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一向睡眠很好的我,竟然失眠了。

  我其实很想翻来覆去的,但是又怕影响到身旁的小南南睡觉, 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瞪着这个阁楼房顶上的瓦片, 心里就跟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难受。

  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疙瘩给说好了, 不过今晚肯定是不行了, 不好再把睡着的她叫醒。不过我打算明天早上一醒来, 一定要找时机好好的就此事跟她说一说。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我要怎么开口?像今天晚上干巴巴的道歉,她依旧不搭理我的话, 那也是白瞎。

  要不再试试眼泪大法?不行,这样有用还好, 要是没用的话, 岂不是很没面子。

  要不我悄悄捅自己一刀,然后借此引起她的同情然后打开话题?

  我认真地想了想自己捅自己的场景, 呃……还是算了,我自己肯定下不去手。

  就在我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搭话场景的时候,身旁的小南南忽然动了。

  我立刻闭上眼睛,从身旁的动静, 我估摸能够猜到她的动作。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直起来, 动作轻轻地从我的身上跨过,随后似乎坐在了床沿,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我感觉心里毛毛的, 心想别不是因为利用了她一下她半夜想不通便想起来捅了我吧?

  于是我便悄悄把眼皮睁开了一条缝去看她。

  她似乎在看着我。

  难道真的是打算弄死我?不至于吧……

  我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和她说话时, 她弯下腰穿鞋,而后将外出的衣裳一件件穿到身上,完全是外出前的动作,穿好衣裳后她就真的开始往外走。

  难道,她想要离开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我心中一紧。

  要深究起来,其实她还没有入无执门,我们现在也只是朋友关系,她要走,我是没有理由拦着她的。

  她是一个自由人,就连她的父母都管不了她,我又有什么权力要求她留下来?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看到她转身要走的刹那,我想起她离开苍山的时候,也是只穿了一身衣裳,拿了一把剑。

  若是她就这样走了,那就是真的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这天下之大,若是两人分散,又没什么联系方式,一个说不好可能就是永别了!

  我猛地坐直起来,一把抓住了即将离去的她的手腕,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竟如此慌张,就连声音都透露出了几分失态。

  “你要去哪里?”

  她诧异地回头,先是看向自己被我抓着的手腕,而后看向我,大概是顾虑到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借宿,不好打扰人家,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我出去透透风。”

  我有些不相信她的回答,但是面上还是“哦”了一声。

  她地望着我一会儿,直到她挣了挣手,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呢,于是立刻开,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刚刚……就是做了个噩梦,以为你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抓着你呢。”

  其实这个谎言非常不严谨,我如果是在做梦的话,又是如何准确的抓到已经走离床边两步的她呢。

  我以为她大概是不会理我的,却没想到听见我的话之后,认真望着我问道:“是什么样的噩梦?”

  看来她并没有拆穿我临时编的谎言。

  “就是……”我心虚地看了一下别处,“我梦见你被一个很强大的妖怪抓走了。”

  她顿了一下:“那只是一个梦。”

  我隐约感觉她大概是猜到我在说谎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格外寂静。

  我不喜欢这样的安静,见她一言不发,忽而开口:“那,你会离开我吗?”

  “什么?”她呆了一瞬,轻轻歪了歪头。

  见到她的表现,我顿时反应过来了,她根本就没有想离开,半夜起床穿衣,说不定真的就只是想去透透风而已。

  意识到自己可能出糗了,我立刻转移话题:“没什么,对了,你刚才说要去透透风,那你去吧,我要继续睡觉了!”说完我立刻躺下,一把拽着被褥盖住了自己懊恼的脸。

  我好像听到了她的笑声,肯定是错觉,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哪想到过了一会儿我便听到她唤我的名字,同时还伸手把我的被子往下拽。

  “小宿宿,”她拽着道,“小宿宿,你是不是以为半夜我穿衣裳,是要悄悄的离开你,你担心我离开你,对么?”

  我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被褥挡住自己羞于见人的脸,小声喊道:“没有,我刚就是做噩梦以为你遇到危险了,你好不好的,干嘛要离开我,我相信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喂,别拽了别拽了,我睡着了!”

