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张,都在这里了。”
“噢……好。”
递出的变色浮雕币钞一水儿印刷着编号“11”,黑发少年的声音还有些急促,似是快速返回般、呼吸声很重。
迅速做好统计,组织者一推眼镜宣布道,
“这样上午的营业额就清点结束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下午的人会来换班的!”
“好好——!”
猫又场狩终于能缓出口气。
推开咖啡店的后门,背对着墙正垂眼站在那孤爪研磨闻声,慢慢吞吞抬起头。
整个人仿佛是只被罚站墙角的三花猫,竖立猫瞳一眨不眨盯过来。
猫又场狩:“走了。”
三花布丁猫慢慢跟上来,“……去哪里。”
黑发少年闷闷,“去把恶趣味的家伙卖掉。”
“……”
猫又场狩过于生气、一时之间竟直接将心里话说出来,话语落地微妙感觉不妥。
克制着余光微动,瞥过身侧人面庞。
……很好,布丁头唇角勾起了点弧度,看起来完全不像在反思的模样。
不是、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
几乎拿他有点无可奈何,黑发少年闷闷扭过头。
“那、卖掉之前……可以请你吃顿饭吗?”孤爪研磨声音低且轻,向他发起提议。
面上看着是知道错了、变得老实,但身侧小动作却动个不停。
微凉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蹭着黑发少年垂在身侧的指间,即将触碰上时又很快地收回,以为将要收回时却又再度过来骚扰。
猫又场狩脑神经不轻不重跳了下。
不能转头、不能回答,不然就又要上了布丁头的套。
罪魁祸首现在却摆出一副受害者模样来,完全就是来哄骗他的!
明明刚才在更衣室十分嚣张,一点都没有在收敛。
黑发少年心底碎碎念念,闷着气向前走。
他是将那身泛欧式的少爷制服换了才出来的,现在就套着件简单的音驹文化衫和运动短裤,整个人周身气场松弛和缓许多。
“啊、是场狩还有研磨——!”
不远处,忽然有人远远叫着他们名字。
听声音有些熟悉,强自忍了忍情绪、猫又场狩转头看去。
看清的瞬间,他整个人一卡。
黑发少年脸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而始终跟在他身侧注意着他表情的孤爪研磨见状,也侧头望去,
“妈、妈妈?”
“……啊、妈妈。”
音驹校外餐厅,最后一道菜品上齐。
猫又场狩有些僵硬地坐在孤爪研磨旁侧,对面是同样坐在一起的猫又妈妈和孤爪妈妈。
孤爪妈妈爽朗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有遇见小黑呢,说你们可能在这个方向,我们就先过来了,会打扰到你们吗?”
猫又场狩有些拘谨:“不、不打扰……”
孤爪研磨垂着眼:“……不会的。”
猫又妈妈托着脸叹息,“黑尾同学还说场狩今天的咖啡店侍应生衣服很好看,我很期待呢…没想到来得有些迟、直接错过了,可惜。”
猫又场狩耳尖泛红,不太好意思地道了声,“没、没有的,妈妈,是黑尾前辈夸张了。”
孤爪研磨慢吞吞补充,“嗯,很好看。”
黑发少年圆圆猫瞳兀地睁大,不可置信望向身侧语气平淡的人。
不是、布丁头嗯什么嗯啊?!
之前的事也就算了,现在在家长面前,居然还不会配合!
两个妈妈见状笑了声,打圆场道,“先吃饭吧,研磨下午还有舞台剧要表演对吧,我们也会去看的哦。”
关键词一出,刚刚还十分沉静稳定的布丁头表情突然裂出点缝隙。
看上去,他很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低低应了声,孤爪研磨很快带过,“……不用去看,没什么有趣的。”
猫又场狩自然捕捉到这点细节,果断抓住这个弱点,他当即就要报复回去,
“可是研磨的角色明明就很——”
两个妈妈闻言,颇有点好奇地等着下文。
下文没出,却见对面的黑发少年将要出口的话语瞬间卡断,整个人瞳孔扩缩、唯一可见的就是他摆在桌上的手死死捏紧餐叉餐刀。
“怎么了,场狩,研磨的角色是……?”
