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霁看到沈星出来, 一手拢着毛毯，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往前两步按下玄关处的智能电子可视猫眼的屏幕。
屏幕亮起, 丧尸染了血的头顶几乎将整个屏幕占满，从监控里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寸头丧尸, 穿着休闲。身上的血液还是红色的, 应该刚转化没多久。
它机械地用头撞着防盗门, 口中的嘶吼声通过监视器更清晰地传到屋里。
顾清霁在屏幕上操作，将门内的麦克风关闭，把监控画面切换到走廊墙上的摄像头视角。
“只有一个，应该是从消防通道上来的。”
沈星也看到了屏幕里的情况, 对这只丧尸的到来十分不解。
这几天顾清霁家的窗帘关得死死的，她们也没有制造过什么大声响。
难道会是死前的行为模式？
“顾清霁, 你认识这个丧尸吗？”
“不认识, 我没见过他。”
沈星闻言, 把手里的垃圾桶放下, 脸色愈发沉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丧尸能感知哪里有活人, 并且往那里聚集。”
怪不得主角们在人心莫测的末世还要组成小队，如果一个人苟在某个地方，迟早会被越来越多的丧尸攻破据点。
一只丧尸是撞不开防盗门。当聚集了一百只，一万只丧尸，它们可以踩着自己的同伴爬上窗户, 从任何一个可能的缺口涌进你的家里。
沈星去厨房拿了西瓜刀。
“先把这只杀了。”
“等等。”顾清霁叫住正要开门的沈星，“我去拿武器。”
顾清霁从卧室折返, 手上拿了一柄长匕首。这匕首沈星有印象, 她们在商场相见的时候, 顾清霁用的就是这个。
顾清霁家的防盗门是向外开的，沈星拧开门把手前先转头看了顾清霁一眼，见她准备好了，才深吸一口气把门推开。
丧尸看到屋里的两个活人，嘶吼着往屋里冲刺。
沈星双手握刀，腰腹用力带动手臂把刀尖往丧尸脑门正中央刺过去。
丧尸头盖骨的坚硬程度被严重低估，沈星这一刀没把丧尸脑袋戳穿，只给它造成一点阻碍。
丧尸咧开得嘴流下混着不明组织的血液，张牙舞爪地扑向沈星。
沈星抬腿踹在丧尸的胸膛，把丧尸蹬开一点距离，刀尖横过来瞄准丧尸的眼眶，狠狠扎了进去。
沈星怕自己力量不够，左手握着刀柄不放，松开右手，紧接着用肘部撞到刀柄尾端，将刀尖又在丧尸脑袋里送进去几厘米。
丧尸扑通倒地。
沈星弯腰拽着丧尸肩膀处的衣服把丧尸拖到门外，再麻溜地回到房里，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顾清霁刚才想帮忙，没找到空隙，这会儿盯着地面上丧尸留下的血迹，神情不适。
沈星还挺理解的，但凡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亲眼看到这场景，谁不迷糊啊。
沈星随手扯了一叠抽纸，把刀胡乱擦了下。多余的纸扔到血迹上，等纸把血吸得差不多了，弯腰准备捡起来。
“别。”顾清霁拉住沈星的胳膊。
沈星扭头不解地看向顾清霁，才发现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铁制夹钳和拉绳塑料袋。
地上的抽纸都被顾清霁夹到塑料垃圾袋里，顾清霁再往地面喷了清洁剂，用毛巾把地面擦干净。
脏毛巾也放到垃圾袋里之后，顾清霁打开玄关旁的储物柜，里面有一大瓶消毒液。
消毒液被喷在地面和门附近的空气里。
沈星可不想闻到消毒液的味道，抬手用睡衣捂着鼻子往后退。
顾清霁把门边收拾好，朝沈星伸手：“西瓜刀给我。”
刀也被顾清霁拿过去消毒，沈星看一眼客厅的时钟，凌晨四点，沈星没睡够，打着哈欠往客房走。
第二天，沈星醒来发现通信网络都已中断，电水仍然供应正常。没了网络获取资讯，顾清霁拿出来一个收音机，休息的时候就放着听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星和顾清霁继续过着白天锻炼体能晚上休息的生活，只是每天都会有“访客”上门，而且数量还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B市的居住人口在全国名列前茅，随着更多的人遇难，情况只会不断变差。
这几天，沈星问系统要过主角团情报。例如那些人在哪儿，都是谁之类的信息。
系统只是将钟离韶的坐标显示到系统地图上，就没了声响。
钟离韶的位置沈星看过，居然在B市的另一个区。从顾清霁家开车过去，在道路畅通无阻的前提下都要一个小时。
去找钟离韶的事情被沈星在心里提上日程，这不短的距离注定了不能一拍脑门就草率出发，得和顾清霁商量一下好好规划。
