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沁的假期只有五天。

  陵城一中一直有国庆高一休七天,高二休五天,高三休三天的传统。

  假期最后一天,余温沁倒是没什么反应,顾良忱却唧唧歪歪了一路。

  “学校怎么可以不按照规定的时间段安排假期?”顾良忱义愤填膺,“学生们怎么可以忍受的?”

  余温沁淡定道:“已经比我读书的时候好了,我读高三的时候国庆只休息了一天。”

  顾良忱不可思议道:“只休息一天?”

  余温沁颔首,淡淡道:“实验班一天,普通班两天。”

  “陵城一中的模式就是这样,让学生高压运行,用时间和无休止的训练弥补教育质量上的不足。”余温沁解释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顾良忱整理着安全带,有点郁闷。她看着余温沁拨动方向盘,驶进路口。

  眼前显出了南锦园东大门,保安亭内的黄叔早看到了她们,老远便朝她们招手。

  道闸缓缓升起,等候时余温沁降下车窗和黄叔打招呼。

  “回来了啊!”黄叔笑呵呵道。

  余温沁回以微笑:“还是家里好。”

  说话是时道闸已经升到了最顶端,黄叔上阶,挥手示意她们上前。

  车辆驶进了小区路段,顾良忱偏首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

  茗茗探头探脑,小肉爪搭在车窗边。

  “我们把行李送上去,然后回去接猫猫狗狗。”余温沁停下车,解着安全带道。

  顾良忱抢在余温沁之前下车,将最重的行李箱拎出了后备箱。

  “这个太重了。”余温沁叫住她,“我们一起提。”

  “你拎那两个包就好了。”顾良忱拍着胸脯道,“这个交给顾猛一。”

  余温沁轻笑道:“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顾良忱信誓旦旦道。

  片刻后,分工明确的一家三口出现在了楼道入口。

  顾良忱双手提着最大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提着两个背包的余温沁夹在中间,身后还跟着个背着猫猫专用书包的茗茗——茗茗的书包里装着一大包猫条和两个小罐头,也算是自食其力了。

  刚开始,顾良忱步伐稳健,走道带风,爬了两层后体力略有不支。

  顾猛一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坚持爬到四楼,终于累到直不起腰了。手软脚软之际,余温沁和她一同托住了把手。

  “要休息一会吗?”余温沁问。

  两只漂亮的手相挨着,顾良忱能感受到余温沁肌肤的温度和柔荑般的质感,手一软,松开了行李箱。

  “大猛一休息一会吧。”余温沁忍笑道,“最后一层我来提。”

  顾良忱用微凉的手背贴着额头降温,小声埋怨道:“我刚刚可以直接提上去的,温温一碰我,我就觉得手背酥酥麻麻的,手一软就松开了……”

  “提四层已经很厉害了。”余温沁努力压着笑意,“最后一层我来提就好了。”

  “不行!”顾良忱坚定道。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顾良忱重新将行李箱提起来,赌上了猛一的尊严迈步上前。

  余温沁紧跟着她,隐隐生出些担忧。

  吃力地迈了一半的台阶,到达半层转角的平台处,顾良忱脱了力,行李箱落到了地上。

  “碰”一声,一家三口同时顿住了脚步。

  顾良忱立在台阶上,小臂撑在行李箱上。

  茗茗背着小书包蹦蹦哒哒地上前,好奇地探看着快累趴的顾良忱。

  “喵呜~”茗茗叫了声,转身看着余温沁,好似在问,顾妈怎么了。

  重物落地声像极了击破了顾良忱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垂眸瞧着地面,觉得地上密密麻麻的散落着属于猛一的尊严。

  忱小狗受伤了,尾巴耷拉着,背影瞧着很是落寞。余温沁抿唇,强忍笑意上前。

  “忱忱还好吗?”

  顾良忱抬眸,沮丧道:“不准嘲笑我。”

  “我笑是因为忱忱可爱。”余温沁绷不住笑意了,“忱忱委屈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温温还笑。”顾良忱更沮丧了,“那天拎着下楼我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哎呀——”余温沁无奈倾身,温声安慰道,“我真的不是笑忱忱。忱忱一下提了四层半,已经很厉害了。”

  顾良忱抬眸:“你之前出远门是自己提上来的吗?”

  “提一层休息一层。”余温沁即答,“一点一点挪上来。”

  “真的。”余温沁郑重道,“我骗你做什么?”

