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酌言轻柔的嗓音像羽毛尖一样挠在温回云的耳郭, 也挠在心上。

  麻酥酥的痒。

  温回云打了个激灵。云,叶酌言第一次这样叫她。

  叶酌言坐在挨着书桌的床边,温回云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叶酌言翘着脚背, 勾在温回云脚踝轻蹭。

  皮肤相贴的触感和拖鞋的毛绒触感同时挑动温回云的触觉。

  顾如风搬来后,温回云这间房比从前拥挤。

  除了多出一张床,还有箱子和吉他。

  叶酌言打量过房里, 把目光投向书桌。

  桌子靠墙的那端躺着一个袋子, 里面有花花绿绿的小盒子。

  叶酌言朝前挪动身子, 发梢一摇一摆。

  “我要吃零食。”

  温回云拿本子盖住那袋东西, “没有零食。酌言,你晚上除了牛奶,不能再吃其他的。”

  叶酌言扬起下巴,奶凶奶凶:“我就要。”

  “真没有。”

  “我看到果冻了。”

  叶酌言指着被温回云藏住的袋子。

  温回云无奈地拿开本子,自责不该贪嘴, 摆这么一大袋在桌上。

  叶酌言弯着嘴角, 黑色的眼珠里闪着亮光, 脚背勾着温回云左右摇晃。

  像开心的小猫晃jio。

  温回云以前看演员哭诉为了保持身材节食很痛苦, 没有太大感觉,跟叶酌言在一起后才知道这么难。

  她也心疼叶酌言,但叶酌言是演员。

  “只准吃一个。”还是心软。

  温回云把袋子拎起来,让叶酌言隔着距离看, “你要什么味道?”

  橙色是橘子, 黄色是玉米, 红色是草莓, 绿色是葡萄。

  叶酌言指着白色。

  温回云拿出来, 捏住塑封, 撕开, “乳酸菌味。”

  叶酌言嗯一声,“就要这个。”

  打开了给她,叶酌言拢着两边发丝,小鸟儿似的啄,吸走溢出的甜汁。

  叶酌言抬头,没有拿果冻。

  她弯了弯明亮的眼睛,白皙的脸颊透出粉晕,鼻音绵绵:“要你喂。”

  温回云的心尖像被猫尾巴撩了一下,有点晕。

  她用手指在果冻的塑料盒上敲了一下,靠进椅背,眼底浮过笑意,“好,你先把眼睛闭上。”

  叶酌言有点疑惑,但还是按照她的话做。

  闭上眼,睫毛纤长微卷,像两把小扇子。

  姣好的面容下一段天鹅颈,□□白软,迷人的曲线掩进柔和的家居服。

  温回云坐起身,靠近她,叶酌言身上的沐浴露香味环绕鼻尖。

  衣襟里飘出香草棉花糖的甜香。

  温回云在她的领口碰了碰,手指探到叶酌言耳后,托着她后脑勺的头发。

  叶酌言安静地等着,睫毛扑簌,脸庞跟随温回云的动作转动。

  温回云咬住果冻盒子,哧溜把果冻吸进嘴里。

  一只腿跪在床沿,正面贴紧叶酌言。

  低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扑面。

  “回......云?”

  “嗯......”微哑的嗓音含着浓情的鼻音。

  温回云拇指轻捏叶酌言下巴。

  “嗯唔......”叶酌言随着她的力道微张开唇。

  温回云吻住她,舌尖轻推,含得温热的果冻弹跳地滚进叶酌言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包裹口腔。

  还没含紧,温回云的舌头跟进来,缠住叶酌言。

  舌苔刮过上颚,舔舐贝齿,把果冻搅烂。

  汁水在唇齿间炸开,四处流淌。

  叶酌言腿脚发软,顺势躺倒,温回云追着她的唇吻下去。

  一手托着叶酌言后脑,一手沿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抚摸,滑过肩膀,往下。

  心口好软。

  “嗯啊,回云,云......”

  叶酌言面颊潮红,挺了挺。

  温回云抚上她的脸,好烫。

  喉头震颤:“言言。”

  “嗯。”叶酌言别过脸,眸光盈盈,濡湿的发丝从脸颊滑落,粘在泛红的颈下。

  房里氤氲满咖啡和棉花糖香。

  愈热,愈浓。

  等会顾如风还要回来。

  温回云撑着床边坐回椅子,稍微喘息,均匀了气息才说:“就这一个哦。”

  叶酌言躺在床上,拉下枕头的一角盖住脸。

  胸脯上下起伏,瓮声:“嗯。”

  空气像在蜜罐子里泡过一样。

  叶酌言问:“果冻......”

