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结束后, 季尧一跃成为外院修为最高的,据说在秘境中还力挽狂澜将会武的冠军收入囊中,这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 纷纷表示不理解。有人想一探究竟,看她是否在秘境中有奇遇, 却被牧离打了回来, 不敢再骚扰。
经历了朱襄秘境的试炼, 季尧在牧离心目中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那日被季尧从池子中抱出来时,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同时心头涌上了浓浓的自豪感——自家种了多年的白菜终于出息了, 不枉她辛辛苦苦投喂了这么久。
这次回来, 她的性子收敛了不少,不再随随便便找人打架, 除了实战课的必要对战之外,就只缠着季尧, 非得让季尧与她认真打一场。
季尧不喜欢打架,每次都是心虚地找各种理由推辞, 牧离不得不用断口粮来威胁, 她实在没办法, 狠心将体内封印牢牢加固, 修为直接从凝魂六层跌落至凝魂一层,气得牧离半天没跟她说话。
……
进入万法书院的第二年秋天, 季尧顺利升入内院,这让陆衿欣慰不已, 大方地给她涨了零花钱, 从原来的每月一两银子涨到了三两,这让季尧高兴了好久。
但是这种高兴没维持多久, 她就惊讶地发现内院花钱的地方可多了,食宿自费不说,选课要花钱,借用修炼室要花钱,买讲义要花钱,仔细一合计,一个月正好需要三两银子。
季尧这才明白过来,这三两银子里压根儿就没有她吃喝玩乐的用度——阿娘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奸诈。
好在她学的是阵道,用手指勾勾画画就成,不用借助外物;再看看阿满,啧,每月光是买符纸、朱砂就得花费几十两银子……季尧心里顿时平衡多了。
升入内院后,季尧她们搬离了原来的斋舍。内院住宿要花钱,条件更差,所幸依旧是四人一间,她们可以继续住一起,尽管牧离和顾渊凝彼此依旧看不顺眼……
内院相较于外院在课程设置上要自由许多,除了必要的道法基础外,每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道”去选择要上的课,课程的多少根据自己的需要来。
为了节约钱买零嘴买话本,季尧抠门地只选了一门阵道课。
牧离看不下去了,为了督促她好好修炼,自掏腰包给她多报了几门课程,同时为了防止季尧逃课,每天都是跟着一起听课,就连阵道都不放过,以至于季尧每天都是哭丧着脸去上课。
陆心盈见了不由感叹这两人关系真好,虽然小凝偶尔也会与她一起上课,但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不像那她们形影不离的。
顾渊凝进入内院后变得更加勤奋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况且她还有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挑战内院第一人牧绪。
牧绪是牧离的兄长,年长五岁,两人一起长大,但他性子阴沉,人前人后均沉默寡言,从不轻易出手,不像牧离,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顾渊凝不曾与牧绪结怨,可她就是看不惯那人,只因牧家托人到镇国将军府求亲,想与陆家定下娃娃亲,待阿满长大就迎娶过门。
虽然这事最终没成,但顾渊凝自那以后就暗中记恨上了牧绪,连带着看牧离也不大顺眼。
牧绪资质不错,继承了牧家嫡脉的天品火灵根,且有陈王的全力培养,从小到大各种灵药没有断过,高品质灵器从头武装到脚。相比之下,牧离就像是被放养的,除了基本生活开销,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用战点换来的。
……
“认真点,不许打瞌睡。”牧离表情严肃地在季尧后脑勺上敲了敲,提醒她认真听讲。
季尧原本耷拉着的脑袋被她这一敲,顺势就倒了下去,倒在书案上,再也抬不起来,开始呼呼大睡。
正在授课的玉恒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眉头一挑,用教鞭指了指牧离,高声提醒道:“好好听讲,不许欺负同窗!”
“我没有欺负同窗!”牧离对他的凭空污蔑表示抗议,“你是眼神不好使吗?”
