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月长情更长>第 2 章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月之久。

  玄天回来了,而且是进了夜央的院落,将要走到主屋阳春台时,透过长廊的窗口,他便看到夜央一副男子打扮,在为侍女们画像,一脸的认真,完全不为外界所扰的神情,他带着怒火在窗前望了很久。

  一个侍女无意回头看到玄天,立马跪下,其他侍女看到,也都跟着下跪,并惊呼:“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你们先下去吧!”夜央随着侍女的下跪方向看到了玄天,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心跳漏了一拍,为他天生王者的形象和俊朗的样貌。

  但是她不认为下女们有何罪过。

  然而侍女们并不敢走动,只相互看后低头又叫:“王爷恕罪。”根本连玄天的脸面都不敢抬头看,让她一点苗头也瞧不出来。

  夜央放下笔,目光与玄天对峙着,毫无惧色。

  玄天双唇紧抿着,他不喜欢下人和主子没有规矩,更不喜欢有人在这个家,在他跟前发号施令,“来人,将王妃杖打二十棒,其他侍女五十大棒!”

  男丁们对这个一家之主的命令绝对的遵从,尽管他们觉得夜央王妃其实很好。

  就这样,她不明所以的被杖打了二十大棒,从来就没有过的处罚,没有说什么,她承受了,可是丫头们又有何罪过,她摇摇头。

  当晚,玄天竟突然留于她房中过夜,这令夜央大大的不解,更多的是难受。不过这个主楼本来就是他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嫌弃什么的。

  退一万步讲,他还可以不让她住这里。

  “我睡床,你睡地!”玄天发话,并开始更衣。

  没办法,她只好拿了两床被子,又不能再惊动下人多拿几床,她们都挨了板子,和她一样。

  但是一边她又冷,她的身体一向受不了冷的,一边如果打坐屁股又痛得厉害,她只好勉强自己趴着,然而喷嚏声不断的传出,她只能把自己捂进枕头中,为了不吵到床上的大爷,因为她已经听到床上的声响随着她的声音而翻动了。

  最后一次,玄天蹲下推了推她的背,那个打喷嚏就脱鼻而出了。

  连带鼻涕一起出来,两管清水就伴着夜央看向玄天,并且看到了玄天第一次露出了笑脸,是很好看,可是她不觉得高兴。

  回身拿了手帕不避面地擦了鼻子后,她问玄天:“王爷,有什么事吗?”不满他的行为,所以她的声音中竟不自觉透露出一些冷淡,她想破脑也不认为她们做错了什么。

  “没事”,听着她的语气,原本想让她上床的玄天改变了主意,天煞的心软。

  “你没事吗?”夜央不爽的回道,爽性使然,她继续说,“那夜央有事要请教王爷!”玄天回身没有理她,她仍说道:“我不觉得下人有何罪过,王爷可否告知夜央。”

  玄天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不知所犯何罪就是你最大的过。”

  不□份的同下人玩乐,这在王府绝对不允许出现,而身为王妃的她居然如此名目张胆的不顾及对象的为下人画像,降低身份不说,更是影响了王府的规矩,所以家法要从始作俑者执行,王妃更是要以身作则。

  夜央更不解了,但话已经问出,她要知道个之所以然来,“夜央不明,我百越国律例中,不知者无罪,佛也曰凡事网开一面……”

  “住口”,他很少说这两个字,不是因为有耐心,而是从来没有人在他阴霾的眼神下还能这样据理以争。冷冷地打断她,“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嫁入楚国,百越国的一切你都要学会忘记,否则一朝百越国破灭,想忆都无从可忆。”

  望着目光凌厉的玄天,夜央心口一阵阵凉意,起身而扯开的痛,使得她的表情有点不似往常。

  “王爷,难道楚国有心要灭我百越!”这是最使她从知道要和亲到今最想不透的事情,和亲并不能改变太多现实,几个姐姐的经历和诸多历史证明了。

  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人往往很脆弱,并不能改变什么。

  玄天没有回答,敏锐地盯着她,像是要看出什么来。

  “我不想过问太多两国之间的重要政事,但事关我百越存亡,我不得不有个底,此次出嫁远行,我早已了到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了。”

