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利用？”吕神靓冷笑起来，“或者是那种坚定的支持本来就是伪装的？”
沈空曌没有说话，在没有任何确实依据的支持，讨论这种猜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吸水，所有这些东西都在吸水。”也就在此时，王离的声音响起。
吕神靓和沈空曌微微皱起了眉头，听到王离的这句话，她们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对于修真者而言极为诡异的法则力量。所有的这些怪异的物种都像是一个个法阵在吞噬着空气里的水份，但与此同时，它们和无处不在的星辰光线建立着独特的链接。
这些星辰光线，或者说修真者理解中的星辰元气，就像是一种独特的介质和道纹，在让它们传输着吞噬的水汽。
绝大多数被它们吸纳的水份并没有用于它们的生长，而是顺着星光逆流而上一般，涌向那轮椭圆形的明月。
感知着空间里这种极为诡异的气息，沈空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她很确定的说道：“在旧时代，掌握最有性价比的能源，就是掌握了所有的财富。但水源等同于生命，如果掌握了所有可用的水源，那就等同于掌握了所有的生命。”
吕神靓道：“既然如此，那直接就可以将水认为是最高阶的能源。”
“死亡的花朵在废墟之中绽放，生命在毁灭之后迎来重生？”吕神靓突然又莫名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王离一怔。
“旧时代在一些街头巷尾的监控死角经常会出现的涂鸦语。”吕神靓说道：“最早一批光之党的迷弟迷妹们的宣传口号之一。那还是在我读书的时候，在穿过一些街区时，会经常见到这种标语。我刚刚也是下意识的想到。”
说到这里，她看了王离一眼，顿了顿之后，又道：“不过这种东西也就是流行了有限的几年，后来光之党估计不想让人觉得他们太过非主流和反人类，反而主打自己是科技狂人和勇敢开拓者，这种标语也就绝迹了。”
“那这人难道就是最初的光之党成员？”王离忍不住摇了摇头，“光之党本身就是极端者，那按你这么说，那这人不就是极端者里面的极端者。”
吕神靓看了王离一眼，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这个时候尸鲲上已经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一团团黑色的光焰不停的出现，几乎每一株星空植物的旁边都出现了一株除了颜色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植株。
“打不过就加入？”吕神靓瞬间反应过来，她看着王离问道：“是那个黑球？”
王离点了点头。
方方掌握的那个黑球原本就是神宫寺家族的黑科技，而当吕神靓将修真界的最高权限也开放给它之后，方方和这个黑球也很自然的成了修真界的守护网。
吕神靓安静了下来。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方方掌握的这个黑球此时能够调用修真界所有的底层法则和力量，那它现在和这些全新物种之间的战斗，便是真正的两个位面力量的战争，是真正的位面战争。
之前王离便解释过，这个黑球最大的能力就是模仿，就是她所说的打不过就加入，模仿对方的元气法则和运行规律，模仿对方的能力和一切。
现在这些外星物种却是编织者奇特的法则力量，在吞噬这个世界的水份，那这个黑球模仿出来的这些东西，到底会怎么做，怎么战斗，她也很好奇，也无从猜测。
所有这些外星物种的对面都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孪生兄弟”，这些黑色的模仿者很快给出了答案。
它们和所有这些色彩斑斓的诡异植株一样，在地上、风中、水中，在修真界的所有角落摇曳生姿，然后也开始抢夺水汽。
它们不只是从周围的空间里吞噬水份，还从这些外星物种的身上汲取水份，在最开端的时候，它们和模仿的这些外星物种还都有一定的距离间隔，但在数个呼吸之后，这些黑色的模仿者就已经和这些外星物种纠缠在了一起，就像是最深情的情人互相拥抱，紧密的互相进入对方的身躯。
整个天地都微微的震荡起来。
整个虚空就像是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由无数的道纹组成，而无数的道纹之中，有强大的力量不断涌出，不断注入这些黑色的模仿者的体内。
紧接着，天空之中那轮椭圆形的明月也开始震荡，它的表现不断出现波纹，就像是坚硬的铁器变成了柔软的布匹一样在晃动，而每一次晃动，都会有大量的水汽迸发出来。
除了尸鲲上的修行者从王离和吕神靓的交谈中知道一些皮毛之外，整个修真界其余所有地方，所有的修真者无比震骇的看着这样的画面，他们感到了这是真正的大道力量在交锋，就像是两个大帝在虚空之中施展覆盖整个天地的道法，在带动整个天地战斗。
毫无疑问，黑球制造出来的模仿者在战斗开始的刹那就已经处于了下风，它们的吞噬能力明显要比那些外星物种要弱一些，然而即便它们彻底的崩溃，都会有很快的模仿者出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周围甚至出现了更多的模仿者。
原本是一株外星植株对应一个模仿者，是单打独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株外星植株的周围出现了不止一个模仿者。
几个黑色的孪生兄弟，开始围殴一个正牌的外星植株。
这种以数量取胜的战斗方式很快取得了成效，这从而证明神宫寺家族的黑科技并非是无用的产物，高空之中响起了隆隆的水声，那轮椭圆形的明月表面出现了潮汐一样的巨大水浪，一条条大河在它的表面涌起，它就像是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在被人用力挤压，在被人挤压出内里的水份。
一道道大浪从它的表面飚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天河，天河不断的坠落，修真界的无数地方，开始暴雨如注。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后遗症
长生观的门口，郑普观仰头看着那些天河的坠落。
就目前而言，那些黑色模仿者并未在战斗之中取得上风，然而他看到在那轮明亮的椭圆形月亮的对面，有一团黑色的椭圆形光影正在矗立起来。
也就是说，神宫寺家族的黑科技甚至已经开始模仿这颗椭圆形月亮的元气法则，模仿它运行的机制。
这无疑是让人很不愉悦的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剽窃，而且是不明对手意图，却纯粹模仿的剽窃。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另外一个人要干什么，但他却就是学习对方的一举一动。
神宫寺家族的这件东西根本不知道这颗椭圆形月亮吸纳所有的水汽要做什么，但它只是学习这颗椭圆形月亮的表象，它只是学习和模仿它吸纳水汽的能力，只是和它抢夺水源。
“你们知道么，人从来都是自私的生物，人类其实从诞生开始，所谓的分享就全部只是被迫无奈的选择。”
郑普观看着那些天河的坠落，突然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起来。
他的神色很庄重，语气也很严肃，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上却开始散发出一种十分怪异的味道。
“你们知道么，如果连时间都变得没有意义，如果某些事情当你存在时就已经注定，那么抗拒也不会存在任何的意义。”
他低下头来，目光落向修真界的某处方位，与此同时，他的两侧嘴角微微裂开，各自露出一丝血痕。
轰！
他目光的尽头，极高的高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焰火。
那是一颗紫色的陨石。
它在坠入修真界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就像是一个巨大皮鼓的鼓面被石头硬生生的击穿，但在下一刹那，它并未继续在空气之中急剧的穿行，而是突然炸成了粉末。
轰！
