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可不眼熟, 长睫细密地垂着,眼眶因熬夜微有泛红,神色疲惫, 却掩不住那昳丽眉眼。

  她嗓音低哑, 又轻声问了遍:“…陆悦?”

  陆悦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

  小矮个抱着个黑包,见前面人停下来脚步, 也跟着停了下来,兴奋地探出半个头来。

  “哇哦!陆姐!!”

  那小姑娘激动地不得了, 将墨镜摘下来, 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bulingbuling地看着陆悦:“好巧啊!”

  “这就是缘分啊,缘分,”她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人,神色兴奋, “周总你还说我时间订的太急,这万一换了下一班,咱们就遇不上陆姐了啊?!”

  周染说:“……嗯。”

  她瞥了小墨一眼,声音轻浅,状作漫不经心地回复说:“去座位。”

  周染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小助理也浑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拿出飞机票来,凑到陆悦身旁。

  “陆姐陆姐,我座位在你旁边,”小助理傻笑着, “周总在窗边。”

  这座飞机规模不算大,头等舱安排的是四排座位,窗边两排, 而中间两排并在一起的。

  而每个座位上面除了基本设备,还各自有小帘子可以拉上,形成一个半密闭的私人空间。

  不过周染瞥了眼窗边的座位,便转过头来,淡声说道:“我和你换个位。”

  小助理呆了下,揉了揉蘑菇似的短发,神色很是不解:“为什么,窗边可以看风景啊,而且周总你不是都喜欢一个人坐吗,我特意选的窗……”

  周染说:“换不换?”

  小助理怂了:“换!”

  窗边就窗边,窗边还更好呢,小助理心中嘀咕着,抱着她的斜挎小包,磨蹭着坐到了窗边。

  而周染将宽大风衣脱下,坐到了陆悦旁边的位置。

  不同于以往,周染今天换了一件漆黑衬衫,领口与衣袖悉心叠扣,齐整的望不见一丝褶皱。

  她屈指抵着额间,紧扣的衣袖向下褪去些许,露出一小截骨节明晰的腕,冷白肌肤与漆黑相衬,似映在冰上明晃晃的光。

  可能是“抢”了小助理座位有些不好意思,周染坐下来后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她眼睫微垂着,指

  腹摩挲着叠起风衣的边缘,偷偷地瞄了陆悦一眼,结果被对方抓个正着。

  “诶哟,这位美人是谁啊?”

  陆悦半托着下颌,眼角微微上扬,唇边抿出个笑来:“我怎么觉得,望着挺眼熟啊?”

  周染无奈说:“这……”

  起码有五六天没见到周染身影了,如今凑巧撞到她手上,陆悦是绝不会放过着机会的。

  见周染神色无奈,陆悦调.戏得更起劲了,她趴在两人隔间的塑料“窗沿”上,眉眼弯似柳梢。

  “原来是我们周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陆悦笑得灿烂,“你和小墨怎么会在这里?”

  周染终于有个说话机会,默默解释道:“公事。”

  “瑟兰在I国的分部出了些事情,之前我们便一直在忙这个,但这几天事情控制不住了,”她轻声说着,“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周染并没有直说是什么事情,言辞稍有些含糊其辞,但根据这几天的情形,陆悦也能猜测到一二事情的严重性。

  应该是关乎于公司的重要事情,市场决策、产品宣发、公众关系之类的问题。

  陆悦若有所思,这也就解释得,为什么周染之前那么忙,她和小红却打听不到任何关于瑟兰的新闻了。

  顾及着可能是瑟兰公司机密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斟酌着换了个话题:“那你们这次要去多久啊?”

  “不好说,要和分部的人开几场会议,还要召开记者会,”周染回答说,“保守估计半个月左右。”

  那岂不是和自己差不多?

  陆悦心中盘算着行程表,趁着空姐还在检查安全扣之类的情况,她将下巴怼在隔板上,冲周染笑。

  这样做属实有些傻气,周染却没有指责她,而是抬起手,覆上陆悦的面颊。

  指腹划过面颊,带着些细微的沁冷感,像是挑起她额间的碎发,挽到了耳后。

  陆悦由着她动作,歪了歪面侧,故意地去蹭了下她的指节,像是小猫似的。

  她这么不安分地一动,刚挽上去的发便被她蹭掉了,丝带般柔柔搭落在眉眼上,掩不住的笑意。

  “我也是,我们拍摄时长也是预定的半个到一个月,”陆悦算着时间,“如果凑巧,说不定能一起回来。”

  周染“嗯”了声

  ,说:“我知道,印尼安之夏的‘A Kiss To Your Beautiful Scars’企划。”

  陆悦:“……”

  方才话还多的不行的陆悦,忽然便沉默了下来,她意味深长地望着周染,将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

  周染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声音轻了几分:“不是Indian Summer的推广么,我记错了?”

