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歌完全呆住了, 眼前人是沈拂行,但好像又不是沈拂行。

  对沈拂行的喜欢他心里有感觉,但那种感觉若即若离,让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 不敢多想。

  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又温柔的被告知......

  可是,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他已经决定放弃的时候。

  华清歌感到命运的捉弄。

  但心里并不特别痛苦, 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着, 是这样的快乐, 快乐到他心甘情愿的放下这段感情。

  他不适合沈拂行,也配不上他。

  两个人完全在不同的世界, 华清歌宁愿沈拂行永远高高在上,不被人诟病。

  泪水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氤出一小块湿渍。

  沈拂行有些慌,伸手去碰华清歌的眼角:“别哭......”

  手指落空。

  华清歌偏头躲开了。

  他闭了下眼睛, 疲惫至极的轻轻呵了口气, 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似的,虚弱到极点。

  莹润清冷的眼珠看着沈拂行, 平静又淡漠:“沈拂行, 放过我吧。”

  被这样看着,沈拂行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清歌, 我知道错了,我会保护你, 我会给你报仇, 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发誓!”

  华清歌笑了下:“你和他们, 有什么区别?”

  沈拂行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坐在那里肩宽腿长看着就不容小觑,但那双一向深沉锐利的眼睛竟流露出一种虚弱来。

  好像被掏空了似的。

  华清歌看向窗外,难得的好天气,有星星。

  他胸口被踹了好几脚,说话的时候就会闷痛,说的也很慢:“我不在乎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没到手戏耍我,你——你们,太可怕了。我是路边的野草,只想自在的长在野草堆里,不想谁都能踩我几脚,也不想被鄙夷的议论,我看到你就想起很多张面孔,我怕你,我还觉得你恶心,我好想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全盘否定,没有比这更能戳人肺腑。

  害怕或者怨怼,沈拂行都接得住,但爱人的恐惧和厌恶,却让他束手无策。

  说完很长一段话的华清歌,闭上眼再不看他。

  他知道沈拂行在看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华清歌再一次厌恶的祈求:“你走吧!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

  几秒的静默,像时光都停驻了。

  沈拂行将华清歌的手放到被子里,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话音缥缈,人似游魂。

  深深的看着病床上皱着眉头的青年:“我叫医生来,你需要被照顾,我给你请个护工,你放心,我......我不会缠着你。”

  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是开门关门声。

  很轻。

  华清歌睁开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难怪董哥总想让他接戏,说他天生吃这碗饭,他自嘲的想,看——演戏其实很容易,就是心疼的厉害,比胳膊上的伤还要疼。

  就这样吧。

  让一切回到正轨。

  那个天神般的人从云层中探出头拉了他一把,这值得回味一辈子了。

  这天之后,沈拂行自华清歌的视线完全消失了。

  其实他没走。

  就一墙之隔,他得等他好起来。

  期间处理公事、打压陈家,自电话里应付沈父,忙的不可开交。

  陈五还在重症监护室,死不了,但要完全恢复到以前没可能了,要下床怎么也得几个月后。

  陈家以此为由,闹腾过。

  正常情况下到底他伤的重,沈拂行气也出了,而陈五不过是打了个小艺人而已,这件事在这个圈子来说,是沈家过了。

  让沈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赔礼道歉,陈家没那么大胆子。

  但利益上的裁夺,他们总要占一些。

  然而这一次沈家或者说沈拂行出奇的强硬,宁肯背着以势压人的罪名也绝不让步一丝半点。

  而向来和沈家同气连枝的卫家,一样施压。

  说是两家,其实根本做主的是沈拂行和卫天应。

  这两人虽然没有彻底的掌管家业,但也差不了多少,早就说了算的人物,也并非二世祖。

  这一下谁都知道,那个小艺人惹不得。

  过程中两家的大人想插手来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华清歌还不值当......

  但沈父听了一段沈拂行发过去的录音后,就撂开手了。

  录音是陈五的跟班口述。

  说最开始那个小艺人虽然不情愿但让喝酒喝酒,让倒茶倒茶,忍功了得,是陈五嘴里对沈拂行不干不净,小艺人就突然变身了。

  只能用变身形容。

  谁能想到这人斯斯文文的,忽然吃了豹子胆一样......