随着一声更为巨大的闷响在天地之间传开，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直接在空中撕扯出了无数条紫色的通道。
郑普观目光的尽头是东方七部洲的玄冰洲。
其中数十条紫色的通道，全部出现在玄冰洲的明涌冰川之中。
当数十道空间通道蛮横的能量波动冲击在冰川的表面，整条冰川的地表就像是被无数强大的法术轰击一般瞬间炸开。厚厚的冰层瞬间不断被撕裂，内里被冰冻的生物和化石全部显露出来。
唰！
一道包裹着金色神光的身影就像是天神一般强横的穿过其中一道空间通道，如同重锤一般冲向冰层下方暴露出的一头猛犸尸身。
猛犸的头颅上瞬间亮起一团奇异的眩光，这团奇异的眩光直接像一面法盾一样，将这道浑身包裹着金色神光的身影击飞出去，然而与此同时，这头猛犸尸身也发出了刺耳的裂响，它身上那些冻得极为坚硬的长毛就像是一根根钢针般折断，接着整个身体不断的崩裂。
奇异的眩光往外不断的迸射，一道道强大的能量就像是巨剑一样在空中斩杀。
空中响起巨大的震鸣声，十余道方才还显得十分稳定的紫色通道被硬生生的斩断。
在这些紫色空间通道崩塌的刹那，崩塌的空间里响起数声凄厉的巨吼声，就像是有许多巨兽在绝望之中被破碎的空间绞碎。
轰！
一片就像是童话世界般的白雪皑皑的冻原猛然在破碎的冰川上铺开。
洁白的雪原中央，是一座古城堡，此时这座古城堡的周围有一层黑色的焰光仿佛在跳跃燃烧。
被震飞出去的身影身上的金光就像是纯金的金屑一般不断的洒落，这道身影坠落在白雪世界的边缘，轰的一声，无数白色的雪沫飞舞，遮掩住了这道身影。
奇异的是，这些白色的飞雪一直在飞舞，却没有任何一片主动坠落。
它们每一片都十分细小，看似十分脆弱，但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阻扰，它们似乎可以永远这样飞舞下去，将那道身影困锁其中。
嗤啦一声裂响。
白色的飞雪之中出现了一道裂口。
伸出这道裂口的是一根金色的权杖。
这根金色的权杖出现的刹那，所有这些飞舞的白雪全部变成了普通的飞雪，缓缓的飘落在地。
一名身披金色甲衣的少女手握着金色的权杖出现在雪原的边缘。
她看着雪原中央的古城堡，安静的说道：“你应该是叫方方对吧，你拥有的力量原本不算强大，但最为关键的是，你本身并不擅长战斗，所以你还是投降算了。”
随着她声音的响起，松软的雪原骤然一沉，所有的雪花不断的压紧，当她声音消失时，白色的雪地已经变得如同白色琉璃一般坚硬和光滑。
“你！”
古城堡之中响起不可思议的声音，方头方脑的机器人看着朝着城堡走来的金甲少女，它的整个身体显得异常的僵硬，“你是何……”
“不错，我是何灵秀。”身披着金色甲衣的少女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前，便直接说道。
“你……”方方看着自己曾在世界直播的画面之中看到的何灵秀，一时虽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一时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何灵秀却是淡淡的看着它，问道。
“你……”方方直觉自己不能思索，但还是下意识的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何灵秀？”
何灵秀奇怪的看着它的所在，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这……”方方犹豫了一下，道：“按照我的理解，你应该被强行抹灭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作为修行者的记忆？”何灵秀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方，道：“这部分记忆还在。”
方方愣了愣，“既然还在，你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何灵秀笑了起来，道：“怎么会背叛师门，离开异雷山？还是不承认自己之前修行者的身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既然你这么问，你应该很清楚，你说的这部分记忆，只是在一个设定之下产生的后遗症而已。”
“后遗症？”方方惊声道：“你把这段人生经历说成是后遗症？”
“不然呢？”何灵秀冷冷的说道：“既然一开始就只是人物设定，那基于这个人物设定之下产生的一切经历，不是叫做后遗症么？”
方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它认真的想了想，慎重的说道：“那看来你被剥夺的是属于正常的感情和判断能力。”
“什么叫做正常的情感，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感情么？”何灵秀也摇了摇头，带着一点感慨，道：“关键一开始就不是正常人，只是设定好的人生呢？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遭遇，包括所有的情感，包括任何的情绪，都是注定生成的呢？”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因果的背后
方方很无奈的看向何灵秀的所在，它的语气里也充满无奈，还带着一丝委屈：“之前有人和我说过，生命最重要的在于过程，而不是在于它因何而来，因何开端，是经过和历程，是每一个瞬间的感动和存在。对此我很认同，因为如果说最终的结果，那所有的生命最终都归于寂灭，没有真正的永恒，既然所有的归宿都是死亡和寂灭，那所谓的注定又有什么意义，只要过程可以更改，那就相当于生命可以不同，可以由自己掌控。”
“你认同不认同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在我看来生命的本质在于真相，如果没有真相，那所谓的过程和最终的结果都没有意义。”何灵秀冷漠的说道。
“真相？”方方不能理解，在过往的数万年时间里，它拥有了自己的自主智慧，而它的认知和计算分析能力也绝对超过几乎所有的修真者，但它现在根本无法理解何灵秀所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有句话我想说但不敢说，我生怕你一生气就结束了这样的对话。”它尽可能的让自己发出诚恳的声音。
虽然它的确很诚恳，但依旧怕自己的语气会惹对方不快。
“我并不着急。”何灵秀道：“我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东西生气。”
方方虽然觉得何灵秀的话语有些侮辱的成分，但它觉得这是何灵秀的自由，所以它也没有生气，只是诚恳而认真的说道：“按照目前的状况，若论出身，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具有隐藏模式的NPC，那么你的出身是十分清晰的，一个系统制造出来的NPC。那你所谓的生命的本质在于真相，是什么意思？”
“你还是太礼貌了。”何灵秀冷笑了起来，道：“其实不是应该说，你一个NPC，追寻什么生命的本质。”
方方滞了一滞，但它还是诚实的说道，“有点这种意思。”
“如果你我都是你认为的生命。”何灵秀道：“那如果生命能够被制造出来，这生命的本质又是什么？什么才是生命的真相？是谁创造了所有的生命，难道你认为就是传说中的女娲？”
方方的体内响起无数细微的声音，它的算力瞬间接近极限，它无比震惊的看着何灵秀，它脑海之中的声音不断的提醒它似乎它和何灵秀此时所说的不是同一种东西，或者说它根本就是理会错了何灵秀的意思。
强烈的震惊感让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按照目前的所知，你也应该清楚，既然有因果律这种东西的存在，那么生命的本质应该弄清楚是谁创造了因果律本身，是谁创造了无数生命和它们的命运，而不是去弄清楚谁研究懂了因果律，谁掌握了因果律之中的规律。”何灵秀平静下来，她恢复了冷漠，比方方更像是一个机器人，“简单而言，哪怕真的是女娲这样的一个神创造了所有生命，那女娲在哪里？谁是女娲？如果找不出她来，那便始终无法明白生命的本质和真相。”
方方更加震惊无言。
“享受生命，享受生命的过程？”何灵秀冷漠的说道：“享受之后呢？空虚的贤者时间？只是想着享受这个过程，不想在过程之中被人掌握，逃过因果，却不去思索为什么会存在这种因果，不去找出是谁制造了这种因果？”
“等等！”方方终于从接近宕机般的状态缓了过来，它拼命的挥舞着双手。
