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人生真的太难了,就算是他也做过无数蠢事。比如内战、把爱过自己的人都利用了一遍、绝境病毒……当他明白这一点时,已经积重难返。

  如果他现在就知道自己在很久之后,经常在孤独中疯狂地嫉妒着真正拥有舍拉的另一个自己,痛恨自己对舍拉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和舍拉之间的关系看做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一念之间喝下了舍拉的饮料,让他们之间有了一段不算美好的同居时光。

  舍拉那个传送门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听说过魔法,算得上一知半解,但他很少和法师打交道。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师,而不是演员,这让托尼觉得游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迈入传送门时,他自然地牵住了舍拉的手,并厚脸皮地给出了没人回信的解释。

  “我有点紧张,你得帮帮我。”

  舍拉非常肯定,就算是自己的托尼,也有过这种蠢得让人想打他两拳的时候。她把手抽出来时,托尼的手指暧昧地划过她掌心,其中意图显而易见。

  站在斯塔克岛上,舍拉关闭了背后的传送门,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托尼原形毕露,就像一回家就甩掉球鞋的小孩一样放肆地打量这舍拉,没了刚在镜头前的基本礼貌。

  “好了,你可以说实话了,珮珀?还是神盾局?别告我你是九头蛇的人,那会让你死得很惨。”

  这态度反而让舍拉舒服了点,他们本来就是对立的,没必要虚与委蛇。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任何人的手下,没人能命令我。”

  “你太严肃了,我就是请你做客来的。来吧,我带你长长见识。”

  “为什么?”舍拉直白地说,“咱们又不是朋友。”

  托尼翻了个白眼,和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累,“我床上给你留了个位,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这不是托尼的真心话,舍拉的女巫感应能读出谎言的味道。这个变态,他就是想看猎物惊慌失措的样子。

  舍拉笑了笑,她尽力了,那个笑容也许很假,但她演也要演成一个和托尼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是说这张床吗?”舍拉用悬戒划了个圈,托尼的床从光圈中砸到地面,上面还带着不知谁丢下的内衣,明显不属于同一个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让几个客人和你挤在一张床上,贾维斯听了都会为你难过。”

  “贾维斯?珮珀没有告诉过你,那个AI前几年就被我停用了吗?还是你装出不知道这件事,来和珮珀撇清关系?”

  在和托尼的唇枪舌战中,舍拉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安全,托尼不会杀了她,至少不会在她身上还有话题热度的时候。她最不想牵连到的是珮珀……

  “珮珀·波兹,你的前女友?重申一遍,没人能命令我,神明和恶魔都不能,更别提一介凡人,这是你和我说话时要格外关注的一点。”说话时舍拉把手指比成枪的手势指着托尼,“厄运和诅咒你喜欢哪个?不长记性的话,我会让他们给你上一课。”

  托尼不仅没被吓到还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而不是在公园里装圣人。他们知道你会咬人吗?”

  舍拉没再理会托尼,和托尼一起向斯塔克大厦走去。

  她发现这栋楼和她曾经去过的斯塔克大厦基本结构差不多,中庭位置、层高、私人电梯的位置等等完全一致。她习惯性地走到了西侧,托尼·斯塔克专用私人电梯的门前。

  和没意识到问题的舍拉不同,托尼立刻意识到这不是舍拉第一次来斯塔克大厦。很少有人知道他私人电梯的位置,至少来参加派对的人不知道。他立刻在眼镜上,用斯塔克大厦内的监控搜索舍拉的面部对比,结果是舍拉确实是第一次踏入他的大厦。

  托尼喜欢有挑战性的对手,但不喜欢未知的危险。他盯着舍拉的背影,眼神阴郁而尖锐,这是他真实的内心。像所有空虚的怪物一样,暴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托尼,你不说要带我逛逛吗?”

  那绝对是奇怪饮料的作用,托尼心中经常出现的那种空洞好像被填满了。他觉得自己认识舍拉很久了一样,甚至没有细想为什么女巫会叫自己“托尼”而不是“斯塔克先生”。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因舍拉的亲昵称呼而欢欣悦动。

  太久没人这么叫他了,这几年珮珀叫他托尼时总是在发怒,派对上的男男女女叫他时则带着欲望和功利。他以为自己已经满足了,但舍拉老朋友一样轻松温暖的语气让他无比怀念。

  此时的托尼还不知道舍拉只是想家了,触景生情把另一个自己的影子重叠到了自己身上。

  他仿佛被迷惑了一般,暂时把危机感压在心底,被来自女巫的亲密所蛊惑。也许这是什么□□,那杯饮料被下了毒,转念一想,把共生体铠甲融进身体后世界上已经没有能影响到他的毒素了。

  也许是巫术?

  不,他沉迷时依然能听见心底警铃的声音。而他性格中任性妄为、追逐快乐的一面让他追上舍拉的脚步。

  托尼搂住舍拉的肩膀,把她拉进了私人电梯。他想带舍拉看点好玩的,暗自期望着舍拉能像其他人一样为他倾倒。

  舍拉被托尼没来由的好心情弄晕了,她能感受到托尼此时的开心是真的,这人真怪,心情大起大落,也许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紧接着她就被扔到了自己最应付不来的场景之一,永远不会结束的高空泳池派对,美丽的身体、酒精、躁动的音乐、烟草……

  来往的男女身上最多穿着泳衣,最少的让舍拉不好意思去看。

  过多的欲望弥漫在空间中,毫不掩饰的饥渴,鼓动的优越感,欲壑难填和发泄,自卑,恶心,嫉妒……除了年幼时被扔下楼那次过载,舍拉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多浓烈的感情。

  她想逃跑,找个地方躲起来。但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安身之处,她无处可去,而且背后还有托尼在盯着她。

