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莲出身江浙一带,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皮肤水润,眉眼细长,美的细致婉约,像春风般润物细无声,气质很是独特。
她在很多剧里的形象也是如此,温柔大方,唇角含笑,婉约温柔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任小花常开,但大家提起温柔美人,还是会第一个想到她。
她听到江荔的谴责,微微怔了下,歉然地低头:“抱歉,打扰到您的工作了。”
她边说边打量了江荔一眼,没想到研究员里还有这种长得比明星还漂亮的女生,眉眼纤秀楚楚,神色却带了点傲慢和禁欲,相貌和气质无比矛盾,但又相辅相成,让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如果她愿意进娱乐圈,稍微营销一下,八成要大红大紫。
其实她在走廊被人认出来是个意外,她经纪人和助理也没有及时维持秩序,反而趁机拍照准备营销——这显然违反了研究所和剧组当初定下的规矩,不过她及时补救道歉,暂时避免了一场风波。
江荔知道黎莲是这部戏的女主,要演自己外祖母冯启元的故事,她也难得多看了几眼,黎莲给她的感觉和外祖母风马牛不相及,她不由皱了下眉。
她随意冲黎莲点了下头,拿着老式扩音喇叭缩回了实验室。
黎莲略显尴尬地对着众人笑了笑,又温柔有礼地挥手告别,径直去了华主任实验室。
跟黎莲相比,江荔这做派可以说是相当傲慢无礼,几个看热闹的研究员难免槽了几句:“哎呀,江博这脾气也太大了,莲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她都道过歉了。”
“江博只是长得温柔,遇到真温柔的大概有点嫉妒了吧哈哈哈哈。”
“莲子宠粉名不虚传呜呜,她对粉丝真的好体贴啊。”
江荔回去继续实验,等实验结束,小周手里抱着一束花,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江博,我是莲子的粉丝,我能去跟她打声招呼吗。”她对男明星不感兴趣,却粉黎莲很多年了。
江荔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小周强压着兴奋不安,迈着小碎步跑去送礼了。
黎莲本人比镜头前还优雅得体,笑吟吟地接过她的花束,甚至主动问她要不要签名合照,小周回实验室之后,身子都轻飘飘的——跟当初廖华浓见谢烺一个感觉。
等到跟华主任的学习结束,黎莲还得搬去研究所宿舍,她桌上堆满了研究所年轻粉丝送的小礼物,她坐在桌边找准角度自拍了几张,微博配文:“感受到了学霸的热情【粉红兔子】”,点击发送。
忙完这些,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桌子上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轻蹙了下眉,冲着收拾桌子的助理摆摆手:“拿去处理了。”
助理会意,开车跑到离研究所比较远的垃圾站,分开扔了。
经理人提醒:“谢烺也在研究所里,为了这段时间的流量,你不该和他碰个头?这是他六年后你俩首次合作,cp粉嗷嗷等着发糖呢,多好的话题啊。”
黎莲一笑:“让我想想。”
......
等到下班时间,小朱神神秘秘地凑到江荔跟前:“江博,我有话要对你说。”
没等江荔开口同意,她自己先哇啦哇啦开始了:“谢烺的第一部 戏就是和黎莲搭档的,网上一直传她是谢烺初恋,说他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这都多少年了,他们俩的cp粉到现在都还挺□□,哪怕靠影视拉郎剪辑都能磕的要死要活!”
谢烺在实验室待这些日子,他对江荔的心思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只是江荔的心思还不得而知。
小朱毫不犹豫抛弃偶像选择领导,继续给江荔卖情报:“现在黎莲也到了研究所,她和谢烺这是要重新合作啊,江博,你要小心!”
对于小朱逼逼赖赖说的这些话,江荔只有满脸问号:“cp是什么?拉郎剪辑又是什么?磕这个动词在这儿起到什么作用?”
小朱:“...”
她有种再跟自己太爷聊娱乐圈的感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就是...情侣?额,好像也不对,他俩也没当过真情侣,都是网上胡乱传的!”
冷不丁谢烺走进来,挑眉问:“你们在聊什么?”
江荔想了想:“今天黎莲来研究所了,我们在聊她。”
间谍小朱:“...”
她十分心虚,闷不吭声地低头跑了
听到黎莲,谢烺不由皱了下眉:“然后呢?”
江荔道:“网上说她是你初恋,你对她念念不忘...”
谢烺当场失去表情管理,脸色沉得能掐出水来,没好气地道:“这不扯淡吗?”
他顿了顿,见江荔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他眸色暗了暗:“听到这事儿你就没点反应?”
江荔认真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谢烺见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容我提醒你一下,我们还有个口头婚约,如果非要给我们的关系下一个定义的话,我们甚至称得上未婚夫妻。”
他高高挑眉:“你就对我这么漠不关心?”
江荔托腮:“你是在发火吗?”
谢烺俯下身,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几乎怼到她面前:“是我不好看吗?我身材不好?不够出众?还是我的魅力不够吸引你?”
他字字句句又急又密,恶狠狠地道:“跟我谈个恋爱你能死啊?”
谢烺为这桩婚约困扰好几天了,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反悔,他并不是不想跟江荔走向婚姻,但他无法接受她所说的只有法律关系,没有任何感情的婚姻关系。
或者说,他无法忍受的是,她此生都不可能喜欢他的事实。
他以为自己能说服自己只需要和她保持肉体关系就好,但实际上,他不能。
江荔可以从猿人时期开始,给谢烺阐述人类不谈恋爱的好处,但她肚子有点饿了,所以她决定速战速决。
她点头:“对的,你没有魅力。”
谢烺:“...”