  夜央沉重地说完,想走动身上又疼痛,想趴下动作又太丑。

  不愿在意这些肉皮伤,她强迫自己专心思考两国之事,而想到百越,她又不免为其将来担忧,更多的是担忧她的父母,越王如何能承受亡国痛。

  “不管百越将来如何,记住,你已嫁入楚国,为我玄天正妃,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没上没下、主子同奴才胡闹的情形,做主子要有主子的样子,不要自贱!”玄天并没有正面指出楚国的政治走向,间接的告诉夜央他为什么处罚她。

  “出家人……”夜央及时的住了口,百越宫中半年的生活怎么能改变得了她十几年的出家经历呢,看到玄天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脸有异色,她手拭了拭头上的汗,为忍痛而憋出的汗。

  “佛家有言,要忌妄执,但恕夜央无礼,夜央身为百越人,即使远嫁和亲予王爷,却仍是以百越国儿女的身份嫁过来,所以夜央身为百越人,死亦魂归故国,灵位摆在百越族中,要我忘记百越,难道王爷能忘记自己的根吗?”

  她不是挑衅,而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玄天一早就知道夜央出嫁前几乎都在少林出家,故而听到夜央的话,并无惊异,听她的话也并无过错,只是她竟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言,他不免不悦。

  走至她身旁,扯下她仍男性打扮的发束,霎时一幽长发往肩下散去,不管夜央的眼神,一点也不温柔,更不要说顾及到她屁股上的伤口地把她抱至床上,把她趴着放,不理会她因痛而发出的倒气声,更不理会她第一次对他无礼的瞪视。

  他走至房门,让下人拿来他备用的金疮药,关上门后,他打开药瓶,正要扒开夜央的裤子。

  夜央似乎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出声阻止了他,“王爷要干么?”声音中带着些紧张。

  “自然是要替你上药!”玄天很理所当然的说,丝毫没有顾及想到男女之事,不过他也不必想,看她是他为人夫的权利,更深层的没有想到的是他此刻正在做的是下人该做的事,而刚教训完不分主子奴才的夜央的他,也在犯着他说的错。

  当他手触及到夜央裤头的绳结时,夜央不顾疼痛的抓住他的手:“王爷,不要!”她可丢不起这个脸,接着她马上看到变脸的玄天

  “不要,为什么”,竟然反抗令出如山的他。

  “王爷,男女有别”,不妄执的她,羞耻心却是有的,“再说,我要上药,叫月儿帮我就可以了,不劳王爷了!”夜央紧紧地抓住玄天的手,恐一松手,玄天就会接着动手。

  “放手。”玄天一脸阴沉的喝道,她的月儿也挨了五十大板。

  夜央是一脸的坚定,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看她的屁股的。

  盯着紧握住自己手的夜央,玄天猛地把手扯出,“男女有别,男女有别你抓我手干么!男女有别不适用在我和你身上,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不劳王爷费心了,我自己会擦的!”唯恐玄天不信她能自己擦药,她忍痛欲起身,却给玄天一个劲道压住了。

  “别动,否则,不是只有你会点穴,我也会!”玄天看着这个额头一直在冒汗的倔女人,不禁要对她用武。

  这话提醒了夜央,她欲出手,却被玄天捷足先登点住穴道:“不要以为每次出手你都能成功!”他讥诮的说。

  “不要啊,王爷”,夜央的请求并不能阻止玄天要做的事情,把她的裤子去到膝盖处,他就停住了,因为夜央居然直呼他的名讳。

  “玄天,你竟然脱我的裤子!”

  可惜穴道被点住了,不然她就要和他火拼了,她太丢人了,以后怎么见人,居然让一个大男人看到了自己的屁股,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

  她有种一口气不来的感觉。

  “是,我脱了你的裤子,还看光了,我不光要这样看,等下还要翻过来看,不光要脱裤子,等下还要脱上面的。你想怎样,你能怎样?”一口气说完,玄天故意吓她。

  如他所料,她的脸色白一下、红一下、又青一下的换着,并不服软,嘴中只恨恨的吐着她的名字“玄天”,听到了他的心中,胸腔竟似有暖流经过。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夜央的裤子全脱掉,下半截拿被子给她盖住。

  看到玄天果真把她的裤子全脱了,极少动怒的她忍不住气苦,心中只在不停地怒骂着玄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正为自己擦药擦得一丝不苟、全神贯注的玄天。

  她还在担心他擦完药后会真的脱光她。

  涂完药,察觉夜央好像都没有感到药膏的火辣,他倾身看了看她,看到了一脸沉浸在怒意中的她,玄天不禁无声的笑,最后故意在她屁股上用了力,再抹了些药后盖起被子,惹得她知痛“哎哟”地叫一声后转头瞪他。

  注意到了她的白眼,玄天果真抬起夜央上半身,作势要解开她的衣扣给她宽衣。

  一想到玄天那样做,最后的境况,夜央慌叫了起来:“玄天,该死的玄天,不要!”