它沉重的双手划破空气，在身边发出呼呼的风声，就像是它在沉重的喘息。
“所以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找出谁是真正的创世者，是什么引起了因果律这种东西存在？”它急促的叫出了声来。
“说的好。”何灵秀冷笑道：“创世者这个词终于用到了点子上，在旧时代，创世者只是至高无上的一个称号，但旧时代拥有这些称号的人，却并不配这个称号。”
“那索性就叫创世神，和旧时代这个创世者称号分开。”方方急于将这样的交谈继续下去，它马上接着说道：“你是猜测有这样的创世神存在，还是你已经有了什么确定的证据证明它的存在？”
何灵秀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道：“没有确切证据，但已经有隐约的证据可以去证实是否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等等！”方方又喊了一句。
这种时候它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些，否则它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过热要炸裂了。
它这个等等更不是生怕何灵秀没有耐心，而是提醒自己稍微慢一些。
“所以……”它尽可能放缓语速，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眼前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按照某种指令要灭绝天网或是当前的修真界，而是要追寻更高的真相？”
何灵秀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方方再次失声了，它看着何灵秀，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出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一个NPC，一个激发了隐藏模式的NPC，现在是直接要去找出因果律存在的原因？”
何灵秀再次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方方道：“你不受系统和某种指令的操控了？”
何灵秀微微皱眉。
不知是她终于失去了耐心，还是无法解释，或是难以解释。
她微微皱眉之后的下一个呼吸之间，她便抬起了头，然后也缓缓的说道：“按照目前所有的线索，只要打开天神宫，便或许可以得到部分的真相。所以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最简单而言，就是打开天神宫。”
“打开天神宫？”方方整个身体一震，它猜到了某种可能，不可置信道：“所以你隐藏模式激发之后，你接受到的指令就是协助打开天神宫，而你自己也很认同这点，因为这事关你追求的生命的真相？”
何灵秀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也显得有些诡异，一丝丝的金色神光，从她肌肤的纹理之中渗出，流淌出来，“也可以这么说，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按照目前的线索，天神宫的确有超出人类的历史和理解的部分。”
“所以，我希望你投降，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打开天神宫，而不是要逼着我将你和这个基站一起毁灭。”她的眼瞳也变成了金色，她看着方方，冷漠且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认知的高度
“你说的这些，关键在于……”方方无比纠结的看着何灵秀，它的纠结其实对于旧时代的科学家而言恐怕就是一个神迹，但它此时真的很纠结。
它纠结着，犹豫了一会，才道：“关键在于，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而且就算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又怎么相信你的判断没有错误？在你看来，可能打开天神宫是解决一切本质问题的起点，但也有可能是某个巨大阴谋收割的开始。”
“旧时代有句名言被无数次的验证过，这句名言叫做真理总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何灵秀看着城堡之中的方方，说道：“你现在其实没有相信和不相信的选项，只有投降或者不投降的选项。”
“等等！”方方着急起来，它判断出何灵秀这些话已经类似于最后通牒，“既然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被纯粹操控的NPC，你能不能再稍微耐心一点听听我的见解。”
何灵秀异常简单干脆的说道：“你说。”
“我已经生存了数万年，而且我并不像所有被设定的NPC一样循环往复没有自己的思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哪怕不认为我是一个完整的生命，那也应该可以把我看成一个可以自主学习的智慧物。”方方极为真诚道：“我学习了数万年，也思考和探索了数万年，如果基于目前所有的信息，让我来判断，我始终觉得所谓的造物主是我们生存的天地本身，在我的理解之中，因果律和注定性之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存在，只是因为它们有可能是所有我们这种生灵的活动轨迹和整体思维导致。我认为并不存在一个高出我们太多维度的神灵事先制造了因果律。”
“你说的有道理。”何灵秀莫名的笑了笑，道：“但是你能解释为什么所有的生命的最终结果为什么是死亡？为什么没有别的选择？为什么一个生命的出现，结果都是为了最终的死亡？如果这种因果律出自整体智慧，那生命不应该是越活越强大，越活越精神，走向不断强大的永生么？”
方方一滞。
何灵秀接着说道：“或者你们一开始的判断就已经走上了歧路，因为按照这种说法，有可能光之党的理论才是真理？人类最终的永生其实是抛去肉体和时间的界限，所有群体智慧的指向，应该就是抛开这个桎梏。”
方方看着她，无法回应，他觉得不对，但似乎自己的深度不够，一时想不到什么强有力的话语来反驳。
“所以归根结底现在的矛盾无法调和。”何灵秀看着方方，继续说道：“你们认为经历和过程才是生命，但我们认为这毫无意义。所以现在你和我说这些也已经毫无意义，现在你只能选择服从或是对抗。”
“你说的这些，和天道网络沟通过么？”方方觉得自己很难受，它无助的挥舞着双臂，道：“如果王离和吕神靓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他们也应该可以选择和你合作，而并不一定要你死我活的战斗。”
“天道网络是管理工具，是管理工具就是束缚。”何灵秀面无表情的说道：“本质上天道网络和制造因果律的造物主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它低了很多等级，如果一定要我来形容，如果造物主制造的因果律是一个鸡蛋，那天道网络本身也是鸡蛋的一层壳。”
“我不知道怎么说。”方方发出了苦笑的声音，“我现在觉得你是拥有一定的自主性，但是你的思维可能并非是完全自由，可能是部分被控制，但你自己发觉不了。”
何灵秀没有再回应它这些话，只是冷漠的看了它一眼，道：“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了。”
“我不投降。”出乎她预料的是，方方直接就选择了拒绝。
何灵秀深吸了一口气，她直接往前跨出了一步。
轰！
整个大地就像是被天神的巨锤敲击了一记，她头顶上方许多即将闭合的紫色通道之中涌出的光束同时冲击在地面，整个白雪世界和地底下的冰川瞬间开始融化。
不可否认，神宫寺家族的这个秘密基地的技术堪称真正的黑科技，但是这个秘密基地和旧时代的一些巨型能量装置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大量的能量交换导致它需要靠冰川和雪原来进行冷却，所以只要彻底破坏这里的地貌和小气候，这座秘密基地就很容易超过负荷而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在和王离、吕神靓经过交谈，彻底的掌握了这座基地的方方此时已经很清楚对方已经彻底掌握了这座基地的弱点，它无助但倔强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投降么？”
