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不知道明瑞这个贴脸睡的习惯究竟是怎么来的，他抬手把明瑞塞进自己的怀里抱着，打算继续睡，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他今晚可是有事情要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
好困啊……
程弈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再次陷入了睡梦中。
所以他没有看见，在他身上缠绕着的金色触手。
楚泽年翻书的手一顿，而后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就很好了，晚安。
窗外夜色朦胧，唯有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很安静。
楚泽年合上书，抬起眸子，视线往窗口的方向看，正好对上了一双绯红的眼睛。
“……第一次见爬窗的神明。”
出现在窗口的人就是被附身的“莫天青”，不过，此时的他，不管是衣着气质都产生了变化。
一袭墨黑色锦缎轻衣，上衣是交叉扣子，显露出苍白的锁骨，双肩上用银扣缠着有些许透明的黑色纱制披风，下身衣摆很宽，折叠在一起，上面用银线绣着很简单的丝边，腰封上绑着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个青铜色的铃铛，墨发处理得也很简单，在发尾处绑了个黑色丝带，铺在了左侧的胸前。
“莫天青”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看起来很自然，他从窗口进到了房间里面：“我都来这里好几天了，还不曾见过你，所以趁着夜色正好，来拜访拜访。”
楚泽年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然后呢。”
“然后……”“莫天青”刚走上前，一把金色透明的利剑就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楚泽年抬起眸子看向他，那漆黑深邃之中是一片淡漠和平静。
“莫天青”后退了几步：“还真是谨慎啊……凡人，我很看好你，你想成为神明吗？”
楚泽年一脸的淡然，仿佛听到了什么废话。
“莫天青”把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你身上有神明赠与的东西……成为那种天天把道义，把凡人放在嘴边的神明有什么好的，如果救不了，那么只能接受唾弃和惩罚，不如成为像我一样的。”
楚泽年微微挑眉。
“莫天青”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说起来，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叫程弈的……人？明明是神明创造的东西，能称为人吗……”见楚泽年眸色阴沉，“莫天青”轻轻一笑，“总之，你和他相处那么久，应该知道他并不是那种凡人眼中的好人，若是被创造他的神明知道了，可是有大麻烦的。”
楚泽年想到了之前程弈的那个梦，还有他的担忧。
程弈说过不会离开的，在约定结束之前。
而此时的“莫天青”已经来到楚泽年的面前，俯身凑近他，一双绯红的眸子里面带着笑意。
楚泽年被他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瞳孔微缩，一时间觉得这双眼睛还挺吸引人的，像透明的水晶一般。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掠夺和占有，或者看别人这么做，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任何事，没有太多的顾虑，只要是我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莫天青”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抬手，苍白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楚泽年温热的脸颊：“你难道希望他离开……或者被神明杀死？”
“我……”
楚泽年垂下了眸子，原本漂亮的眸子隐隐约约染上一层灰蒙蒙，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脆弱无力。
“莫天青”几乎是瞬间远离了他。
金色的触手停在了楚泽年咫尺的眉间，如果“莫天青”没有躲开，那么这几条触手会把在他身上留下好几个窟窿。
“啧……”“莫天青”微微眯起眸子。
楚泽年的神色看上去很是慵懒和淡漠，金色的触手停留围绕在他的身边，他撑着脸颊：“我会成为神明，但不会成为你们中任何一种，至于程弈，他不会有事，而且，不遵守约定，他会生气的，又不是你来哄。”
楚泽年说完后，房间内的所有触手都迅速朝着“莫天青”飞去，大有不见血不罢休的意思。
“莫天青”迅速躲开，背后的披风幻化为镰刀，将触手都斩断：“好吧……那我不介意给你多添一些麻烦，你们就好好为那些脆弱的凡人担忧吧。”
房间里面平静了下来。
楚泽年松了口气，脑子里的思绪有些乱。
感觉祂说的好像也挺不错的……
“啪！”
楚泽年双手拍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把这种想法直接从自己的脑子里面拍飞出去。
今天他和书浅谈了一下，了解到对方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自己被祂赐福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
书浅听说自己伤人了，连忙挨家挨户跑去道歉了。
现在看来……是因为祂的眼睛吗……
经历的这么一出，楚泽年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趁着程弈睡着了……去抱一抱吧！
——
莫天青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还没死。
此时，他还是一身白衣地被锁在黑暗之中，只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祂在用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跪在地上，语气里面是兴奋和激动：“吾神，您亲自降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莫天青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利用的那个局外人，带他过来。”
“好的，吾神！”
跪着的那个人总算是抬起头了，莫天青看到他那张阴柔有些女气的脸。
这个侍卫……
“醒了。”
莫天青惊了一下，然后在这一片漆黑中出现了一个人，和上次不同，这次祂有了一定的形体，虽然还是黑乎乎一片的。
祂伸出了手，在莫天青的脸颊上戳了戳：“不愧是人类，哪怕在这里待在那么久，还是软软的，看来脆弱也有脆弱的好处，吾是来告诉你，今后这个身体为吾所用了。”
“……”
这……还带通知的？
莫天青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还没瞎，然后，他的脸颊就被双手捏住了。
对方似乎对他很是好奇。
莫天青不知道自己在昏睡期间经历了什么，只感觉眼前的神明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但是，下手确实很疼啊！！！
“喊出来，吾才能听见。”
莫天青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后退，远离祂那双冰冷的手：“放，放手……”
还是属于自己的声音，温和清亮。
祂似乎满意了，松开了在莫天青脸上作恶的手：“正好……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