  陆悦似笑非笑,缓缓点了下头,说:“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企划的名称吧?”

  “周同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陆悦笑意愈浓,嗓音一点点冷下来,压着岌岌可危的线,“我很好奇啊。”

  周染:“…………”

  这下轮到周染慌了,但她是谁,定力十足,面上表情动都没动一下,冷淡地解释:“官网有宣传片。”

  “真的吗,真的是从官网看的?”陆悦紧紧盯着她,追问道,“你没有‘滥用职权’,做些什么吧?”

  周染直视着她的眼睛,漆黑瞳孔似一块浸着水的墨玉,极冷极静,认真地摇了下头。

  她说:“没有。”

  陆悦这才退回自己位置,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看周染这么坚决的否决了,怀疑也消散了点。

  印尼安之夏确实在官方放出了点企划的相关内容,而周染本身就是瑟兰CEO,知道点情形也无可厚非。

  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周染这家伙肯定偷偷摸摸地藏了什么,可能是掺和了一下,可能是提了几句,反正肯定脱不了干系。

  飞机驶出跑道,平稳地升入高空,陆悦终于能移出小桌板,将平板与蓝牙键盘拿出来,处理起堆积的一些文件。

  漂亮的空乘分发了饮品以及精致的小糕点,接着拿着菜牌过来,一位位地登记着晚餐。

  陆悦的主餐选了煎鳕鱼配香草奶油汁,餐前的开胃小食和餐后的甜点也都选了偏甜合自己口味的。

  ……至于减肥什么的,便留到下飞机之后再减吧,吃了再说。

  这几天在周染家吃的太好,都把自己养刁了,陆悦收起餐牌,心中默默叹口气。

  她点完餐后顺便瞥了眼周染,发现对方神色疏离,手中端了杯清水,浅浅抿了口。

  “我的餐请给2A的乘客,早餐不用叫醒,”周染声音恹恹,听着有些疲倦,“麻烦了。”

  2A自然就是小助理的

  位置,陆悦就看着她自己点了一份,然后用周染名额又点了另外一份截然不同的。

  小蘑菇笑得阳光灿烂,眼睛睁得可大,与空乘姐姐追问说:“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说着,她又指了指欢迎点心的小盘子,上面的草莓泡芙已经荡然无存,奶油都被舔干净了:“我还能再要一份吗?”

  空乘客气地鞠躬,轻声细语说:“当然可以,您稍等。”

  周染瞥了她一眼,淡声说:“你已经吃了我那份。”

  小助理笑得甜甜的,声音也柔柔的:“周总您最好了,我就再要一个,就一个。”

  只可惜,卖萌撒娇对周染完全没用,她径直地无视了小助理,将座位降下去,准备睡觉。

  陆悦又趴过来,偷偷摸摸地去看她,引得周染转过头来,神色稍有不解:“?”

  陆悦瞧着她那苍白面色,有点担忧的询问说:“这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你什么都不吃一点?”

  小助理插话道:“不不,周总就这样,她每次上飞机不是办公就是睡觉,飞机餐和零食都是给我吃的。”

  什么都不吃…也不行啊。陆悦稍稍蹙起些眉,询问说:“上机之前吃过吗?”

  “哪有啊,周总这几天就喝了点水,反正我是没见过她有吃东西。”小墨揉揉头发,“好像连公司门都没有出。”

  “……行了。”

  周染生硬地打断她,声音冷冷,“再说话你就别动我那份餐。”

  小助理立马闭嘴,甚至顺带着把自己帘子都给拉上了,像是小仓鼠似的窝在里面。

  周染叹口气,她有些头疼地摩挲着额间,眉睫微微蹙起,眼眶熬的微泛红。

  带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更何况这小孩还是顶头董事长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

  陆悦抿抿唇,小声问道:“你真什么都不吃?”

  周染轻轻点头:“嗯。”

  不同于对小助理的敷衍态度,她望向陆悦的时候,漆黑眼睛蓦然便变得温柔,认真地、安静地看着她。

  周染强撑着与陆悦说了几句,便躺下身去睡觉了。她用被褥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可能这几天太过疲累,不过几分钟,陆悦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羽毛般飘落在耳旁,轻细而柔软。

  周染睡了不久后,被哐当哐当的餐车与分餐声吵醒,她坐起身子,将座位调直。

  小助理桌上摆了两份餐,正混着吃得不亦乐乎,周染就要了一杯清水。

  她困倦地叹口气,拿出笔记本电脑来办公,浏览着账目报表的时候,身旁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周染疑惑地转过头,陆悦又凑过来了,抬手降低两人之间的隔板。

  距离一下被拉近,面容似乎触手可及,她看见对方眉眼弯下,轻而柔地唤她:“周染?”

