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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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停后霞光晚照,吕妐婇收起雨伞,轻轻抖了两下,雨珠扑簌落下,在湿润的青色砖石上捡起五彩的水珠。
光线折射交叠,勾织出天边半道彩虹,风铃晃了两下,靳思阙捧着咖啡,心脏随着吕妐婇靠近的脚步加快跳动起来。
吕妐婇微颔首,将雨伞防在门边的收纳里,“人呢?”
靳思阙目光复杂:“去洗手间了,谢谢你来……“
吕妐婇看了手表,说道:“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在外面等。”
靳思阙欲言又止,继而只得在吕妐婇的目光里软化了态度。她等在咖啡店门外,手里握着热咖啡,看向咖啡店透明的落地玻璃。
吕妐婇和邱蝶交谈,服务员递上了菜单,被她摆手拒绝了,意味着在她眼里,这场谈话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靳思阙双目放开,她无法从嘴型判断出两人之间的对话,但邱蝶逐渐难以抑制的崩溃表情,也象征着,吕妐婇拒绝了她的某些请求。
风铃响起。
谈话结束得比靳思阙以为中还要快。
她有点懵,微抬头仰脸看着吕妐婇,下意识问:“那个……上次的体检情况怎么样了?”
吕妐婇:“还行。”
靳思阙唔了声,点点头,目光越过吕妐婇看向咖啡店里双手捧脸崩溃大哭的邱蝶:“谢谢。”
吕妐婇看了眼手表,道:“你确实该谢我。”
靳思阙:“……”
“对,就是这样,”052说道,“傲慢一点,再傲慢一点!”
两人走到路边的车旁,吕妐婇没有带司机,靳思阙几步过去,帮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与此同时,一把车钥匙被抛来,摔在吕妐婇的怀里。
“你来开车,位置发给你了。”吕妐婇道。
靳思阙一愣,“哦……好。”
靳思阙打开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庄园的地址,“聚会?”她问。
吕妐婇坐在后座位置,膝盖摆着电脑,她微偏头,五指微曲抵在鬓发处,没有回答靳思阙的问题。
靳思阙收回目光,抿着唇,将手机导航额的声音摁小,她看着前方,极力控制自己从后视镜里看吕妐婇的冲动。
“她又在偷看你了。”052说道,下一刻,脑海的声音更加洪亮,“黑莲花又又又在看你了!”
吕妐婇微微抬眸,乜向靳思阙,那双眼与她对视,一瞬间的仓皇,快得吕妐婇几乎没有捕捉到,她皱眉,想了想说:“开车的时候专心点。”
靳思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她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好。”
“到了叫我一声。”吕妐婇放下电脑,揉了揉眉心,枕靠着椅背小憩。
靳思阙飞快咬了下嘴唇,她沉眸,道:“好……,到了叫你。”
吕妐婇睡着了,她最近忙一个跨国并购案,会议打乱了她的作息,这三天她加起来的休息时间不足十个小时。
“睡了?”052嗫嚅,在吕妐婇昏昏欲睡的之际还不忘朝她吐槽,“黑莲花又在看你了……”
昏沉中,吕妐婇嘴角的弧度微微朝上扬起。
庄园伫立在一家郊外。
靳思阙原以为的聚会竟然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微愕,远远看着逐渐清晰放大的典礼仪式,许多人在草坪上和新娘合影,现场宾客如云,手里拿着高脚杯,闲适的交谈或大笑。
“到了?”汽车停下时,微弱震感唤醒了吕妐婇,她看向窗边,拧眉打了个哈欠。
靳思阙解开安全带,“到了。”她打开门,走到后座,替吕妐婇拉开车门,“我……”
“在这等着。”吕妐婇整理着袖子,“我的头发……”
靳思阙:“嗯“”她伸出手,试图帮吕妐婇整理衣领的动作,吕妐婇也条件反射的矮下身,但刹那间,两个人都发现了不妥。
动作有一个呼吸的凝滞。
但下一刻,两个人都调整好表情,吕妐婇冷漠的垂目,靳思阙则微笑着,替她整理好衣服的领口,她用指腹轻轻抹平那截衣角,笑着问:“是不是喝酒?”
