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显露出身形，然后把跌坐在地上的莫天青扯住衣领给提起来：“步离的铃铛在你身上。”
没有任何疑惑的语气。
莫天青看到程弈的时候有些许愣神，听到他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来帮他报仇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家少爷答应了步离，要把他的铃铛找回来。”
帮步离报仇？啊……这么一说，倒是可以浅浅的考虑一下，不过这个仇十年不晚，毕竟程弈能考虑就不错了。
莫天青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身体的不适感让他很难受，比彩晶强行塞进心脏还要疼，虽然身上没有伤口，但是他却觉得身子好像被密密麻麻地啃咬着，同时被程弈拎着，感觉更难受了。
已经被染成青黑色的韵力像锐利的匕首一样劈向程弈。
程弈一直在看莫天青身上，神色看上去淡淡的，他微微偏头躲开朝着他脑袋而来的韵力，并没有松开莫天青的后衣领，他从莫天青的腰封上准确地找到了步离那枚红绳绑着的银色铃铛，然后才松开手。
莫天青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语气轻飘飘的：“现在这副模样，真是……作孽啊。”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程弈的话音刚落，祂的身影就从那狭小的黑暗中出现了。
那双没有眼白的黑红色瞳眸看着莫天青，微微皱起眉头：“还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祂走到莫天青的面前，俯身搂住他的腰，把因为疼痛而软成了一团的莫天青抱在怀里。
莫天青一脸的冷漠：“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我是谁创造的……”
祂轻轻地拍了拍莫天青的背，这种动作非常有安抚性：“吾自然知道，无论是将你创造出来，还是把你送给吾，吾都知道，你是棋子，明白吗。”
“……我迟早把你们这棋盘给掀翻！”
“吾很期待。”祂的目光从莫天青身上收回，看向了程弈，“你应该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吧。”
程弈无声地盯着祂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难得一次直接转身离开了，等他隐去身形回到神明的街道的时候，看到了楚泽年正在和愿交谈的场面。
楚泽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吗？”
愿看起来十分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倒也不是，只是，在不能确定你的立场之前，吾是不会告诉你的。”
“立场？那这场上都有谁？”
“……吾，祂，还有神主。”
嗯？没有月夭的话……愿觉得月夭和他是一起的？
楚泽年微微眯起眸子，轻轻一笑：“好吧，那你的隐瞒情有可原。”毕竟，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然后，他看到了忽然出现在身边的程弈，“程弈，你回来了？”
愿看了一眼程弈，想起来之前他和月夭说的话，于是迅速开口道：“或许你会考虑改变自己的立场。”然后瞬间离开了。
“少爷，你又在问愿他让你重生的目的？”程弈大概也能猜到。
楚泽年轻轻一笑：“毕竟我没什么话题可以和他聊的，说不定问着问着他就开口说了呢，你那边如何？”
“月夭想要神主的位置，所以，他一边在帮愿，一边又在帮祂，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过，这样反而能够看出，愿并不像其他神明一样所说的对祂持有愧疚，因为，他们也是神主之位的竞争者。”程弈还把遇见了祂的事情告诉了楚泽年，“愿不知道月夭藏有心思，但是祂似乎有所了解，只是，祂很乐意跟着月夭安排走。”
“他们应该都经受过洗礼吧，结果在这绕的弯子，简直能够和话本里面写的皇子夺嫡相比了。”楚泽年揉了揉眉心，“愿在众神面前维持着对祂的愧疚，月夭则是扮演着乐于助人的善良神明，祂倒是纯粹的恶，只想要寻乐，哪怕自身为棋子。”
前面两个神明真的不会因为神心变化而陨落吗？
程弈细细地思索着：“所以……他们是有让尘清陨落的方法了吗？”
“话虽然如此，不过，祂的办法，估计会和祂本身的韵力有关。”楚泽年轻轻一笑，“而且，神主的位置只有一个，争夺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我们或许会有更为简单的办法。”
程弈倒是无所谓，他只要跟着楚泽年的想法走，保护他就足够了，至于那三个神明，无非就是陨落来的早还是晚的问题而已。
“还有这个。”
楚泽年看到程弈手里的红绳铃铛的时候，有些许的意外：“步离的铃铛，你找到了吗？”
程弈点了点头：“被莫天青拿走的，说不定是想用这个和我们换取条件。”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莫天青现在这副模样，若非是祂放纵着，估计想做点什么，还是困难的，也只是……困难而已。
程弈倒是没有肯定莫天青会什么都做不到。
像莫天青这种人的心思揣测起来还是有点麻烦的。
人都是复杂的。
楚泽年接过铃铛，然后把它放进镯子的小世界里面：“如果尘清能够记得点什么就好了……先休息吧，休息好后，我们去找尘清，反正，不管问什么，估计他都会回答的。”
听起来像是有思路了。
程弈这次心态倒是平和了不少，不过，从有些冰凉的触手缠绕上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平和不下去了。
“把，把触手收回去！太凉了！”程弈忍不住往楚泽年的怀里贴，因为那是难得的温暖的地方了。
楚泽年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过会儿就暖起来了。”
金色的触手贴着程弈的皮肤，藏在被子里面，过了一会儿，程弈感觉它们似乎变得和自己的体温一样了，如果不动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渐渐放松下来后，程弈很快就睡着了，明明他也不是很困啊。
触手爬上楚泽年的指尖，在指腹的地方卷成了一个小小的圈。
嗯……可以开始考虑，到时候该怎么解决血刃和水刃呢……
毕竟，这两把刀的锋利程度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