猫又场狩忍住到口的声音,面上勉强维持稳定、一派从容镇定的模样。
实则桌面以下,整个人濒临崩溃,视线余光不住瞥着身侧狠狠示意。
但却被某只不紧不慢的三花布丁猫遣返退订。
可恶的布丁头……居然当着、当着家长的面,在桌下把手伸进来。
垂在桌下的手顺着少年细长腿线、并着身形遮挡,无声无息钻入大开的运动短裤裤腿。
从下至上触碰而过,不轻不重地以掌心贴着腿侧软肉、微微蜷握着。
颇有一种‘你再说我就动手’的挟制感。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要举报!
被捏住软肋的猫又场狩皮笑肉不笑,只得出声解释异常,“没、没有,应该是我记成虎前辈的了。”
“毕竟,研磨前辈的角色一点都不、有、趣。”
紧紧咬重字音、猫又场狩弯着眼,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欸……这样吗。”
猫又妈妈疑惑了声,而旁边的孤爪妈妈却适时挑了下眉,
“场狩,餐刀一直勒那么紧的话,小心被划到哦?”
黑发少年闻言,为了不引起怀疑立即放下餐刀餐叉,努力解释,“抱歉,就是有点紧……对、紧张。”
猫又妈妈与孤爪妈妈对视一眼,面上划过丝笑意,温和照顾道,
“那就先吃饭吧,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一定饿了吧,快开动吧。”
孤爪研磨和猫又场狩两人应了声,看似是同步去拿起餐叉开始进食。
实则低下头时,猫又场狩死死用余光瞥着桌下的手极为不老实的布丁头,仅以两人间可闻的气音传递道,
“松、手,研磨前辈。”
满满当当的温热软肉溢满掌心,孤爪研磨不轻不重换了个姿势,于是手中握住的部分更多,黑发少年动作明显更加僵硬。
桌对面的两个妈妈还在商量着下午如果不去看舞台剧的话要去哪里。
仗着她们一时未在意这里,孤爪研磨言简意赅回了声“不要”。
猫又场狩攥紧餐叉,狠狠插下一叉肉排,完全当做布丁头般恨恨咬着。
“不要光吃肉,场狩,蔬菜也是要补充的哦?”
猫又妈妈瞥了眼,顺便将一盘蔬菜沙拉转到他们面前。
猫又场狩:“……”
“研磨也是,你看场狩多乖,吃饭就要好好吃饭啊。”
孤爪妈妈更加直接,将炒蔬菜直接添到两人盘中。
孤爪研磨:“。”
猫又场狩死目。
他虽然不挑食,但是布丁头挑啊!
甚至有时候会因为一些不喜欢的蔬菜就直接放弃午餐。
拨弄了下餐盘中被拨来的炒蔬菜,布丁头的脸明显垮起,这是表达不乐的意思了。
桌对面的孤爪妈妈刚要出声,视线微侧,就见旁边的黑发少年慢吞吞接替了孤爪研磨面前的餐盘。
留意到她看着的视线,黑发少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蹭了蹭脸颊、一双圆又亮的深黑猫瞳乖乖望过来,努力解释道,
“那个、我很喜欢这个蔬菜,研磨前辈的份…可以也给我吗?”
孤爪研磨:“……”
孤爪妈妈:“……”
气氛一时有些宁静,习惯性帮布丁头分担、哪怕再生气但都已经顺应本心地做出动作,猫又场狩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立即马不停蹄找了个借口,小心翼翼眨了下眼,盯着对面的孤爪妈妈。
嗯…该不会,搞砸了吧?
正值心绪纷乱间,耳侧、一个响指清脆响起。
利落女声迅速道,“侍应生!这道炒蔬菜,再来一份、不对,两份——!”