  周染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些,问道:“怎么了?”

  “要吃蛋糕吗?”陆悦盯着她,极力推销说,“杂果夹心,我刚尝了一块,很好吃。”

  说着,她用叉子挖起一小块来,周染闻道些清甜的水果香味,接着陆悦便稍直起身子,将蛋糕送过来些。

  她神色认真,银色的叉子上盛着块不大不小的蛋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周染。

  周染没有办法拒绝。

  她用手背将几缕散落的发向后推去,身子稍往前依,淡薄的唇触上蛋糕。

  陆悦手中的叉子被向下压了点,那一小块蛋糕便没了踪迹。

  陆悦喜欢的味道,其实和自己有些不符合,甜腻的感觉充盈着口气,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周染眼睫颤都没颤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嗯,很好吃。”

  她装得太像,陆悦没看出来。

  陆悦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猛地落地,放松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甜腻的感觉忽然消散了,唇齿中满是清淡的甜。周染微微颔首,又顺从地吃下一块。

  对方模样太过听话,与之前的冰冷模样判若两人,陆悦喂得起劲,大半块蛋糕都塞给周染了,自己反而没怎么吃。

  周染一直没说话,眉睫安静地垂着,像只乖巧的猫咪。

  陆悦注意到她唇边沾着一点零星的奶油,出声喊住周染,攒了小块面巾纸依过去。

  奶油被面巾纸小心地擦去,陆悦又抬眼仔细瞧了她几下,收回了手,说道:“行,没有了。”

  周染点了下头。

  忽然间,她倾近了身子,越过那道窄薄的隔板,将吻落在陆悦的唇边,飞快的,偷偷的一下。

  陆悦愣了愣,心

  中失笑。

  这算是什么,光明正大地“偷偷”亲自己一下?

  她眨了眨眼,眼角弯弯地冲周染笑了一下,卷发搭落在隔板上,有几缕从溜了进来,溜到了周染这侧。

  “好了,你去休息吧,”陆悦笑着说,“不打扰了。”

  。

  真如小助理所说,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周染有一大部分都是睡过去的,而剩下的时间全扔在了办公上。

  除了刚上飞机的时候,还有吃晚餐的时候与陆悦说了几句,其余时间隔板虽然降着,两人却没什么交流。

  飞机着落,众人来到了I国的首都。

  不同于楠城的温暖气候,I国已经飘起了零星雪花,陆悦隔着座位远远看了窗户,发现上面已经因温差蒙起了白雾。

  几人走出飞机,陆悦和小红被冻得瑟瑟发抖,连忙拿了棉外套穿上,反而周染和小助理两人早有准备,将之前的黑风衣重新披上。

  “在这里分开吧。”

  周染站在登机入口,与陆悦道别说:“之后有机会的话联系我。”

  陆悦挑挑眉,不解说:“我们出去不是同一条路么,在出租车那边分开也不迟。”

  周染摇了下头,小助理倒是抢先回答了:“待会有很多记者,挺恐怖的!”

  陆悦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直到几人走到出机口前,周染拿出了墨镜戴上,与小墨说道:“走吧。”

  墨镜遮拦了大部分面容,漆黑风衣严严实实地掩着身子,整个人显得严肃而冷峻。

  接机口等了好几位瑟兰的工作人员,看服饰与身格像是特地雇来的保镖,在周染出现的一刻迅速围了上去,而与此同时——

  无数的闪光点骤然亮起,噼噼啪啪的喧闹声似雨般落下。候在场外的记者一拥而上,将手中话筒搏命递过去:

  “请问最近油管主爆出的内容是否属实,瑟兰是否真的不顾产品安全,私自替换修改了成分?”

  “瑟兰什么时候可以正面应对最近爆出的一系列丑闻,给广大消费者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记者们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密集的灯光,频繁的噪音,潮水般、洪流般,汹涌而来、磅礴无比,死死压制着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止有记者们,后方还黑压压地站着

  一大群举着牌子的抗.议人群,似乎是某保护协会的支持者,在抗议瑟兰在化妆品中使用某一材料。

  保镖们护着两人向前走,周染向前大步走着,她步伐稳而沉静,没有受到推攮记者群的一丝影响。

  小助理一开始被撞了几步,周染立刻慢下步子,让对方紧跟着自己的节奏,在吵闹之中无比坚定有序。

  闪光点汇连成海,人流乱哄哄地跟在后面,一窝蜂地跟周染跟到了机场前的车道前。

  情况如此严峻,瑟兰派来的专车车子早就在等着了,而周染让小助理上车后,腾地回过头来。

  ——她摘下了墨镜。

  面容暴.露在无数摄像机下,她神色极冷极寒,乌墨的眼中映出无数交错的闪光碎片,最终沉为深不见底的黑。

  “第一,无论视频真假与否,其中使用的产品是否真为瑟兰所生产,我们都会尽快与油管主Kate取得联系,并承担起全部的医疗费用。”

