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气氛有些诡异,
西稹推开他们,不满道,“你们干嘛?”
东方棠棣示意他别乱说话,“没什么。”
沈红雨读懂一二,主动解释道,“放心吧,不会打你。”
沈寒衣承认,“对,我们刚洗完澡,打算睡觉。”
原来、你们真在洗澡。
西稹有些激动,傲娇道,“我没说错吧。”
防止西稹说错话,江枍榆又捂住他,在其耳边小声道,“西稹,别说话。”
西稹偏头,挣脱开,不满同时也不解,“为何?”
江枍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想办法让人闭嘴,安哄道,“你先别说话,我们回去说。”
有些莫名其妙,西稹恍惚,却不想错失机会,坏笑道,“江枍榆,回去我不想说,但我有事要做。”
“好,我们回去再说。”江枍榆一口答应。
沈红雨没多待,毕竟她们此时,衣着不齐,有失礼仪,匆忙告退。
目送她们离开,几人松口气。
西稹乐弯眼角,欣喜道,“江枍榆,我们也回去吧。”
突然,东方棠棣环顾四周,问道,“江旻呢?”
西稹有些印象,依稀道,“他回去了,他说没人陪他,他就回去了。”
江枍榆有些恍惚,“什么时候?我没印象。”
“他自己说的,然后就走了。”西稹。
“好了,回去了。”
“走吧,回去了。”
回到房间,西稹没点蜡烛,让江枍榆坐床上。
江枍榆摸黑,有些不适,“西稹?不点蜡烛吗?”
“不点。”
西稹推到他,十指紧扣的手,举过头顶,俯身亲吻。
火急火燎的探入舌尖,微喘,带有命令口令,“江枍榆,回应我。”
羞涩又生疏,但江枍榆当真回应他,动作迟钝,却更加吸引西稹,不断索取。
江枍榆闭眼享受,生疏的回应,渐渐内心也渴望,渴求索取,渴望品尝西稹,得空的手,无意识搭上西稹肩。
西稹抚上肩的手,加深亲吻。
淡淡血腥味,在嘴内化开,江枍榆皱眉,推开西稹,严肃道,“西稹,你干嘛。”
黑暗中,看不清江枍榆脸色,急促的喘息,还是能听出他的生气,西稹焦急解释,“是我血,我没咬你。”
“我没说是我血。”江枍榆生气道,“你咬自己干嘛?”
西稹错愕片刻,坦诚道,“早上的伤口,刚用力过猛,裂开了。”
“……”江枍榆。
无奈片刻,江枍榆抚上他脸颊,拇指在嘴角轻擦,诱哄道,“西稹,还亲吗?”
“亲。”
江枍榆抬头,主动寻找西稹的唇,温柔亲吻。
单纯的亲吻,没有过多,却比之前的激烈的吻,更加激烈,心脏剧烈跳动,耳鸣失聪。
此时此刻,只感受这个吻。
江枍榆主动吻他,这让他慌乱无措,心跳跳动,不受控制,只觉异常甜蜜。
唇瓣分开,江枍榆挡脸,害羞道,“今天先这样,快睡吧,伤口好了,明天在亲。”
西稹一个劲点头,被此时的江枍榆,迷得神魂颠倒。
昏暗房间,有些急促的呼吸,和躁动的心跳,还有一股香味,很浓。
香味扑鼻,沾满整个房间,萦绕鼻息之间。
江枍榆好奇道,“西稹,你今晚没泡澡。”
西稹会意,主动解释,“亲吻会有,不浓,也不淡。”
确实没他泡澡时浓,江枍榆回忆之前的事,心有余悸,主动与西稹商量,“西稹,你下次能不看别人洗澡吗?”
西稹一时哑然,强调道,“我没看她们洗澡,我只是确认胎记。”
江枍榆不恼,耐着性子,“我知道,下次能不能也不看?”
“我想想。”
“……”江枍榆哑然,本以为他会干脆,一口答应,不曾想,会是一句他想想。
西稹凝思片刻,同意道,“可以,我让百药子自己去看。”
“……”江枍榆:真执着。
江枍榆有些讨好口吻,“西稹,你能在答应我一件事嘛。”
“说说看。”
沉默片刻,让他别在别人面前赤裸,不太好开口,有些羞耻,相比羞耻,他更不喜别人看他,放下羞耻,开口恳求道,“下次,别在别人面前裸着。”
西稹没多想,直言,“那我上药呢?”