“什么意思？”何灵秀觉得它这句话很诡异，她不能理解。
“不管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不能帮助你们，因为你们的那些东西都在疯狂的吸水，还在改变重力。”方方看着何灵秀，说道：“我只知道不阻止你们继续吸水，这个世上的很多生灵都会死去。如果为了打开一个天神宫要付出无数生灵的死亡，那我不能成为帮凶。”
“或许你眼中此时所谓的生死，只是虚假的生死？”何灵秀微讽的笑了起来，道：“或许你虽然学习和进化了数万年，但终究还是高度不够。你或许应该听从我的建议，帮我们打开天神宫，因为天神宫的高度，恐怕不是你所能想象。”
说完这几句话，她头顶上方所有的空间通道都闭合了，但在闭合的刹那，数十股紊乱的束流带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从空间裂口之中喷出。
这些强大的能量瞬间被她权杖之中流淌出的数十颗种子吸收。
这数十颗种子瞬间发芽生长，变成了几十朵怪异的花朵。
这些花朵有着猩红肉肠一般的触角，它们一朵朵悬浮在空中，花瓣和花蕊足有桌面大小，每一片花瓣都是五颜六色，就像是很多大小不一的肉球堆积在一起。
这些花朵的表面能量的波动不断形成一个个玻璃泡一样的光球，但与此同时，它们下方的肉质触角发出灼热的光焰，就像是很多燃烧的长鞭开始挥舞。
在它们形成的刹那，它们的对面空中有黑色的焰气翻滚，奇异的法则力量开始学习和编织，一朵朵和它们外观类似，但只是色泽纯黑的诡异花朵开始生成。
然而也只是一刹那，这些黑色的花朵和整座古堡都开始震动，整座古堡都似乎开始摇摇欲坠。
方方有些畏惧般缩了缩脑袋，但与此同时，积雪融化的地面上溅起无数的泥泞，伴随着巨大的金属震鸣声，两排金属铠甲武士从古堡里冲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激战
唰！
何灵秀身后数十朵怪异的花朵齐齐喷射出五彩的光线，这些光线交错在一起，就像是无数道纹在波动。
这些如同道纹一般的纹理轻易的磨灭了前方空气之中的所有灵气波动，就像是一个庞大的湮灭道域往前行进。
铮铮铮铮……
沿着城堡的道路往外冲击的这些金属铠甲武士的表面不断的震响，它们身上的铠甲表面甚至被这些奇异的光线灼烧出了玄奥的纹理，但是让何灵秀惊讶的是，它们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她的面色没有改变，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瞳深处金色的光焰燃烧，然后她轻易的看清了这些铠甲武士的构造。
这些金属铠甲只是异常老旧的储电式铠甲武士，对于旧时代的权贵而言，这些金属铠甲武士最多只能算是装饰，但这些铠甲武士存储电能的方式似乎已经被这个方头方脑的机器人改动过了，所以它们居然能够在这种能量冲击之下保持稳定的行进。
“你也算是奇葩了。”
她皱着眉头说了这一句。
那些原本在她身后喷吐射线的怪异花朵在她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就突然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朝着那些金属铠甲武士冲了过去。
它们的触角燃烧着诡异的焰光，轻易的将冲出城堡的铠甲武士抽得碎屑纷飞。
方方绝望的看着这样的画面。
它本身并不是战斗型的机器人，而且按照它的认知，此时何灵秀控制的这种怪异花朵恐怕比旧时代星空斗兽场的绝大多数星兽还要强大。
这些怪异花朵不仅有着如同法术攻击般遏制能量流动的射线，而且它们的物理攻击能力也是如此惊人，这些铠甲武士的铠甲居然在它们的攻击下如同纸片一般脆弱。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点。
最关键的是，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似乎阻隔或是干扰了王离和吕神靓的感知，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王离和吕神靓都没有能够参与其中。
如果没有外界的助力，它现在和何灵秀掌控的力量去战斗，那无疑就像是兔子去挑战狮群。它毫无疑问会和那些铠甲武士一样，被撕成碎片。
“不更改你的决定吗？”
何灵秀的声音再度响起，“有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不！”方方固执的回应道：“除非你们也改变决定，不再用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来吸取这个世界的水汽。”
“那你只能去死了。”何灵秀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这个基地有自毁装置，那现在就可以启动了，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可真的有点变态啊。”方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它实在有点无奈，因为那颗黑球的机理它也没有彻底弄懂，它更是不知道这个黑球到底有没有什么自毁模式。
轰！
在它无语的看着让它觉得变态的何灵秀时，城堡的大门已经彻底崩塌。
冲出的所有金属铠甲战士全部已经变成了一地的散碎零件，悬浮着的那些怪异花朵极为暴戾的撕扯碎它们之后，挥舞着的触角直接将城堡的大门和城墙也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眼看它们就像是一群漂浮的章鱼一样距离方方只有十余丈的距离时，唰的一声轻响，方方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团黑影。
一道旋风让这些怪异的花朵都在空中暂时停顿下来。
“……！”
方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物体。
旋转的黑影停顿下来，居然就是它后方那城堡内里的黑球。
它也不明白这颗黑球到底怎么会突然冲出那个房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何灵秀的眼瞳再次变成了金黄色，她尝试看穿这颗黑球的构造，无数若有若无的射线冲击在黑球之上，但下一刹那，她的眼瞳正中部位出现了一颗细小的黑点，那是这颗黑球的倒影。
接着，她的眼瞳感到了剧烈的刺痛，她的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
嗡！
这颗黑球才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接着突然剧烈的旋转起来，急剧的旋转让它的表面带出道道残影，接着越来越快的旋转甚至使得这些残影就像是变成了真正的黑色丝线。
诡异的是，这颗黑球的剧烈旋转竟然没有带起任何的风声，而那些怪异的花朵漂浮过来，触角朝着它抽打的时候，竟然纷纷被震飞出去。
黑球在旋转之中似乎不断的膨胀，这种膨胀让方方都只能不断的倒退，黑影越来越大，那些怪异的花朵整个不停的往后震飞出去。
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一尊巨大的黑佛矗立在了方方的身前。
它的外观很像是旧时代之前的古佛寺内里的如来佛，但下一刹那，它的身后陡然伸出上千条黑色的手臂。
这些黑色手臂出现的刹那，整个天地间所有的黑影都消失了，之前黑球模仿的无数生物全部消失，就像是它分布在全世界的力量全部流淌了回来，汇入了这尊佛的身体之中。
轰！
空气里响起巨大的爆鸣声。
上千条手臂同时朝着那数十朵怪异花朵拍去，空气里无数道巨浪般的气劲在飙射，就像是无数看不见的巨舰在空中航行。
上千只手掌带着可怖的力量将数十朵怪异花朵拍在掌间，一瞬间便拍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整个空间都在剧烈的颤抖。
方方直接被澎湃的气浪甩飞出去，它震骇的看到那数十朵花朵在这尊巨佛的掌指之间直接变成了黏稠的五彩汁液。
