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易莱哲,毫不犹豫的出面帮忙。

  那年他还天真,即使那个需要帮助的人不是卡米拉,他也愿意去救助。

  就这样,易莱哲与本不可能相识的人越走越近。他们一同出入,一同学习。

  虽然这份亲近,给易莱哲带来不小的麻烦。但同样的,他也在麻烦中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继任者。

  他从来都没将自己的心思,告知过卡米拉。

  …………

  柏宜斯终于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是个合格的代理教皇,几乎将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即使面对魔族的大军,他仍没有半点胆怯。

  战争中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为了能让克第斯休息,柏宜斯几乎包揽着所有的公务。亏得他拥有兽族的血脉,不然就以柏宜斯白天战斗,晚上办公的劲头,他早就累死在教廷中了。

  克第斯当然不可能看着柏宜斯累垮,可他却没能劝得动他的弟弟。柏宜斯拒绝了他的帮忙,并威胁他如果不休息,他就不带他上战场。

  好不容易才让柏宜斯松口,同意他来战场帮忙,克第斯当然不能轻易放弃。可看着柏宜斯一天比一天疲惫,他又陷入了两难。

  他想上战场是为了帮助柏宜斯,可不是为了让柏宜斯更累!战场上瞬息万变,状态不好太危险了。

  看着柏宜斯的警惕性,因劳累而变得迟钝,甚至差点在一场战斗中受到重伤以后。克第斯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将柏宜斯带走。

  别的人都好下手,但柏宜斯不一样。

  他不想算计他。

  可是如果仅仅是破坏一点自己在柏宜斯心中的形象,就能令他心爱的人远离危险……无所谓,他没有半点损失!

  克第斯觉得,当下的情况就是最好的机会。等到柏宜斯的直觉失灵,他绝对要马上把他打晕带走。

  “……那个。”

  埃米尔小声问尤里:“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克第斯看柏宜斯的眼神,有点奇怪。”

  就像是黄鼠狼看着鸡一样,直勾勾的。

  尤里点点头:“不是错觉。”

  他早就看出来,克第斯最近的举止很怪异。

  闻言,埃米尔又看了看克第斯。

  克第斯侧过头,对埃米尔笑笑。

  “被发现了。”

  好吧,不出意外。

  尤里默默收回视线。

  “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从克第斯的笑容里,精灵看不出任何不对。可那份怪异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明显。

  埃米尔挠挠头。

  他觉得,他的直觉出现了问题。

  “……怎么说呢,我觉得克第斯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如果不阻止,或许会对人类造成巨大的打击。”

  但这个感觉很没来由,埃米尔并不打算付诸于行动。

  克第斯是教廷中的高层成员,甚至在平民中颇具声望。这样的男人,会对人类产生威胁?

  说出去不仅没人会信,说不定还会因为克第斯被恶意揣测,而把告知者暴打一顿。

  听到他的话,尤里极为诧异。

  他相信埃米尔,但仍会有一瞬间的怀疑。克第斯的风评太好,精灵想象不出那样的人,会对人类做坏事。

  “再说吧。”

  埃米尔一锤定音:“说不定是我想多了,那种人怎么可能做出格的事呢?”

  没有谁会认为,克第斯是一个坏人。

  眼看着柏宜斯一天比一天劳累,克第斯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在晚餐的时间动手。

  不过还没等到付诸于行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回到了圣玛丽亚大教堂。

  “易莱哲?!”

  这份震惊并不作假。

  克第斯本以为,易莱哲在寻找莫波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不测。毕竟以易莱哲的责任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红枫国的平民大批量死亡?

  他心中已经离去的人,突兀的返回教廷,怎能不让克第斯感到震惊?

  “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就好。”

  这句话出自真心。

  想想也知道,易莱哲才是最适合接手公务的人。只要能让柏宜斯休息,战争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再者说,实在不行也能将他们打包带走。

  “我回来了。”

  易莱哲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来不及询问近况,他们就直接奔赴战场。

  克第斯不打算询问,这些天易莱哲遇见过什么。如果他想要告诉他,那就不需要提出问题。他不想要告诉他,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让柏宜斯离开公务。

  有了易莱哲的支援,至少这一次的进攻,变得轻松不少。

  埃米尔觉得,他又能和尤里一起在人群中浑水摸鱼了。

  “不过,是不是少了谁。”

