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游戏竞技>王车易位[D5电竞]>第122章 残局王将

  ·以那未竟的一步走向君临。

  “雕刻家!”解说惊呼。

  “West背着我们藏了一手啊,以前只看到Joseph玩雕刻,原来IAW是双雕刻!”

  “这可是West的雕刻家首秀,会是他的杀手锏吗?”

  “对面是FK,West不得不赌上所有!”

  “FK也很赌啊,佣兵不要了,换上空军、入殓师,明牌我要和你保平!”

  “还是没有Bo2拼,黑白双煞都上比赛了。”

  “哈哈哈也是!”

  为什么这么拼呢?

  观众不解,都是稳进季后赛的队伍,当下阶段积分并没有什么增益,一旦总决赛开战,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这么想来,这场鏖战似乎也失去了意义,FK和IAW,不论输赢,都不会影响彼此的处境。

  这又不是最后的冠军之争,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言希当然可以藏着底牌,在决赛的时候打出王炸,可他不想输,不想再输给FK,他要踏平IVL最巍峨的山!

  就如解说所言,赌上所有——底牌、困兽、愤怒……他要在死局里搏出一条生路!

  言希双手交叉,而后慢慢舒展,游戏开始,他出生在红教堂正中心。

  “大推有一个人West敢赌吗?”

  “雕刻在往推墙走,4号是冒险家,再往里一点就能看到了……West转身了!去小房,没有问题,顺着这条路线,剩下的三个人都近在眼前!”

  言希再一次与幸运女神擦肩而过,全员拉点,第一个撞脸的是祭司。

  “废墟心跳废墟心跳!”祭司边报点边往墓地转。

  “悠悠球,三台起步啊。”只需要跑一个,求生者毫无压力,都在调侃溜鬼的YOYO。

  “操!你们赶快修,闪现好了没,给我报一下!”

  “没好,还有15秒……10、9、8……”

  墓地高墙林立,长板居多,适合求生者的发挥,但是地形太过狭窄,反过来,也是雕刻家的天堂。

  祭司消耗掉自己的所有门之钥,转不出墓地,安全点一下子成了陷阱,被言希瓮中捉鳖。

  天使与恶魔高歌猛进,“智慧”与“俊敏”十字围杀,祭司想要躲避雕像的“千钧”之力,却是自投罗网。

  两组雕像的瞬息,秒杀。

  “卧槽新人有点猛啊!”YOYO大喊,“空姐呢,空姐救一下!”

  空军在中场修机,听到祭司的呼喊,抱着把枪赶来支援,但还是晚了一步,祭司上椅的瞬间,绚烂的烟花在雕刻家身上炸开,像一团爆裂的火焰。

  “有演子,卧槽有演子!”YOYO大叫,“队长,纳米粒他演我!”

  “我操还不是你溜的太丑陋,白瞎我一杆枪!”纳米粒回嘴。

  “闭嘴!”队长肖九烦死了这两个人,机关枪一样,一打比赛就叭叭个不停,警告他们,“都给我认真点儿,我们不能输!”

  想起和队友的约定,YOYO不再贫嘴,收起懒散的态度,严肃起来。

  空军趁雕刻家眩晕,秒救祭司,没有坐满血条,只能牵制来补,二溜的祭司仿若天神下凡,贴脸躲夹,夹缝躲刀,秀得所有人头皮发麻,等到YOYO倒地,场上密码机的进度加起来,只剩下两台不到。

  “入殓棺材自己留着,不救了,直接卖!”肖九掷地有声,队伍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冒险家挖书页准备强开密码机,入殓师将灵柩运到地窖口,空军翻箱子——全员为开门战做准备!

  言希曾经在赛后采访里说:“我想赢一次FK。”

  一句小小的flag,被FK所有人记在了心里。

  他们也曾屠过龙,知道这个位置多么受人觊觎,IVL若有阵营,只能化为两派,他们是擂主,其他九支队伍都是挑战者,联合起来,对盘踞王座的恶龙发起冲锋。

  他们是深渊四的王者,他们是旧时代的神话,他们所向披靡,他们无坚不摧!

