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笙拧着眉,阴沉着脸坐在房间内。

  他想着刚才被搅乱的一幕还是忍不住烦躁,疏白要是真能跟靳文修搅合上,那再好不过,不管是被景斓关起来或是被赶走,对他来说都是很有利的事情,能够给他空出时间重新拉回景斓的心。

  但又没能成。

  童笙有些病态的咬了咬指甲,脑中划过靳文修的脸就想到差点被掐死的一幕,心底难免有些阴影,这次更是轻而易举的被对方调转矛头到了自己的方向。

  看来靳文修是不能再做文章了。

  他本想报复对方,反而差点将自己搭进去。

  童笙想了想还是打算等七天的宴会结束后再从长计议,而且拖欠063的积分太多,得先从景斓身上赚回来些。

  正在他思索间,大门忽然打开,只见景斓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阿景哥。”童笙连忙调整了神情迎了上去。

  他伸手小心翼翼抹去景斓额角的几抹汗,柔声细语道:“不要急,发生什么了?”

  这话似乎戳到了景斓的某个点,他陡然想到刚才疏白冷声拒绝的模样。

  “景斓,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从前看着他时虽平静却隐约温情的眉眼,现在冰冷又犀利。

  景斓强压着不适道:“为什么?你不舒服我就帮你。”

  说着,他捏紧了对方的裤沿,拇指暧.昧的摩挲过腰上细腻的皮肤,试图让对方想起曾经的欢愉。

  但对疏白来说像是被毒蛇咬了似的,一把握住景斓乱动的手让他滚出去。

  景斓也难免有了火气,压抑道:“你该不会真跟靳文修有什么!”

  最后,疏白只是闭了闭眼没有回答,顺带把他赶了出去,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声音砸在景斓心头,抑制不住的怀疑愤怒落差齐齐涌上,令他怒火难抑。

  “阿景哥,阿景哥?”童笙见他没有回答,依然温柔地唤了两声。

  下一刻,景斓猛地抓住了他的双臂,在童笙的惊呼中将人压到了床.上。

  在一番暴戾占有后,室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童笙轻喘着气靠在景斓的怀中,低眉顺眼的安抚道:“阿景哥现在还生气吗?”

  景斓沉默不语,发泄过后怒气确实消退不少,也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事,他搂着汗津津的童笙轻问道:“阿笙,是不是你做的。”

  童笙一怔,抬眸看着他平静幽深的眼睛,知道自己瞒不过去,或者说对方心底早就有数了。

  他立马神情微变,带了些苦涩道:“你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他亲自带了景斓去看监控,又被靳文修直言,只要不是蠢人都能猜到。

  得到回答景斓神情不变,显然心里有数。

  他刚才那副样子不过是想在疏白面前包庇童笙,确实如疏白所想,景斓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对错,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想要的。

  童笙哽咽了一下,轻轻靠在他怀里低声道:“我就是太嫉妒了,明明你只爱我的,现在却被他靠着跟我相似的脸分走了宠爱。”

  “对不起,我明明说了愿意跟他分享你但还是忍不住嫉妒,何况他有靳域主的徽章,明明就跟靳域主有瓜葛啊,他怎么配得上你。”

  童笙一边哭一边磕磕绊绊道:“对不起阿景哥,我就是太嫉妒了,是我不好。”

  景斓总是见不得他这样,心软地将人抱在怀里温柔细哄,“不,是我让你伤心了。”

  他一边蹭去童笙的眼泪一边道:“最近关注疏白确实多了些,但或许相处太久一时放不下,阿笙你放心,再给我些时间,我厌倦了就将他随你处置好不好。”

  “阿笙,我最爱的永远是你。”

  他的诱哄,放在任何一个期望他回头的情人身上都是致命的诱惑。

  是啊,景斓身为域主拥有这样绝对的地位和权势,就算一时鬼迷心窍了又怎么样,他都保证了,他只是对‘玩物’起了一时兴致,很快就会回头的。

  童笙闻言,果然露出了些许期望,他抱着景斓低低道:“好,我信你。”

  景斓温和地笑了下,柔情地捏着童笙的下颚继续亲吻。

  只是在亲吻中,他难免想到了疏白,而童笙的话倒是提醒他了,徽章的事他之前压根没查,现在却打算让技术部好好验一验,不是为了疏白的清白。

  而是他怀疑了。

  想到疏白看着靳文修的目光,景斓只觉得心底如同火烧,他要确认一下录像是不是真的。

  假的就算了,他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责怪阿笙,但若是真的......

  景斓一面想着疏白一面将童笙重新压下,分神间,他没注意到童笙陡然阴沉的眸色。

  ......

  疏白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药效过去。

  汗水早已将衣襟浸的湿透,墙上的电子钟不知跳到几点时他终于彻底缓了过来。

  他清醒的刹那,便从旁边拿出了纸张,笔尖在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今晚靳文修的出现倒是让他记起一些事,他计划下次离开在两天后,而就算他离开了中心岛,只要景斓铁了心要抓他全面封锁灵穹星域的边界,那他就不可能离开这片星域。

  除非隐名埋姓一辈子,但靳文修的举动倒是给了他一些希望。

  彻底逃离灵穹星域的希望。

  靳域主在传言中屠杀无数,心狠手辣,行事更是乖张肆意,从跟对方见过的这几面来就能看出些端倪。

  目前的三大星域,灵穹、环冗、白洞。

  环冗星域的域主是个喜欢和稀泥的和事佬,左右逢源,如果景斓从他手上要人,为了不得罪景斓,环冗域主肯定会同意。

  所以......