  闻言,玄天把她的上半身放到自己腿上,抬起她的头与她平视,“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顺便解开了她的穴道,但他压住了她的双手。

  本以为解开了穴道,自己就不会受控于玄天的夜央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玄天的力道不知要大她几倍。

  比起她的师兄弟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此种情况下她可是卯足了劲的啊。

  看着玄天的手一颗一颗的顺着她的身体解开她的衣扣,她的心脏跳动得剧烈,趴在玄天腿上的胸口大幅的起伏。

  玄天感觉到了,脸凑到了她耳边;“我可以停止接下来的动作!”他顿下来看着夜央。

  夜央把头移开了些:“你想让我干什么?”她才没有那么傻,不用看都知道玄天不是和她一样是吃素长大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是茹素的。

  玄天点点头表示赞许,“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就亲一下我的嘴。”

  “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想用话转移玄天的注意力,让她亲吻他的嘴,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你现在要是能做什么,就不是要你亲我的嘴而已了!”玄天的眼神有着掠夺的狂热。

  他不是五十二,而是血气方刚的二十五,目前的情况,他能要的就只是这些了,只是爱爱,无关情感。

  “如果我不呢?”夜央做着最后的挣扎。

  玄天没有废话,直接以行动代替回答,继续解开夜央的衣扣。

  “好了,我亲!”看着亵衣顶的边缘已现出,最后一颗纽扣也被解开,她不禁喊出。

  谁知玄天并不理会,他果如其言地把她的衣服全都脱了,不管夜央如何拽住他的手,他都能把她的手掰开接着做他要做的。

  待到玄天欲把她翻过身来,夜央无力的不再挣扎,反正也阻止不了,就随他去好了,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自我的,只按自己的牌理出招,凭她又怎么能改变。

  “睁开眼睛看着我!”看到了她的无奈,玄天打算饶过她,本来他也没有打算再把她翻过来,她屁股上的伤是受不了的。

  夜央顺从的打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玄天凑近而过分放大的脸庞,她瞳孔睁大,不明他突然靠那么近所欲何为。

  “亲我!”玄天仍是很霸道的命令着。

  夜央呆了一下,不情愿地附唇到他的嘴角就欲离开,玄天却摁住她的后脑勺,真真切切地吻住她。

  本只是以为可以蜻蜓点水似的亲他,没想到他却做得那么露骨,令她面红耳赤,心跳不齐。

  他竟然把舌头都探进她口中,完全不适应的她推不开他,只好咬住了他的唇。

  狠狠的咬了一口,不然她就呼吸不上了。

  哪曾想玄天还不放过她,吐了口水到她的嘴里,直到确定她咽了下去后才放开了她。

  生气归生气,她还不忘先呼吸点新鲜空气再瞪人。

  亲吻中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她,还敢咬他,玄天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高兴,“喜欢我的吻吗?”

  “你……”气还没有喘过来,夜央只吐出一个字,仍瞪着他。

  “怎么,不喜欢,那就再来一次!”玄天又凑近她的脸。

  “不”,夜央盖住自己的嘴:“你真恶心!”同时放开手往痰盂里吐了口水,又忙掩住自己的嘴,就害怕玄天再亲她。

  看到夜央居然敢在自己亲吻过她后吐口水,玄天不禁一阵火气,一把扯开她的手,“记住!以后我亲过你后,千万不要吐口水,更不要在我亲你的时候咬我,否则就不会像这回这样幸运了,明白吗?”玄天给了一个很摄人的眼神给夜央,并认真的在等她的回答。

  夜央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不然又要激起他的怒意了,届时他不知又要怎么整她了。

  抱夜央放床里后,玄天开始更衣,直至上床,都没有再说话。

  他改变主意愿意与她同眠的行为让夜央极为难解,但她却说了一句与这非常不搭边的话:“玄天,以后如果再让我亲你,不要再吐口水了!好吗?”