他眼睑低垂,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的笑了,只是笑容有点渗人。
他直起身,一字一字地道:“咱们走着瞧。”
......
自从廖华浓对谢烺的爱豆滤镜因为一碗甜豆花有了一丝碎裂之后,她好几天不能直视谢烺,上班时间见到他都躲着走,等到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存在即合理,爱吃甜豆花的也是正常人类之后——又出了一件事,让她的滤镜彻底碎成渣渣。
在升任教授之前,一般都要求担任两年的讲师,江荔已经在水木大学和水木研究生院讲了一段时间的课,王校长为了给她刷资历,最近特地安排她去别的名校授课。
一般讲师都能带一个助理,小朱小周他们都有正经工作,在谢烺来之前,江荔叫的都是廖华浓。
今天江荔又有课程,廖华浓已经收拾好准备出发了,没想到她看向谢烺:“今天你跟我去外校。”
廖华浓被这个晴天霹雳当头砸下,被原本药石无灵的恋爱脑瞬间治愈,她不可置信地道:“江博,你不带我去吗?!”
当助理是多好的差事,既能听江博讲课,还能跟着她装逼,每次她一跟江荔出去,就有不少学术界的前辈都会爱屋及乌地对她青睐三分,这让她走路都带风。
谢烺他一个当演员的,他凭什么啊!!!
江荔道:“今天教具比较多,需要能抬重物的。”
廖华浓十分担心失宠,铿锵有力地道:“我也能!”
谢烺淡淡道:“今天有个等身等重的尸体模型,大概在65kg,你确定?”
廖华浓:“...”
她没法吭声,只能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谢烺。
居然敢抢她工作机会,狗男人,真下头!亏她还给他打榜花了那么多钱,从此粉转黑!
江荔没注意到俩人的宅斗剧情,收拾好东西就让谢烺开车来了外校。
谢烺这两天对她都淡淡的,明明就住在一起,下班之后两人也只是打个照面,就是现在,这一路他也没说话。
直到下车,有辆不要命的摩托车贴着车门刮过,多亏谢烺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及时拽回车里。
江荔缓了缓神:“谢谢。”
谢烺淡漠地嗯了声,语调毫无起伏,只是握住她肩头的手不曾松开。
江荔看了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和他冷淡的表情正相反。
她看了他一眼:“你该松手了。”
谢烺手掌顿了顿,才缓缓拿开。
此时大教室已经坐的满满当当,有那来得晚的,五六个人挤一个长条凳。
——虽然江荔平时都是夕阳红作风,但其实在学术圈算是明星式的人物,不少理工科的年轻学生都是她的崇拜者,她的研究所课程好多大学生都会翘课来听。
她讲课条理清晰,知识点密集,讲完一节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江荔干脆放他们自由讨论。
教室里高低起伏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怎么讨论的,居然从神经学讨论到弗洛德依学说上了,有几个研究生大着胆子举手,问道:“江博士,您支持弗洛德依的性学说吗?”
江荔想了想:“分情况吧,我反对‘婴儿性欲’说,也反对他的性本源理论,但他论述的生长环境,年龄,教育甚至是宗教等等对性的影响这部分,我很赞同。”
她不疾不徐地道:“...性是人类的基础欲望之一,良好的性生活可以让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得到享受,从中获得极大满足和快感...”
作为学生物的,性欲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人渴了会去喝水,饿了需要进食一样,它代表的了人类的一种基础欲望,肮脏,恶心,下流,隐晦,都是社会文明强加给它的定义。
在江荔看来,性欲就是性欲,是动物性本能,是人体自然的反应,她可以十分坦然地看待这种欲望,不会专门地指向谁。
但现在,她莫名想起了谢烺。
想起了他在浴室里张驰收缩的肌肉,起了雾气的朦胧玻璃,伴随着他深重的呼吸声和水流声。
离开讲台之前,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台下坐着的谢烺。
等她意识到自己目光落向何处,又下意识地扫了眼谢烺的脸,发现他不曾看向这里,她又有种小时候做坏事没被发现的轻松。
江荔摇了摇头,去后面的更衣室换下换衣服,她才脱下外面套的防护服,还没来得及摘下黑色的胶质手套,更衣室的门忽然被拧开,有道身影挤了进来,门又重重被合上。
她身上衣服完好,因此并没有感到紧张,只是蹙起眉:“谢烺?”
她表情不善:“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闯入更衣室的理由。”
谢烺展臂撑在她身侧,慢吞吞地戏谑:“我看到了。”
江荔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他。
他身体和手臂形成坚固的牢笼,把她困在自己怀里。
他表情渐渐带了点得意:“说起性欲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
江荔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哦了声。
她反应越是冷淡,谢烺的神经就好像被鞭挞过似的,不由自主地兴奋到颤栗。
他倾身尽情地靠近,鼻尖无意蹭了下她的耳朵,他语调放缓,说的亲昵:“你的眼神很烫,像是要把我扒光了。”
江荔裹在纯黑胶质手套里的手指一顿,抬眼看着他。
她眼神波澜不兴,从纤细的眉目到微抿的淡色薄唇,都透着一股冷淡的禁欲。
她站在欲海边缘,眼神平静地看着世间男女在海里浮沉,任由海里浪潮汹涌,不能沾湿她半片衣角。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谢烺血液里的劣根性沸腾烧灼,故意说的下流粗鄙:“你在用你的眼睛,把我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