  额角的汗水越积越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祭司的血条还没有流尽,言希知道他不能等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换牌!

  All in!

  绝杀!

  “West切传送了,入殓师被秒了!返生吗?灵柩在地窖口——他不返,他要等West挂他!West选择不挂,直接去追冒险家!”

  “冒险家用掉了所有的书页,场上还剩一台密码机。West和冒险家隔着墙,敢放雕像吗?敢吗……夹中了!雕刻家翻窗,预判雕像,蓄力刀——冒险家倒地!”

  “入殓师还没有自愈起身,空军在破译最后一台密码机,求生者不想救,密码机直接通电,West没有挽留!空军有怀表,中场卡耳鸣,入殓师直接开门……难了啊!”

  电光火石间,形势急转,解说的嘴如同机关枪,语速快得像在说绕口令。

  肖九:“他没带一刀!”

  纳米粒在中场卡耳鸣,道:“我有怀表,虎子他要投你,你半血小心点!”

  “没事,我有棺材。”整场比赛,存在感最低的Jaguar出声。

  坟场刚刚照亮的时候,Jaguar信心十足,但他很快吃到一层伤害,脸色凝重了,不敢再点门,于黑白棋盘上来回游走,警惕四面八方可能出现的雕像,然而此时,言希的手却停了下来,两个人隔空对峙,言希俯视着大门的入殓师,坟场的时间所剩无几,他只有一击的机会!

  “入殓师的血线很危险,一个雕像就会倒地,大门开了六成,他现在不敢头铁点门。”

  “好在他是入殓师,倒地后能返生,换作别的角色,雕刻处理掉空军,就可以去大门捡人了。”

  “趁这个机会,空军敢来偷人吗……空军动了!”

  坟场的最后一秒,言希孤注一掷,锁定入殓师的位置,十字合成,坟场消失,言希被拽回现实,下一秒,入殓师倒地——预判雕像还是中了!

  但是眼前的威胁更大,空军摇着怀表靠近,已经近在眼前,他不能让空军救下冒险家,这会给入殓师返生开门的机会!

  言希的手脚发凉,汗水一滴一滴打在桌子上,左半边身子酥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啮食,二段表摇起来了,他判断不出空军的位置,胳膊绷直,青筋暴起,赌上所有,凌空一刀!

  所有人的眼前闪起一道红光——

  “恐惧震慑!”

  “空军震慑了,West有机会了!”

  “棺材在四号机地窖点,离大门不远,不能管空军!West在往大门赶,投坟场,照到了,一夹——没中,第二夹,还是没中……可惜了!”

  “没关系,入殓师半血,只要West能及时赶到大门!”

  “能来得及吗,能来得及吗?West——”

  这并不是决赛,解说却看得激情澎湃,即便不是游戏中人,他们也能看出West想要赢的决心——他太想赢了,新的王者要君临,必须斩下旧王的头颅!

  “门开了!入殓师出门,来不及出刀了,West只有雕像了!”

  伽拉泰亚只有手中的雕刻刀,可惜是失败的杰作。(1)

  “入殓师出门,空军投降,恭喜FK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太极限了,再晚一点就是四抓,这场比赛的mvp必须得给入殓师的灵柩!”

  “惊险,太惊险了……West已经打得很好了,开门战处理得非常细腻,先拿坟场打倒入殓,再解决空军,如果不是入殓,换作其他人,是起不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只是West的雕刻首秀,IAW这个新人真的不可以小觑,记得夏季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被FK制裁过,现在反手还给FK一个三杀,他的进步太大了!”