  “我想吐就吐!”玄天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手却覆上她的背。

  夜央不再出声,轻叹出了口气,在许久之后。

  一面玄天也没有睡着,她以为吐口水是他吻人的习惯吗,他只是不爽她咬他而已。

  

  九个月后

  玄天足足消失了九个月,九个月里,全家只有她和月儿不知道玄天的去向,当然,夜央也不会主动去过问,因为洞房之夜玄天曾经说过的话,事实上,问了也没有什么用,什么也改变不了。

  于是,她很自觉,每天自在的游玩,对楚国国都无一处不晓,大街小巷,烟花之地,她都不放过的涉足。

  不过烟花之地是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去的,如果让管家跟,她早死了。

  之所以可以如此,是经过观察的,老王妃是不管事的,只要她每天守规矩的去请安,别的时间,她都可以自己打发。

  可以这样,比在寺院时还自由自在,这是她出嫁前想也没想到的,这都拜她的夫婿不约束她所赐,这点她还是很满意他的。

  尽管他欺负过她,还半年多都没有探望过她,想到此,夜央习惯性的咧开了嘴,带着些许惆怅。

  “公主,春宵院我们今晚还去不去了,墨屡还等着我们呢!”月儿把夜央的头发拿叉子别住,又继续替她绾发。

  “当然是要去的,半个月墨屡才有的一天可以不接客的,自然是要去的!”夜央把经书放桌上看着,多年的习惯,她每天都要看佛书,不管是默念还是背出,她都要过一遍才能安心过一天。

  “那庙会我们还去不去了?”月儿表情很期待,不小心使了劲,叉子着力的在夜央头上刺了一下。

  “哎哟”,那可是离控制器官最近的地方啊,夜央吃痛的捂住头,回身过来看着月儿。

  “公主,对不起,对不起,月儿不是有意的!”月儿双手摆着,脸色歉然的跟着捂住夜央的头。

  “唉”,认命的叹了叹,她已经习惯了月儿兴奋时候的漫不经心了,还没有忘记第一次带她出门逛,她竟走丢了,逛倒是逛了,忙着逛人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看着月儿,她开口道:“想去庙会就跟我说好了,干么那么兴奋!”

  “真的,公主,你真的是太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子!”月儿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公主,我不会再弄痛你的头了!”

  夜央笑了笑,事实上,月儿是她伺候的第一个主子,她之前只是打扫房子。

  看到夜央出门,管家以为夜央是去迎接他们的当家主子胜仗归来,所以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跟来,只是嘱咐她早些回去。

  管家没来,夜央也不以为意,因为府中下人好似今天很忙,好像有重要人物要来。

  国都庙会果然热闹,人山人海的,她们的鞋子也给踩得不成样子了,可是还是毫不介意不失兴趣的往热闹的中心挤去。

  “月儿,月儿”,一会,月儿又被挤散了,夜央四处看望,好在她们早已约好挤散的话就晚点在春宵院见面了。

  “我在这,哥哥!”夜央命令她如果她们男装打扮在外要这么叫,否则就不可跟着出来,月儿高举着手示意着夜央。

  夜央又靠着蛮劲冲到了月儿身边:“抓紧我的手啊,月儿!”

  好容易挤到了维持秩序的士兵的身边,终于看到了艺人队伍,一群假面长腿人走过后,过了好久,没期待到精彩节目,竟突然远远迎面而来了一群骏马,而且天晓得不知何时她面前已经跑进一个小男孩。

  夜央慌张的看着四方,人们都在那虚叹着,甚至有人惶恐的已经叫出了声,看着来不及停下来的马匹,士兵们也在那干瞪眼,不敢冒着将被踏成肉泥的危险。

  吞了吞口因紧张而分泌的唾液,孩子的母亲早就在那里哭天抢地了。

  眼看马匹越来越近,夜央事不宜迟的滚进路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男孩飞身冲出马匹可能碾过的范围。

  心惊肉跳的看着马匹跟波浪似的踏过,是谁说会有这个节目的,这算什么节目,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楚国的惯例,每每打赢胜仗,兵卒将士们回朝前的军力表演。

  人群中又恢复了热闹,只有孩子的父母仍在道着感激的话语。

  与孩子的父母别过后,夜央拉着惊魂未定的月儿出了人群,她不喜欢给人指指点点,更怕给人认出。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月儿颤抖的摸着夜央的身子,犹且不大敢确信事实。