猫又场狩卡顿,视线颤颤。
身侧,同样陷入沉默的孤爪研磨慢慢抽出手。
猫又场狩总算缓了口气。
这下子不用去担心会被发现他们在桌下做什么奇怪举动……
他心稍定,便准备开始认真吃饭。
毕竟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咖啡店内忙碌,根本没有时间进食。
桌对面的猫又妈妈和孤爪妈妈已经开始从炒蔬菜说到音驹的校园祭、话题一步跨到社团活动与学生时代的心动对象。
最后,开始交流抱怨起对面两个孩子怎么一点恋爱迹象都没有。
猫又场狩头也不敢抬,全副心思都在面前的饭上。
身侧、孤爪研磨不知何时停了手,静静盯着他看了半晌。
感觉自己要被盯成靶子的猫又场狩努力忽视他的视线,将自己当做一个木头人。
想看就看吧,也不会少块肉什么的,只要布丁头别突然作妖就……
孤爪研磨猝不及防,“其实、我和场狩已经交……”
猫又场狩:“?”
眼疾手快,黑发少年迅速伸手叉了块大号鸡块果断塞进正要说些什么不妙言语的布丁头口中,物理性打断他的话语。
“研磨前辈是要吃这个吗,如果喜欢的话这一整份都可以交给前辈解决的。”
“还有其他的菜品前辈也请多试试吧,从刚刚起研磨前辈就什么都没吃不是吗?”
黑发少年笑眯眯道,捏着餐盘的手指因过于用力泛白,很稳也很重地放在被堵住口的布丁头面前。
桌对面还没回过神的两个妈妈只看到黑发少年十分关切地端着餐盘对另一人发出询问,言语恳切、极为贴心。
猫又妈妈点头,“关系真好呢两个孩子~”
孤爪妈妈确认,“是啊,看起来关系真好啊。”
此刻、被认为关系很好的孤爪研磨不乐盯着杵在面前的猫又场狩盯了良久,却被黑发少年扭头巧妙避过。
嗯、先吃饭。
布丁头的小脾气待会再去处理。
黑发少年默默擦去心底冷汗,整个人余悸未消。
“那个、今天多谢款待!”
“喜欢就好,你们辛苦了,下午也请继续加油吧~”
音驹门口,挥手告别并肩站着的两个妈妈,转过身、猫又场狩勉强维持着的笑容终于落下。
他慢吞吞仰起脸,成功对上一直盯着他的、情绪不满的布丁头。
“……研磨在不满什么。”
黑发少年无奈发问。
孤爪研磨就这么看着他,不吭声。
——该生气的是他才对吧?!
现在为什么又变成了他来哄布丁头。
猫又场狩沉默,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留时间,当即转移口风,
“看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把研磨送到虎前辈那里去。”
孤爪研磨:“不要。”
猫又场狩忍了忍,“舞台剧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演,再怎么样都要去回顾一下吧。”
孤爪研磨:“还有一个小时。”
猫又场狩苦口婆心,“早点过去比较好,不然待会儿虎前辈又要来催……”
孤爪研磨:“……为什么不说,已经交往。”
猫又场狩:“……”
他沉默,有种绕了半天又绕回原点的无力感。
“为什么不回答我,场狩。”
孤爪研磨声音冷淡,情绪如飘荡在海平面的浮冰,隐晦深暗。
猫又场狩能感受到那些潜匿在海平面下的暗潮涌动。
虽然刚刚一时之间他的确是有被布丁头惊到,才会做出如此突兀的打断。
但是现在就开诚布公地向上宣布交往这件事的确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最起码、最起码也得到毕业,然后一起考上大学,再一起工作,并且同居之类……
猫又场狩猛的打了个激灵。
等等、他居然已经想了那么远吗。
黑发少年以手捂住脸颊,避开对视。
“交、交往的话……不可以成年再那个…”
他结结巴巴、勉强拼凑着话语,“而且、和家里人说,总感觉要正式一点吧……随便说出来什么的…”
黑发少年面红耳赤,耳尖、面颊、脖颈都是红红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强调道,“……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研磨这么随意的说出来才奇怪吧!”
