

  谢予白看着雄虫微微低头,面上紧张、有点没有血色地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与往常有一点不太一样。

  自己感受着对方湿热的唾液一点点地浸润自己的伤口,有点痒。

  谢予白露出来一点微笑来,他摸了摸贺听枝的头,眸光闪了闪,想到对方似乎很喜欢那里,把对方拥入怀中,抵着自己的胸口。

  “没关系的。”

  贺听枝声音有点沮丧:“你应该等我回来再做的。”

  他低着头,“疼不疼啊。”

  谢予白摇了摇头,看着贺听枝松开自己,找来创口贴给自己缠上去。

  “没事的,不要自责。”谢予白吻了吻贺听枝,看着贺听枝情绪不高的模样,他想起来对方上午的时候似乎并不是这种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怎么了,工作不高兴?”谢予白提起来这个顿时有了点兴趣,他看向贺听枝,提出来自己的疑惑:“如果不开心的话,可以一直都在家里的。”

  贺听枝摇了摇头。

  他勉强地伪装出来灿烂的笑意,一点点地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明亮一点。

  谢予白扬了扬眉,他看向贺听枝,露出来一点不容反驳的情绪,“那么——所以是谁教你抽的烟?”

  他扯过贺听枝的衬衫,对方的领口解开了几道扣子,露出锁骨来,里面还有自己昨夜里一点点吻过的痕迹。

  他看向贺听枝,微微笑了笑,眸底带着审视与不悦,“为什么不学一点好的。”

  贺听枝没想到能被对方闻出来,他明明在风中站了好久,感觉自己把味道都消散干净才上了车。

  他现在目光里有些无措,比被贺云起抓到的时候还要无奈,当时还能反驳对方一句:“你管我”,面对谢予白的时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听枝语气微弱下来,明明身高腿长,却还是显得单薄而又脆弱,在谢予白面前他总是无限纵容的,“我不抽烟了。”

  谢予白舔着他的唇,一点点地让自己的气息度了过去,侵占对方的气息,“所以到底为什么那么不乖?跟谁学的、抽烟?”

  谢予白想了一下,他从来没在自己家雄虫面前抽过烟……吧?

  他忍不住收紧抱住贺听枝的手臂,目光沉沉的,一时间五味成杂,“干嘛要抽烟啊,对身体不好。”

  贺听枝唇动了动,低了低头,栗色的头发在昏黄的夕阳光芒之下,看起来朦胧而又有意境,像是笼罩了一层橙色的光泽,熠熠生辉。

  他和该是如此耀眼的存在。

  “我……不太高兴。”

  “刚刚做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

  贺听枝妥协地说出口来,有时候不说是为了不要让谢予白担心,但是有些时候坦诚永远是最艰难的一步。

  谢予白顿了顿,他歪着头,不解地看向贺听枝,明明贺听枝有点高,对方的气场总让贺听枝有种对方在居高临下的感觉。

  “是关于我的吗?”

  贺听枝点了点头,他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某种孤零零、做错了事情的小狗,把房屋搞得一团糟却支着一双大眼睛眼勾勾地看像你。

  谢予白发现自己有点想要抽烟了,不是不信任贺听枝,而是他也挺没有信心的,对方的语气说的还蛮沉重的,让他一时之间也料不到对方究竟说什么。

  五分钟后。

  谢予白率先打破端倪,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贺听枝,嘴角敲了敲,忍住想要嘲讽的语气,慢吞吞地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试图化解自己心中的焦躁:“你现在不说出来——”

  谢予白尝试性地开了个玩笑:“我会以为你是不喜欢我了,想要和我提出来分手甚至是离婚?”

  贺听枝没有说话。

  他的嘴巴似乎张不开来,像是被一团海水吞没,张口就可能陷入窒息之中,一去不复返的后果,他必须思考的足够清楚。

  谢予白见对方唇动了动,说不出来。

  他立马皱起眉,原本试图温和的语气又变得急躁,进一步地回归到自己谈判时候的冷淡:“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想要和我分手吗?”

  谢予白是真的想要抽烟了,这种形势是他所远远没有料想到的,“是为了什么?因为我阻挠你上班?还是怪我过分地监视你?”

