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波尔因为拿不稳毛笔, 负气的换着五花八门的姿势,就像一个初学田字格的小学鸡,连握笔都成了问题。

  凌希默默的注视着她倔强的小表情, 嘴角勾勒出不经意的翘角,其实疯女人不招人厌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她便逗趣着:“原来乔大老板这么沉不住气?”

  乔波尔平滑的额线直导眉心皱了又皱,气不过:“真麻烦,就不能用普通的握笔姿势?”

  凌希干脆顺了她的意思:“那你握一个试试咯。”

  结果可想而知,乔波尔皙白的指尖沾满了墨水, 嘴里咋呼着:“纸,给我纸……”

  凌希并没有因为她的笨拙而发出嘲笑声,而是抽出纸巾细心的帮着她擦去手上的墨汁。

  凌希重新将毛笔塞在乔波尔的手里,一点一点的替她调节着执笔的姿势解说的也很耐心:“初学者不要急于求成, 握笔姿势很重要,三指执笔要比二指执笔更稳固,当然你喜欢哪种就用哪种姿势, 没有太严苛的要求。

  只要能牢牢拿住笔就行, 不要用力过猛, 你越是用力越难控制笔头的走向,这是相辅相成的, 你也可以认为是力的作用。”

  调整好姿势后, 她扶托着乔波尔的手将笔慢慢挪到墨碟里, 点了几下墨又沥去多余的,动作轻巧利落又娴熟。

  “取墨多少取决于你书写的需求与习惯。但最好不要一次取太多, 写之前平拿毛笔以免造成斩卷……好了, 现在可以写了。”

  凌希的掌心微润软滑, 她握住乔波尔的手落笔一下又一下,墨被赋予了灵魂描画在蝉翼纸上,亦是落于乔波尔的心间。

  写出来的字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但笔锋初见成形。

  乔波尔在分神,因为她想记住凌希掌心的触感,还有短暂得让人不舍的温柔。

  这不禁让她的幻想变得更玄妙,真想去到未来,去看看和凌希琴瑟和谐的婚后生活。

  凌希感受到了目光,侧头看向乔波尔,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哪儿有心思练字,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近在咫尺,这女人的眼神掺杂了太多的情愫,使得凌希在此刻显得更冷然。

  她无视了乔波尔炽热的目光,默默地松开手侧身而退:“书法讲的就是聚精会神,你光看着我,能学会什么?”

  乔波尔放下毛笔,犯浑犯得理直气壮:“可是我就想看着你。”

  凌希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现在是上课时间,端正态度。”

  乔波尔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失落难以掩盖。

  凌希看在眼里,竟然再次陡生出这女人有些可爱的错觉,她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回到了讲台。

  乔波尔垂眼看向凌希教写的字,不解:“今天你教的这是什么字?”

  “中山篆的乔字,你的姓氏。当然,正统的中山王篆里并没有这个字,这是书法家们拆分偏旁部首延展出的5000多个字里的,你可以练着玩。”

  “叮——”

  下课铃声响起,凌希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这个行为还蛮反常的,她开口安排着:“延堂二十分钟,你好好练字。”

  乔波尔有些坐不住,嘟囔着:“大学还兴延堂?”

  “反正我这里兴,你就练这个字,不懂可以问我。”

  “未免太严苛了点?”乔波尔双手撑着下巴不想动笔,只想偷懒,看来咸鱼的懒癌是具备传染性的。

  “我教了那么多学生,你是最不听话的一个。”凌希批评着,转身在黑板上重新写出一个又大又标准的乔字:“对着黑板练,不然我就继续延堂。”

  “吃汉堡吗?”

  “……”

  “薯条都软了!”

  “……”

  “讲课讲了这么久,要不喝杯可乐润润喉?”