  最后这件事就定性为冲冠一怒为蓝颜。

  听着挺浪漫的。

  浪漫中的炮灰是陈五,也是连翩。

  八卦满天飞,连翩免不得受些嘲笑和奚落,当然这都是暗地里的,谁也没胆子跑他面前说。

  就算不顾忌沈拂行,还有裴家那位呢。

  连翩自己没觉得什么,早有预料的事,说就说,他又不会少块肉。

  但裴仙楼看他的眼神吧,担忧又关切的,好好一个美男子,竟长了许多心事,让人不安。

  就直接问:“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这是华清歌出事后的第九天。

  裴度还住在院子里。

  第一天晚上是连翩邀请,第二天对沈拂行和华清歌之间一切心知肚明的裴度,很不放心连翩,直接就说了:“这里很不错,我能多住几天吗?”

  要换个人,那连翩不能乐意。

  就是院子的主人沈拂行也不行,虽然他报恩来了,但休息场所,不想加班。

  但一个成熟稳重风姿出众的大美人天天在眼前晃,多好的机会,多养眼的画面。

  连翩立即就答应了。

  然后连翩和裴度就进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

  挺和谐。

  一起逛园子,赏景,出去觅食......

  除了身份隐瞒着,平常连翩说什么做什么都很坦荡,包括现在的问句。

  裴度一下还被问楞了。

  但这也只是稍稍一默,只道:“你和拂行好几天没见面了,不想他吗?”

  连翩知道沈拂行在医院,华清歌着实伤的有点重,沈拂行怕是心都快碎了。

  但这话也不适合给裴度说。

  演戏他是专业的。

  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几天过的太轻松了,他忙,我也忙,我给他忘了。”

  说“我也忙”的时候还眨巴眼看了裴度一眼,挺心虚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裴度:“......”

  他不信连翩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可这样都还维护沈拂行,徒之奈何。

  不过连翩的说法倒让裴度有了个想法。

  忘了。

  如果出现更好的,也许连翩能真放下沈拂行也说不定。

  京市汇聚华国青年才俊不知凡几,沈拂行虽然出众,但未必没有比肩的。

  裴度想,他也许可以换个思路。

  虽然挖外甥墙角的事好似不大光彩,但外甥自己不争气,咎由自取。

  在这方面,裴度和连翩不谋而合。

  两人都是行正坐端的人,但一旦对手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立即便能举一反三青出于蓝。

  连翩不知道裴度已经在给物色新的对象。

  大概人真的禁不起念叨。

  早上才和裴度提起沈拂行,当天晚上沈拂行就出现了。

  中午华清歌出院了,沈拂行才离开的医院。

  特意收拾干净过来。

  倒不是为了面子或者为了连翩。

  裴度也在园子里

  沈拂行跟着裴度生活过一年,最知道小舅舅是个有古人之风的人,衣冠整齐仪容洁净是最基本的。

  否则连他面都见不着。

  管家看到沈拂行就是一楞,几天没见,少爷瘦了好多。

  沈拂行:“裴少在哪里?”

  先见过小舅舅,再去接连翩出门,尊重长辈么。

  管家:“在书房。”

  沈拂行到书房门口,就听到连翩的声音,自在中透着得意:“又一百!一千四了,到两千就出门吃大户!”

  跟着是一个低沉又温和的男声,还带几分笑意:“小心骄兵必败。”

  沈拂行有几分恍惚。

  声音听着像小舅舅的,但小舅舅哪来的这么明显的情绪......

  进去发现两人在玩投壶。

  裴度穿戴整齐,整个人明堂端正,看他一眼注意力又到正准备接着投壶的连翩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拂行觉得他好像有点多余。

  那种不被欢迎的多余。

  至于连翩......

  沈拂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明明上次见是在小舅舅的接风宴上,连翩衣冠楚楚眉目清俊,风采几乎倾倒所有人。

  但这会儿......

  棉质家居服毛茸茸,光脚汲拉一双毛拖鞋,简直像兔子成精。

  连翩也看到了沈拂行,手很准,一把投进去对裴度说了句“一千五”,这才问沈拂行:“你来了!”

  棉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半。

  时间过的真快。

  他和裴仙楼玩儿投壶是四点不到,一把一百,谁先赢钱到两千就结束战斗,输的人请吃饭。

  沈拂行应了一声,和裴度打招呼:“表哥。”

  裴度淡淡道:“不忙了?”

  沈拂行只当裴度为那天他突然离开的事不悦,便要说歉意的话。

  裴度:“你们聊。”

  沈拂行:“......好。”

  等人离开了,才发现后背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连翩在发短信:[下次接着来],后面跟一个小兔子打滚的表情包。

  看到信息的裴度:[好]。

  沈拂行无意看连翩的手机,但扫一眼聊天框上面那个“裴大美人”,额角不自觉抽了抽。

  不得不问:“裴大美人是?”

  连翩:“你表哥。”

  沈拂行:“他......他知道吗?”

