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高岭之花移栽指南(近代现代)>第28章 凭什么这么难讨好

  回到家怎么想都不甘心,好不容易希望的曙光露出端倪,这回水磨的功夫总算比之前死缠烂打有些效果,对方好几天没拉黑这个号,只要再接再厉,也许还真能另辟蹊径。

  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他想不通孟辰安这是怎么了。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游戏也没心情上,干脆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找人。

  到孟辰安的小区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按了半天门铃也没动静。他跑到楼下一层层往上数,窗户里黑不溜秋,不像有人在。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谢冲书不放心又跑到集团去找人。

  这个点的大楼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保安看不到别的人。

  谢冲书一进来就被叫住,保安做完询问登记工作后才放他进去,还狐疑地在背后盯着他看了好久。

  他一走出电梯,走廊上的感应灯就一路亮了过去,拐个弯远远就看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缝里透出一缕灯光。

  他又心疼又忐忑,心脏在胸腔里使劲地闹腾,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门外。

  门板上发出三声若有若无的敲击声,里面似乎没听到,他便在门口踱了一圈,脚步声没收敛好,门被从里面打开,孟辰安手上还拿着钢笔,看到门外的谢冲书时惊讶地愣在那边。

  谢冲书摸摸后脑勺,将冷掉的龙虾盖面拎给他看,“微波炉在哪?给你热一热。”

  不算那次在会所的话,实际上他俩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了。

  理智回笼后的孟辰安朝里退了两步,快速地关门,结果被谢冲书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板,他说:“别关,我热完面条就走,真的。”

  他前科太多,这样的话没能让孟辰安放松警惕。经过这么多次的尝试,屡战屡败,谢冲书也算总结出了一套经验,他看出来了,孟辰安的心肠很软,经过上次的事后,没有水磨的细腻功夫根本无法攻克他。

  他摆出苦哈哈的脸,俊脸皱成一团,说:“我现在就去热,你别走,等一会就好。”他松开门板满层楼地找微波炉。

  孟辰安在门口站了会儿,想了很多,不懂谢冲书到底在执着什么。是因为偶尔一次在自己身上栽了跟头导致自尊心受挫而耿耿于怀,才铆足了劲要找补回来吗?

  他一次次地来纠缠,一副誓不罢休的无赖样子,嘴上说着喜欢自己,想要得到宽恕,可他背后又在干什么?

  和富家千金相亲,企图男女通吃。

  孟辰安走到茶水间,谢冲书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微波炉在身后运转,发出细微的声响。

  孟辰安选择开门见山,他说:“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

  谢冲书局促地靠在墙上,低着头不说话。

  但沉默无法解决问题,孟辰安也没给他逃避的余地,“不管你是真心也好,虚情也罢,不要再妄图耍手段,我说过,我不想和你玩无聊的恋爱游戏。你还年轻,没必要在一个大你六岁的男人身上白费青春。宵夜你带走,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孟辰安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时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响。

  还没走远身后就传出饭盒落地的声音,谢冲书捂着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孟辰安冲上去看,老大的一个泡,他心纠成了一团,拽着人从地上站起来,拧开水龙头给手降温。

  谢冲书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滚下,他吸了吸鼻子,“你还管我?你凭什么这么难讨好?你到底要我怎样?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你来讨好。”孟辰安不想再给他希望,那样只会更残忍,绝情的话张口就来,像是预演了很多遍。

  在感情里不该有一方就要无下限地卑微,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对待自己,自己也不屑于这样做。

  感情是双向、平等的,谁都不该去当爱情的舔狗。

  凉水里泡了十多分钟,孟辰安带人回到办公室,他记得有个医用箱,翻找了半天才找到。

  他用一次性针尖替谢冲书挑破水泡,将液体挤出,又用碘伏给他消毒,涂上烫伤膏后,用纱布给他简单缠了两圈就完事了。

  做完后他给楼下保安打了个内线,让人上来将人送走。谢冲书离开前回头瞪了他一眼,像极了一只陷入绝境的狼崽子。

  等整层楼恢复了平静,保安通知他人已经被代驾接走后,孟辰安才慢慢走到茶水间看着满地狼藉发呆。

  找了工具打扫干净后,他一遍遍地洗手,总感觉刚才对方指尖的高温传染给了自己,灼热得似乎要撩起一排水泡。

  自这晚后,谢冲书再没来过,也不再发那些流水账的短信。

  孟辰安以为一切回到了正轨,时间总能抹平所有的不甘和迷恋。

  ***

  谢冲书颓废了好几天,期间蒋震明又来骚扰他,说是上次的女孩不喜欢没关系,这回给他物色了个男的。对方出身艺术世家,要才华有才华,要脸蛋有脸蛋。

  谢冲书受不了对方皮条客似的推销语气,究竟是怎样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才会这样锲而不舍地给自己找对象,是自己疯了,还是谢承洲疯了。