挑了下眉、原先还立在原地,气势沉重的孤爪研磨望着面前低下头去的猫又场狩,虽然被责备了但是肉眼可见心情却略微好转。
“……嗯。”
他慢吞吞应了声,“抱歉,因为太喜欢了。”
这次沉默的再度变成了猫又场狩。
——直、直球!
一记完美的满分直球,正中红心。
“……可恶。”黑发少年闷着脸嘀咕道,“讨厌的布丁头。”
孤爪研磨:“……不可以讨厌。”
猫又场狩哽住。
自己在那儿嘀嘀咕咕,“不讨厌就不讨厌。”
孤爪研磨眯起眼,“那…现在可以牵手吗?”
“不可以!”
猫又场狩斩钉截铁,“只有去和虎前辈汇合才可以牵手!”
被设套多次的黑发少年总算学会拒绝白给,开始与面前狡诈的布丁三花猫讨价还价。
孤爪研磨:“……先牵手,再去。”
猫又场狩紧咬不松,“研磨的信誉分已经为零了,再怎么说都不会有用的。”
“……啧。”
布丁头是咋舌了吧?!
果然、他绝对是想反悔!
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班级的舞台剧设定在学生礼堂,他们过去的时候,排球部的其他人也在。
后台此刻人挤人,其他班级的舞台剧也正在上演,除了在换装化妆、临时温习台词的人外,更多就是像他们一样过来应援的人。
孤爪研磨进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山本猛虎和他们班上的其他人抓去换衣服。
“嘛、听虎说前面的表演好像出了点意外,他们这部要向后推一会儿。”黑尾铁朗抱臂道。
夜久卫辅点头,“不过也好,这样就没有那么赶时间。”
“总之,希望他们的表演一切顺利吧。”
话音刚落,后台的门被“唰”地一下打开。
冲进来的人迅速环顾四周,立即汇入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的班级队伍。
黑尾铁朗眯起眼没说话,倒是福永招平挠了挠头感慨了句,“怎么感觉匆匆忙忙的。”
夜久卫辅看了眼时间,“这边也站不下更多人了,我们就先去前面等着吧?”
“也好,提前去占个好位置之类。”
“走吧走吧——”
猫又场狩也准备跟着排球部的队伍出去,虽然现在没有亲眼目睹定妆的孤爪研磨是什么模样。
不过待会儿在舞台上也是一样可以看见的,这么一想,就更加期待了。
排球部众人在观众席上占了一排位置。
才等到舞台剧报幕结束,突然、就有人拍了下他们的肩膀。
转头一看,正是换完服装化好妆的山本猛虎。
直心肠的灰羽列夫率先发问,“虎前辈你怎么出来了,现在不是已经到你们了吗?”
山本猛虎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上。
“扮演那几个基本角色的人出现问题了,”山本猛虎边走边说,
“听说是中午吃饭时食物中毒,现在上吐下泻,根本上不了舞台。”
“欸——那这个怎么办?!”
山本猛虎面色严肃,“后台在拜托其他班找熟人临时群演,都是基本角色所以难度不大,但是有戏服和身形限制,替代不好找。”
“还差什么?”
“两个继姐,巫婆与三月兔。”
后台,山本猛虎班级的组织者上川一辉压下剧本,
“原本扮演继姐的两个人是篮球队的,身高一米八。”
“而扮演巫婆有许多匍匐前进动作,需要身体灵活,扮演者身形瘦削。”
“最后的三月兔,身形矮小,服装是拉来的金主赞助,一点也不能调整,快去找最适合那套服装的人。”
“以上,能找到一个是一个,快去!”