  温回云倾身,仔细听。

  “和舌头,

  “哪个更软?”

  温回云摩挲唇瓣,果冻很弹很滑,叶酌言的舌头......

  “我领悟力比较差,要多感受几次才能比较。”

  叶酌言笑出声,闷在枕头里,“你说只能吃一个。”

  温回云说:“明天再吃一个。”

  叶酌言拨正吊带,拉起衣领,伸手让温回云拉她起来。

  坐到床边,贴到温回云怀里。

  “回云,我来找你其实是......”

  叶酌言顿一顿,抬起眼睛望她,“你是不是记得带我出去玩飞镖的那天?”

  温回云搂她的肩膀,“嗯。”

  那些恶劣的事不是她做的,但她跟叶酌言说:“对不起,我知道很混蛋,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谢谢你给我机会赎罪。”

  叶酌言漂亮的眉头蹙起来,香软的手贴住她的嘴。

  眼神嗔怪,“我不是想说这个。”

  “嗯?”

  叶酌言小心翼翼:“你记得后来吗,那群人逼得我没办法。

  “我拉了裙子拉链,你突然赶开他们,把衣服盖在我身上。”

  叶酌言眼眸明亮,有光:“记得吗?你是怎么想的?”

  温回云没有这段回忆。

  不论是原主传输,还是兑换的记忆里都没有。

  不过叶酌言说的类似的事,倒是在温回云原世界发生过。

  那是一场创意烹饪比赛。

  半决赛对手输了,买通流氓欺负温回云队里的甜品师。

  温回云带着队友赶过去,小姑娘差点就受伤了。

  那次闹得很大,温回云见义勇为的表彰还上了报纸。

  相似的事情,情绪体验应该互通。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

  保护她的人,干掉那群杂碎。

  可原主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温回云沉思片刻,对叶酌言摇头,“对不起酌言,我的记忆还不够清晰。”

  叶酌言在她颈窝蹭一下,“没事儿。我随便问问。”

  “今天玩飞镖,谢谢你。”

  “我知道你故意护着我。”

  温回云抱住她,五指陷进她柔顺的长发。

  *

  二楼的通风口。

  顾如风靠在窗台边,摩擦火柴,点燃一盏油灯。

  通风口对着omega休息区,那边走来一道人影:“你在那做什么?”

  顾如风回头看一眼,转回去,把油灯的玻璃罩盖上。

  米桃凑近看,“这么古老的灯你都有。”

  “这个有热度。”

  补充道:“野外也能用。”

  “你需要热度吗?”

  顾如风打开合拢的双手,一只孱弱的飞蛾趴在窗台,扑闪翅膀。

  米桃说:“它快死了。”

  这样寒冷的天气不适合这种蛾子生存,它早该在初冬就逝去。

  即使给它热量也没用。

  顾如风低着头,发丝垂落,煤油灯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她侧脸。

  “嗯,我知道。

  “我只想让它走的舒服一点。

  “最后一刻是温暖的。”

  米桃默默点头。

  过了会,她说:“你好像小朋友。只有小朋友才这么善良。”

  “不会。有的小朋友喜欢踩蚂蚁。”

  “......”是的,米桃的童年就是那种小朋友。

  飞蛾不再挣扎。

  轻轻提起翅膀,也不动弹。

  顾如风从衣包里拿出一朵风干的花,和飞蛾一起烧成灰,吹进风里。

  跟着风走吧。

  去任何一个地方。

  “不是善良。”

  米桃转向她。

  煤油灯缓缓释放热量。

  顾如风说:“是因为像。

  “想在这些不容易被关注的事物上,找到关照的感觉。”

  无声一笑:“就像我被关照了一样。”

  米桃裹紧外袍,看着窗外,油灯的光晕燃亮一圈夜色。

  “总会有人注意到的。那只飞蛾就因为你体会到生命最后的温暖啊。”

  米桃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告诉顾如风她小时候喜欢踩蚂蚁。

  米桃说:“你就像这盏油灯,已经照亮夜色。”

  顾如风微笑:“谢谢你。”

  顾如风生下来各方面都很慢。

  学走路慢,学说话更慢。

  上幼儿园她才学会叫妈妈。

  后来顾如风变成口吃病——大......大家......好,我、我叫......