  疏白在‘环冗’上打了个叉,那就只剩下白洞。

  但其实疏白最开始没考虑过白洞,因为白洞星域出了名的难进也难出,边境防控严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疏白若是想进去先不说时间上能不能耽误的起,就怕对方边防将他赶走的消息会惊动景斓。

  但现在。

  疏白从怀里拿出那枚徽章,他想到靳文修仅仅两次见面中堪称‘友好’的行为。

  嗯,虽然有些奇怪,也有点......但应该还算友好。

  如果拿着徽章去白洞,说不准能进入白洞星域的地界,这样一来依照白洞星域主的个性,他轻易不会再落入景斓手里。

  疏白大致规划了之后的方向,紧接着将矛头对准了童笙。

  上次对方知道徽章算计他的事还没完,就紧接着这次,那个侍从定然在景斓不清楚的情况下被童笙收买了。

  这很不可思议,也是让疏白费解的地方。

  童笙,有什么资本收买景斓身边数年的侍从的?

  还有那侍从的下药方式,竟仅仅靠着触碰,这于疏白来讲闻所未闻。

  毒药或许有个例,但春.药,就算是目前星域上最厉害的春.药也要接触一段时间才能发作,而不是短短的轻碰。

  疏白开始怀疑童笙的来头了。

  那些小手段并非重点,但支撑这些小手段的工具却极为少见。

  以及童笙获得信息的手段既精准又隐秘,不管是徽章或是这次靳文修的位置,能让他和靳文修遇到绝非巧合,但靳域主的位置也非常人能打探到。

  再加上,童笙若真有那样的手段,他何必扒着景斓不放,总不能......真是因为爱?

  疏白看着纸张上梳理出来的东西,紧皱着眉,只觉得童笙身上疑点极多。

  他会不会,背后有人?

  接下来的几天疏白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中,景斓偶尔会来找他,其他时间似乎都被童笙紧紧霸占着,疏白也乐得这样。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曾经对景斓的喜爱在一点点消失。

  那种黏糊糊的爱意,也越加褪却。

  时间转眼到了宴会彻底结束的这天,数不尽的宾客开始离开中心岛,而在这些时间里疏白一直未能得到景斓的答复。

  无论是帮忙调查徽章视频的真假,或是上次童笙命人给他下药的事。

  没有一个得到结果。

  疏白知道,景斓选择了包庇,选择了接受童笙所做的一切。

  静静地站在窗边,疏白说不上什么感觉,这几天累在一起的失望足够的多,也足够他彻底看清景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偶尔回不过神。

  跟他相恋那么久,曾经待他那么好的,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窗边飘进来的细风从耳旁划过,疏白轻轻闭了下眼,他望着窗台下数不尽的守卫格外沉默。

  景斓比他想象中还要戒备,死死防卫着他逃跑。

  而就在不远处,宾客们自由的出入在关卡与他囚困于高处的画面格格不入。

  就在疏白思索着行动的时间时,忽然有侍从通报,景斓让他过去。

  打算亲自看着他吗?

  疏白不慌不忙地拿过外套给自己披上,他迎着侍从不耐烦的目光淡淡道:“域主有什么吩咐。”

  自从那天后他没再叫过景斓的名字,一声‘域主’疏离又客气。

  “这得您自己去问。”侍从正眼不看他,这中心岛就没有喜欢疏白的,再加上前几天这疏白自己私会别的域主还害得其他侍从被罚,让众人更不待见了。

  疏白早就习惯这态度,只是相比于从前,变本加厉了而已。

  跟着侍从离开了房间一路前去大厅,相比于前几日热闹非凡的中心宫殿,现在显然冷清了许多。

  疏白在路过的众多侍从目光下,一步步往内走去,辉煌的灯光将大厅照得堂皇,暖光灯下的白发也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黄。

  “你叫我什么事。”疏白在景斓面前站定,一路过来的窃窃私语让他知道景斓不仅没有为他澄清过前两天的事,更是任由流言的传播。

  疏白垂下眼帘,遮掩住眸中的漠然。

  景斓见他到来,站起身往前几步,他想要拉过疏白的手紧握着,却被对方抵触的避开。

  “你现在连碰一下都不给了吗?”景斓抿了下唇,脸色微沉。

  “域主,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去触碰别人的恋人。”疏白淡淡回应,他算是留了情面,没有直接说脏。

  就在昨天,景斓带着一身淡淡的气味进到了他的房间,有过情.事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疏白难免脸色有点沉,他实在觉得恶心。

  然而,景斓却是嗤笑一声,维持不住自己温雅的表象,“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处,到头来连碰都碰不得。”

  疏白一顿,“我说过会还你。”

  景斓面色微沉,不想再说这些,只是指了指自己身旁位置命令道:“坐。”

  疏白依照他的意思,沉静地在位置上坐下。

  微暖的光下,他面容平静无波,柔软的白发下一双漂亮的银白眸子那样安静又那样......高高在上。

  他总是这样,不说不动,就仿佛拒人千里之外不能触碰。

  景斓不禁看得入神,脑中想过许多跟对方的过往,但看向那双冷漠的眼睛时又忍不住气恼。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是他自己。

  他爱的是阿笙,疏白不过是阿笙的替代品,在不断的偏向阿笙为阿笙铺路的时侯他就想到过如今的局面,可在疏白眼中逐渐失去他的影子时,还是忍不住的不甘心,忍不住的恼火。

  他想,大概是没有主人不希望宠物不听话的。

  宠物,就该为主人生为主人死,一生在主人的安排下过活。

  怎么能不听不爱不敬主人呢。

  侍从在一旁上了茶水,景斓为疏白倒上,但疏白拒绝了他倒的茶水。

  “我自己来就好。”疏白低垂着眉眼,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他无视对方像要将他看穿的目光,平静地轻抿一口,开门见山道:“域主直说找我来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