  乔波尔翻出炸鸡套餐,提着可乐伸手想要递给端坐在讲台上的凌希,这一刻,她是真的可爱。

  凌希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拿起毛笔就在乔波尔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大八叉:“乔波尔同学,你是真的很不听话。”

  ……

  帅不过三秒,大型翻车现场。

  凌希的白棉T恤上到处都是墨水,两个眼眶被毛笔涂了大大的黑圈,脸蛋上一边一个八叉,鼻尖也是黑不溜秋的。

  她对着镜子洗了半天,脸都快搓脱皮了,墨水的印渍还是洗不干净,嘴里不停的数落着乔波尔:“你说你这个人吧,长得跟天仙儿似的气质也不赖,疯是真的疯,下手又还没点轻重!”

  乔波尔斜靠在一旁不以为然,傲慢地冷哼着:“哪儿有老师拿着毛笔给学生乱涂鸦的,你这是自作自受。”

  “你还有理了?大不了也在我的手上画个叉咯……吃激素长大的吗力气跟头牛似的!”

  确实,乔波尔有一半西方血统,问题不在她力气大,而是凌希那小身板太脆了,整个一弱鸡来着。

  凌希一想到乔波尔一把将她摁在桌子上,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她的魔爪,还拿着毛笔在脸上乱作画,心里憋屈的那股劲把肝都气痛了。

  “好歹我也是渲大的老师,来来往往那么多学生,我不要面子的吗?!”

  看着凌希气鼓乱吠的模样,乔波尔一扫昨晚的阴霾,心情好得不得了:“懒猫,馋猫,花脸猫,你的标签越来越多了……”

  “我上辈子是不是屠了你全家,这辈子你来讨命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上辈子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背叛了我,欠的情债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乔波尔走到凌希身旁关上水龙,谨记猫得顺着撸的真理,给她一巴掌再喂颗糖,凌希这个狗东西绝对还会再上当。

  “不闹了,带你去吃饭,顺便赔你一身新衣服。”

  凌希挂着一张花脸,别说吃饭,走出厕所都需要勇气。

  乔波尔见她支吾着想蹭饭又畏畏缩缩的样子,便从款包里拿出了化妆袋:“把脸凑过来。”

  “你又想干什么?”

  “我有卸妆水,给你试一试。”乔波尔拿着独立包装的化妆棉沾着卸妆水,托着凌希的下巴擦拭:“这么好看的脸,不化妆浪费了。”

  “肤浅,我这叫清新脱俗不需要外物粉饰!才不像某些人成天都是大浓妆,涂那么厚的粉,也不怕迎面吹来的风,脸上的粉块是块的往下掉……诶唷!”

  乔波尔怎么会听不出凌希指桑骂槐,使了狠劲擦拭,凌希吃痛的哀嚎一声。

  “皮痒了,你直接跟我说就是,犯不着那么多废话。”

  显然乔波尔在意凌希说的每一句话,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洗手台上的镜子,寻思今天的妆化浓了?

  “行行行,你就是南方的佳人,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三顾车胎爆四个。”

  凌希摇头晃脑,文绉绉的毒舌,被乔波尔欺负纯属她自找的活该。

  乔波尔继续帮着凌希洗墨印,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小嘴这么利索学什么古文字,单口相声没你真是浪费资源。”

  凌希见不得乔波尔动不动就翻脸,她可不会惯着:“非要我夸你,夸了又不乐意,你说你这个人别不别扭?”

  乔波尔不甘示弱,直接反讽:“哼,强词夺理,信不信撕烂你的嘴?”

  “你有本事撕一个试试!”凌希人菜又爱玩,偏要去刺激疯女人,自作孽不可活。

  乔波尔眯缝着眼睛想到了什么,顺势勾捏凌希的下巴挑逗着抚揉:“小嘴这么可爱,我舍不得撕,倒是可以……”

  疯女人突然一个顷身逼近,语气魅惑轻佻:“把你吻到求饶……”

  凌希被乔波尔强势地暧昧吓得腿软人怂,紧眯着眼睛又开始了宕机状态。

  狗东西经不起吓唬,乔波尔只是逗逗她罢了,抬手弹了弹她的脑瓜崩:“胆小鬼,看你还皮不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