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啊,一起着凉感冒是真的存在的吗…”

  黑尾铁朗有些无奈,抱臂看着榻榻米上被裹得一个比一个还厚的人。

  他挠了挠头还是沉默了下,“你们……应该不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猫又场狩:“……”

  他死目。

  恨不得现在就在地上找条裂缝钻进去。

  身边传来擤鼻子的声音,孤爪研磨恹恹的嗓音响起,

  “……你想的太多了,小黑。”

  黑尾铁朗挑了下眉,视线转到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面上,

  “好好~希望是我想得太多了。”

  “不过一起感冒什么的,嘛……”

  “总之,先好好休息吧。”

  鸡冠头贴心地为他们留下了空间,并在离开时拉上了拉门。

  猫又场狩羞愤欲死。

  在公共浴室做、做了那种事也就算了……

  结果好不容易清理干净出来后被凉风一激,一觉醒来就双双感冒。

  裹着厚重的被子,猫又场狩将脸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想出声。

  身侧同样是被裹得厚厚的孤爪研磨,他的状况似乎还要更加严重一些,不仅在擤鼻子,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

  背对着孤爪研磨,猫又场狩慢吞吞躺倒。

  然后,身后一条滚烫的猫猫虫就一点一点挤过来。

  猫又场狩咬紧后牙选择退让挪到旁侧。

  一退再退,然后被滚烫的猫猫虫成功挤到了榻榻米边缘。

  猫又场狩忍无可忍:“研磨——!”

  早就等在那儿的猫猫虫:“…嗯。”

  整条猫猫虫堪称气定神闲,只有声音哑涩。

  打又打不了,说也说不得。

  猫又场狩一时竟拿他有些没办法。

  虽然在公共浴室一开始时是他主动发起的,但是后续进展完全超乎猫又场狩预料。

  宛如一列失控的火车不断偏离向奇怪的方向,而到了最后,却让布丁头舒服了。

  一口恶气梗在胸口,猫又场狩难以抒怀。

  始终背对着身不愿直面孤爪研磨,黑发少年将自己的脸在被子里埋得更深。

  定定望着深黑的后脑。

  孤爪研磨不轻不重垂了下眼。

  他声音恹恹的,“……场狩在和我生气吗。”

  当然,不和布丁头生气难道要和被子生气吗。

  被子又不会突然跳起来说什么再亲一下再碰一下,什么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弄脏了。

  孤爪研磨:“……真的不和我说话吗?”

  谁先说话谁是小狗。

  猫又场狩在心底吐槽。

  慢吞吞眨了下眼,孤爪研磨从自己厚重的被子里伸出手挤入黑发少年的区域。

  布丁头闷闷道,“…牵一下手。”

  猫又场狩沉默,猫又场狩思考。

  猫又场狩果断从榻榻米上爬起,然后颠倒着换了个位置。

  他现在才不要和布丁头牵手。

  太可恶了。

  静静看着黑发少年咕蛹半天只是将自己挪了个位置的孤爪研磨:“……可是,那个时候、场狩也很舒服吧。”

  额啊啊啊啊布丁头你不要再说了!!

  黑发少年耳尖通红,露在被子外的一点莹润脸颊也随之漫上大片大片的殷红。

  咬紧唇瓣,猫又场狩就是不吭声。

  孤爪研磨慢吞吞再度挤过来,猫又场狩有种自己怎么都甩不开他的错觉。

  大号猫猫虫压住猫又场狩的被角,自己一点一点将黑发少年挤入逼仄墙角。

  “……场狩是在怪我弄到场狩身上了吗。”

  布丁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那个时候……场狩也知道,完全控制不住啊。”

  猫又场狩:“……”

  可以了不要再说了啊布丁头!!

  猫又场狩恨恨转身,手掌猛地捂住孤爪研磨还在试图说些什么的嘴。

  视线缓缓投下,落在终于愿意转过身来面对他的黑发少年身上。

  猫又场狩:“……不要再说了。”

  他变成小狗了。

  可恶的布丁头!!

  孤爪研磨轻轻眨了下眼,果然听话地闭起嘴不再出声。

  不是、既然能做到听话,怎么就不用到正确的地方上呢。

  猫又场狩面对孤爪研磨,只感觉无比棘手。

  猫又场狩:“……下次,不准再那么做了。”

  孤爪研磨额前的金色碎发晃了晃,“……原来,还可以有下次啊。”

  猫又场狩哽住。

  重点抓错了喂!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维持着客气且礼貌的笑容,“当然,既然研磨这么说了那就没有……”

  孤爪研磨握住他的手腕,慢吞吞地在捂住嘴巴的掌心上啄吻了下。

  亲下去的瞬间,竖立的猫瞳还在一眨不眨盯着欲要张口说些什么的猫又场狩。

  ……过分。

  好犯规。

  明明只是个可恶的布丁头,还在不断做出这种事情什么的。

  猫又场狩成功大脑、脸颊一起冒烟。

  隔着摁在唇上的手掌,孤爪研磨声音低低的,“……我没有那么说。”

  “下次的机会……也给我吧。”

  色//诱。

  他在色//诱。

  猫又场狩大脑里拉响了防空警报。

  理智在不断叫嚣着抨击布丁头的这种不良行为。

  但是身体很诚实。

  他被蛊惑到了。

  当然、蛊惑是被蛊惑到了,但生气还是要继续生气的。

  恶气未出,猫又场狩仍旧恨恨地盯着被他摁在掌下的布丁头。

  孤爪研磨:“……嗯、看上去很生气呢,场狩。”

  孤爪研磨:“可是、报复的话,场狩也对我做了吧。”

  “坏心眼地摁住什么的……真可怕。”

  面对布丁头捧读般的台词,猫又场狩毫不所动。

  就算在事后夸赞他也是没有用的。

  他已经将布丁头列为高危预警对象了。

  孤爪研磨:“所以…下次,也该轮到我再报复回来了吧。”

  猫又场狩:“?”