吕妐婇:“嗯。”
“那我等你结束。”靳思阙说。
吕妐婇:“如果饿……”
“不用了。”靳思阙飞快道,玩笑着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对我颐指气使一点。”
不远处,有人注意到吕妐婇,正高扬起手臂,朝她示意。
吕妐婇收回目光,看着靳思阙,说:“应该会喝酒。”
靳思阙脸上的笑容扩大,她后撤两步,轻松的耸肩,“就当是请您纡尊降贵和邱蝶见面的人情,不用谢。我等你结束,就当是兼职司机了。”
吕妐婇:“谢谢。”
逐渐黯淡的日光一寸一寸缩短着它的光照范围,靳思阙转身,眺望远处沉下山坳的咸鸭蛋,她抿唇,靠在车身看着远处的吕妐婇。
婚礼仪式已经结束,她来得晚,正微笑和新婚夫妻道歉。
彬彬有礼,笑容恰当,对推来的酒也不显厌恶和拘谨,只接过,抬杯示意便一饮而尽,她是焦点,仅仅这个动作就引起一片掌声。
她将酒杯递给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拥抱了新娘,并抽出了西装上的丝绢,递给新娘,示意她擦拭眼下的泪水。新娘雀跃,原地蹦跶了两下,兴奋得差点蹦到吕妐婇的身上。
靳思阙目光凝视着吕妐婇的位置,双眼逐渐阴沉下来。
“嗨,美女。”一个声音在几步之外道,“黑着脸干什么?要不要过去喝一杯?”
靳思阙蹙眉,没有理会这个人,她转身回了车上,动作略带粗暴的扭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脸色,扭曲的眼神,压低紧拧的眉心。
她倏地放松了眉眼,却在下一刻,又不自觉的拧了起来,靳思阙抬手,抚平自己眉间的山峦,她笑了下,但双眼很快就红了。
靳思阙遮住双眼,颓散躺在椅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吕妐婇。
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季芙。
是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及腰的长发做了卷,如海藻般披散,她蹦蹦跳跳的朝吕妐婇说了什么,然后从背后掏出抢到的捧花,得以朝吕妐婇晃了两下,继而伸手挽上后者的小臂。
“哇——”
周围的起哄声传到耳朵里。
靳思阙低头,一身简单打扮的自己,她瞥开眼,从侧手的位置找到一瓶水,她拧开喝下灌下两口,旋即被呛得满脸通红。
她攥着瓶身,正要打量瓶身,刚抬头,车身一抖,晃了两下。
靳思阙蹙眉,两侧车窗升起的,外人不会注意到无光照的停车区是否还有人。
随车而来的司机们有专门的休息点,没人会在枯燥的车上呆太久,靳思阙没应声,拿过副驾驶上吕妐婇一份文件打开遮在脸上,不准备理会外面的人。
“……”
衣服摩挲的窸窣声,紧接着接吻的水声。
“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你想干什么?”
靳思阙一愣,抬起手对着在车窗玻璃内侧敲了两下。
交叠的人影忽的分开,“有人……”
另一个含笑的声音说:“走吧,过去看篝火。”
两人搀着离开,杜孟真揽着那个omega,在她额头上一吻。两人的身影缩小,靳思阙拿开遮在脸上的书,看着杜孟真走远的身影。
夜幕沉淀,唯有零星星光点缀,空地上篝火将周围照得通明,映着每一张笑意莹莹的脸庞。
似乎在此遇到吕妐婇非常意外,杜孟真不着痕迹松开了揽着身旁omega的手。
吕总婇脱了西装,一件白衬衫,袖口松开挽到腕上一寸,端着酒杯,朝杜孟真虚碰了一下,杜孟真一笑,侧头在omega耳边说了什么,成功抽身。
“杜总也来了?”杜孟真笑道。
吕妐婇嗯了声,她侧眸,余光瞥向远处,道:“父辈的交情,让我来应酬一下。”
杜孟真弯眼一笑。
“杜总很擅长游走在omega之间?”吕妐婇问。
052:“这不是废话吗?她可是白月光啊!如果忽略钞能力,魅力还要盛你一筹哦。”
吕妐婇:“……”
杜孟真:“逢场作戏,吕总不会?”