  “没事,哥哥有信心的!”夜央安慰的摸摸她的脸,可她根本就没有信心,只是已经没有后路了,就硬着头皮上了。

  二人随便又逛了逛,看到日落了下去,夜央就拉着月儿进了春宵院。

  墨屡是百越人,曾经在百越,夜央救过将被处罚的她,当时她是王宫的侍女,先是被罚没三餐,后又偷进膳房吃食。

  就因为这点罪过就要砍掉她两只手,太不值了,所以夜央就放了她。后来,她偷偷跟着流商来到富足的楚国。

  三个月前她们逛街居然碰到了她,夜央相信佛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的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得今生的一次相遇。

  她们有缘,所以能在异国他乡相见,她就珍惜这份情谊,并不以墨屡所事为耻,那也是谋生的手段。

  而墨屡也很感恩于夜央,更加敬爱这位毫无阶级之分的公主。

  偷偷从后门溜了回来,大门亮堂堂的,她可没有胆量让人知道她那么晚归。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玄天早已立于厅中,寒着一张脸,夜央和月儿都吓了一大跳。

  月儿重重的跪下,夜央也怔怔的看着玄天。

  盯着二人男人打扮的一身半晌,玄天眼里闪着火苗,看向夜央:“去了哪!”

  迎向这张许久不见的脸庞,曾经还同过眠、共过枕。

  分开多时,此时她也分不清心中那股升起的那种感觉,酸酸涩涩的,像是被遗忘并遗弃感觉,可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谁记得过谁、谁拥有过谁的过程。

  这种她很难易言喻的情感让她此刻很压抑,压抑得开不了口。

  见夜央不做声,月儿拉拉她的衣摆。

  “来人”,玄天突然叫道,“把王妃的陪嫁丫鬟拉出去,打断她的腿!”

  月儿只顾着泪水往下流,忘了要哀求什么,她知道是她的错的,她怂恿夜央出去玩的。

  夜央错愕的睁圆眼睛,看到下人拉起月儿,她喝止道:“住手”。

  于是下人们又看向主子。

  玄天的双眼是不怒而威的,何况现在是处在盛怒中的,下人们知意地抓起月儿往外拖。

  “住手,玄天,你最好不要,你想干什么,先请他们出去,我们俩自己解决”,她抱住月儿,月儿与她在这里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幅六神无主的样子,这让她心生难过。

  她的话,玄天置若罔闻。

  下人们见状,只好把夜央的手拉开,扯着月儿。

  夜央抓不住她,又被下人挡住,只能口中焦急地叫着月儿的名,一面又祈求地叫着玄天:“玄天,不要!”

  下人把月儿固定在长条凳上,第一次莫名其妙挨打的情景又出现在夜央面前,夜央看着有苦不敢言的月儿,眼睛暗沉的摇着头。

  被打得疼痛的月儿只是双眼泪流,无言地望着夜央,把手咬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七八个板子过后,夜央就受不了了,飞身到下人前一一点住他们的穴道,不理他们惊讶的表情,抓住月儿,欲以轻功越出王府。

  “你敢越出王府,百越即将遭殃!”耳边响起玄天冷酷的威胁。

  闻言,夜央只能落地,她确实是欠缺思考了,直直的走至一旁先放好月儿,星眸中闪着晶亮的薄怒,快步走到玄天身边,“百越!”情绪一下转到低沉,她悲哀的说,“那么,王爷现在想怎么样?”

  “来人,继续打!”夜央口中的“王爷”让他听了很不顺,心中的怒气就更大了。

  原本是很高兴自己九个月来打仗的成果,满心以为回来所有人都会在家等着他,特别是他的王妃,这种挂念似乎有些唐突,因为以前外出他回来并没有这种虚荣的希望的。

  岂知不光在外头就碰到她,还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所为,为她英勇救小孩的行为悸惧,怕他失手。

  急于进宫面圣,他叫手下跟着看她要干么。

  对她的担心湮灭在手下跟他说看到夜央进妓院,刚知道时,他的怒火控制的很辛苦。

  主子不好,丫头责任最大。

  不管夜央去妓院的目的是什么,女孩子家的就是不能混去那种烟花之地。

  “月儿”,夜央又惊呼一声,却被玄天抓住于怀中,挣不开的夜央试着动用武力。

  月儿看见,忍住疼痛叫着:“公主,啊”,又一棍打下,她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公主,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动怒。”

  “玄天,我不把她当丫鬟,她就像我的妹妹,打断她的腿,不如我自断筋脉让你如愿!”已无计可施了,夜央哀伤无望的欲用内力切断腿筋。

  玄天心惊的点住她,“你竟然敢!”他恶狠狠的捏住她的手。

  “玄天,不要”,她惶恐的摇着头,不想那么害了月儿,月儿是那么的单纯,和她又那么的贴,还那么的年轻,即使以后两国交战,自己都要为她想好退路,不连累她的,岂能在这时害了她。“不要,请你叫他们停手!”