  一开始易莱哲失踪的时候,卡米拉离开了教廷,前去未知的地方寻人。

  现在被寻的人回来了,寻人的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尤里瞥埃米尔一眼。

  卡米拉一个预言家,她能出什么事。

  “她是预言家,你在担心什么。”

  这可真是庸人自扰。

  埃米尔尴尬的摸摸鼻子:“说得也是……多一个人,还能多做点事嘛。”

  现在正缺人手,谁会嫌人多啊。

  “多半是被什么事困住了。”

  尤里记得谁曾说过,莫波是卡米拉与易莱哲一同抚养的孩子:“谁知道呢,反正不差她一个。不过有了易莱哲,大伙都轻松不少。”

  易莱哲实力不错,头脑还很灵活。

  地位也足够高,不像克第斯空有头脑,却没有足够的权利。

  “是啊,我看克第斯最近高兴不少。”

  听到这句话,精灵斜视某条黑龙。

  他是真不知道,埃米尔是怎么从一个几乎没变过表情的微笑脸上,看出那人心情不好。

  “多半还是直觉?”

  埃米尔看出尤里眼中的怀疑:“哎呀,我的直觉一向都很灵敏。”这个时候,他又不再怀疑自己了。

  尤里再次不想理他。

  某些时候,直觉可比预言好使多了。

  “啧,你可真讨厌。”

  现在他们闲下来,精灵有了与黑龙开玩笑的时间:“该死的直觉,比预言都准。”

  可不是嘛,预言最多只能推测出未来的重大事件。但直觉这个东西,有时候半点道理都不讲。

  别人预言半天,累死累活想办法给自己找条生路。他直觉不对,直接跑路让心怀不轨的人,死等也见不到目标的影子。

  完全一点道理都不讲。

  “哎呀,都是用智慧换的。”

  又不在意别的种族,怀疑他们的大脑了?!

  盯着埃米尔贱贱的笑容,尤里只感觉头上青筋直跳。这个家伙怎么就那么贱,顺杆子上爬的技术怎么就那么熟练!

  那边精灵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想爆扣眼前的妖艳贱货一顿。

  这边的人,看得可是相当高兴。

  “这就是年轻人啊。”

  易莱哲发出感慨:“年轻真好。”

  他也不想想,尤里即使在精灵族里算刚成年,但那也是一百岁的精灵了。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人类来说,至少也能添三代人。

  说一百多岁的精灵年轻?

  简直就是笑话。

  更别说尤里旁边的埃米尔,已经六百岁的‘高龄’了。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还能说得出口。问题在于,易莱哲不是一无所知的傻子,甚至可以说他策划了,尤里与埃米尔的相见。

  谁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态,才觉得那边的两个是年轻人。

  说不定是觉得,自己很难从这场战争中平安脱身吧。

  想想也知道,改变命运的行为必然受到惩罚。就算易莱哲不知道,他想改变的未来其实只是神明的赌约。但违背一个死物定下的‘规则’,绝对比惹恼一位神明要麻烦的多。

  神明还有商量的机会,大不了降下神罚开启新的人生。可要是把被忤逆的对象,换成一本没有生命的契约书呢?

  那就只能永无宁日,甚至每一天都活在死亡的追赶中了。

  康拉德看了易莱哲一眼。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实的骑士先生,决定忽略心中的毛骨悚然。不得不说管一个一百岁的精灵叫孩子,有点挑战他的认知。

  “不过现在的局面,还不能让我轻松下来啊。”易莱哲记起那位,被他刻意留下的侍女小姐。

  他故意留下她,当然不是出于哪种莫名的情绪。而是艾娃的想法,会对教廷非常有利。

  易莱哲倒是不介意,大臣们对他态度不好。毕竟人无完人,谁都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但动摇教廷的地位,那就绝对不可以了。

  他不是那种迂腐的男人,前提是有新的规则,来代替现有的约定俗成。光是想要铲除异己,却不想承担责任可不行。

  他是为了所有人类的未来而努力,不单单只是想维护某一个派系,某一个势力,又或是某一个阶层。

  所以故意留下隐患,也就非常正常。

  易莱哲再怎么温和,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能在教廷与皇宫中活的很好,怎么想都简单不了。

  就算是性格最直接的柏宜斯,都能听懂大臣们弯弯绕的话语。更不要说几乎被视为教皇,且本身就是一位主教的易莱哲了。

  “好吧,再坚持几天。”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侍女小姐很快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