  连翩:“知道什么?”

  沈拂行:“你给他起的绰号。”

  虽然好像挺形象,但.....但是......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连翩:“之前不知道,现在应当知道吧。”

  这两天玩的把戏不少。

  为增进趣味,连翩提出不如赌点什么,赌端茶倒水,也赌下厨做道菜,今天外出觅食。

  总之生活挺滋润。

  手机偶尔互相转账,没刻意避开不让人看,沈拂行骤然就能看见,他想,裴仙楼应当早看见了。

  看见了没说,那就是无所谓。

  沈拂行:“......”

  原本以为那天小舅舅的一句“一见如故”是客气话,现在看,倒好像名副其实。

  连翩问沈拂行找他有什么事。

  沈拂行:“聊聊?”

  两人最后出去找地方聊去了,裴度在,沈拂行有些放不开,总感觉心提着。

  连翩不太想去,这几天习惯和裴仙楼一起吃饭了,刚还拿投壶打赌了晚饭,骤然将人撇下......

  人有远近亲疏。

  男朋友是假的,认了个“哥”是真的。

  对沈拂行道:“两个小时?我约了你表哥吃晚饭。”

  沈拂行应了。

  他实在需要个地方倾诉,唯有连翩知道前因后果......

  再不倾吐,他快疯了。

  沈拂行开车。

  附近有个私密性高的酒吧。

  连翩正要发信息给裴仙楼,那边先发了信息过来:[晚上想吃什么?]

  心道巧了。

  回过去:[火锅?]

  松了口气,裴度:[好]。

  没问沈拂行,人来了就来,不来就问两句。

  重点是连翩会回来吃饭。

  这种情况,连翩最好不要和沈拂行太过亲密。

  也许等和连翩感情更深厚许多,他就能有充分的立场和沈拂行聊聊。

  .

  酒吧清静的角落,

  沈拂行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但有些事,有些话,实在忘不掉。

  禁不住搓了把脸:“他说他怕我,他觉得我恶心,他说不喜欢我,我可以努力让他喜欢,可他怕我,我恶心......宣玉,我不敢看他,如果地上有个老鼠洞,我当时就想钻进去。我......可我放不下了,我......”

  没想到会忽然变成这样。

  连翩并不觉得华清歌会真的觉得沈拂行恶心,会真的怕他。

  原著中有很多华清歌的心里描述,他对沈拂行的痴迷和爱恋不比沈拂行对他的情谊少,只是性格使然,内敛至极,十分感情能表达出三分就算不错的了。

  只是这些,该告诉沈拂行吗?

  最终连翩什么都没有说。

  关于沈拂行和华清歌的故事,他没有看完,不知道最终结局是什么,便不敢贸然插手。

  毕竟华清歌和沈拂行并非势均力敌。

  没有沈拂行这个阶层的人对比,华清歌是闻名国际的大歌星,受万千人追捧,也是光芒万丈的人。

  当然,连翩也看得出来沈拂行只是想倾诉,并非要他做些什么。

  良久后,沈拂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眶有些红。

  看着连翩笑了笑,潇洒又硬朗,再无方才的迷惘之色:“以前是我口是心非,风水轮流转,我认了。”

  看来是下了决定,连翩看他,等着下文。

  沈拂行道:“我放他去轻松愉快的过日子,承诺什么都是虚的,有一天我真的什么都说了算,我再去见他。”

  感同身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索性有别的法子来替代。

  这些日子他没有闲着,和好几个人聊过,上嫁后者上娶了他们圈子里人的人。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居然有那么多的委屈和为难。

  真真正正的认识到,失去华清歌是他活该,他该为自己的自大、自以为是、粗疏买单。

  心定了,人也就舒展了。

  沈拂行给连翩倒了酒,两人碰了一杯:“还要辛苦你一段日子,我们越恩爱,他那里就越会被遗忘。”

  这种事原本就是救命之恩的一部分。

  连翩道:“成人之美,我的荣幸。”

  有些事,只字片语就能推断出很多,一力降十会,沈拂行大概率是要先将沈家掌控在手,而后再谋爱情。

  再加上前车之鉴,这次应当能成。

  他很乐意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茫茫人海找到一个心心相印的另一半,珍贵,也幸运。

  既然沈拂行已经决定了,连翩也不再讷言。

  只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我觉得他喜欢你喜欢到了骨子里,分开也只是怕耽误你,怕你被人嘲笑。”

  沈拂行最忐忑的就是这一点,毕竟连翩曾经失去的爱人转头就又喜欢上别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华清歌......

  强迫吗?