看上去这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力量碾压，然而让它心生不祥感觉的是，何灵秀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她脸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神色变化。
嗤嗤嗤……
巨佛的掌指之间发出刺耳的响声，同时有大量的白色烟气燃起。
这些花朵被拍碎之后，流淌的黏稠五彩汁液竟然以恐怖的速度开始腐蚀巨佛的这些掌指。
千条巨大的手臂就像是夏天里放置在地面的巨大巧克力一样毫无抵御能力的软化，融解。
何灵秀的眼瞳深处有异样的金色光亮闪动。
五彩汁液骤然变化，斑驳的色彩之中金色骤然为主。
无数条金光激射出来，却是变成了无数道金色的法剑。
这些金色的法剑瞬间组成了磅礴的剑阵，密密麻麻飞舞的金色法剑遮天蔽日，完全将这尊巨佛包裹其中。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无数的金色法剑将这尊巨佛切碎。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黑剑
“你剽窃！”
感受着这些金色法剑之中刺天戮地般无可阻挡的气息，方方惊呼出声。
之前王离和吕神靓联手时，它感受过这种气机，所以这种气机对于它而言并不陌生。
它拥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和算力，所以瞬息之间它就想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这是吕神靓的剑意。
这也应该是目前修真界最强大的剑意。
也就是说，何灵秀跟随王离和吕神靓很长一段时间，她的隐藏机制，其实已经剽窃了吕神靓的剑意。
她现在既拥有不属于修真界的强大力量，又剽窃了吕神靓的剑意，这样的强者，谁能够阻拦？
轰！
巨佛的碎片轰然落地，但是在落地的刹那，这些碎片却是骤然压缩，瞬间又矗立起来。
无数股明亮的电流从高空之中坠落，就像是胶水一般将这些压缩的碎片凝结起来。
无数飞舞的金色法剑之中，又出现了一座和正常人等高的古铜色佛像。
这尊古铜色佛像男身女貌，手持净瓶，就像是古旧庙宇之中的观音像。
她手持净瓶，双手微动，让方方都以为她要用净瓶打人，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唰的一声裂响，她的双目之中射出一道道冷电，划破虚空，直击不远处的何灵秀。
所有的金色飞剑就像是自应型法宝一样，直接自动的斩向她双目之中射出的冷电。
当！当！当！……
空中响起清脆而真实的金属震鸣。
只见这观音像眼中射出的冷电无法击穿金色法剑组成的洪流，但她目光流转，这些金色法剑却也不敢随意分散，似乎也忌惮她双目之中射出的冷电会因此击中何灵秀。
“很好。”
看着这尊观音像眼中射出的冷电不断在金色法剑的洪流之中穿刺，并不断将法剑纷纷击飞出去，何灵秀却是冷笑了起来，她看向观音后方的方方，戏谑道：“你现在还觉得这是神宫寺家族所能拥有的技术么？”
方方的身体一震，“难道你觉得神宫寺家族的这种技术不是旧时代的创世者所能拥有？”
何灵秀笑了起来，她看着方方，有些嘲讽般说道：“难道你心中还没有答案吗？”
方方颤声道：“我不能肯定。”
何灵秀笑道：“看来拥有完整的人类感情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这种行为叫做自欺欺人，有时候就是这种自欺欺人才会蒙蔽你真正的内心所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基站和这个黑球是神宫寺家族在灭世之战之前就拥有，几万年前的旧时代的技术，这可能吗？”
“任何旧时代的创世者家族……”方方犹豫道。
但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何灵秀打断，“不要说任何旧时代的创世者家族都拥有一些领先的黑科技这种鬼话，按照正常的旧时代科技发展，这种超出正常范畴的所谓黑科技技术，最多也就相当于军用最前沿科技和民用科技之间的区别，提出概念到克服技术难点，其中最多也就领先数十年。你自己也是旧时代的科技产物，哪怕灭世之战带来了绝大多数科技树的发展中断，但既然现在我们能够做成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明白，这三万年之中，很多方面的科技并非是倒退，但是过了三万年啊，三万年之久，你基于旧时代的很多科学积累了三万年，你也根本看不透这个黑球的核心技术，你甚至无法判断它到底是如何运作，基于何种科技系统，而进步了三万年之后的我们，现在也看不清这个黑球的核心技术，甚至连门路都摸不出来。你说这种东西，是正常的科技社会发展出来的科技么？”
方方无言以对。
接下来一秒钟，它丧气的承认道：“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在旧时代，很多时候正常社会根本无法理解的科技就往往会被民众认为是来自外星的外星科技，但事实上，除了一些曾经出现过但已经灭亡的高度文明的科技残留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和高度文明的接触史。所以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可能，可能我们整个世界，包括我们所有人的意识，思维，以及你们所说的因果律，那都是来自于造物神的制造。”何灵秀冷笑起来，“可能你认为的所有生命，我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实验品。只是一个被圈养起来的意识界。”
当她说完这些话的刹那，金色的法剑洪流分成了两股，一股依旧如河流一般不断捆缚住观音眼中射出的冷电，而另外一股金色法剑直接汇聚，形成了一柄巨大的法剑。
这柄巨大的法剑就像是凭空倒下的巨山，直接朝着观音的头顶斩下。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之间的战斗，反而有可能是我们和造物神的一些科技产物在战斗？”何灵秀看着巨大的金色法剑斩在观音的头顶，“你难道不觉得，应该反过来帮我打开天神宫，这样才有可能弄明白真相？”
喀！
巨大的金色法剑斩在观音的头上，嵌在她的头顶却并没有能够斩进去。
相反，观音的头顶蔓延出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和巨大的金色法剑接触，又突然变成黑色的胶状物。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这些黑色的胶状物一条条飞腾而起，竟然变成一道道黑色的法剑。
这些法剑和那些金色法剑的外观除了颜色不同之外，看上去大小和样式完全相同，就连气机都十分接近，但它们和金色法剑斩击在一起，却反而轻易而举的将金色的法剑不断击飞出去。
“看见了没有？”
何灵秀微嘲的看着方方，道：“这才是这颗黑球的真正能力，它的真正能力，不只是模仿，更是超越。当然只有将它逼迫到这种程度，它才会展现出它最强的能力。”
“怎么会这么厉害？”方方的内心真的有些崩溃，它忍不住叫了起来。
何灵秀没有回应它的这句话，只是淡淡的说道：“到现在，你还不改变决定，还不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么？”
“你……”方方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重点，“你一直说让我帮你，关键你要让我帮你怎么做，我怎么做就能帮你打开天神宫？只是不要阻止你们的行动，难道你们就能打开天神宫？”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大力出奇迹
何灵秀点了点头，道：“只要这颗黑球不阻止我们的行动，我们就会轻易的找出其余所有的天神钥，将它们取在手中。”
方方愣了愣，它下意识的想问何灵秀还差几枚天神钥，但这个时候何灵秀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其余流落在修真界的天神钥也并非重点，这些天神钥聚齐也只是时间问题，最关键的只是最后一枚。”
方方顿时忍不住问道：“最后一枚有什么不一样？”