一时哑然,江枍榆包揽上药,“我帮你上。”
西稹有些欣喜,问道,“很严重呢?也不行?”
“……”江枍榆,忘了他身在江湖,时常会伤很严重。
“除了上药,其他时候都别裸。”江枍榆看似商量,实则带着强硬。
西稹一口应下,“可以。”
安静一阵,江枍榆没睡意,又找西稹聊天,“西稹,你睡了嘛?”
“没有。”
江枍榆忆起少林棍,心念软剑,放软声音,“西稹,我想拜你为师。”
“想通了?”西稹有些打趣道。
江枍榆大胆承认,“嗯,师父,你能交我软剑吗?”
西稹有些哑然,直言,“你是为了软剑吧。”
“有、不全是。”
“我还没同意,收你为徒。”
“师父,我都喊了,你怎么能不收?”
西稹突然肃然,“可以收,但不能碰软剑。”
江枍榆不满,问道,“为社么?”
西稹解释道,“你不适合,我看你底子,学习少林棍法更合适。”
“师父,你在考虑,我有学习软剑天赋的。”
“你没有。”
“承认是师父了?”
“嗯。”
“师父。”
“嗯,快睡吧。”
金蝶即使在白日,也金光闪闪,配上金灿暖阳,更是耀眼,让絪縕崖添加一份生机,一份和谐。
正午的暖阳,在微凉的气候中,带来温暖。
西稹喝着暖茶,认真审视江枍榆习武,一招一式,都是听从他吩咐,不敢马虎。
平常有多惯着他,练武就有多苛刻,一丝不苟,秋季凉爽,他都大汗淋漓了,衣裳都被汗水打润了,都不让他休息。
西稹稍稍满意,松口道,“休息会。”
一句休息,江枍榆撑着竹棍,弓着背脊,大口喘气,脚边还倒着一人,江旻直接趴地。
得以喘息松气,江旻也恢复一些力气,心有余悸道,“太、严了吧。”
江枍榆眼睛轻阖,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手脚都在发软,有些虚弱,也不忘应和,“对、好累。”
旁观的东方棠棣,站出来为西稹说公道话,语气很是打击他们,“这就累了,强度还没跟上我,就别提西稹了。”
江旻呼吸急促,努力平缓,保持口齿清晰,“怪不得、他轻功那么厉害。”
他厉害的何止轻功,武功也是让他望尘莫及,竹棍敲打江旻,江枍榆微微颔首,“别躺了,去端菜。”
江旻指节都无力,哪还有力气,果断拒绝,“没力气,你怎么不去。”
江枍榆也很诚实,“我也没力气。”
他们都脱力了,东方棠棣摆上碗筷,端过百药子手上饭菜,催促道,“别躺了,吃饭了。”
西稹端杯热水,递给江枍榆,温柔道,“喝点水。”
饮完一杯水,江枍榆也算缓存过来,坐在竹凳上,小声抱怨,“我能体会你胃口小了,这几天我胃口都变小了。”
西稹瞟一眼米饭,有些无奈,诚实道,“你胃口没小。”
江枍榆尴尬片刻,“没小吗?”
东方棠棣有些不愿打击他们,“才几天而已,你们就虚脱了。”
“几天?我感觉过了半年。”江旻有些恍惚,只觉全身软无力。
江枍榆心生佩服,更加崇拜西稹,“师父,这些天辛苦你了。”
咀嚼米饭的动作微顿,西稹淡淡点头,“还行。”
吃完饭,几人又觉得无聊,随处乱逛。
很是无聊,西稹埋怨四时效率,“四时也太慢了,都快半个月了。”
江枍榆并不觉得无聊,这些天练武,每晚都睡得早,还睡得沉,西稹也没折腾他。
好些日子没见绮容,突然出门,让几人晃神片刻。
西稹率先反应过来,上前行礼,“仙姑。”
绮容神色温和,似乎真的释然了,有些道歉口吻,“这些天,抱歉。”
“仙姑言重了。”西稹。
寒暄两句,沈红雨端来水果,敬重道,“吃点水果吧。”
见到沈红雨,西稹思绪回归,猛地想起胎记,“百药子、胎记,我们还没确认呢。”
江枍榆急忙拉住他,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嘘、别说话。”
百药子也恍然,微微点头,“没事,不慌。”
西稹的话,引起绮容注意,问道,“胎记?什么胎记?”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总不能直言,他们准备偷窥你女儿香肩吧。
西稹不懂他们顾虑,直言,“百药子身上有胎记。”
绮容有些恍惚,问道,“什么样的胎记?”
