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趴在顾鹤归的肩膀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要保密哦，不能告诉别人……唉，总感觉还是怪怪的，你没有被吓到吧……”
顾鹤归已经不知道在路上说了多少次“没有，很好看”之类的话了，他倒是想了解明瑞，只是，每次相处的时间都不够……
“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等我去找你。”
“嗯嗯，我会等你的，要努力哦。”
明瑞看到了不远处在浔州国门那边站着的楚泽年他们，他从顾鹤归肩膀上跳下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很期待下次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顾鹤归点了点头：“嗯……那……再见。”
“再见！”
明瑞如同星空中划过的烟火一般离开了。
顾鹤归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依旧能够感受到心中的那一股炙热，随着心脏跳动着。
神兽和凡人不一样，他们之间搁了许多个岁月，哪怕是陪伴，也是稍纵即逝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弈用手接住了扑过来的明瑞，把他放在肩膀上：“感觉你还挺开心的。”
明瑞模样看起来很慵懒：“还好吧，就是多了一些事情要做。”
毕竟，神兽大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等待了，只要他们都记得，凡人多经历几辈子，也无所谓。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兰铃，在那之前，步离已经告别回到雪山了，明瑞还给他提醒了一下祂的存在。
他们并没有去兰铃看看的打算，不过，意外地遇到了熟人。
关系特别的熟人。
“年儿——”
楚泽年微微眯起眸子：“大哥？”
不远处有个身影朝着他们奔来，是许久不见的楚渊白，他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身上穿着墨色紧实的轻衣，束发戴冠，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啊……”
然后就给楚泽年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然也不少不了给程弈来一个，至于姑娘们就不必了，不太合适。
“程公子！好久不见！”
程弈肩膀上的明瑞感觉被楚渊白的手臂给压扁了：“呜……”
程弈看在他是楚泽年兄长的份上，忍着没踹开他，不过神色看起来一脸的麻木，话都不想说一句。
所幸，楚渊白很快就松开他了。
楚泽年轻轻一笑：“大哥，你怎么在兰铃？”
楚渊白盯着程弈肩膀上那一团软乎乎的红色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不过他的注意力被楚泽年的问题给转移了：“来看看朋友，顺便问问你的消息。”
朋友？
楚泽年朝着兰铃国门的方向看过去，又看到了那个有点眼熟的兰铃将士，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这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楚渊白说的应该就是他了。
原来是他啊……难怪之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渊白双手叉腰：“年儿，出门了那么久，总该回去了吧。”
“我知道了。”
楚泽年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虽然可能和楚渊白想的不太一样。
“那就好，那我去道个别，我们现在就回家！”楚渊白说完后就转身跑走了。
程弈戳了戳趴在自己肩膀上伪装成团子的明瑞，而后看向楚泽年：“如果楚老将军知道你的安排，我们不会又要跪祠堂吧。”
楚泽年微微挑眉：“应该吧……嗯……带你认识一下也好。”
“啊？”程弈一脸的疑惑。
——
月夭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看到愿还站在自己的桌子面前，有些许的意外：“愿，你怎么还在这里？”
愿偏头看向他，神色有些许无奈地微笑着：“因为……吾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本，又不敢乱翻你的书，所以就在这里观察。”
月夭看了看自己凌乱堆放的书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离开得太匆忙了。”然后从中拿出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本，在那一堆金色白色的书本有些许显眼，而后塞到了愿的怀里，“就这个，祂之前有回来过，吾给祂送的礼物里面做了一点手脚，你可以通过这本书找到祂所在的地方。”
愿微微一愣：“祂吗？”
月夭点了点头：“没错，还有件事，你把放在凡人的韵力给收回来吧，要是被神主知道了，吾又得在笼子里面待几天了。”
“……吾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毕竟……吾等皆是好友嘛。”月夭桃花眼里面满是笑意，不过，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时候，收敛了一下笑容，“唉……吾先去给神主复命了，希望你能一切顺利，万事由吾担着，不必拘束。”
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愿看着手里的书本，沉默了下来。
——
步离总觉得雪山上有些不太对劲。
有点……太安静了……
变回韵兽模样的它对周围的感知会更加敏锐一些，似乎有种冰冷阴沉的气息萦绕在附近。
步离蹑爪蹑脚地在气息浓郁的雪林间行走着，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山崖附近，然而这里并没有什么人。
应该是错觉吧……
步离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就感觉到背脊发凉，冰冷阴沉的气息几乎是瞬间淹没了它的意识。
鲜血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绯红，冷意在周围扩散开来。
“过于好奇是没有好结果的。”
漆黑的镰刀恢复成披风的模样。
莫天青站在一旁，瞥了祂一眼：“你还真是对雪山锲而不舍啊，明明基本上所有残留的气息都被楚泽年他们都除掉了，重新布置要花费不少心思呢。”
祂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吾从来不做没有收获的事情，你可知道这雪山有多少沉睡的韵兽吗？”
莫天青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祂并没有细说：“走吧，吾察觉到似乎有神明来了，估计是判神使，真难缠啊。”
莫天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总算把目光落在了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他俯身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红绳铃铛。
总觉得……风雪……似乎愈发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