  他干脆不接对方电话,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摆烂心态,谁知某天晚上在挂断了蒋震明第N个来电后,谢承洲竟然打了过来。

  他们之间很少这样直接沟通,往往总会有个人在中间传话,这种模式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持续了很多年。

  谢冲书接电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觉得是自己之前不配合的行为惹恼了对方,但他也坚持自己的想法,决定不论如何,这次索性将事说开,以免将来闹得更难看。

  没想到谢承洲没提相亲的事,大晚上专门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告诉谢冲书,潘家来人了。

  谢冲书消化了很久,才意识到是哪个潘家。

  他母亲潘筱云的娘家。

  当年的潘家在S市商界呼风唤雨,但风水轮流转,没过几年就因为不肖子孙落得惨淡收场,很多年前就退回老家守着祖业坐吃山空,在当地还剩下点名望,拿出去吓吓土大款绰绰有余,而外头的世界风起云涌,S市早没了他们说话的地方。

  潘筱云在的时候,即便落魄,潘家也能借着姻亲的关系上门走动,自从潘筱云去世后,谢承洲又今非昔比,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往。

  结果在谢冲书十八岁那年,在听说谢承洲将潘筱云的遗产全部转给了继子后,这家人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竟然还腆着脸来和谢冲书认亲,早八百年前干什么去了?

  他们来S市刷过几次存在感,每次都是为了打秋风。

  谢冲书根本不想见这群人,谢承洲那边虽然不是每次都见,却也不是次次落他们的脸。

  他意识到,这次谢承洲是打算见潘家人的,对方打电话来是通知自己准备出席。

  为此,谢冲书只能打起精神去应付这群糟心亲戚。

  潘家人这回还给他带了家乡的土特产,假惺惺地回忆说他小时候很喜欢这些。

  谢冲书被恶心地倒尽了胃口,别说这三瓜两枣他看不上,潘家就是搬来金山银山,他也只当是粪土。

  谢冲书对他们还是冷冷淡淡,倒是谢承洲的态度有些玩味。

  他总觉得私底下他们双方应该达成了某种交易,潘家人一定拿到了大笔的好处,但这好处绝对不会比谢承洲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多。

  谢承洲是个优秀精明的商人,没有利益的事他绝不屑于去做,这次愿意见他们,本身就表明了他是有所图的。

  潘家不啻于是在与虎谋皮。

  谢冲书却乐见其成,他又不姓潘,对家的死活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把自己当壁花,全程不发表意见,却没想到这群人贪心不足,还是打起了他的主意。

  他名义上的舅舅做足了长辈的款问他:“小书啊,你也这么大了,该开始考虑成家的事了。”

  谢冲书只当没听见,并不接他话茬。

  这家伙没有打退堂鼓的打算,加上其他几个潘家人的起哄捧臭脚,开始没完没了起来。

  “在J城我倒是看好了一家的女孩,你几个舅妈和小姨都是见过的,样样出挑,家世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怎么样?舅舅安排你们见一面看看?”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只剩他一个单身青年了?为什么一个个都来盯着自己。

  谢冲书对潘家可没对谢承洲那么好说话了,他连眼皮子都不屑于撩,正眼都欠奉,字字诛心,“怎么?当年卖女求荣,现在打算来卖我?您倒是说说,这回打算把我卖给哪家?”

  潘家人脸色顿变,屋子里的气氛为之一僵。

  谢冲书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继续冷嘲热讽,甚至不惜带上谢承洲,他也是压抑得很了,近期遭遇的破事而积压的怒气和逆反心理在此刻来了个全面爆发。

  “您现在就和我好好说说,我给您算算账,这笔买卖和当年那笔比起来到底孰优孰劣。”

  潘舅舅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想发火呵止他又碍于谢承洲在场不敢发作。

  谢冲书欣赏够了众人的脸,见谢承洲没有任何表示,干脆嚣张地哈哈大笑。

  两个小姨养气功夫不到家,根本坐不住,染得鲜红的指甲戳到他的鼻尖要他道歉。

  “道什么歉?你们也配!”一把挥开对方指手画脚的手,谢冲书不耐烦地站起来,他身高优势显露无疑,比起穿高跟鞋的两个女人还要高大许多,面对潘家这群搅屎棍,他压根没有好男不跟女斗的心里负担。

  这两个刻薄的小姨在他小时候可没少给他们母子脸色看。

  眼看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事态即将不可收拾,谢承洲才开了口。

  “冲书跟我姓,八岁起来到谢家,他的婚事也轮不到外人来操心。”他不耐烦继续说下去,干脆招了招手让蒋震明充当发言人。

  蒋震明将近期的媒婆事业成果事无巨细地复述给潘家人听,末了还不忘总结一句,“这些候选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在S市都是说得出姓名的人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可以比的,品貌端正,还都是名牌学府的学生,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