  见对方低着头,侧面看上去,对方的面孔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谢予白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好久的伤疤最近被照顾的很好,却在情绪的不顺之下再一次地疼痛起来,一切都似乎是不好的。

  谢予白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怕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足以让自己遗憾终生。

  “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谢予白语气彻底冷了下来,他的将目光落到贺听枝身上,带着狠厉与决绝,“你别想了,离婚是不可能的。”

  贺听枝当然没打算离婚,但是他现在有比离婚更加让他困扰的事情,就是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构的。

  谢予白开始慌了,因为贺听枝的沉默而慌乱。

  他紧紧地盯着贺听枝,流露出来极大的不自信,他的眉梢因此皱了起来,“你快一点回答我,告诉我你喜欢我。”

  贺听枝还在踌躇着怎么说话。

  谢予白试图走了几步,大腿处的伤痕因为旧伤发作开始疼了起来,他的手指一瞬间抽动一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到底在思考什么?”谢予白有点烦,他声音也更加地不耐起来,充斥着某种怨气。

  他做的哪里不够好?

  谢予白撇了撇头,“我不可能……”他的眼瞪大起来,贺听枝突然抱住了他。

  同意你离婚的。

  末尾几个字慢慢地被吐了出来。

  谢予白突然感觉自己原本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平静下来,现在很平静清楚地感受着他大腿的疼痛,他本来想要卖个惨,察觉到自己的脖颈湿了。

  他愣了愣,黑色的眼眸在一瞬间有点呆滞下来,他缓声说道:“你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还是我最近哪里做的不好?”

  谢予白绞尽脑汁地试图回忆这几天和贺听枝的相处,实在是想不到哪里不合拍,工作的事情他也慢慢地监视,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为什么会哭?

  谢予白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瞬间揪了起来,原本鲜活的心脏跳动都慢了一拍,他清楚地能听到对方竭力隐忍住的哭腔。

  为什么呢?

  谢予白开始反思这一切,对方的抽泣声影响着他的思维,让他原本冷静的大脑开始无法思考起来。

  “枝枝。”谢予白轻轻说道。

  “怎么了?”谢予白抱住对方,原本大腿的痛感在一瞬间被他抛之耳后。

  贺听枝缓缓地深呼吸一下,抱紧谢予白,他控制不住地让情绪外泄出来,在谢予白面前露出来小兽最为柔软的内里。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下轮到谢予白头疼了,他看向贺听枝,抱住贺听枝腰的手下一秒收紧:“你为什么会这么感觉?”

  “认为我不存在?”

  贺听枝顿了顿,他有点难以启齿,其实我有一种感觉,感觉你是存在的,但是他又找不到证据。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连叶含予所看到的一切都,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剧情也应该按照书中叙述的走下去,而并非开启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剧情。

  谢予白缓慢地提出来他的疑问,当然他足够自负,如果这一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是故事的话,无疑不是告诉他,他是作者手中的傀儡。

  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所以,你现在还是感觉我是不存在的?”

  贺听枝急切地反驳:“怎么会呢。”

  他唇启了启,满肚子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来,可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有生病。”贺听枝怕谢予白不相信自己。

  “我们现在生活在一本书里,我一开始读过这一本书,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进入到这个世界之中,然后故事开始了。”

  谢予白感受着对方呼吸的起伏,因为哽咽而让他的呼吸有点不稳,他抱了抱自己的雄虫,哪怕自己现在情绪也不是很好,但是还是试图来安慰对方。

  “所以你刚开始就认识我?”

  贺听枝摇了摇头,很快又很轻地点了点头,“准确地来说,我没有读完这本书,但是我大概知道谢予白……这个角色是干什么的。”

  谢予白:“那现在呢?现在也是这么感觉?”

  贺听枝语速快不起来,他怕自己说的快又想要哭:“我刚开始……对不起……我没有读完那本书。”

  他的性格深处有点懦弱,哪怕是对外用孤僻与高冷伪装起来自己本来的缺陷,但是真实的性格还是掩埋不住的。

  “别急,慢慢说。”谢予白现在感觉一切都有点脱离他本来的预期,他和贺听枝吵架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单手现在,这次的吵架,没有什么借口,准确的来说不算是吵架,但是现在这一切逐渐地偏离他原本的认知。

  谢予白都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而贺听枝现在是病入膏肓的状态,正在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我一开始的确是觉得你很可怕。”

  贺听枝的声音落下,谢予白黑眸微微地沉了下来,他看向地面,手臂还在揽着贺听枝,安抚着他的雄虫。

  他想起来,第一次,对方得知自己是谢予白的时候,面上无措而又惊惶的神情,现在让他想起来,也感觉有点血液沸腾。

  因为他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的恶劣,看着对方当初如同闯入恶鬼营地的无辜小兽,只能被更为邪恶的力量蚕食掉。