……
作为背景板,孤爪研磨拿到的角色虽然是主角‘公主’,但是应他的要求,调整为了‘睡公主’。
全程只需在前三幕说出几句台词,然后往地上一躺安然地睡去,等到最终幕,一个来自王子的吻,就可以醒来谢幕。
第一幕上台的舞台剧演员们只对后台的混乱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就被赶鸭子上架般匆匆上台。
一边面无表情念着台词,一边视线扫过礼堂下的观众席。
不着痕迹、孤爪研磨皱了下眉。
……观众席上只有寥寥几个排球部的身影,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想到刚刚自己换装出来后却丢失了黑发少年的踪迹,孤爪研磨周身气压更低,其他人情不自禁地与他拉远一点距离。
下一秒,代表角色上场的灯光打在两侧。
来自观众席的呼声忽然剧烈起来。
孤爪研磨恹恹抬起眼,记得现在上场的是两个继姐,他还有一段对手戏需要对台词,勉强分出些许心神看去。
瞥见的一瞬,孤爪研磨僵在原地。
胸膛满满肌肉爆棚,两道高壮的继姐身影拎着裙摆摇着羽毛扇子晃晃悠悠上来,烈焰红唇、黑深眼线,金色大波浪假发垂在胸前。
乍看之下,几乎让人眼前一黑。
往孤爪研磨面前一立,高壮瘦矮对比鲜明。
……是黑尾铁朗与灰羽列夫。
孤爪研磨心底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第二幕,巫婆出场。
才摆脱了黑尾铁朗与灰羽列夫的折磨,福永招平出现了。
戴着黑黝黝的帽子和斗篷、整个人几乎趴伏在地上,视线如猫咪般灼灼盯视,一点一点匍匐前进而来。
前进到‘睡公主’的身旁,他成功递上下了毒的苹果,诱惑着单纯无知又可怜的公主咬下这个苹果。
后台,眼看着前两幕都没出错,众人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下来的黑尾铁朗和灰羽列夫新奇晃着手中的羽毛扇子,
“三月兔——三月兔的衣服换好了吗?!”
“马上就是第三幕了!快点催三月兔上去救公主!”
一片声嘶力竭中,临时选出的三月兔总算姗姗来迟。
看清来者装扮,用羽毛扇子半遮脸的黑尾铁朗长长地吹了声口哨。
“真没想到三月兔的定制服装竟然能重新找到完美契合的人!”服装支援组的人总算呼出口气,
“这下子今年的活动资金与赞助费保住了。”
背后搭上数只手,沉稳地将新鲜出炉的三月兔向前推去。
“——快上去吧!!”
蓝底白靴先一步迈上舞台光线处,从猩红丝绒后走出的人深蓝长发微扬,在脑后扎成一束以蝴蝶结绑住。
短裤在膝盖以上,宽口的蓝黑蕾丝微蓬松,随着腿抬起的弧度摇曳。
他目不斜视路过匍匐在地的巫婆,向着持握着毒苹果的公主走去。
皮鞋底“啪嗒”敲击在地面,一步步似紧扣心弦。
走动间发顶的长长软白兔耳微微晃动,而隐藏在深蓝发丝下,一点猩红的宝石耳坠坠着金属流苏,从耳垂垂落。
眼睑下被画下两道泪滴般的深蓝泪水,无端引人视线注目其上。
孤爪研磨静静看着他,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洇沉稠深。
作为‘三月兔’的少年停步、按照剧本所写从怀中取出怀表看了眼。
而后,他调转方向,向着‘公主’摘下头顶的礼帽,手臂屈前深深弯了个腰、重又将礼帽戴回头上。
从宽松缀满蕾丝的礼服袖中伸出一截细白手腕,不远不近稳稳停在两人面前,手掌向上、祈求与虔诚。
“——牵住我的手,公主。”
他的声音清澈干脆,维持着这样的姿态、慢慢单膝下跪,全然渴求被爱被信任的模样。
帽檐之下,那双熟悉的深黑眼瞳抬起。
清浅笑意挂在他的唇角,耳侧猩红的耳坠微闪、被舞台灯光一打,反射出更加锐利的光线。
悠长的咏唱调适时从舞台音响播送,光束汇集、从‘公主’手中掉落的毒苹果直直落入了虔诚跪下的‘三月兔’手中。
系在手腕的链条怀表不轻不重晃了一圈,时针分针恰恰好一起走到最终。
清冽澄净的声音就在这时再次响起,流水般圈圈散去涟漪,
他说,“我将来拯救你,或与你一起陷入长眠。”
“……请爱我吧,My 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