  “怎么样?”托尼炫耀地说,所有人都以来他的派对为荣。

  舍拉差点吐出来,紧张压力和烟酒味的共同作用。她闭上眼,用精神探触周围环境,终于找到了个相对干净点的地方。

  她甩开托尼向刚找到的好地方走去,她应该解释的,但她怕张嘴就吐托尼一身。在自己的世界,她第一次见到托尼时就吐了人家一身,不想再来一次了。

  “嗨!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托尼拿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跟在舍拉身后。他看出舍拉不舒服了,但这可拦不住他说风凉话。

  舍拉走到了一个角落坐下,完全没发现那片热带植物后隐藏着什么。托尼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那藏着一个听他话的怪物。

  托尼吹了声口哨,下令让怪物出来。

  口哨声后,舍拉感觉到身后的叶子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头顶,远超过人类身高的地方,响起粗重的喘息声。

  她立刻回头,看见一个——

  天啊,那是什么?

  舍拉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个身高近三米的绿色巨人,皮肤上满是凹凸的褶皱和肉瘤。她想起了曾有一面之缘的浩克,眼前是一个更加畸形版本的尖耳朵浩克。

  她并不害怕,因为绿色巨人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味道,恐惧、自我厌恶、悔恨,和比曾经的她更多的愤怒。

  在怪物一样的皮囊里,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舍拉抬头,看见托尼走向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恶作剧失败的叹气。

  “你,说你呢,小怪物,给她见识下你不刷牙的口气。”

  绿色巨人立刻捂住了嘴,这反应让舍拉笑了出来。她想起彼得了,彼得是个超级英雄,也会像这样为小事害羞。

  “你不能叫他怪物,这……”舍拉拦在托尼和巨人之间,她看到了其他人嘲笑的眼光,这让她忍不住想保护这个孩子,“这不礼貌!很粗鲁!”

  托尼笑得更大声了,他笑起来挺幼稚的,和舍拉爱着的那个托尼一模一样。

  舍拉叹气,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听起来多像史蒂夫。

  “你叫什么名字?”舍拉转头问捂着嘴的巨人,“我叫舍拉,是个女巫。”

  “杰……杰米。”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还没成年对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杰米低下头,他低头都比舍拉高,“马上成年,我已经13岁了。”

  “你离成年还远着呢。托尼!托尼你疯了吧,让孩子呆在这种地方!”

  这孩子比嘉莉还小!舍拉想起自己的孩子,对嘉莉的担心和挂念有些许转移到杰米身上,就让她摆出了妈妈一样的姿态。

  “真扫兴,这么多好东西你就喜欢这个小怪物?”

  舍拉敏锐地抓住了托尼话里关键词,“你知道他是小孩,你还知道是吗?杰米,我带你走,你必须回家,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少跟他来往。”

  她没有一丝犹豫,抓住了杰米蟾蜍一样的手掌,她不怕蟾蜍,那是基本魔药材料。

  自从变成这副样子后,杰米从未被人这么触碰过。舍拉的手不大,只能握住他的两个手指,可依然让杰米有些感动。

  所有人都害怕他,嘲笑他,他才躲到盆栽后面。斯塔克先生让他不许扫了大家的兴致,他就只能忍着那些人发现他不能伤人后冲他扔烟头和酒瓶。

  他是怪物,少年憎恶,这副模样虽然丑陋,但足够坚固,没人能伤害他的身体,可他依然会因那些话语而痛苦。

  他怕弄伤舍拉,轻轻抽出了手,冲舍拉摇了摇头。

  “不行,女士,谢谢你。但我不能走,我……我出了些问题才变成这样的,只有斯塔克先生能帮我。他是个好人,他愿意帮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他得研究研究。”

  托尼很满意少年憎恶的回答,他得意的眼神像是在和舍拉炫耀他养的狗是多么忠心。

  毫无疑问,这态度激怒了舍拉.

  “托尼·斯塔克!他是个男孩,而不是怪物,这是你要记住的第一点。其次是,你不能因为别人有求于你,就……”

  舍拉想说“就拿人当狗养”,但为了不伤害到杰米,她没有说出来,这让这段话气势差了很多。

  “好吧好吧,麻烦精小姐。我想你没听清楚他的话,我是世界上唯一能帮助小怪物的人,是他自己愿意的。你喜欢我这么对你是吧,快告诉舍拉,让她别再误会我了。”

  杰米可怜地冲舍拉点了点头,这让舍拉更心疼了。她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她又不想让杰米在这每天都把人格和自尊扔在托尼脚边当地毯踩。

  “可怜的杰米。”

  听见舍拉喃喃自语,托尼有了个好主意,“我说,你真的可怜他的话,就留下来陪他吧。正好我想找个人监视你,我的商业对手,就让杰米监视你吧。”

  为了把舍拉锁在杰米身边,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会就是嘴上说说吧?也是,谁会真的愿意和这样恶心的怪物生活在一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杰米……真的挺惨的,托尼还拿他做过实验。

  其实他是哈皮的儿子,不是珮珀,是另一个前妻(Katrina Carlson)生的孩子。这时候哈皮已经死了,他妈妈是斯塔克工业的研究员,因为意外事故,生病不能去学校被带到实验室的杰米被辐射了。(这时候还是普通人)

  事故清算时,他妈妈被开除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过着拮据的生活。(其实事故有托尼的锅,是他这个老板下令的。)

  有一次杰米因为在学校被欺负,滑板被摔坏了,回家后想买滑板融入圈子,被妈妈以没钱拒绝,生气,无法控制情绪,才变成少年憎恶。

  PS:

  托尼和舍拉是日久生情,白罐因为舍拉灵魂里有托尼,就是他自己灵魂碎片的原因,对舍拉是一见钟情,只是他没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