在丧尸危机爆发的第一个周末的中午，相比起外面的天灾人祸，顾清霁家里的氛围显得其乐融融。
顾清霁围着围裙在炒最后一道菜，沈星把其他菜端到大理石餐桌上，摆好碗筷。
说实话，沈星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清霁做饭。
这要从上周她在顾清霁的车上，对顾清霁说你可能缺点我开始。
当时顾清霁立刻就答应了，并且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沈星和她轮流做家务，沈星先做一周，再到她。
顾清霁扎了马尾，挽起袖子翻炒食材的样子意外的很居家，如果忽略被炒黑了的鸡蛋，看起来厨艺很不错。
菜做好以后，顾清霁简单收拾一下厨房，把收音机放到餐桌旁的矮柜上。
这台收音机有智能模式和低电模式。
智能模式下人工智能根据用户的语音识别开始自动检索有效频道，也可以声控切换频道。
低电模式下关闭所有额外功能，仅维持最基本的收音和切换频道。
两个人没客套，在收音机的背景音下开始吃饭。
沈星捧着碗，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
顾清霁看沈星只吃面前的一道菜还吃得这么快，忍不住问她。
“你不能吃辣？”
“嗯？”沈星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向桌子上的菜。
自己面前的西红柿炒鸡蛋没有辣椒，都快被吃完了。其他两个菜放了一些辣椒，还没怎么被动过。
“我能吃一点。没事，你不用管我，想吃什么做什么。物资太多了，能带走的不多。”
既然提到了跟离开有关的话题，沈星干脆顺着之前脑海里思索的事情往下说。
“现在外面越来越乱了......”
“滋滋滋！”收音机检测到有效频道，声音徒然放大，打断沈星的话。
“这里是民间自救小队，请所有幸存者在24小时内前往体育馆，或者在48小时之内自行撤离B市。”
这段话不算长，在收音机里被循环播放。
顾清霁没有把收音机关掉，只是把音量调小，转过头来问沈星。
“你觉得这收音机里说的是真的吗？”
沈星听到顾清霁的话，看似低头在思索回答，实际上来利用自己的“金手指”开挂。
“狗系统，这自救小队的目的是什么，48小时后B市会怎么样？”
系统从空中飘到桌下，正好能对上沈星低头的目光。
系统：这是一个骗局，他们的目的是抢夺幸存者的物资。24小时和48小时是他们哄骗幸存者前往体育馆的话术。
系统的电子音像一条直线，毫无起伏。
沈星抬起头：“他们传递的线索太少了，不像真的为幸存者着想的样子，我建议不要去体育馆。”
沈星话音刚落，系统的电子音响起。
系统：重要配角钟离韶正在前往体育馆，即将造成角色死亡，导致大纲剧情丢失。请作者及时营救。
沈星嘴角一抽，眼看顾清霁就要说话了，抢先开口。
“当然，我建议归建议。这是我们这几天来，收到唯一有用的信息，我们得去体育馆附近看一看。”
正话反话都被沈星说完了，不去说了一遍，去也说了一遍。这么严肃的话题硬是被沈星一番操作下来变得有点好笑。
顾清霁没想笑的，她手肘撑到桌上，拇指摸着自己的下巴，其余的手指正好遮住弯起的嘴角。
“那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沈星侧着头看向顾清霁，刚被投放到这个时间点的时候，顾清霁说话疏离又冷漠，满满都是距离感。一个星期相处下来，沈星明显感到顾清霁有变化，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
沈星还挺喜欢这样的顾清霁的，当一个正常人就好，不要变成一言不合就毁天灭地的丧尸王。
两人决定了要前往体育馆，各自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顾清霁出来的时候背了一个战术背包，里面看起来东西应该不少。
“带这么多东西啊？”沈星这边就用背包塞了几包吃的和水，跟去旅游似的。
顾清霁叹了口气：“外面这么多丧尸，有可能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沈星一愣，她光想着做任务，都没思考过这一层。
带着顾清霁一起去，如果遭遇危险了，她们都会死。虽然她们死了，系统会回溯时间，但是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沈星明知道体育馆是个陷阱，为了救钟离韶不得不去而已，但是顾清霁没必要去。
沈星犹豫几下，喊住正要去换鞋的顾清霁。
“顾清霁，要不你就别去了吧。我先去体育馆附近看看，没有危险再回来叫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