西稹也相当直接,靠近百药子,伸手垮了一半衣裳,露出右肩,顺便也露出吻痕。
“……”百药子。
“……”东方棠棣。
锁骨处的吻痕,西稹没在意,反而是正圆中心的吻痕,让他恍惚,困惑道,“百药子,我印象中,你这没这么红。”
百药子扯回衣裳,怒道,“本来就不红。”
莫名被凶,西稹困惑,反驳,“我刚看明明是红的,很红的那种。”
“……”百药子。
“……”东方棠棣颇为无奈郁闷,揽着羞愤的百药子,傻乐赔笑。
江枍榆颇为尴尬,拉过西稹,俯身在其耳边道,“别在说了,闭嘴吧。”
“我又没……”更加莫名其妙,西稹从容不迫道。
江枍榆尴尬赔笑,捂住他嘴,替他道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打断他们微妙的气氛,是呆滞许久的绮容,不敢置信道,“你、怎么会有胎记。”
沈红雨惊讶,与沈寒衣上前,逼问,“你哪来的胎记。”
百药子后退半步,与她们保持距离,微微蹙眉,理直道,“我出生就有。”
沈红雨不信,眼神狠厉,逼迫道,“你怎么会有!这是我家才会有的、”
?
百药子茫然,错愕道,“你家?”
诡异的氛围,愈发微妙。
西稹仿佛状况外,还不忘为自身辩解,“我没说错吧,有胎记,虽然我当时只晃一眼,但……”
“西稹,你先别说话。”江枍榆蹙眉,强硬制止他,“你没意识问题关键吗?”
指尖转动白扇,西稹自然道,“什么问题?不是百药子身世。”
江枍榆眼神微闪,小声道,“你知道?”
白扇轻拍百药子后肩,西稹理所当然道,“这不明显?百药子姓沈。”
寂静很长时间,都没人在说话。
简陋的竹篱,摆放不少药材,种有不少曼珠沙华,绮容迫不及待开口询问,“庄晚明是你娘。”
百药子冷漠,一言不发,不容抗拒道,“她是我师父。”
绮容即刻反驳,强硬道,“不可能!除了她、你不可能是别人生的。”
话语至此,百药子能猜测七八分,但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如若庄晚明真是他娘,为何不以母子称呼。
百药子思不出结果,请问道,“绮容前辈,你有何证据?”
二十多年前,绮容与沈留春相识,那时,庄晚明还是师姐,医仙去世后,二人相依为命,她与沈留春关系甚深。
绮容是偶然一次,遇见沈留春,那时因盗入山寨,被追了两个月,四处逃生,遇见沈留春,救下她,见她可怜,便带回了絪縕崖。
三人相处融洽,庄晚明也很喜爱她。
某天,中秋圆月,他们喝多了,醒来时,绮容在自己房间,而庄晚明从沈留春房间出来。
她当时没多想,也根本没多想过,半个月之后,庄晚明便离开了,如论他们如何挽留,庄晚明心意已决,坚决离开。
庄晚明四处行医,居无定所,他们寻找无果,之后听闻庄晚明在曼陀谷定所。
那时,绮容怀有身孕,车马劳顿,赶往曼陀谷。
绮容停顿一阵,凝视百药子,眼神复杂,不知喜乐,“如若我没猜错,你生辰在晚夏,已满二十一。”
如若真是那晚,真是中秋夜,十月怀胎,前后日子相差不大。
百药子未回话,平静的坐着。
绮容有些心酸,“没曾想过,庄晚明居然怀有身孕,还把你生下来了,当年没发现你身影,是被藏起来了吧。”
此言不假,百药子还有记忆,庄晚明给他喂了迷香草,把他放在竹林,他清醒时,发现他在竹林,还有些困惑。
之后的日子,沈留春一来,他就会在竹林醒来。
他当时也没多想,他居然会是沈留春的儿子。
绮容过于平静,欣然就接受百药子身份,隔阂都未产生,她都无法清楚内心深处想法,平静问道,“你叫什么?”
