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年的目光在祂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莫天青不在……希望你没有安排掺和进程弈的记忆里面，不过，对你来说，他应该是可有可无的吧。”
散发着温和的神性的漂亮青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带着一点点莫名的笑意。
祂忽然沉默了下来，没有眼白的眸子，让人没办法看清楚他的真正的情绪。
大概……会被直接砍死的吧。
“唔……”被困在金色领域里面的尘清忽然发出了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些许痛苦，似乎是在沉睡中看到了什么，“对不起……”
程弈眨了眨眼睛，然后，站在在面前的长相和尘清一模一样的青年也跟着他眨了眨眼睛。
“……总算是找到了。”程弈神色淡淡的，一直用来砍人的匕首瞬间在他手里消失，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你应该看见得我吧，叫什么名字？”
在进行了片刻的思考后，程弈还是决定先问对方的名字，哪怕这人嘴里即将吐出来一堆关于“友情”的肉麻话让他留下来。
“挚友，你不记得我吗，我是俞云清啊。我的挚友，在这个世俗世界，唯有我才能够理解你，所以，和我就在留在这里吧。”俞云清直接上手握住了程弈的手腕，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真挚明媚。
呵。
程弈对此只有一个字的评价，他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按住了俞云清的脑袋，他的目光落在了周围。
熟悉的黑夜，熟悉的小巷子，过于缤纷杂乱的味道，还有路口的小网吧那边传来的吵闹声。
程弈记忆里面称得上最为清晰的地方，他一般都会来这边打游戏，按理来说，对他的家世来说不至于如此，但是，来这边容易有架打，总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找麻烦。
也不知道尘清有没有在看。
如果因为祂的介入让这一切泡汤，他离开这里后肯定要狠狠地揍祂一顿。
程弈咬牙切齿，而后，他注意到周围多了些许金色的微光。
是属于神明的韵力，他太熟悉楚泽年的气息了，所以一眼就察觉到这些韵力不属于楚泽年。
那大概就是尘清了。
这是在看的意思了？
程弈把被他按着脑袋然后干脆开始抱着他腰的俞云清一脚踹开。
没有了碍事的人之后，他静下心，开始安静地回想起来，而后清晰地看到眼前出现了自己和俞云清的身影。
他们似乎在对话……嗯……单方面的对话。
记忆里面的俞云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的手里是拿着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本，：“……看吧，今天的阳光依旧很温暖……时间也差不多了，虽然我回去后会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若是有你的话，若是你能够存在于那个世间的话……就一定让我消失的吧。”
记忆的程弈只是抬起漆黑有些许阴沉的眸子看了俞云清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俞云清这副谜语人的模样了。
“果然……我还是不太喜欢这本书里面所写的一切啊，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代替不了真正发生的事情。”俞云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有些许微弱的月光下，他那双眸子里面竟然显露出淡淡的金色，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程弈所站着的地方。
“那么，这一切，都有被你看见了吗？”
程弈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周围就被漆黑给吞没了。
无边的黑暗开始蔓延，不过，还是足够勉强看清附近的情况，虽然，现在真的什么都看不到。
“……啧，麻烦。”
程弈咬了咬犬齿，他还没好好消化刚才看到的事情呢，几乎是瞬间，身后似乎多了一份气息。
还算熟悉的阴冷的气息。
不过，身后的气息蔓延到了他的身前，莫天青那有些缥缈的身影出现了。
程弈一时间有些无言：“又是你……”
莫天青轻轻一笑：“‘又’这个字应该不太合适吧，我们上次见面是在挺久之前吧，现在不应该来点久别重逢的气氛吗？”
程弈给他了一个过于平静淡漠的眼神：“这次，我不会让你留下任何的痕迹消失，不可能有任何转世或者重生的机会。”
天天上赶着送死，明明感觉他还挺怕死的。
“陪在作恶的神明身边下场是这样子的。”莫天青带着微笑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我啊……天生就是恶人命，你之前不是说过，子怡明明是浔州人，但我的确成为了灵潭人吗，因为，那个灵潭的灵魂，被我吃掉了，在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才知道，灵魂……原来也是会惨叫的。”说着说着，他的笑容忍不住就明媚了些许。
见程弈一言不发，莫天青也收起了再多倾诉一些的想法，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程弈，楚泽年一定很喜欢你吧。”
程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天青忽然说出这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脸色泛红了一下：“大概吧……”
“他费尽心思编织了一个牢笼，就是为了把你关起来。”莫天青思索了片刻，“程弈，你一定不会喜欢被束缚起来，我并不打算说什么让你留在这里，毕竟我们之间关系又不好，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想，你真的确定好了就这样陪在楚泽年身边吗。”
程弈沉默了下来。
这样吗……
周围的黑暗在不断缩小，似乎打算将他困住。
莫天青缓缓走近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再仔细想想，你应该很想要自由对吧，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总感觉，思绪好乱。
程弈抬手抵住了额头，漆黑的眸子里面忍不住泛起一片水色，昏昏沉沉。
他怎么忽然有点看不明白了呢……
“程公子？程公子？”尘清试探性地喊了几句，但是程弈双目无神，只是呆呆地站在祂的身后。楚泽年的目光太过于凌厉，尘清背脊发凉，他勉强地微微一笑，“抱歉，吾好像喊不醒。”
而罪魁祸首则是饶有兴趣地眯起眸子：“这算是吾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