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年看起来有些失落：“等约定完成，你不会从此消失再也不见我吧。”
“那倒也不至于……”
程弈还没说完，楚泽年就凑近了他一些，那双眸子亮亮地盯着他看。
“嗯？所以，我们不会成为形同陌路的人吗？”
程弈忍不住挪开了一些：“不会……嗯……如果到时候您需要帮助，属下还是会尽量出现的，尽量。”
只是尽量吗……那还不够呢。
楚泽年眸色阴沉的片刻，不过很快就消散了，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又愉悦：“也可以，只要能见到你就行。”
程弈想躲回镯子里面去。
这样的楚泽年真可怕啊……
让人在意。
池竹总算是让苏溪雅放开自己了，她的脸颊泛红，轻咳了一声：“总之，我现在最在意的是完成少爷的吩咐，以前的事就这样过去吧。”
不愿意说的话，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楚泽年转移了话题：“程弈，今晚又只能让你单独行动了，万事小心为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知道首辅的行踪。”
“属下在朝墨尘那里得知，首辅似乎一直待在皇宫，住在御书房。”程弈思索了片刻，“这个样子，还真是方便‘荒芜’做任何事啊。”
顾鹤归认为首辅并不是“荒芜”那边的人，他是被利用的局外人，而在大多数的人眼中，首辅获得了的权力，停止了对其他国度的“切磋”，破坏了浔州的规矩，这是他们所厌恶的。
这些百姓还不知道浔州先皇因为“荒芜”念韵师的出现，早在几年前就打破了自己个性鲜明的承诺。
在兰铃时，夜羽枫所说的近来几个月浔州安分了，大概也是首辅上台后把整个浔州束缚住了。
是好是坏，一时间没办法定夺。
反正程弈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那个首辅确实还在，戴着他那个银色遮住全脸的面具，坐得十分端正，认认真真地在看奏折。
隐去身形的程弈走到了首辅的身边，微微俯身看了一下那个奏折上的内容，好像基本上都是对首辅的批判。
天天坐在这里看别人骂自己，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程弈收回了目光。
那个侍卫去哪里了……
如果朝婉禾说的是真的，那个所谓的“狗腿子”就是念韵师，能够成为念韵师，他的身上一定有类似于镯子戒指的东西，能够放下他自己所创造的世界的那种东西。
程弈在御书房里面和外面都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那个侍卫，反而在御书房角落的一张铺着棉被的床上，找到了“荒芜”人的随身携带的铃铛。
青铜色蛇纹的铃铛，就安安静静地放在枕头边上。
程弈微微皱起眉头。
猜测有误？
想想小说里面是怎么解决这段剧情的……
楚泽年和朝墨尘合力用计解决了皇后，然后，在黏黏糊糊之中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哈？
程弈甩了甩头。
都是离谱的感情戏，跟有那个大病一样。
首辅死没死不知道，念韵师杀没杀也不知道，反正楚泽年成为了念韵师，然后和祂附身的人对上打了一架。
浔州就安然无恙了。
这是程弈挑着重点总结出来的。
似乎有人来到御书房了。
程弈收回了思绪，转身来到了首辅身边，然后就碰上了那个侍卫。
他似乎很兴奋，开口就是一句：“吾神的神谕你还记得吗？”
首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发出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嗯。”
“很快，浔州很快就会迎来一场盛大的混乱。”
“……”
程弈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目光就落在那个侍卫的身上，看到他待在尾指上的青铜色戒指，他上前了几步，确认从中散发出来的韵力。
那位侍卫似乎察觉到身边多余的气息，他神色一愣，然后眼神慌乱地在附近多看了几眼。
程弈此时已经走到了御书房门口，抬头看了一夜外面深沉的夜色。
忽然吹起一阵冰冷的夜风。
程弈察觉到一股炙热的火焰一般的气息，他偏头，目光落在了首辅的身上。
火焰的气息，似乎是从他腰间的锦囊里面散发出来的。
上次见他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的。
嗯？
程弈收回了视线。
罢了，按照刚才他们的说法，大概猜测一下，是打算要浔州发生内斗？如果是浔州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实现的，那么，关键在于谁呢？
祂？不可能是祂，因为这件事恐怕在祂来到浔州之前就在准备了，那么只有在皇后身上，哦，差点忘了，现在应该叫太后了吧。
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程弈阖眸，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你们三个……怎么待在一起？”
温柔清亮的声音响起。
程弈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御书房外面的祂，用着莫天青模样的祂。
侍卫看到祂的时候，神色欣喜：“吾神，您是要去见太后娘娘吗？”
祂的目光落在了程弈的身上，抿唇一笑。
程弈偏了一下身子，然后将自己的气息和身形彻底得隐藏起来。
难怪刚才突然起风了，还那么冷。
不过这下子，连祂也看不见了。
祂收回了视线，慢悠悠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没有选择对程弈动手或者再多说什么。
侍卫还沉浸在遇见自己神明的喜悦里面。
首辅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刚才那个神明，是不是说了他们三个这样的话……
首辅抬起眸子，扫了一下整个御书房，除了他和侍卫，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气息存在。
“……”这是鬼故事？
——
“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程弈在那里？”
莫天青有些疑惑，他被困在自己的身体的里面，自然也可以看到祂所看到的东西。
难道……这是个看起来有点可怕其实是个好的神明？
然后莫天青就发现自己想错了，他听见祂说。
“时机不对，他们还不能死，不过，等下次，吾会让他们死的，就看他们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程弈了，唉，若非必要，吾还想让这里的信徒都去杀程弈，不过，那样吾在浔州就没有信徒了。”
祂似乎知道自己的信徒几斤几两。
莫天青一时间无言。
神明特有的骄傲和高贵，凡人的性命在祂的眼里都不值一提。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