  全班哄堂大笑。

  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

  顾如风不会说话!小朋友们说。

  她也不聪明,读书识字都比别人慢。

  可她心里都明白。

  没有人陪,就找别的陪咯~

  第一次见到一一姐,她这样说。

  顾麟牵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回家:

  阿风,这是**,宁老师的女儿。她会在家里住一阵。叫姐姐。

  一一姐陪顾如风捡了条流浪狗崽。

  她告诉顾如风:你可以跟小狗、小花玩。石头也可以嘛。

  再说了,有我呢。

  我打架厉害,谁再骂你哑巴我嫩s他。

  顾如风喜欢唱歌。

  爸爸听了发笑:好好好,你加油。

  给她买了很多乐器,但从来不会听她的作曲。

  顾麟请了语言和心理医生为顾如风治疗。

  情况越来越好。

  顾如风作出完整的曲子,第一次唱给风听。

  对着夜色。

  那时她的脚边也有一盏油灯。

  因为是热的。

  像一个人。

  陪着她。

  新锐音乐人Wing第一张专辑《Wing》

  霸榜。

  顾如风的手机震动。

  温回云发消息了:回来吧。

  她灭掉油灯:“回去吧。”

  “我听了你的专辑。”米桃说。

  顾如风垂眼,目光盛着她。

  “是我听过最温柔的音乐。

  “和你一样。”

  ......

  楼上活动室,程宵明推开门。

  没开灯,桌上点着很多香薰蜡烛。

  最烈的焚香。

  火光里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烟。

  没有飞镖盘。

  程宵明又在房里找了一遍,真的没有。

  江亦凝躺在沙发上,长发散乱。

  “别找了,不跟你比。三岁小孩吗?”

  程宵明瞥她一眼,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几个小时前。

  八位嘉宾围着餐桌吃晚饭。

  米桃笑着说想看特殊奖励,江亦凝叫顾如风把礼盒拿来。

  打开,两件文化衫,一件黑色印着绿绿酱,一件白色印着粉粉酱。

  说是闺蜜套装,其实穿上等于情侣装。

  节目组是懂拱火的。

  程宵明看了眼她们把衣服往身上比的动作。

  一口气喝完菜叶粥。

  江亦凝看见了。

  那是程宵明最讨厌的味道的粥。

  什么人啊。

  从小到大都这臭脾气。

  江亦凝闭着眼睛,懒得看程宵明。

  “衣服在盒子里。顾如风说size太大,四个alpha里只有你穿着合适。”

  程宵明打开盒盖,绿绿酱文化衫叠的工工整整。

  江亦凝穿着粉粉酱那件。

  “知道你脾气臭。爱要不要。顾如风没穿过。”

  程宵明目光从她身上的文化衫掠过,沉默着盖上盒子。

  江亦凝说:“要的话拿走吧。出去帮我关门,谢谢。”

  少顷,江亦凝听到关门声。

  她睁开缝,盒子在桌上。

  香薰在燃烧。

  u盘寄给翡翠城了。

  只不过里面的文件,江亦凝改了。

  程宵明。

  这辈子,也就这样吧。

  你就不要想起我。

  不然,我会哭的。

  哭起来多丑啊。

  *

  晨光金灿灿。

  一天才刚开始,叶酌言就想吃今天的果冻。

  温回云笑,她能不知道叶酌言想什么?

  哪是想吃果冻。

  想吃别的软的东西。

  温回云问:“亦凝,上次你和顾如风去对面树林玩,后面有片湖是吧?”

  “对啊。”江亦凝往嘴里塞餐包。

  柯雨昕每时每刻都想刷存在感:“呀,是小树林呀。”

  坐在一旁吃三明治的程宵明倏然离开。

  江亦凝纠正柯雨昕:“大树林,超大,像你这样的omega进去就会被哥布林抓走米西米西。”

  柯雨昕面露惧色:“亦凝姐姐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温回云想,真要吓死就好了。

  树林是真大。

  湖也是真美。

  还有一座桥,名字很往后,三生桥。

  编导说下雪的时候最美。

  走三生,共白头。

  温回云握着叶酌言,十指紧扣,慢悠悠走过三生桥。

  走到桥中心,温回云停住。

  叶酌言踮脚搂住温回云脖子,呵着白气问:“我可以吃果冻了吗?”

  “我忘记带了。”

  “我不信。你偷吃了?张嘴我检查。”

  “啊——”温回云蓦的吻住叶酌言,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

  叼着唇瓣含吸,放开,再吸住。

  湿舌纠缠,打了弯,再吮。

  “啊嗯......呼......呼......”

  叶酌言红着脸,快要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啵(接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