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简行愿脑子已经有点晕了,匆匆换好鞋就往卧室走,门关得哐当响,好在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也不用担心会吵到谁。
开了灯,随手把手机扔到床上,径直往卫生间走,刚打开门,正要进去,床上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简行愿现在不想管那烦人的铃声,他只想快点洗个澡清醒一下,听别人讲完那段过往,他觉得他现在极度混乱。
盯了远处的手机半响,他转身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要时不时给我打电话
……
……
好
虚妄拽住现实,非要他打开梦的门扉。
快步走到床边,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简行愿觉得刚刚一切的繁杂都变得井然有序。
他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简行愿?”
有序又变得无序。
简行愿缓缓坐在床边,轻声答道:“嗯,我在。”
“我有打扰到你吗?你刚刚睡着了吗?”
“没有,但在做梦。”
“嗯?”
简行愿不欲解释,悄声问道:“在哪里?声音好糊。”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出声时,清晰了不少。
“刚刚在被子里,现在好了吗?”
简行愿笑着说:“继续在被子里吧。”
木时云问:“为什么?”
像只对我一个人在说话。
“挺好听的。”
“可你不是说很糊吗?”
简行愿本来只是随便一问,现在又担心人着凉。
“能听清,赶紧躺下。”
木时云很快答应,“好吧,听不到你再跟我说。”
“不会听不到的。”
又是一小会儿窸窣声后,朦胧地声音再次传来。
“简行愿”
“嗯”
“你……”木时云努力在想要说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觉啊?”
简行愿诚实答道:“还没洗澡。”
“那……那……那……”木时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又不想挂电话。
于是在简行愿提出要边打电话边洗澡的时候,木时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简行愿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一边架子上,提醒道:“我等会儿可能会听不清你讲话。”
“没关系,我……等你洗完再说话。”
简行愿轻笑,等我洗完?
这是非要陪我不可?
其实把手机放外面也可以,洗完再打电话也可以。
虽然语句赏析没什么标准答案,不过简行愿这个出题人表示可以给木时云的理解打满分。
于是,他答道:“好啊。”
电话那头不出声了。
简行愿凑近手机,说道:“还没开水,现在还能听到。”
木时云小声问:“那你现在在干嘛?”
“在脱衣服。”
“……”
“在脱裤子。”
“……”
简行愿突然问:“你开免提了吗?”
“没有,我能听见你说话的。”
“嗯,等会儿听不见也别开,会很吵。”
木时云打了个小哈欠,他怕自己等会儿睡着了,于是小声催促道:“你快点。”
简行愿轻声嘱咐:“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嗯”
虽然一个说不用等,一个迷迷糊糊应着,不过谁都没有挂电话。
水流声响起,木时云听着耳边潺潺的水声,越来越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时间走得好慢,像被人刻意拖住,越来越沉重,可是等它来了又要说什么呢?要怨它慢吗?还是愁它快呢?
水流声好像也变慢了,缓缓流进木时云的耳朵,像催眠曲,他忍不住小眯了一会儿。
……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再次清醒时,手机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重新按亮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数字提醒他,时间并没有过多久。
划开锁屏,看着正在通话的界面,木时云有些疑惑。
为什么没有声音呢,难道这么快就洗完澡然后睡觉了吗?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半支起手臂凑近底部去听。
是呼吸声,真的睡着了?
有点急,在做噩梦?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木时云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简行愿?”
被困意浸泡住的声音又黏又嗔。
“嗯”
带着沉闷与压抑的轻哼,让木时云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一定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于是他着急地放大声音又叫了一句。
“简行愿。”
又是一声闷哼,“别叫了宝贝。”
听到声音,木时云这才放心地放下手机重新躺下,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叫醒你的,你刚刚……”
“我没睡。”
木时云脑子早就歇了,也就一根神经被他自己牢牢抓住。
他缓声问:“那你现在……”
另一边极速答:“还在浴室里。”
木时云借着仅存的一点点意识,还在问:“那为什么你的呼吸……”
“再叫我一声。”
被打断的木时云丝毫没感觉到什么,十分听话地回复了那沙哑的声音。
“简行愿。”
水流声再次响起又很快停下。
木时云疑惑道:“你又在洗澡吗?”
“洗手。”
洗完澡再洗手?
木时云:不合理!
只有一根筋的木时云:合理。
“好了吗?”他问。
“嗯”
简行愿穿好浴袍拿着手机走出浴室,问:“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醒了?”
木时云小声答:“说了要等你的。”
简行愿慢步朝床边走,“等我是想要说什么?”
“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等我?”
“不知道。”
木时云的声音逐渐被睡意掩盖,小得几乎听不清。
困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也要跟他打电话吗?
简行愿坐在床边,耳边听着他细微的呼吸,眼睛盯着床头柜上那一盏弯月形的台灯。
“简行愿。”
不知道说什么的木时云凭着本能叫人。
“嗯”
简行愿一边应他一边伸手触碰台灯旁边的开关,本来停在底坐的月亮瞬间亮起,随后缓缓悬浮在半空中,带起了本来挂在尖上的银色手链。
木时云问:“你要睡了吗?”
“还没。”
“快睡吧。”
“好”
简行愿关了房间灯,那月亮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他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两条银色链子下面缀着的两颗小银铃。
寂静黑夜里,铃声格外清脆。
木时云迷迷糊糊还在提问:“什么声音啊?”
“铃铛。”
“好听。”
简行愿听着他困到不行的声音,轻哄道:“木时云,你该睡觉了。”
“嗯,你陪我。”
简行愿慢慢躺上床,把手机放在眼前,轻声应道:“陪你。”
“简行愿。”木时云又叫他。
“在呢。”
“你的声音好不一样啊。”
简行愿挑眉,嗯?现在才发现?
他顺着木时云的话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呢……
听着手机里平稳的呼吸,简行愿没再说话,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后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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