  “第二,所谓‘瑟兰在研究香水成分时违规使用动物作为试验品’之事纯属谣言,公司会有针对性地起诉散播谣言者,请各位不要散播不实消息。”

  周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最后,瑟兰将在三天后举行记者见面会,希望可以回答各位的所有疑问,感谢各位对瑟兰的信任与支持。”

  说完,她面对镜头极轻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身、上车,动作流畅。

  “碰”的一声响后,车门严密关上,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消失在无数车流之中。

  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好似一年那么漫长。潮水般的灯光、噪音终于散去,记者们纷纷离开,只有一小部分抗.议者还站在机场中举牌子。

  陆悦却恍惚间,觉得自己还能看到周染的背影。

  一个人,极为孤寂,极为强大,像是迎风燃起的枯树,枝叶在火中悲泣、碎裂,光却足以映亮长夜。

  “我天…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红懵了,“刚才记者问的都是外语,我没听懂。”

  陆悦将大致意思翻译给小红,两人商量片刻,终于拼凑起大致轮廓。

  “我说瑟兰最近怎么这么忙,原来是在国外爆出了两桩这么大的丑闻,”小红若有所思,“怪不得把周染喊来撑场子。”

  记者们来

  势汹汹,陆悦上网搜了搜,发现舆论也压倒性的斥责着瑟兰,形势一片灰暗。

  ——但是周染赶过来了。

  她不过在上车前说了短短的一小番话,便像是强心剂一般,展示出了瑟兰的立场与态度。

  言行举止之中,丝毫不失一个大公司因有的态度,听得陆悦都有些热血沸腾。

  两人在车道边等着“印尼安之夏”的接应人员,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瑟兰这次的公关危机,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了一个人。

  “两位好,请问是陆小姐与红小姐吧?”

  轻快明朗,略带些异国腔调的声音灌入耳廓,陆悦顺着转过头,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位没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眉眼较深邃,棕褐头发与陆悦一样烫成了波浪模样,漆黑瞳孔边缘带着些深蓝颜色,看着像宝石一样。

  混血儿冲她们笑笑,颊边酒窝很深,“我是印尼安之夏这次企划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喊我叶琼,或者Amber Ye。”

  叶琼出示了证件与邮件,证明身份之后,两人便跟在叶琼身后,坐上了印尼安之夏的接送车辆。

  司机开着车,叶琼将音响打开,低沉厚重的曲调便传了出来,唱的是德语。

  “抱歉抱歉,我品味挺奇怪的。”叶琼笑着解释,“这是勃拉姆斯的op 105,第四首。”

  音乐缓缓流淌着,落在寂静的车子中,似教堂上方敲响的钟,音节沉重而悲伤。

  陆悦修语言学分时恰好拿了德文,虽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还是跟着曲调,依稀拼凑出了一句话。

  ‘所有墓碑的字句都悄然融化,’

  她在心中磕磕绊绊地翻译着:‘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①

  这句话陆悦很熟悉,她在周染的笔记本上见过,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潦草地抄写了下来。

  “——很奇怪吧,那个人不过是漫不经心,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我却记下来了。”

  叶琼忽然开口,她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轻声说:“甚至还特地找到音频版,反复听了许久。”

  陆悦迟疑着点头,她敷衍了几句,心中忽然有着怪异的感觉。

  “两位出来应该很不容易吧,毕竟不巧瑟兰CEO也是这班机,”叶琼轻描淡写地揭过歌曲的事情,与两人聊天道,“记

  者们太咄咄逼人了。”

  陆悦呼口气,说:“是啊,密不透风的。”

  “瑟兰这次确实很危险,”叶琼笑着说,“但周染在的话,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叶琼对她们二人很客气,举止也十分规矩有礼,但她谈到“周染”名字的时候,眼神变了下,声音也有一刹那的柔软。

  虽然叶琼聊了几句周染后,很快便扯开话题,说起这次的企划来,但陆悦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她……究竟是单纯的仰慕、佩服周染,还是说也和对方相熟,甚至因为工作缘故有过多次接触?

  陆悦胡思乱想着,不安达到了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染染和小助理被大家误认成情敌了哈哈哈,这章情敌/助攻才真正上线,即将带来前所未有的助攻体验(什么

  【引用】

  ①:引用自约翰内斯·勃拉姆斯《Op 105, Nr. 4 Auf dem Kirchhofe》的英文译本:

  “On every grave thawed quietly the words:We were healed.”

  “所有的坟墓都融化成词语:我们已在永恒中痊愈。”

  这首歌还会出来刷几次存在感,真正的意思还得等小周同学亲自解答(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