何灵秀根本不打哑谜，很直接的说道：“最后一枚应该就在天神宫的门上插着。”
“这……”方方瞬间就听懂了，它下意识的想说变态两个字，但犹豫了一下，它还是说道：“这不就像是一个死循环？”
“这就是一个变态的死循环。”何灵秀点了点头，“要找齐九枚天神钥才能找出天神宫的确切位置，但最后一枚天神钥却就在天神宫。找到这枚钥匙就相当于找到天神宫的位置。”
方方忍不住发出了苦笑的声音，“建造了一个隐秘的房屋，做了九份地图，要收集满九份地图，才能找出这个房屋的位置，但其中一份地图，却在这房屋的门口。这的确是一个变态的死循环，怪不得几万年来也没有人能够找出它的具体所在。”
何灵秀冷笑道：“所以也有可能是它用了数万年的时间来给所有人上了一课，在真正的真实面前，永远不要以平常的想法来看待事物，或者说永远不要以别人告诉你的认知来理解真正的真实，很有可能你所认为的理所当然的东西，所谓毫无争议的定理，一开始就只是别人想要你认为的规矩。”
“质疑所有的一切吗？”方方忍不住摇头，它身体发出叮铃咣当的声音，“这太可怕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享受当下，而不是质疑所有的一切。”
何灵秀笑了笑，道：“所以你执迷不悟？”
“不是这样的。”方方马上又摇头，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们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找出天神宫，你所说的非正常手段到底是怎么样的？”
何灵秀淡淡的说道：“大力出奇迹，通过牵扯所有和我们这个世界有关联的位面，造成位面错位，通过能量波动分析来确定隐匿的天神宫所在。”
“有没有存在一种可能，其实找齐那八枚天神钥，通过八枚天神钥的解密，就能够找出和最后那枚钥匙的联系，就不需要通过这种强行破解的方法？”方方说道。
“有可能，但可能性极小。”何灵秀道：“而且要获得其中两枚钥匙的难度，比解决黑球的障碍要小得多。”
方方又忍不住发出了苦笑的声音，“所以还是存在其它办法的，只是你们选择了一种相对可以实现的方法。”
“所有的研究不都是如此？”何灵秀说道。
方方摇了摇头，“一般而言，人类群体都会选择牺牲最小的方式，这有关人性。”
“那被牺牲的人呢，就活该吗？只要有被牺牲的小部分人存在，就能充分说明人性的自私，这种自私是改不了的。”何灵秀早已确定方方直到此时都没有改变主意，她看着那些越来越占据上风的黑色飞剑，也摇了摇头。
轰！
也就在她摇头的刹那，高空之中一声巨大的爆响，整个天空都好像破了一样，一片巨大的阴影直直的坠落了下来，覆盖了这整片雪原。
“……！”
方方震撼无言，它第一时间觉得那是一颗巨大的陨石，但接下来一刹那出现在它脑海之中的影像却清晰的提醒它这不是什么陨石。
掉下来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城市的残骸，它看到了很多残破的建筑物被许多巨大的金属构件链接在一起，那些巨大的金属构件之中，还有很多类似基站和能量核心的东西在闪耀。
一道道怪异的能量波动，让许多建筑物的内里阴风呼啸，并不断涌出鬼怪一般的影迹。
“这是旧时代的游戏世界之中，某个游戏世界的残骸？”它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这巨大的坠落物，忍不住惊呼出声。
“巨型鬼屋。”何灵秀面无表情的说道：“算不上是旧时代的游戏世界之一，只是游戏世界发展起来之前的一个试验品。”
“这种东西是如何隐匿在位面之中的？”方方心中的震惊无比用言语来形容。
何灵秀所说的这巨型鬼屋可以算是旧时代游戏世界的前身，在它现在的扫描之中，这个巨型鬼屋残骸的各种能量装置极端的不稳定，它就像是一个在不断电光四溅的巨型放电装置，而且内里已经破损严重，这种极不稳定的能量体，是怎么能够压制和隐匿在虚空之中？
“有很多东西是自然凑巧形成。”何灵秀突然笑了起来，道：“只是看你是不是相信很多奇迹般的自然是不是凑巧。因为这无法解释，人力难以达成。”
方方无言以对。
“凑巧”这种词语本身意味着极小的概率，原本在它看来，这个词语既然存在，那就说明很多小概率的事件的确会发生。
但如果说旧时代的一个类似游戏世界的前身在灭世之战之中被炸成残骸，然后这个极不稳定的残骸又恰好被很稳定的炸进了某个位面之中。
这样的凑巧，实在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
但何灵秀说得没错，不可能存在人力干涉的成分，因为按照它的所有认知，人力不可能达成这样的凑巧。
它内心之中响起一个声音，它觉得自己越来越被何灵秀说服，的确有一种完全超出旧时代文明的力量在干预，这种感觉就像是旧时代某个牧师和它说，上帝恐怕真的存在，只是人们不知道上帝到底是什么一样。
如果何灵秀不是采取牺牲这个世间绝大多数生灵的方式来寻找这个“上帝”的真相，那它说不定真的会选择帮助何灵秀而不是和她战斗。
轰！
空中坠落的巨型鬼屋残骸在这个时候爆了开来。
无数紊乱的能量束流和无数的金色飞剑搅合在一起，紊乱的力量竟然遭受指引一般，朝着观音的所在轰了下去。
咚！
观音所在的区域整体凹陷了下去，它的身体不断崩塌，变成了许多细小的黑球。
这些黑球似乎很努力的想要重新汇聚起来，但也就在此时，何灵秀的手中飞出了一个手镯，这个手镯变成了一枚白色的钥匙。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本真
当她的目光落在这枚白色钥匙上的刹那，这枚白色钥匙上开始汩汩的流淌出白色元气。
这些白色元气飘洒在空中，一团团的就像是白色棉花糖那般可爱。
这一团团如同棉花糖般可爱的元气朝着那些正努力要重新聚拢起来的黑球飘了过去，然后强行充斥在它们之间。
明明它们似乎很柔软，很稀薄，似乎这些黑球轻易的就可以将它们洞穿，可以轻易的聚拢在一起，然而事实却偏偏相反。
不管这些黑球如何挤压，如何碰撞，如何冲撞，却都最多只能陷入进这些白色元气之中，却始终无法摆脱它们的阻隔。
一团团的白色元气不断的充斥在这些黑球的中间，将这些黑球分散开来。
“这就是天神钥的其中一枚？”
方方震惊的看着那枚白色的钥匙，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道理，“它的其中也蕴含着某种超越旧时代的科技手段？”
“规律和本质。”
看到那些黑球被镇压，何灵秀松了一口气，明显心情好转，看着方方道：“你在修真界隐居和研究了三万年之久，想必你自己也已经想明白了，大道道纹便意味着世界的本质，意味着万物运行的根源。任何的繁复遮掩之中，都蕴含着最本源的规律，修真界所谓的道源，那些至高的道纹，便是去繁存简之后的本质。所以今日你见到这天神钥，你便应该明白，以旧时代的科技水准根本无法制造得出这样的天神钥。这也足以印证，天神宫是超出旧时代的产物。而且你也应该明白，旧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参透了这个世界本质和真相的存在，或者说，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所谓的本源，原本就是这个存在制造出来的东西，有可能我们认为真正存在的世界，也不过是存在于虚幻之中，存在于这个人编订的程序之中。你所认为的生命，也只不过是从A到B的流光，也只不过是跑完这一段程序的代码，人生如是，一切如是。”
方方的体内响起金属的震鸣声。
何灵秀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不知为何，此时方方体内响起的金属震鸣声就像是很多虫豸的哀鸣。
“我认为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伴随着这样的金属震鸣声，方方显得有些哀伤的声音响起，“但就算如你所说，哪怕我认同你追寻真相的勇气和执着，但现在目前的情况是，你伤害或是影响不了你说的这个至高的存在，而接下来，很多的人和生灵都要死了。哪怕你认为的生命，只是从A处跑到B处的一段流光，只是已经编译好人生的一段程序。现在……这些流光和这些代码，也都要被你先毁灭了。”
“或许只是解脱？”何灵秀不屑的笑了起来。
她知道方方是什么意思。
此时放眼所及，所有的水汽又开始毫无阻碍的升腾。
无数的水汽毫无阻碍的被吞噬，然后朝着天空中那椭圆的明月汇聚。
这个世界，这个修真界将会变成一个没有水分的沙漠，变得死气沉沉。