吕妐婇瞥开目光:“不会。”
两人相顾沉默了一会,吕妐婇抬起手腕看时间,不远处,季芙和几个女孩正在和新娘合影,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像风铃的碰撞声。
吕妐婇说:“你和靳思阙,不是情侣?”
“当然不是。”杜孟真挑眉,“她不是吕总看上的人么?”杜孟真言语戏谑,“少女啊,总是很难辨别感情的真正源头。”
吕妐婇看向杜孟真,似乎在揣测后者的意图:“什么意思?”
“思阙对我的感情……”杜孟真双手撑在腰后,懒散的抻了抻腰,她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052翻译:“意识就是黑莲花爱死了她,她对黑莲花只是亲情的意思。”
吕妐婇:“不妨说得清楚些。”
“小丫头分不清这些,会混淆依赖之情。”杜孟真笑。
吕妐婇点头,唇角扬起笑意,这时,不远处的女孩子们拍完照,季芙转头,四处找吕妐婇,吕妐婇与其对视,不等季芙跑过来,她举杯示意,饮尽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嗨!吕!”一个女alpha走过来,将吕妐婇朝人群拽过去,“你要走了?”
吕妐婇:“……”
靳思阙下了车,草坪婚礼入口,两个工作人员守在左右,宴会近尾声,无人核查请柬,靳思阙靠近,不远处的篝火映着她娇丽的脸庞。
靳思阙被放行,她走近人群和篝火,循着杜孟真的身影,心里百抓挠心一样想看清刚才那个人影是不是杜孟真,可越走近,目光越是锁在那个白衬衣,模样清丽,长发挽起的女人身上。
吕妐婇被两个人半推白拽:“我……”
“别这样,作为朋友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能不能把你的工作放下?”
季芙赶过来,扬起笑容,雀跃的垫脚昂首,不枉费她费尽心思打听吕妐婇的朋友圈,制造巧遇和机会,这次终于轮到她被助攻了额。
“记得要用力非常用力的推我!”季芙跟身边的人说。
靳思阙的步子迈得很慢,目光几乎全定格在吕妐婇微微发笑的表情上,她脸上带着红晕,不必篝火的焰苗淡,她走近人群,肩膀撞上路人的。
两侧的人好奇看了眼靳思阙,随即给她让路。
又撞上一个人,这人转头,看她魔怔了一样,嫌弃的退开。
靳思阙走进人群最里面,顺着篝火包围圈内圈的人,一点一点走向吕妐婇的方向。
吕妐婇被拉到篝火正中,面朝众人站着。
新郎拿过一边的话筒,“诸位——这是我从小混在一起玩的好——”
“黑莲花怎么来了?”052突然说。
吕妐婇抬头,一眼捕捉到靳思阙的身影,所有来席人员都是礼服西装,只有她卫衣牛仔,打扮得像个学生。
靳思阙一愣一愣的靠近。
新郎:“她呢!据我所知!也单了二十七年!今天咱们就把她介绍给在座的omega……”
吕妐婇没听新郎的话,她专注看着靳思阙,忽然想到车上的东西。
“……”
“怪了。”052说,“她中邪了?”
新郎抬起手臂:“女士们,快来吧!”
“嘀——”
麦克风发出尖锐声音,伴随着季芙和其余人的呐喊,吕妐婇偏过身,一手按住耳侧,
季芙:“我我我——”
新郎朝着季芙狂打手势。
靳思阙站在人群前,身后是狂叫的声浪,一波一波推挤着她。
周围响起掌声。
“吕总!”
“吕总——”
吕妐婇无奈一笑,篝火火星炸开,她抬头遮挡,不妨被一个推过来的omega砸中。
靳思阙猝不及防,跌进吕妐婇怀里。
众人:“耶——”
一边雀跃着等待的季芙:“耶?”她看着吕妐婇怀里那个明显不是自己的陌生背影,双眼瞪园,一脸愕然。
吕妐婇皱眉看着怀里的靳思阙。
“你喝了车里的原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