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摸着季景放在轮椅上的手,道:“嗯,我一直都知道,我也一直都相信你。”他抓过季景的手亲了亲,认真的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季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有些窘迫,羞恼之下狠狠瞪了某人一眼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放过你了,我告诉你,明天你必须当着我的面,让安然给你看看腿,不许再推脱了。省的我一天到晚走到哪里都推着你,沉死了。”

  唐宁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笑着敷衍道:“不急,再等等吧……”

  自那天之后,唐宁会每天在季景的陪伴下,在下午来安然的诊所坐坐。他绝口不提让安然给他治病的事情,只是坐在诊所里跟安然聊聊天,喝喝茶,忙的时候,他便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安然给人治病。

  他也曾暗自里怀疑过,安然是否就是他丢失的弟弟。可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否决了:怎么可能?自己的弟弟比安然小了一岁,再说,当初他是在D省不见的,怎么也不会被N省的一个老中医捡到吧?

  不过他依旧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每次看到安然的时候,便会自然而然的涌起熟悉感和保护欲。好在他很快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无需去问为什么,自己已经为了儿童基金会投注了那么多心血,那顺从心意,让自己多一个“弟弟”又有什么不好呢。

  安然虽然对唐宁暂时不让他治病有些小遗憾,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当唐宁对他的医术有了信心的时候,一定会同意让自己治病的。再加上,诊所虽然多了两个闲人,但是气氛却是热闹了不少,这让从小寂寞惯了的安然无比满意,每天在诊所进进出出也都是乐呵呵的。

  他是满意了,可是白奕辰却不爽得很。好不容易他和小安之间的关系有了点进展,可谁知道自己刚想没事去他诊所帮帮忙,顺便增进增进感情什么的,却突兀的多出两个大灯泡。而且就唐宁对安然的态度而言,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有了季景做爱人,还以为对自己的小安有什么企图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化醋意为力量,在听说高远曾试图去千年堂找茬之后,白奕辰终于暴走,亲自上阵,在两人都涉及的商业领域,对高远的远成集团全面宣战。

  在他看来,自己的爱人,自然是由自己来保护,就是再敬重你唐宁的人品,也无需你对我的人太过关心……

  这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孙鹏突然来找安然,他虽然经常去白奕辰家,但是却很少踏足千年堂。所以安然对他的到来十分诧异,不过,孙鹏很快便说明了来意。

  原来,从小将他看到大的一位伯伯之前生病住院,被检查出肾脏有病,便在家属的同意下,摘除了一个肾。由于刚刚动完手术,所以孙鹏想前去探望一下。可是转念一想,想起安然的医术很不错,便顺路拐到碧水云居找安然,希望他能跟自己一起去看看那位伯伯,帮他开个补身体的药方。

  安然看看时间,觉得离唐宁来还早,估摸着应该能及时赶得回来,便点点头,同意了。

  由于时间已经接近午高峰,京城的路况一如既往的差,两人坐孙鹏的车,到达医院附近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一点了。二人在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就近找了个比较干净的饭店,准备吃完饭再去看望病人。

  这家饭店的环境不错,而且吃饭的人也都很自觉地用很小的声音交谈,只有他们旁边不远的桌子上,坐着两个男人,吆五喝六的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吹牛谈笑。

  由于下午要进病房,所以孙鹏没有喝酒,而且为了节省时间,两人都吃的比较快。看看时间,怕正好赶上病人在午休,所以两人决定在饭店里等一会,百无聊赖之下,两人便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客人讲话。

  从谈话中,可以听出,这两个人都是他们要去的那家医院的大夫,其中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实习生,而他称呼对桌的男人为“贾主任”。

  “贾主任,我再敬你一杯。”实习生十分殷勤的给对方将酒满上,拍马屁道,“您上午的这台手术,做的实在是太利落了,简直让我叹为观止。能跟着你实习,实在是我的福气啊。”

  贾主任脸色微红,似乎已经喝了不少,他推拒道:“不喝了不喝了,下午虽然没有手术,但是被人看出喝酒也不好。”随即,他夹了一筷子鹅肝放进嘴里,得意的笑道:“嘿嘿,小马,跟着我,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等闲了,你贾哥慢慢教你。”

  小马闻言连声道:“是,是,有领导您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跟您实习三个月,比我在学校几年加一起学到的东西还多。”

  贾主任似乎被他拍马屁拍的十分舒服,反手给小马的杯子里满上了酒,道:“来,你也喝点。我跟你说,你就在我这三个月待下来,保证你将来无论去了哪个医院,那都升级升的跟坐火箭似的。”

  “哎,哎,领导,我可不能喝了,我现在已经有点多了,再喝的话,下午就上不了班了。”小马赶紧推拒道。

  “哎!你怕什么?你的领导是我,我下午给你放假,你就喝吧。”贾主任说完,看着小马将被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对!年轻人就是得有这劲头。领导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准没错。”

  说着,他得意洋洋的指点道:“你知道吗?我们做外科医生的,有几条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走到哪里,绝对都适用。”

  小马闻言赶紧坐直了身子,一脸谦虚的道:“您说!”

  贾主任伸出一个手指头,得意的道:“这第一嘛,就是不能冒进,要保守。”他看着对面年轻人不解的眼神,便解释道:“就是比如说,现在你手里有个病的很严重的病人,需要出一个治疗方案。现在有两种,一种是传统方法,大家都这么做,不过肯定是治不好病,只不过是白花钱,给病人和家属求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