  等等、他在说什么。

  难道他们是在打太极吗,一来一回。

  黑发少年艰难开口,“那、那个……再报复回来?”

  布丁头定定望着他,“嗯。”

  猫又场狩:“……”

  难道布丁头真的发烧了吗。

  努力组织语言,猫又场狩开口,“……研磨,我应该不太喜欢那个、嗯…或许这样就可以结束之类…”

  孤爪研磨静静看着他。

  “但是…那个时候场狩喘得很厉害,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很可爱…整个人颤抖着靠过来求着抚摸的样子也忘……”

  “——不不不不要再说了!”

  猫又场狩羞愤欲死。

  孤爪研磨就这么望着他,慢吞吞伸出手反扣住覆在面上的蜷缩掌心,五指扣入、一点一点加深。

  “很喜欢……那样的场狩。”

  黑发少年眼睫颤颤,面颊红彤彤的,似乎是在冒着热气。

  明明此刻温度更高的是孤爪研磨,但他的反应更为剧烈。

  几乎快要习惯被布丁头五指紧扣,猫又场狩都逐渐不再挣扎。

  闷闷移开脸,他小声嘀咕,“涩情的布丁头。”

  孤爪研磨:“嗯。”

  居然还应了?!

  细细猫瞳凝缩成竖立一条线,孤爪研磨放轻呼吸蹭过去,整个人滚烫无比,

  “生病的时候……是烫的。”

  “要试试kiss一下吗,毕竟已经生病,也不会再传染了。”

  猫又场狩呆滞。

  不是、这个时候怎么还来勾引他啊!

  “……研磨都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奇,奇怪的东西啊?!”

  布丁头平静道,“……就算不用学,应该也都会吧。”

  猫又场狩:“……”

  他咬紧后牙,“不要!”

  孤爪研磨轻轻眨了下眼,“……真的吗。”

  猫又场狩:“我才不会再上当了。”

  布丁头视线微微向下动了下,微歪头,“可是场狩你的心跳,声音很大。”

  “……在紧张地等待吗。”

  猫又场狩:“。”

  TD。

  他现在就TD。

  “……我知道了。”

  “原来场狩是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身体很想去做的类型啊。”

  为什么生病的布丁头性格会变成这种类型啊?!

  猫又场狩欲哭无泪。

  ……

  “所以,场狩你真的不热吗?”

  场侧,灰羽列夫眨巴眨巴眼,看着穿着高领打底的黑发少年,迟疑地抛出个疑问。

  “……今天可是有三十七八度啊。”

  猫又场狩死目。

  他当然会觉得热,他又不是什么体表感官失常的人。

  尽管是在排球馆,但是稍微一动起来,全身就情不自禁变得黏糊糊的,更别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穿着高领的打底。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

  但是脖颈间全是深深浅浅的红痕。

  大意间听信了布丁头谗言,kiss倒是kiss了,就是接下来的走向再度变成了布丁头的舔舔咬咬。

  他在生病,先让着他。

  猫又场狩努力克制内心对推开埋在肩上全身滚烫的孤爪研磨的欲//望。

  胡闹的后果就是,布丁头感冒加重了。

  而猫又场狩则是在一觉过后成功恢复元气、整个人活蹦乱跳,并且连扭伤的脚腕也好了大半。

  “高领打底也就算了,场狩……你的膝盖、难道是撞到哪里了吗?”

  灰羽列夫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盯着正在做练习赛准备的黑发少年。

  猫又场狩:“……没、没撞到哪里。”

  他结巴了下,大概地给了个答案,“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吧。”

  阻断灰羽列夫的打量视线,猫又场狩迅速套上护膝。

  从小腿一点点拉高,覆盖住莫名留下点红印的膝盖。

  护膝是白底黑条,布丁头送的东西,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猫又场狩不想回忆。

  “话说起来真是凑巧,昨天听黑尾前辈说场狩和研磨前辈都生病了。”

  “没想到今天场狩你就好了,但是研磨前辈却加重了……”

  “难道……”

  灰羽列夫开始思考。

  猫又场狩心惊胆战。

  “啊!”

  右手握拳敲于左掌之上,灰羽列夫发出一点恍然大悟的声音。

  猫又场狩内心一抖,面上扔强制维持着镇定,装作自如地站起,随意拉伸,不经意间般开口,

  “怎么了,列夫?”

  灰羽列夫视线投来,从黑发少年头顶一顿、没停留,看向更远的方向。

  猫又场狩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灰羽列夫挠了挠头,迟疑道,“研磨前辈、他今天不是一直在宿舍里休息吗?”

  “为什么又到球馆里来……还戴着口罩。”

  猫又场狩:“……”

  不会吧。

  他条件反射转身。

  又黑又圆的一双猫瞳就这么沉沉望入站在门口的人眼中。

  的确,如灰羽列夫所说。

  布丁头戴着口罩,整个人气场恹恹的,双手插兜地站在那儿,有气无力。

  在他旁边,黑尾铁朗正在与他说些什么。

  他垂着眼,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但在看到始终注视着的背影转过身来时。

  却莫名地、他慢吞吞站直了些。

  猫又场狩慢慢地眨了下眼。

  下一秒,

  灰羽列夫带着点疑惑的声音适时响起,

  “……难道研磨前辈、是专门过来找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