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栖顺着两个丫头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街道的尽头搭起一个宽宽高高的戏台,上面三五个美貌女子,衣裳薄如蝉翼,在上面翩翩起舞。

  “那是什么?”玉栖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而且还一脸赞叹:“跳得可真好看……”

  “好看什么呀……夫人不知道她们都是些风尘女子吗?穿得那么薄……都要羞死人啦!”

  “好人家的女子哪里像她们,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瞧瞧她们搔首弄姿的模样,怕是看到的人都在骂呢!”

  月釉倒也没有说太多,但是月采却看起来不满得很,玉栖往她面上看了一眼:“各人活法,只要没有害人,都不必这样苛责。”

  玉栖难得面上带了一点不虞,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月采的话,但更多的是因为她先前已经提醒过月采,但这丫头依旧不长记性,现在又将那些难听的话说了一遍。

  见玉栖面上不太好看,月釉轻轻戳了一下月采,月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玉栖告罪。

  大庭广众之下玉栖也并不想故意为难月采,于是伸手赶紧将她拽起身。

  “我知道你本性非如此,所以以后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就是,走吧。”

  “是,夫人。”

  玉栖带着两个丫头往街道的另一头走,沿途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还有奇奇怪怪琳琅满目的吃食。

  玉栖将方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一心看着街边的小摊小贩叫卖,偶尔看见真的喜欢的,再叫两个丫头买下来,而且与旁人不同的是,她一次都是买三份,将两个丫头完全给照顾到了。

  方才玉栖脸色不好看,但是未有多久她就抛之脑后,毫不因为之前的事情迁怒。

  月采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们恢复寻常模样,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玉栖总是惦记着两个丫头,并没有偏向哪一个。

  正当玉栖她们逛到最繁华处,忽然间人群中出现了一道尖叫声,玉栖下意识地就往那地方看去,就见从天而降一个什么东西离她们的方向越来越近。

  玉栖来不及反应,只来得及朝月釉月采喊了一声:“快走开!”

  玉栖喊的时候自己也往旁边躲,奈何人群散乱,她被撞了一下,直接就向地上倒去。

  玉栖心底彻底凉了,这若真的倒下去,怕是不摔死都会被踩死。

  就在她惊惧时,横伸出一只手臂将玉栖猛地拉过去。

  “夫人!”月采的声音遥遥的。

  玉栖身体不可控地倾倒过去,狠狠地砸在救命恩人的胸膛上,撞得她头昏眼花,下意识地攀住来人的胳膊。

  本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人们摩肩接踵,根本走不开,这一突发事件就像是砸在油锅里的一滴水,喧闹声吵得玉栖头昏脑胀,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是站着还是倒着的。

  “姑娘还好吗?”救玉栖的人一开口,玉栖就觉得自己的肩膀处轻轻震动,她的肩膀正好就与对方的胸膛紧紧挨着。

  玉栖下意识地就要站稳,张口就要向对方道谢,但是她一抬脚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那人垂首看了她一眼,“是扭伤了吗?”

  那人声音好听,但不是傅从深那样低沉,而是温温润润的像是一汪潺潺清泉。

  “有点疼……”玉栖试着动了动脚踝,然后就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姑娘略忍忍,若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看大夫……”男人声音依旧沉着温润,玉栖下意识点头。

  她脚上的痛意太过明显,而且在现代社会陌生人的好意也是极为珍贵的,所以她这会儿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有的没的。

  也就忘了……现在这里是古代。

  正在那人问玉栖的时候,月釉和月采也赶忙跑过来了,她们一手扶着玉栖就要离开那人,但是那人却先一步将玉栖打横抱起,往人群外走去。

  “欸!”

  “公子等等,那是我家夫人!你要带她去哪儿啊……”月采唤了声,那人头也不回。

  月釉和月采对视一眼,匆忙跟上。

  玉栖听到月采的声音,扭头就要去看,但是男人没给她这个机会,几步绕过人群就匆匆走开了。

  “欸,嘉许,那俩丫头不是你府上的吗?怎的急匆匆地往那边跑了?”