  无论解说如何称赞,输了就是输了,这场比赛和之前那场何其相似,都是要争四的局,都是棋差一招,都止步在胜利的边缘。

  言希抬头望了一眼天,他看不见天,灯光刺眼,像一团火热的光球,照得眼睛灼痛,泪水还没有流下,就已经干涸,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是那个输了比赛会哭鼻子的毛头小子。

  环顾了一周空荡荡的观众席,言希心想:真好,没有人看得见他失态。

  裁判向他确定比赛结果,言希点点头,擦掉额头的汗珠,站起身,抬起左脚,右脚紧随其后,克制、镇定,一步步走下赛场。

  “牛啊!”

  “666!”

  “小言今天可以的,雕像很准!”

  队友们鼓掌称颂,站起身迎接他们的英雄。

  言希勉强笑着,却不和任何人对视,回应了两句,兀自走向角落的位子。

  “FK还是不好打,等我回去复盘,你们都有问题,今晚一个也跑不了!”林风拎着包,第一个走出备战间,队伍稀稀拉拉地出门,言希被落在后面。

  “真不走,不用我帮忙?”刘世轩问乔长青。

  “不是有威斯特吗。”乔长青摆手,“你先走,让我和威斯特说几句话。”

  “你干脆改名Doctor.乔吧!”刘世轩清楚乔长青的想法,嘴上却不饶人。

  “滚啦滚啦,快滚!”乔长青推了他一把。

  刘世轩拿背包抽了他一下,走出备战间,还贴心地半掩了门。

  “威斯特。”乔长青转动轮椅,来到言希身边。

  言希埋着头,看似在收拾背包,其实魂不守舍,鼻子时不时抽一下,眼眶热热的,听到乔长青的声音,差点掉眼泪。

  “你怎么不走?我,”言希哽了一下,“我可不想管你!”

  乔长青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轻笑着,揽过言希的手,把它们搭在自己肩上。

  “来,抱抱。”

  言希措不及防,与微笑的乔长青对视,接触到他的目光,鼻子一酸,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就像夏天的一场暴雨,没有预兆,太阳还挂在天边,就已成瓢泼之势。

  一个狠狠的拥抱,抱得乔长青肋骨都在痛,但他没有退缩,没有抗拒,回抱言希,拍着他的背,以防他哭抽过去。

  “我本来,本来能赢的,我那个,那个雕像,中了的——明明中了的!我还把空军,空军震慑了,你看见没,看见了没,我能赢的呜呜呜……”言希哭得撕心裂肺,喉咙干涩,有几个音劈了,仿佛被利器划伤了嗓子。

  “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你今天特别秀,坟场秒入殓,震慑带怀表的空军,雕像特准,刚才风sir夸你了,听到没,大魔头夸你了!”

  乔长青心疼地拍拍言希,他家小孩儿又受委屈了,怪他,前面打得不好,压力全落在了言希身上。

  “呜呜,呜呜呜,呜……”言希哭得眼睛疼,趴在乔长青肩上,哭湿了乔长青的队服。

  他不想哭的,他可以在镜头面前忍住,可以在观众面前忍住,也可以在队友面前忍住,可是面对乔长青,委屈自然而然就跑出来了,藏都藏不住。

  不仅是为比赛委屈,还包含了几分不可明说,言希借着这个正当的理由,宣泄心动和不能心动的苦涩。

  就连宣泄也不是肆无忌惮的,他只哭了短短一分钟,言希抬起头,囫囵抹了两下脸,火辣辣地疼,乔长青拿纸替他揩泪,言希想拒绝,却抬不起手。

  他是快要干渴而死的旅人,就让他在这片绿洲停留片刻,片刻足以。

  他要做小偷,偷来一点点神明施舍的蜜糖。

  乔长青拿起队服,披在言希的肩上,就像为征战归来的王者加冕。

  “残局的王将,威斯特,你知道这个挂件的含义吗?”

  言希懵懵地摇头。

  “以那未竟的一步走向君临。”(2)

  乔长青笑了,手心向上,言希半梦半醒地把手递给他,被乔长青牵引着,抚上他的胸口,隔着衣服,摸到下面怦怦的心脏。

  “我的王将,”乔长青起誓,“你没有输。”


第六卷·王车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