“百药子。”百药子脱口而出,神色冷淡。
绮容没过多神色,很是淡定,“庄晚明没给你取名?”
百药子眼神冷漠,仿佛在告诉她,关你什么事。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叫百药子,他哪有什么名字,凝思至此,百药子很是烦躁,甚至有些暴躁。
忽然,脑中闪过什么——偶然一次,他在种花时,庄晚明冲他背影喊道。
“朝翳。”百药子无意识道出。
绮容小声重复,“朝翳?”
百药子冷她一眼,神意冷漠,漠不关心道,“与你无关。”
绮容喊住他,“百药子,你、是她们哥哥。”
百药子冷淡,转身离开,“跟我无关,你家的事,别牵扯我。”
“你姓沈。”绮容在他身后大喊。
百药子环顾四周,目光在沈红雨姐妹停留片刻,理所当然道,“跟你们没关系,我是庄晚明的儿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回到竹屋,百药子跟无事人一样,打量他们,“你们干嘛?”
东方棠棣无措,不解道,“你、没事?”
百药子浅浅一笑,无事道,“你们是说沈留春是我爹这事?”
几人默认。
百药子勉为其难思索一二,缓缓道,“有些意外,也能猜测。”
当年,庄晚明抱着沈留春画像,偷偷思念抹泪,时常也会盯着他入神,她看沈留春的眼神,与看他的眼神,有一丝关联。
他未多想,这几天,联合胎记,他能猜出八分,但真闻言,还有很震撼,很惊讶。
但他并不难接受,父母是谁,对他来说,只是知道而已,并不会有变化,他未来的日子,并不会因此而改变,他也不想改变。
顺其自然吧。
朝翳、
此花生不背朝日,肯信众草能翳之。
庄晚明如同葵花的爱意,热烈又沉默。
西稹忍不住多嘴问道,“那你、会留下吗?”
百药子理所应当道,“我为何要留下?我跟她们又没关系。”
如若可以,他连沈留春都不愿有关联。
中秋圆月,庄晚明诉讼爱情,得知沈留春爱慕绮容,悲伤欲绝,却又察觉她有身孕。
独自离开,抚养他成人,他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连,庄晚明只要一丝牵连,一丝羁绊。
卑微且沉默的爱意。
话题就此打住,没人在提。
夜晚,西稹敲门,不等东方棠棣回话,便推门而入。
见怪不怪的场面,西稹也没多看,表明目的,“我来拿春生,用完了。”
百药子羞愤,盖上棉被,一脚将人踢下床,“你不是说锁门了。”
东方棠棣委屈,扯过外衣套上,春生丢给西稹,埋怨道,“西稹,门锁你又弄坏了。”
西稹并未意识错误,反而还有些自喜,“这锁难不倒我。”
“……”东方棠棣哑然,猛拍额头,很是头疼,对西稹无可奈何,惹不起,总能躲得起,“百药子,我们回曼陀谷吧。”
百药子一口应下,“西稹,你在不敲门,我们就回去了。”
“?”西稹不解,“我敲门了。”
“……”百药子:还是回去吧。
“……”东方棠棣无语,试图唤醒他羞耻心,“你看、我们在……你不觉得奇怪吗?”
西稹一本正经道,“第一次我看了两眼,这几次我没看。”
“……”东方棠棣尴尬挠头,无解指着门口,“走吧。”
东方棠棣不禁佩服西稹,还颇为佩服自身,惊吓几次,身体都没痿,也是够强悍的。
就算真吓痿了,有百药子在,也能再次生龙活虎,甚至龙飞凤舞,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