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玥看着机器上几乎平滑成一条线的波动，短暂的宕机了一瞬。
怎么会这样？
事情比之前预期的提前了这么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茉玥没有心思在切入和黎明的联系，现在，只有自己才能救苏瑜了。
*
黎明回到家，看到倒在地上的苏瑜，血液已经染红了地板上面的毛毯，整个人扶起来的时候，刺骨的冰凉让黎明心头一惊。
之前，小瑜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是自己的情绪外溢影响到了他。
那现在，是陈锦添下毒？
苏瑜的意识剥离了体外，他看着黎明怔愣的抱着自己，眸子中的狠厉，比之前更甚。
他自嘲一笑，手掌穿透自己的身体，慢慢贴合。
咳咳咳...
苏瑜睫毛微颤，半眯着眼睛恍惚的看着黎明，“我这是怎么了”
口腔里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咳嗽带来的胸腔阵痛还在持续，“说话呀，男朋友”。
嘴角的一抹笑很快掩饰下去，勾着他的衣摆轻轻往下拽，“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瑜”，黎明手上用力，掐的苏瑜皱紧了眉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弄痛我了”，苏瑜甩开他的手臂，想要起身，脱力又倒了下去。
抱起黎明躺在沙发上面，倒杯温水让他漱漱口，“小瑜，我尝试联系一下，你不会有事的”。
苏瑜没有给他回复，一会的时间，流失了他大部分的力气，已经陷入了昏睡。
黎明蹲坐在沙发下面，闭上眼睛，整个人生机降低了一丝。
【小瑜他怎么回事】
陈茉玥还在排查着问题，才刚刚查出一丝苗头，揉捏着酸疼的额头靠在椅子上面。
【黎总，我还在查，请给我一点时间】
【目前查到，是因为实验体，在梦境内，身体遭受到了创伤，会对现实世界的躯体有影响，加上，陈锦添给他下的毒】
【实验可能会失败，他或许撑不过一年了，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尽力的】
....
黎明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脸上一片冰凉，心中那股无名的悲怆几乎要撕裂自己。
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无法留住心爱之人。
为什么啊...
回头看着脸色近乎透明的苏瑜，也许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回不了头了...
*
苏瑜昏睡了一夜，次日早上才悠悠转醒，昨日的记忆，陈茉玥已经封存起来，过往的记忆，也一点点的弥散。
苏瑜这场梦，或许到最后，只有黎明记得。
“黎明，我怎么睡这么久啊，今天还要去学校呢”，苏瑜起身还能感受到心脏处残留的钝痛。
疑惑着自己最近也没有熬夜啊，身体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离谱。
【黎总，我封存了他昨天的记忆，您记得做好掩护】
【嗯，我知道了】
“小瑜，应该是你后脑勺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我们休养几天再去学校，行吗？”，黎明一把揽过苏瑜的腰，重新钻进被窝里面，“后面不可以这样莽撞了，我会担心的”。
经黎明这么一说，本身没感觉的苏瑜，后脑勺突然刺痛了一下。
“或许吧，那再待一周好了”，苏瑜趴着，侧着脸盯着黎明，“男朋友，你最好，不要有事情瞒着我”。
咕嘟....
“我不会欺骗小瑜的”，黎明的声音镇定自若，被子下的手攥紧贴在后背，“永远忠诚小瑜”。
唇角贴近的瞬间，黎明心中那股悸动有了发泄的地方。
搅弄，纠缠，早上的一切水到渠成。
苏瑜喘息着揪住被子的衣角，手臂搭在外面，“黎明，我想去洗澡”。
“好”，黎明揉着有些痛的腰，抱起苏瑜走进浴室，放好热水后，蹲坐在浴缸边，下巴搭在肥皂上，鼻尖都是淡淡的茉莉花香。
痴缠的盯着苏瑜的脸颊，他在想，或许，这场梦，本就不该进行，他不应该亵渎，自己的月光。
他无法接近月亮，只能感受到，倾洒下来的丝丝月光，那么清冷，天一亮，就没了。
*
时间过了三天，苏瑜的记忆又退散了一些，他忘记了第一次遇见黎明时的场景，忘记了曾经，那碗青菜香菇粥。
早上黎明做饭的时候，苏瑜去了二楼的阳台，趴在栏杆上面，一点点看着日出。
冬日的早晨，丝丝寒意无孔不入，呼出的气体掺杂着体内的余温。
苏瑜眯着眼睛盯着远方朦胧的高架桥，那上面，承载着一个城市的繁忙，从白天到黑夜，永不停歇。
这一切，看着那么真实。
黎明站在玻璃门后面，盯着苏瑜的后背，灼热的目光似是烙铁，狠狠的印在他的身上。
叩叩叩...
“小瑜，该吃饭了”，黎明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悲怆，“我做了香菇粥，吃一点吧”。
“嗯，好”，苏瑜拍了拍袖子上面沾染的一丝尘土，垂下的眼睑里带着对这一切的朦胧。
......
坐在桌子上面，苏瑜沉默着喝粥，黎明坐在一旁，有些食不知味，小瑜，似乎又变了一些。
半晌，斟酌着开口，“小瑜，这碗粥....”。
苏瑜擦了下唇角，喝口温水漱漱口，龇着牙说，“这碗粥怎么了，很好喝呀，你手艺又精进了”。
黎明端起粥，猛喝一大口，“没什么，我就问问，你觉得如何”。
*
中午，陈茉玥那边切入了联系。
【黎总，实验体的记忆在流失，是因为，您之前给他吃的药加上致幻剂，已经损伤到了他大脑部分的区域，反噬，无解】
曾经飞出去的子弹，正中眉心。
【我需要向您请示一个事情】
黎明给苏瑜掖好被角，现在的他，每天都要昏睡几个小时。
【你说】
【我找到了，可以提前结束实验的办法，但是需要付出代价】
【我可以强制剥离出来，但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寿命】
【最少十年】
黎明脑袋轰然炸开，眼前漆黑一片，扶住墙才没有栽倒下去。
靠着墙蹲坐下去，【为什么不可以报应到我身上，为什么？】
【黎总，您是想要以命换命吗？】
【可以这样吗？】
黎明捂住钝痛的心脏，跪在地上，捶着墙壁，【如果可以以命换命，那就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