  他不敢,他不敢再看一次那样厌恶畏惧的目光。

  唯今之计,只有抓紧时机。

  和连翩聊过,心定了,沈拂行回了家。

  不好回。

  之前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梗着脖子和老头子电话里吵了好几架,还有陈家的事,算得上他一意孤行。

  果不其然。

  回去就是家法,一顿竹棍后被罚跪去祠堂。

  罚跪是很重的惩罚,到目前为止,沈拂行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在八岁。

  正淘气的时候,和别人家孩子打架没收住,给人脑袋开了瓢......

  一路从九点跪倒凌晨。

  跪的端正,越跪心倒越定,他放不下华清歌,怎么都放不下。

  也没垫东西。

  膝盖冰而疼,有种自虐般的放松。

  他不能替他挨打,那就陪着他一起疼,一起难受。

  沈父过来,见这臭小子跪的笔挺,气的很,偷懒不会吗,冬天地上凉,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横眉怒目走过去:“知道错了吗?”

  沈拂行:“知道。”

  沈父:“改不改?”

  沈拂行:“改。”

  时常被梗到气促的沈父:“......发烧了?”

  沈拂行:“......没有。”

  沈父重新冷了脸:“和那小艺人分手,行吗?”

  沈拂行:“分了。”

  沈父这下彻底愣住了。

  沈拂行抬头,对上父亲眼里的惊愕和怀疑,神情镇定中难掩失落:“这次的事,他吓坏了,他求我......求我放过他。”

  沈父看到儿子眼里一闪而逝的泪光。

  铁骨铮铮的汉子,从小就流血不流泪,第一次这么脆弱。

  心疼的很。

  嘴还硬着:“说了不适合你。”

  沈拂行攥拳:“爸,陈家的事多谢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让我最后护他一次,成吗?求你。”

  这是怕沈父去找华清歌的麻烦。

  找麻烦不一定是辱骂或者压迫,也可能是悄没生息的将人挪到别的地方,一个合约,一次商业交换,方法太多了。

  可他不想华清歌离自己太远。

  太远了,看不到,照看不上,心里慌。

  也是给将来华清歌有事他伸手打基础,只要不再见面,暗中护持一二,大概率不会被阻拦。

  一个“求”字,沈父彻底心软。

  谁没年少轻狂的时候。

  手掌按在沈拂行肩上:“拂行,爸也是为你好,陪伴一辈子的人,不能只求刺激,还要求长远,我希望你有个稳稳当当的家,哪怕平淡些,再炽热的感情到最后都生活一个平淡。”

  沈拂行没吭声,什么事都顺着老头子,那就露馅了。

  心里反驳。

  不管平淡还是刺激,他只要那一个,别人再好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父将儿子扶起来:“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

  不是刻意打听来的。

  外面沸沸扬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过听说这一个有点家业,人也还算可以。

  能行的话见见。

  不一定就定下来,哪怕是支应一下呢。

  人这一辈子刻骨铭心的可能就一个,有个人将华清歌这个刻骨铭心的盖过去,哪怕只是一时,也足以让人缓过劲儿来。

  早预料到会被问,知子莫若父,反过来其实也一样。

  沈拂行道:“外面遇上的,我救了他,人不错,想跟着我,本来想借他忘了......要见见吗?”

  沈父:“那就见见。”

  说是见见,但还是找了个机会向知情的人打听。

  谁最知情,当然是裴度。

  听说那个叫李宣玉的青年不单让他儿子承认了名分,还得了裴度的欣赏,并不介意和他一起住在园子里。

  听着像天方夜谭似的。

  裴度的眼光,沈父自然信赖。

  不好贸然跑过去。

  打电话问的,短暂且恭敬的寒暄后,问到了正题:“拂行说交了个男朋友,挺喜欢的,想带过来给我看看。”

  挺喜欢?

  站在廊下看雪的裴度心头淡哂。

  不喜欢连翩却要将人推到台面上去,沈拂行想干什么,家里弄个泥胎木偶应付人,自己在外面想怎么逍遥怎么逍遥?

  还是,纯粹的挡箭牌?

  沈父问:“听说那小孩和您有过几面之缘,您看人怎么样?做长辈的,眼光总比晚辈要好。那孩子您喜欢吗?要是喜欢,那应当就没什么问题。”

  听说裴度很看好那孩子。

  好到什么程度?

  如果真像传言那样什么一见如故之类,就算身家少一些,起码上得了台面,还有裴家的关系,足够抵消其他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感谢在2023-05-16 20:57:29~2023-05-17 20: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徐徐 4瓶;小紫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