  忽然她的力道没了,我正要松一口气,被褥外便响起了她清润的嗓音。

  “小宿宿,你确实是担心我离开吧,所以才那么用力地抓着我。”

  我想开口硬气一把说自己没有,可转瞬又想到若是被自己这样一激,她真的离开了怎么办。而且,这也是一个与她和解的好机会。

  挣扎了一会儿,我才掀开被褥,望着她道:“我承认,我确以为你要因为我骗你的事情,讨厌我,然后和我绝交,然后离开我……你知道么,在这个世上,我虽然也交了很多朋友,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与责任,能够像你一样和我一起闯荡江湖,横切还能够互相交付生死的人,只有你一个。如果你都离开我了,我……”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沮丧地道:“会很孤独的……”

  她看着我,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便索性先将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说的话一口气全都说出来。

  “我知道,你家世一流,又见过大世面,不像我,小门小派,从小穷惯了,随便得了点什么东西就高兴得不行,以为自己发了大财了。我知道你肯定看不上我手上刚得到的这些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一笔财富了,我能够拿出来送一半给你,足以证明我想跟你道歉的心意,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也想赔偿你,希望你原谅我之前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利用你的事,我不知道你会那么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那样做了。”

  我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虽然我能够感觉到她在看着我,但是我也不确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突然她开口道:“好啊,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刻抬头看着她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小南南指着我放在枕头侧的空间袋道:“我不要一半,我要里面的全部。”

  这一瞬,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心脏骤停,差点没昏死在床上。

  我抬手用力掐着自己的人中,好不容易把自己抢救了回来,而后望着等我恢复的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绝交吧。”

  看着她真的要走,我立刻拉住她的手,哭丧着脸道:“小南南,南南姐姐,祖宗,就不能换一个要求吗,要全部,呜呜呜呜,你你你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你说要绝交,那就绝交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怒,先是想挣脱我,挣脱不开之后,便用另一只手来掰我的手。

  我实力与修为都不如她,力气也打不过她,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被掰开,我立刻用力将她往床上一拽,她没什么防备,便被我一把拽倒在床上。

  她被我抱腰后,整个人僵硬在床上,我将其理解为不习惯别人的亲密接触。不习惯没关系,多接触接触就习惯了,女孩子之间,贴贴都是正常的!

  紧接着为了防止她逃走,我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腰,右手一把将枕头边的空间袋放到她怀里,又是耍赖又是撒娇:

  “给你给你都给你,南南祖宗,你别生气了,什么绝交呢,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绝交绝交的,求求你,原谅我吧,好不好?我把命都交给你了,你还不能原谅我这次吗?拜托拜托~呜呜呜呜,你不会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多穷,要是这样你还不原谅我,我立即就死在这里算了呜呜呜呜呜~”

  我撒娇半天见她僵硬着不说话,还以为她被我弄晕过去了,便扭头看她:“小南南,你怎么不说话?”

  她轻喘着,声音带惊慌:“你……你先放开我……”

  我立刻抱着她又蹭又摇,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我不,除非你原谅我,答应和我和好,不然我今天晚上都不放开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抱她的手太用力了,忽然她“啊”了一声,好像是惊呼,但是声音又不像是被勒疼了。

  莫名地,我感觉那一声‘啊’中带着难言的旖旎味道,无端地就让我酥了三分。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我忽地放开了她,她从我的怀里得以解放后,她几乎是有些惊慌地离开了床边。

  “我去院里透透气。”

  她留下这一句话便打开阁楼的小窗户,一跃出去,所有的举动都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见她功力深厚。

  我有些担心,才踩着院门的围墙跃出去追她,她站在门口的灯笼下便回头。

  我看到她单手遮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在两个红灯笼的映照下红透了。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羞愤,声音恼怒地对我轻吼道:“不许你跟来!我……我就是去透透气,你别跟着我了。”

  我的脚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立刻止住。

  她见我没再追,便轻轻一跃,乘着清风,往未知的月色里去了。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两个女孩子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干嘛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想想她以前从未有过朋友,那就正常了。

  看来,从明天开始,得让她多多习惯,女孩子之间贴贴,真的就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嘛。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可以众筹一个到异世界暴打一顿不开窍的女主一顿了,我出五块(狗头)

  另外,看到有小可爱问谁是攻,哈哈哈,主攻哦,小南南是受。

  不过感觉百合分攻受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呀,我个人感觉这个攻受主要就是分在心理意义上谁占主导位置来着。

  抱住所有小可爱啾一个!没动力的时候一看你们评论,就感觉怎么着也要爬起来写一章再瘫!所以,请更加用力的鞭挞我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玩世不恭. 15瓶;风如默、骆小白 10瓶;慕严44838569、晒网不打鱼、eee~ 2瓶;KINGKUKU、听海year、雨霖 1瓶;

  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