  顾良忱听罢稍稍恢复元气。余温沁和她换了搬运物,提着行李箱走剩下半层。接背包时,顾良忱手臂发酸,险些没接住。余温沁倒是一气提起行李箱,健步如飞地上楼,丝毫没有刚刚所说的“一点一点挪上来”。

  “快来!”行至家门口的余温沁向还在原地休息的顾良忱招手。

  茗茗赶在她之前蹦蹦哒哒地上去了,低着小脑瓜俯瞰它猛一顾妈。

  “喵呜~”茗茗的眼睛不灵不灵的,好似在问“妈妈你怎么还没上来呀”。

  顾良忱:“……”

  猛“1”二次受伤。

  回到家,顾良忱大汗淋漓地倒在沙发上。

  余温沁坐在她身边,侧着身帮她按摩。

  “这样好点了吗?”余温沁捏着她的肩膀道。

  茗茗也跳上了沙发,用踩奶的手法踩着顾良忱的背脊做按摩。

  “茗茗真成猪咪了,好重一只啊。”顾良忱慨叹道,“猪咪压得我喘不过气。”

  余温沁将被点名的茗猪咪抱下来,揉了揉它的脑瓜。

  “喵呜~”茗茗乖巧地坐在余温沁脚边的垫子上。

  “好累——”顾良忱唉声叹气,“好热——”

  余温沁倾身过去,贴着顾良忱的脸颊啄了一口:

  “老婆辛苦了~”

  忱小狗哼哼唧唧地偏过脑袋,指了指唇瓣。

  余温沁会意,继续啄她想要的位置。

  “要洗澡了。”顾良忱道,“我现在臭臭的。”

  “不臭。”余温沁贴着她的脸颊,“我的小狗香香的。”

  顾良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抱枕:“胳膊还是好酸。”

  余温沁掌心下移,指腹微微发力:“这里吗?”

  忱小狗哼哼唧唧,发出舒服的喟叹。

  正按摩着,余温沁的手背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摸出来一瞧才发现是网购的项圈。

  余温沁眸色微暗,捏着项圈的指尖泛白。她轻手轻脚地移了过去,掌心托着顾良忱的脖颈,带着她起身。

  阖眸享受的顾良忱没有多想,顺从着余温沁动作。

  蓦的,脖颈传来了束缚感,继而漫延开冰凉的触感。

  顾良忱探指,摸到了带着小铃铛的项圈。

  “温温准备……”

  话音未落,余温沁用刚从自己脖颈上摘下的丝巾蒙住了顾良忱的眼睛,温柔地整理好,系上。

  眼前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仿佛寒冬的冰雪世界,只不过万事万物的轮廓都被模糊了。

  “温温?”顾良忱心跳大乱。

  “我在。”余温沁轻声应道。

  顾良忱抚上了月白色的丝巾,指腹摩挲着。

  余温沁握住了她的指尖,用温柔且坚定的语调道:“不准摘。”

  她的忱小狗一向很听话,听到她出声了,立即顿住了动作。

  笔直纤细的四肢重叠着,余温沁缓缓扣住了顾良忱的指节,敛眸看着她。

  丝巾的遮光性不是很好,顾良忱仍能看到余温沁的身体线条。

  模糊和未知带来了隐秘的刺激感,这种体验很新奇,顾良忱有些恐慌,也有些期待。

  余温沁慢慢俯身,空气里弥散着顾良忱熟悉的茉莉花香。

  鼻息即将融合之际,她们听到了茗茗的喵呜声。

  呆呆的喵叽不知道妈妈们在做什么,很想跳上来一探究竟。

  鼻息很快远离了,顾良忱心中的火苗也有点要熄灭的态势。

  “你不是说热吗?”余温沁出声道,“出汗了就去沐浴吧。”

  顾良忱的脑袋早就宕机了,她怔愣了许久都没明白余温沁的意思。

  “忱憨憨。”余温沁抚着她的下颌,轻轻摩挲,“怎么会有这么傻气的小狗。”

  顾良忱覆住她的手背,辩驳道:“那里憨了?明明很聪明。”

  “没看出来。”余温沁边打趣,边滑动着指腹,很快来到了项圈处,“只觉得忱忱很憨,很好骗。”

  指节滑进了松松垮垮的项圈,余温沁勾了勾,轻轻带起了顾良忱。

  顾良忱喉头发紧,干涸时喉间的吞咽分外清晰。

  余温沁调整了下项圈的松紧程度,让它更贴合顾良忱的脖颈。

  “我看不清。”顾良忱有些想摘下丝巾了。

  “我牵着你。”余温沁低低道,“不会有事的。”

  “我们要去哪里?”顾良忱问。

  “盥洗间。”余温沁答。

  茗茗这回没有当跟屁虫。

  喵叽经常被薅到盥洗间洗澡,以至于它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天然的恐惧感。它迈着小碎步跟了一半,发现苗头不对,立马跑远了。

  “这不太对。”远离了相融的呼吸,顾良忱的思绪忽然明晰了起来。她闷闷道,“不是说这个要给温温戴吗?”

  “忱忱一开始又没有抗拒。”余温沁轻笑了声,“都已经戴上了,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