  “所以你很害怕我?”谢予白顿了顿没有想到贺听枝对自己的初印象会是这样,他声音都轻了不少。

  贺听枝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只是感觉很疑惑,而不小心进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对这个世界既熟悉又疑惑,但是突然有一天,告诉我,我要帮助你完成一些事情。”

  “而你是——”

  棘手的男主角。

  本来应该就享受着剧情的偏爱,但是你却比那些光芒万丈的存在更加的曲折,让我一个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旁观者,都开始忍不住地为之侧目。

  “你是男主角。”

  “独一无二的存在。”

  谢予白声音变得极轻、比刚刚还降了几个调,他忍不住地提出来疑惑,他知道贺听枝现在状态不太好,他想到光脑那天翻出来的笔记,对方列出来的一项项计划。

  还有对自己的质疑。

  贺听枝在很努力地隐瞒这一切。

  谢予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开始情绪起伏,他哪怕在谈判场上,被万夫所指,他也能谈笑自如地回答着这一切。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攻略我?”

  他突然产生了很大的害怕感,几乎让要将他吞没,在他心底掀起来惊涛骇浪,让他几乎无法排解这一切。

  谢予白怕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而他就算是意识到这是骗局之后,还是甘之如饴地沉浸在其中,再也走不出来。

  他以为他不会轻易地陷入在爱情的漩涡之中,没想到他比谁陷入的都要深刻,他深爱着的这只雄虫,不择手段地想要把对方留下来。

  “不……”贺听枝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的任务是让你走到结局。”

  “我本来不想留在这里的,这里没有我的家。”贺听枝下巴埋在谢予白的肩头,说话的时候,几乎要哽咽:“但是我现在不想离开。”

  贺听枝感觉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溃,他能够怎么办呢,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最后再突如其来的离开。

  他才是一个过客,一个不明不白的过客。

  贺听枝手指忍不住地收紧,从后背攥紧谢予白的衣服,好像攥紧了就能够永远不分开。

  “我不想要离开啊。”贺听枝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他埋在谢予白的肩头,不愿意让对方看见:“我一开始想着完成任务就好。”

  “但是你对我太好了。”贺听枝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哭腔让他正常的声音模糊到了变形,“我想着退一步吧,我们当朋友。”

  “我不能够答应我们在一起。”贺听枝现在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负面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干净。

  贺听枝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风中的一张纸,随时都能够被消杀在天地之间,“可是,我控制不住。”

  贺听枝头死死埋住,他自己不看都知道自己很狼狈,狼狈到了极点。

  谁不想要在喜欢的对象面前永远保持光鲜亮丽的一面。

  “我本来想的,心照不宣就好。”贺听枝他控制不住,谁都因为偏爱而窃喜,谢予白不言语的举动怎么能不让他多想:“我骨子里就是这样,很冷漠,很利己主义,什么都以自己为出发点。”

  谢予白抱住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缓和这一切的话,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低迷中,他冷静地听着贺听枝讲述的这一切,感觉匪夷所思却也又不得不接受他所听到的这一切。

  贺听枝抿了抿唇:“可是当朋友又怎么能够甘心呢,怎么都想要更进一步。”

  他想要去看谢予白,但是又不敢看到对方面上的神色,“我一开始只想做朋友就好,做朋友就够了,离别的是朋友的话我就是你这一生的过客,大不了提及的时候被骂上几句。”

  贺听枝缓慢地说道,每说一点他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宛如被刀子割过一样,一点点地刮着他心口的肉:“在某些方面,我们俩的性格很像。”

  他笑了笑,趴在谢予白的肩头,笑声含糊不清,咕咕哝哝的,委委屈屈的。

  “我是很自私的。”贺听枝慢慢地讲道:“贺云起教的很好,可是我总是感觉全世界都对我不好,那种悲丧观念,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亏欠着我。”

  “对了,贺云起是我爸。”

  “我刚开始作为一个帮助你的存在,在帮助你的过程中——”贺听枝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开始感觉你脾气差的要死,而且还事多,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存在。”

  “但是后来我错了。”贺听枝措了一下词,“你某种程度上是我羡慕的存在。

  “你比我想象的要坦诚的多,而且丝毫不计任何后果。”

  “是我做不到的。”

  “其实你比我勇敢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