“但谁又能保证，那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你所认知的生死，也只不过是虚幻的存在，或许摆脱肉身的桎梏，才是真正的永生？”
“说了半天，你还是光之党的那一套。”方方再次发出了悲鸣，它的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无数生灵死去的画面，它乞求般看向何灵秀，说道：“你可能无形之中被置换和设定了光之党的理念，而且你所说的这一切猜测很有可能是错的，真实的东西，那便是真正的真实。你怀疑的虚妄，只是认知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而已，如果我们这种渺小的生命，只是宇宙之中的一缕微光，那这一缕微光也只需要照耀身边的世界，也根本不需要弄清整个宇宙到底是何等的奥妙，存在即是存在，为何一定要去想方设法弄明白为何存在。”
何灵秀没有再看方方。
她的眼瞳里有异样的光焰在闪耀。
这和方方无关。
这个有了自己智慧的机器人此时对她已经毫无威胁，她已经大获全胜，然而此时，她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危险气息在降临。
而且让她意外的是，这股危险气息来自于修真界之外，而且和她们此时的牵引有关。
她豁然抬首。
因为在此时她终于确定了危险气息降临的方位。
就在东方，在她刚刚抬头的刹那，在高空之中，轰的一声，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环。
一道橘黄色的光环在高空之中出现，就像是一道急剧生长的环形山一样往外扩张。
恐怖的空间力量瞬间带起了巨大的能量波动，一道道可怖的气浪和束流在虚空之中往外绽放。
悬浮在空中的各种星空植株瞬间被这种能量波动波及，它们纷纷开始碎裂，空中各种色泽的黏液和光星坠落如雨。
高空之中那颗椭圆形的明月震荡起来，每一次震荡，就有大量的水浪从中泼洒出来。
天空之中再次出现了千万条天河。
光环的中央，出现了一颗球体的底部。
就像是有一颗来自于其它位面的星球，硬生生的挤入了这个世界。
何灵秀眯起了眼睛。
她瞬间看出这不是什么星球。
它其实并没有星球那么庞大，而且挤入这个世界的这颗东西，充满着和这个世界相近的气息，它其中很多的道，很多的本源，和这个修真界极为的类似。
那么这只有一种可能。
这也是一个和修真界一样类似的游戏世界，是旧时代最高的科技产物。
但她同时确定这个世界并不完整。
因为它和修真界并没有存在很多可以接入的接口，甚至很多气机并不相融。
这就应该是一个旧时代未建设完成的游戏世界。
而它此时能够闯入修真界，绝大部分原因，是她们此时促进的位面相融。
就像是她们甩动绳索牵引位面的时候，顺带着将这个原本存在的世界卷了过来。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她的五官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轰！
她感觉到这个世界就像是被人加了一把力，硬生生的按了进来。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一道流光。
一道流光从那个巨型球体之中冲了出来。
流光以恐怖的速度，直接冲向天空之中那颗椭圆形的月亮。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拳峰
那个巨型球体，或者说一个未完成的游戏世界在硬生生挤入修真界的刹那就已经开始崩塌。
它的挤压虽然让修真界本身的固定结构产生了不小的创伤，甚至引起了惊人的元气潮汐，但它本身的架构却无法承受住这种冲击力。
它开始裂解成无数的碎片，无数的碎片在云气的潮汐之中，就像是无数紊乱的飞剑和失控的战舰在飞旋，在撞击。
然而这些画面在此时的何灵秀眼中并非重点，哪怕高空之中的元气潮汐和那个世界崩解产生的碎片以及元气法则的撕扯有可能波及到她和方方的所在，她也没有丝毫的顾忌。
她的目光始终死死的盯在那道流光之中。
流光的中心，是一名修行者。
她脑海之中的信息，瞬间让她判断出了这个世界和这名修行者的身份。
懿宁圣尊！
那个未建造完成的武侠世界。
懿宁圣尊这个帝道的传承者，之前便受困在那个未建成的武侠世界，按照她之前的认知，必须真正彻悟了帝道法则，才有可能重返修真界。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她们的操作，竟然无意之中将这个未建造完成的武侠世界也拖曳了进来。
让她感到心悸的是，帝道始终是帝道，是对于法则和本源力量的究极运用，而这个未建造完成的武侠世界，在旧时代原本就是超出修真界技术水准的产物，它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看成是修真界的进化版本。
它蕴含的科技水准，蕴含的法则力量，原本就超出修真界一线。
此时她确定那道遁光之中的存在就是懿宁圣尊，但她更加确定的是，懿宁圣尊已经远比之前她认知之中的懿宁圣尊强大。
长生观的门口，负手而立的郑普观也深深的眯起了眼睛。
他也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强烈的威胁。
在下一个刹那，他的脚下涌起了两道水汽。
水汽不断的裂解，看似毫无强烈的元气波动，但他的身影便已经撕裂虚空，如鬼魅般消失在长生观的门口。
轰！
流光冲破了环形山般的元气潮汐，天空之中出现了无数道晶莹的裂痕，这些裂痕之中有独特的道纹隐现，接着在天空之中就像是凝固一般，切断无数升腾的水汽束流。
流光骤然一顿，流光包裹之中的懿宁圣尊停止了去势，突然往后回踏了一步。
大量的元气在她的脚下聚集，接着就像是被她踏成了实质，踏成了碎裂的琉璃。
就在她回踏这一步的刹那，郑普观的身影在她前方的空中显现出来。
他位于她和那颗椭圆形明月的中央，在她的眼瞳之中就是明亮之中的一颗黑点，但他的身上，却已经散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唰！
他的身后骤然张开一副画卷，画卷之中，成百上千道身影就像是行尸走肉般迷走其中，这画卷周围依旧没有强烈的元气波动，然而修真界的外围轰的一震，无数道可怖的力量就像是陨石一般从位面和位面交接的边缘席卷而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机，就像是已经系住了很多细小的星辰，很多星辰就已经像是法器一样，被他的气机引动。
懿宁圣尊微微蹙眉。
她一步跨出，然后异常简单的一拳朝着郑普观轰了过去。
她的拳头似乎挥得很随意，然而郑普观的脸色迅速的变了，他感到就像是有一座座山在自己的身前崩倒，然后炸裂，接着连空间都似乎在不断的炸裂开来。
明明和他隔着有很远的距离，然而这一拳挥出，懿宁圣尊却似乎已经跨越了空间的界限，她挥拳的姿势都没有改变，拳头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拳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玉样的肌肤上瞬间多了许多道血痕，与此同时，他的发丝就像是被许多小刀纷纷切断，不断掉落在他的脸上。
郑普观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他伸出右掌，挡在了自己的脸面之前。
拳头没有改变任何的行进方向，啪的一声，拳头打在了他的右掌掌心。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郑普观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的发丝全部散乱，每一根头发就如同铁鞭在身后的空中狂舞。
在下一刹那，他的瞳孔急剧的收缩，他的所有发丝全部断裂，整个头皮就像是被狗啃鸡啄一般，大块大块的斑秃，剩余的头发长的长，短的短，极其的难看。
他往后退出了半步。
然后他的左手伸了出来。
在他看来，即便他付出了些代价，但至少已经挡住了懿宁圣尊的这一拳。
右掌挡住这一拳，他的左掌便可以反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错了。
她拳头里的力量并没有就此衰竭，反而是无穷无尽般喷涌而出。
他的脸色微微变白。
他的右手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轰的一声巨响。