  街边一处酒楼。

  站在窗边的蓝衣公子一指街上的月釉月采,扭头问傅从深,“这外边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乱糟糟的……”

  傅从深闻声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月釉月采匆忙地扭过街道一角,视线中全然没有玉栖的踪迹。

  “方才似乎是杂耍台子上一个铁球飞出去了,险些砸到一位姑娘……是一位公子险险救下,只是二人大概不认识,那姑娘的侍女追上去了……”

  傅从深他们并没看到,是蓝衣公子身边的小厮将一切尽览于眼下。

  听完小厮的话,傅从深心中一凛,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就起身就往外走。

  蓝衣公子一愣,“欸,嘉许你着急去哪儿啊……”

  话音未落,傅从深人已经不见踪影。

  傅从深出来只带了两个小厮,他们紧赶慢赶,顺着围观百姓的指路,勉强找过去,但是偌长的一条街,根本不见月釉她们的踪迹。

  “公子,夫人说不定已经回去了……”都是跟着傅从深许久的人,但是他们一概不知傅从深和玉栖真实的身份。

  平日里傅从深和玉栖相处时间寥寥,除了傅从深几次提醒府里的下人好好照料之外,诸人都看不出他们二人的亲密。

  所以在傅府下人的眼中,自家公子和夫人真的是“相敬如冰”,若不是二人住在一个屋子,他们险些都要觉得这公子和夫人并非是夫妻。

  今日他们出来本来是傅从深为了和何续谈一笔生意,他们二人自见面以后,分明是有很多的机会问彼此的近况,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自家公子也没有向何公子介绍夫人的存在,这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是极为不正常的。

  何续公子与自家公子之间的关系诸人无一不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只不过后来何续随父辈去了上京。

  何续公子与自家公子虽然分别多年,但是这些年里他们二人之间来往依旧没有断过,两家开的铺子也是紧密相关。

  一个养蚕缫丝,一个织布染布,一个制作香料,另一个则负责输送……

  但是就在他们都默契的以为自家公子和夫人并不恩爱的时候,他们居然看到了自家公子黑沉的脸。

  似乎是因为夫人的不见踪影发火了。

  “公子,不若……”

  “去找!”傅从深声音极冷,他说着还往那百姓方才指过的方向去找。

  被陌生人送进医馆的玉栖根本不知道外边的傅从深已经找疯了。

  傅从深头一次将自己手里暗中养的人手派出去不少,顺着玉栖她们消失的地方,一点一点的铺开找去。

  而且就在不久后,何续也收到傅从深的消息,他依言将自己临近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二人几乎将玉栖消失的那个地方翻了一遍。

  一盏茶的时间后,傅从深没有找到玉栖,而是先和月采和月釉碰上。

  两个丫头怕也是找疯了,鬓侧都是汗珠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托人往府里边送信,以为傅从深还在府里。

  “带走夫人的是谁?”傅从深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和玉栖的关系如何,暴露什么的都不及玉栖的安危。

  他最担心玉栖是被有意带走,玉栖第一次来上京,哪里认识别人,若是忽然被坏人带走,怕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她。

  傅从深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

  若是玉栖受到丝毫伤害,那他也脱不了关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在这上京,若是真的有人对玉栖怀有恶意,那无疑是冲他来的。

  而玉栖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嘉许,据说你找的是一位姑娘……”何续一开始接到消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从深是什么,也会因为某一个姑娘而担忧吗?

  挂心一位姑娘……可能性简直可以睥睨太阳打西边出来。

  “是……”傅从深想了下还是决意瞒下,“是我刚过门的妻子。”

  何续一脸惊恐: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你先前不是一心……”何续说到一半忽然僵住,傅从深也看了他一眼,“勿要胡言乱语。”

  “可是熙和公主一心要嫁你,就连皇帝也是这样说过,而且……那个时候你不是默认吗?”

  何续觉得自己是听到了什么荒诞无稽的笑言,但是傅从深却看向某一处:“我从来都没有默认,只不过当时是没有机会,皇帝不让我开口……而且公主……”

  说到公主,二人都默契的沉默了,他们二人都知道那位公主是什么性格,当时不是傅从深不想拒绝,而是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那位公主娇蛮任性,宁可派人将傅从深锁住,也不让他出来回话。

  皇帝险些以为傅从深是心甘情愿 。

  “所以你是当真不喜欢公主?”何续又问了一句。

  “是。”

  “那你喜欢谁?”

  “我……”傅从深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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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恶心人的第三者……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