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卡敦!”凯特朗猛地转头,也不知道休卡敦听到多少,只是下意识有些心虚:“哥,我就出来透透气。”

  “是吗?”休卡敦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透完气了没?”

  “完了完了,哥,我们回去吧。”

  “好。”休卡敦扶住凯特朗,只是刚走没几步,他又回头看向桑娅,眸光冰冷:“我是怎样的虫不需要通过别虫的口传达,凯特朗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他,至于你,你属于你的,不要肖想。”

  “你根本就不适合他!”

  风光霁月,高贵的一如初见那般。

  桑娅从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休卡敦,明明他有不输于休卡敦的外貌,比雌虫更讨喜的性格,但就是比不上休卡敦在凯特朗心中的地位。

  可明明他比休卡敦更早认识凯特朗的。

  “呵,我不合适,难道你合适吗?”休卡敦抓着凯特朗的胳膊,将他抱紧怀中,伸手捏住凯特朗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喜欢他吗?你想跟桑娅在一起还是跟我。”

  “当然跟你了哥。”丝毫没有犹豫,甚至在对上休卡敦那双冰冷的蓝瞳时,凯特朗嘴角还挂着笑:“那你还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对吧。”

  “对,只要我还活着,会一直保护你。”

  “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穿着病号服,却没有一点病号的觉悟,凯特朗侧目看着失神的桑娅,实在不明白他跟自己说那些什么意思,甚至他不明白桑娅为什么跟自己一副关系很近的模样,明明他们之间并不熟。

  对于当初的随手之举,凯特朗甚至不清楚救得是谁,因为不重要,所以不在乎,他不需要桑娅的关心,也不想牵扯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交换的东西给桑娅,也不希望被缠上。

  他可以为了休卡敦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帮助对方坐稳家主之位,从而完成任务,同时也乐意回应休卡敦的情感,只要是对方想要的,他给的起的绝不会吝啬。

  等价交换,他不欠任何虫。

  凯特朗的确不太懂虫与虫之间的情感交际,但是道理都大差不差,更何况休卡敦对他来说本就不同其他的虫,随心惯了,凯特朗也不知道放纵到最后的结果,但是至少,现在他不会后悔。

  不是什么虫都能左右他的想法,犟种凯特朗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

  所谓的好意,他不想领,也懒得顺从。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而且我哥很好,再见桑娅。”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看在认识的份上,凯特朗愿意收起那份淡漠的刻薄。

  转身回抱住休卡敦,凯特朗又恢复到原本的潇洒模样,只是脸上还涂了药膏,笑起来总是有些滑稽:“哥,我饿了,你待会儿给我做饭吧。”

  “行,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爱吃,我不挑食。”

  ……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虫,桑娅久久不能回神,是啊,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多么可笑,陷入污泥中的他竟然妄想拽下太阳。

  简直就是恩将仇报,桑娅啊,桑娅,明明最难熬的都过去了,竟还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总是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抬眸看向耀眼的天空,太过晃眼,他竟然又想到了那天的情景。

  满身污垢的他看着逆光走来的雌虫,一身矜贵,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情感,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直到停在自己面前,趴在地上的他甚至能嗅到雌虫身上干净的茶香,是那么的醒神,衬得他是那样的不堪。

  但是出入那种地方的虫,哪有干净的,瞳孔涣散的桑娅在心中恶劣的想着,甚至有种对方触碰自己后,玷污那份茶香的快意。

  可惜他没有成功。

  昂贵的大衣落在他身上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太累了,累到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们玩的太过了。”

  包厢内的光线昏暗,但是雌虫站在那里,就无虫敢忽视,涣散的目光也有了聚焦的地方。

  “休,休少爷,对不起休少爷,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雌虫声音淡漠,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虫忍不住胆寒:“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还有,既然承诺他们的事情,就不要再出尔反尔,我不希望在新闻上看到拉纳卡休家族的任何丑闻,这个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你们了吧。”

  “不用休少爷,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处理好,一定。”

  趴在地上的桑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原来高高在上,肆意践踏他们的虫,也会有害怕狼狈的时候,还真是恶心,跟他一样。

  视线默默转移到休卡敦身上,还真是让虫羡慕的干净,明明差不多的年纪,有虫可以在云端,而有些虫,却只能在肮脏的污泥中挣扎,怎么能不让虫嫉妒呢。

  如今再次见面,即便沦落到混迹贫民窟,森*晚*整*理穿上廉价的衣服,对方还是那么的高贵,还要带走他碰都不敢碰的雄虫,所以怎么能甘心呢。

  半真半假,就是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只撬动了一点点,也能满足他小偷一样的心理。

  好可惜,他没有成功,明明是他百试不爽的招式啊。

  “哎,情真意切果然不适合自己。”

  有什么东西落下,指腹擦过脸颊,伸手捋了把束起的金色长发,长睫微颤,敛去眼底最后的懦弱,桑娅逆着光,朝着反方向离开,走进属于他的世界里。

  黑色的衣服裹住他欣长的身体,隐匿在更黑暗的深渊中。

  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军雌,可是为了所谓的权力,他甘愿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匍匐在掌权者的脚边,卑微的恳求着对方的施舍。

  回不去了,那就往更高的地方爬,十年、二十年,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个地方的掌权者。

  凯特朗、休卡敦,希望你们真的能做到勿忘初心吧。

  这样,挺好。

  .