玉恒子笑眯眯地道,“我亲眼看到你把季尧打晕了……不过她似乎伤得不重,就让她自行恢复吧,你不许再打扰她休养了。”
牧离:“……”该死的糟老头子,每次都是睁眼说瞎话,给自家宝贝徒弟偷懒找借口。
不过玉恒子的阵道课确实没啥听的,他能教的私底下都教过了,只因季尧选课花了钱,总觉得不来就亏大发了,所以即便是困得睁不开眼她也强撑着来了,将玉恒子的课堂当成了补眠的温床。
牧离于阵道一途始终入不了门,阵道天赋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这次她看季尧选了阵道课,也跟着一起选了,每每都觉得像是在听天书。
她在外院时就听过玉恒子的阵道基础课。还记得上课的第一天,刚听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听不下去了,于是捏出几个雷球在手心里把玩,玩着玩着不小心手滑,一个雷球蹦了出去,恰好落在玉恒子身上,将他新买的衣裳毁了,从那以后她就被玉恒子记住了,以至于进了内院也常常被小心眼的先生在课堂点名。
玉恒子其实并不老,离而立还差了两年,在万法书院的先生中算是很年轻的了。他长得眉清目秀,只是平日里不怎么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所以常常被牧离称为糟老头子。
下学的时候,等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玉恒子才来到季尧身旁,把她叫起来,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徒弟呀,有件事为师想请你帮个忙。”
季尧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总觉得玉恒老儿笑得不怀好意,准没好事,所以她径直从座位上离开,离开前还好心把同样不小心睡着的牧离拖上。
“哎,乖徒弟别走啊,听我说完啊!”玉恒子追上去,拽着季尧的衣袖不肯松手,可怜巴巴地说,“是这样的,咱们书院阵道人才匮乏,你也看到了,阵道课上的学生加上牧离这个凑数的也才八个人,连隔壁阿花的厨道课都有十一人呢,为师面子上过不去啊,所以跟院首提了个建议,想要在三天后举行一次阵道交流赛,让更多的人了解咱们阵道,将阵道发扬光大。”
季尧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真的是面子问题吗?我怎么觉得是因为报名选课人数少了导致你收取的束脩也少你不甘心?”
被戳穿心思的玉恒子也不恼,依旧用讨好的语气说:“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务必在交流赛中夺魁,给为师长长脸。”
季尧就知道玉恒老儿想要自己参赛,说不定这为老不尊的还私下里参赌下了注,准备大捞一笔,她当即回绝道:“我很忙,没空参赛。”
玉恒子急眼了:“你有啥忙的呀?我看你就是内院最闲的一个!”
季尧不满了,掰着手指头与他计较:“我除了阵道课之外,还有道法、武道、战道、符道、剑道、花道、音律、御兽的课程,每天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哪有空参加?”
玉恒子越听越不觉不对,宝贝徒弟这涉猎面也太广了吧,“……不是,御兽课不是得先有兽吗?你连灵兽都买不起怎么御啊?”
季尧理直气壮地道:“我在旁边看观摩不行吗?我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买不起,像我这样受欢迎的,说不定以后还有远古凶兽倒贴呢!”
玉恒子忍不住嗤笑,很想问一句有那样随便轻浮的上古凶兽吗?但对上季尧那不善的目光时,他又不得不将嘲讽吞了回去,“咳,你说的有道理,要不这样吧,你若能在比赛中夺魁,为师就送你一只极品灵兽,特威风的那种。”
此话一出,季尧与牧离对视一眼,立马猜出这糟老头子定是下了重注,否则以他的抠门性子怎么会如此大方地送出极品灵兽?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半晌,最后季尧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阿离说得对,赌博是害人不浅的东西,我不能助纣为虐,我是不会帮你的。”说完,她房里扭头走人,丝毫不给玉恒子挽留的机会。
牧离:“……”
她刚刚用眼神暗示的意思是让季尧答应下来,她们不仅要坑玉恒子一只极品灵兽,还要偷偷参赌,争取实现利益最大化,怎么季尧就理解成了赌博害人不浅???
摔,这默契真不是一般的低!
季尧走了,玉恒子只好将幽怨的目光投向牧离,像是在无声控诉她从中作梗的绝情,牧离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同时端出大义凛然的态度:“拒绝赌博,从你我做起。”
季尧抵制赌博的态度很坚决,到最后也没参加比赛,事后见到玉恒老儿,发现他新买的几件衣裳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以前打了补丁的旧衣裳,可见输得很惨,这遭遇还挺让人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