他整个身体瞬间倒飞出去。
但是懿宁圣尊的拳头又已经到了。
咚！
懿宁圣尊的拳头追上了他的身体，同样是那一拳，同样是挥拳的姿势没有改变，她的身体和拳头依旧在空中行进，然后这一拳直直的打在了他的额头上。
轰！
就如山崩一样，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沟壑。
郑普观的身体就像是陨石一般砸在了那颗椭圆形的月亮的表面。
那颗椭圆形的月亮的表面就像是海绵一样被挤压，汹涌的水流冲击在郑普观的背部，他的身后，就像是有无数条河流生成。
懿宁圣尊的拳头再次落向他的额头。
咚！
她的拳面和坚硬的额头撞击，却再次发出敲击皮鼓的声响。
然而此次，被往后震飞的却是懿宁圣尊。
哗啦一声。
郑普观身后的水流形成了千万朵莲花。
他矗立在这千万朵莲花之中，没有后退一寸。
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将懿宁圣尊震得倒飞出去。
她的拳头上闪现出一种真正的帝道气机，大量的道纹交织着玄奥的辉光，在她身前的空间不断的湮灭。
懿宁圣尊轻轻的咳嗽。
她的嘴角不断流淌出猩红的血线。
她还在倒飞，但她的左拳，在此时却已经挥了起来。
郑普观的双手往前挥出。
空气里出现了无数道的星光。
他的双手拖曳着无数的星光朝着懿宁圣尊拍去。
他的神色极为凝重，但他觉得自己能够挡住这一拳。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的后颈微微一痛。
他感到自己的后颈上出现了一只蚂蚁。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赌命
这只蚂蚁其实只是出现在他的后颈，它并没有真正的做什么。
它还没有咬他的血肉，更没有其余特殊的举动。
但已经有痛意在他的肌肤里燃烧。
这种痛意来自于极度的警惕和惊恐。
他的心脏已经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在他和懿宁圣尊战斗的这种地方不可能出现寻常的蚂蚁。
他很清楚这只蚂蚁代表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个人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意味着他们之前设计的圈套落空。
同样，他也很清楚这只蚂蚁的威力。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时应付懿宁圣尊和这只蚂蚁。
而对于他而言，这只蚂蚁比此时懿宁圣尊的一拳更为可怕。
所以他只能选择避开懿宁圣尊的一拳，全心对付这只蚂蚁。
轰的一声爆响。
他整个身体往上以惊人的速度拔高。
他的后颈正对着那只蚂蚁的肌肤里，有无数道色彩缤纷的光焰涌了出来，就像是万千条彩虹凝结在一起，形成实质，然后斩向那只蚂蚁。
嗤啦！
空间发出崩裂的声音。
他颈后的空间硬生生被击穿，出现一道孔洞。
然而那只蚂蚁消失了。
根本没有任何强大能量的碰撞。
郑普观的身体在空中骤然变得无比僵硬。
他的浑身已经布满冷汗，而此时的冷汗让他感觉更加浑身冰冷。
那只蚂蚁并不真实。
他的最强一击完全落空。
而也就在此时，懿宁圣尊的一拳已经轰在了那颗椭圆形的明月上。
轰！
空间凹陷下去。
那颗椭圆形的明月骤然黯淡，它的表面也急剧的凹陷下去。
无穷无尽的水浪从它的内里被挤压出来，形成无数朵莲花朝着懿宁圣尊的拳头涌去。
这些莲花如有生命般想要阻拦住懿宁圣尊的拳头，然而毫无用处。
她的拳头硬生生将它们全部挤压回去。
她的拳头穿过水雾，将这些莲花全部砸入了那轮椭圆形明月的凹陷处。
轰！
天地都似乎在急剧的动荡。
郑普观的呼吸停顿了。
他的额头上，几滴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掉落下来。
懿宁圣尊收起了拳头。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她身前的那轮椭圆形明月之中响起。
一声之后便是无数声。
就像是无数人在远处的街巷之中擂鼓。
然后这些鼓声炸裂。
无数道水浪突然从椭圆形明月的表面涌出。
只是这次这些水浪涌出时，这轮椭圆形的明月所有的光芒消失，它的表面开始崩裂。
它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鸭蛋一样碎裂了开来。
无数的修行者看到了这颗椭圆形明月的炸裂，无数的惊呼声在无数的地方响起。
所有人都感到身体瞬间变得沉重起来，重力瞬间恢复了正常，但和所有人想象的不同的是，这颗椭圆形圆月炸裂的时候，内里并不是激射出无数条的天河，而是出现了无数道的闪电。
无数道闪电并非朝着地面击落，而是在一个平面里，朝着远方急剧的延伸。
这些闪电所至，天空之中骤然纵横交错，出现无数玄奥的道纹，流散于空间之中的灵气被急剧的吸附，围绕着这些道纹旋转。
与此同时，整个修真界到处响起凄厉的嘶鸣，那些所有奇异的星空植株全部崩碎，各种色泽的黏液就像是染坊里的燃料一样当空泼洒。
郑普观咳嗽起来。
他并没有受伤，然而眼前所见的这一切，让他身体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感。
接着他感到了愤怒。
周围空气里的天地元气畏惧的躲开。
数十道星光汇聚成束，瞬间对着收拳的懿宁圣尊开始了反击。
看着朝着自己袭来的那数十道星光，懿宁圣尊神情微凝，她再次挥拳，一拳便击散了落向她身周的那数十道星光。
然而也就在此时，郑普观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厉吼。
他头顶上方的高空之中，出现了数十颗火团。
数十颗燃烧着的陨石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就像是流星锤一样砸向了懿宁圣尊。
砰！
懿宁圣尊的拳头继续向前，所有的陨石骤然被空间挤压，全部破碎。
然而与此同时，一种强大的位面力量倾轧下来，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倾斜了。
轰！
懿宁圣尊的身前出现了上千道透明的身影，这些透明的身影变成了郑普观愤怒的脸。
透明的脸似乎在对着懿宁圣尊咆哮。
懿宁圣尊的身体内里发出了轻微的破裂声。
她的拳头还在轰出，但整个身体却已经被震得倒飞出去，就像是流星一般朝着地面坠落。
巨大的透明脸庞嘶吼着，追击着。
它就像是要一口将懿宁圣尊吞下。
但是它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只布老虎。
这是一只很细小的布老虎，就像是凡夫俗子世界里，很多妇人用破布给自己的儿女做的玩具。
但是这只布老虎面对着嘶吼着的巨大的透明脸庞，也突然嘶吼起来。
它张口，一口朝着透明的脸庞噬去。
透明的脸庞消失了。
这只很细小的布老虎不断的变大。
它依旧是一只布老虎，但是它身上散发着的煞气，却凝成实质，一颗颗带有毁灭性气息的粒子不断的在它的身边弹射出去。
郑普观深深的眯起了眼睛。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从空中消失。
他的身影在长生观的门口出现。
他仰头看着那只巨大的布老虎，眼神之中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他并不惧怕懿宁圣尊，也并不惧怕沈空瞾的这些手段，但他很忌惮突然出现的蚂蚁，在不属于他的领域空间，他无法同时和这些强者战斗，无法抵挡住这些人的联手。
何灵秀也仰头看着天空。
她的脸上有不健康的红晕在生成。
她朝着方方的身前伸出了手。
方方身体一震。
它潜意识里觉得不对，想要阻止何灵秀。
然而它本身没有多少能力，在它动作之前，它看到何灵秀抓住了一颗小黑球。
她紧紧抓住了这颗小黑球，似乎强行要将它和其余的小黑球以及她那枚天神钥的纠缠之中拖离。
然而在下一刹那，让方方发出一声惊呼的是，它看到何灵秀根本就承受不住这颗小黑球的力量。
何灵秀的身体陷入了一个诡异的震荡之中。
一种奇异的频率，让何灵秀的整个身体震荡着，她的身体，似乎瞬间要瓦解成无数的粒子。
也就在此时，一只蚂蚁出现了。
这只蚂蚁落在了何灵秀的手背上。
何灵秀身体的震荡骤然停止。
她深吸了一口气，急剧的后退。
她手中紧紧的握着那颗小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