  “休卡敦,哥,休卡敦哥哥!”

  没走几步就被休卡敦甩开的凯特朗一脸懵,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休卡敦身后,只是叫了半天,左腿都隐隐泛疼,还是不见休卡敦理自己的凯特朗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

  看着休卡敦的背影,凯特朗眉头微蹙,嘴角的弧度也压了下来,没有笑意的红眸看上去太过冰冷,裹挟着微不可察的戾气。

  站在阴影中,与平日自恣的模样判若两虫,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的凯特朗,又或者两个都是。

  许久,没听到身后动静的休卡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哪里还有凯特朗的身影,心中有些憋屈,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的休卡敦沉默几秒,终是转身回去去找凯特朗。

  凯特朗看似跟任何虫都能说上话,但是休卡敦知道,凯特朗的内心比任何虫都要冷漠,可是他为什么跟桑娅那么熟络,甚至能耐心跟对方解释那么多,最后还要跟桑娅再见!

  难道凯特朗还想回到这里?还是说想跟桑娅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可不管是哪个,休卡敦都不乐意帮凯特朗实现。

  再者,桑娅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休卡敦甚至不知道从哪里给凯特朗解释,可是凯特朗不问,却也会让他觉得不自在,像是对他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一样,哪又为什么这么快同意跟自己离开。

  就连休卡敦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明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凯特朗愿意跟自己离开,在举目无亲的主星,凯特朗能依赖的虫也只有自己,这还有什么他不满足的,扪心自问,休卡敦也不知道。

  休卡敦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凯特朗,可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心甘情愿往上贴的傻子。

  从小被称为天才的休卡敦,有一天也会被莫名的情绪掌控,这样太不理智了,一点都不像他自己,或者说从认识凯特朗后,他就逐渐变得不再像原来那个没有情感的休卡敦。

  不反感,却有种不受控制的紧张。

  双唇微抿,休卡敦努力压下心中的烦闷,前方左拐,还未完全调整好的情绪在看到凯特朗后立刻滞住,心也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凯特朗,你下来。”

  休卡敦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吓到悬坐在窗边的凯特朗,眼前的场景,让他的指尖都跟着发颤,有一瞬间对自己都心生不满,明知道凯特朗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还要跟凯特朗置气。

  “你不理我,我有点生气。”

  阳光照在凯特朗身上,感受着微风吹过,虽然依旧燥热,却也并不难熬,凯特朗晃了晃没事的右腿,侧目看向紧张的休卡敦,嘴角难得没挂笑:“你今天很不对劲,搞得我也不对劲。”

  “你生气,我也不高兴,为什么?”

  凯特朗问的很直白,却不单单在问休卡敦,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几天前他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看到休卡敦就想往上凑,即便出门玩,脑子里还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休卡敦。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虫了,凯特朗眉头微蹙,将心中的疑惑一并说了出来。

  “你喜欢我。”是的,他也喜欢凯特朗,这种喜欢不是对下属的欣赏,也不是对朋友的认可,而是雌虫对雄虫的喜欢。

  休卡敦喜欢凯特朗,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哥,我这么听话,你怎么还总是动不动就生气。”

  休卡敦:……

  对上凯特朗的眼睛,休卡敦知道,他说的喜欢跟凯特朗认知中的喜欢完全是两个概念,亏得他刚才还以为凯特朗开窍了,很好,榆木疙瘩。

  “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谈。”

  休卡敦小心的靠近着凯特朗,可就在碰到凯特朗的同时,他也被凯特朗抓住,对方用力一扯,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凯特朗扑去。

  “哥,打开你的翅膀,你带我飞一次。”

  说着不等休卡敦反应,凯特朗就抱着休卡敦从窗口坠落,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但很快趋于平稳,而凯特朗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翅膀,很大,很漂亮。

  “妈的,你疯了凯特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拥有良好教养的休卡敦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而凯特朗则放声大笑起来,他抱紧休卡敦,脑袋靠在休卡敦的肩头,气息微喘:“怕啥,哥,我带救生气囊了,你不飞,我们也死不了。”

  “疯子。”不知为何,休卡敦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对,我就是,所以不要惹我生气,哥,你最好了,下次不要丢下我一个虫,好不好~”

  “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