  “公主,公主!”月儿嘴中只叫着,求她不要再为她担忧的话她说出不口,因为真的好疼。

  她害了公主,可是她的好公主还是为了她和王爷争讨,泪水簌簌的落下。

  “玄天”,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玄天,夜央眼眶“唰”的红了,想来她是什么身份,连求玄天他都不屑一理啊,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淡薄。

  这让她内心一阵绞痛,从来没有这种痛的感觉,难道她就是要这样过她的下半辈子吗?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住手!”打量到情绪逐渐变化的夜央,从来不让亲近他的女人在他面前落泪的玄天,破天荒的没有责罚。

  通往阳春台的长廊上响起了很大的一阵脚步声。

  玄天解开夜央的穴道,夜央一门心思都在月儿身上,她跑到月儿身边轻轻的拉起她。

  “老王妃”,下人们纷纷下跪行礼,老王妃一般是不会到主子的屋子的,至少王爷成年后没有再踏进此屋了。

  夜央本打算替月儿求情允其不跪的,月儿却早已扑通跪下,疼痛使得她大气不敢喘出来,就怕因为她的失礼再连累夜央。

  夜央也依着楚人的规矩,半曲着下跪请安,不敢因为她的作为大意抬头看老王妃。

  “都起来吧!”老王妃看起来很年轻,保养的非常有道,一身的盛装打扮。

  扫了一眼周围,看到夜央和月儿的男人装束,以及动过刑的场景,她双眼严厉的盯住夜央。

  夜央心虚的更低下头,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

  “夜央,跪下!”老王妃严肃的下令。

  “是!”没有看向一直观看着自己的玄天,夜央让自己重重的跪到地上,犯了错就要被罚,这是少林一成不变的规定,她与同门人调皮时也不能幸免,她已经习惯因错受罚了。

  “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老王妃一脸莫测,走至夜央跟前。

  “母妃,夜央知道!”夜央看着老王妃回答后又低下头。

  “那你可知道并体会眼前的男人是你的什么人?”老王妃抬起夜央的头,她要再看清这个让自己的儿子动刑的女人,究竟是她做了什么,驱动玄天在才见过几次面就行了两次家法。

  夜央长得并不是很惊艳的,但是相信见过的人,都会对她那双有神的双眸留下深刻的印象。

  至少在她看来,她这辈子没见过比这双更灵气更美的眸子,着男装的她脸上不施任何粉黛,显得很干净,也很英姿飒爽。

  估计夜央并不了解玄天的个性,不然不会这么惹怒他了,尽管她儿子的脾气不大好,可是在家里仆人都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不会去捋老虎的须,所以他并没有责罚过下人。

  对于这个和亲的孩子,她并不讨厌,一个女孩子离乡背井为国家的失利嫁到远方,素养对她来说觉得很好,脾气更是一点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听教,这点让她很宽心,对她也就不大要求,原本她就不是个苛责的人,谁都年轻过,不过分的事情,她也睁着眼让她过去了。

  只是自己的侄女偏要一直嚷着夜央的坏处,还硬要拉她过来看夜央的行为,拗不过,她只好过来了,不然侄女老是说她不管事的偏袒媳妇。

  “是的,母妃”,夜央很认真的望着老王妃,眼中带着困惑,不明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那么,你说来听听!”

  这下,玄天也转移视线看向母亲。

  “母妃,夜央从百越嫁入楚国,嫁予玄天”,意识到不妥,她脸有赧色,忙改口,“嫁予王爷为妻,是母妃的媳妇。夜央愿意听从王爷的指教,愿意侍奉母妃,孝顺母妃,听从母妃!”夜央诚恳的看着老王妃,也偷偷的瞄了一眼玄天。

  望着她如朗月的眼睛,老王妃竟有点看呆了。

  不待老王妃反应,红瑜就走至夜央眼前,“啪”很清脆的一声,给了夜央一巴掌,“你竟然敢叫表哥的名讳,好大的狗胆!”

  红瑜反应有些过头,众人都看着这一幕,夜央的头都被打偏了。

  老王妃和玄天喝道,“红瑜!”

  月儿也担心的惊呼,“公主!”

  红瑜并没有因为老王妃和玄天的话而止住,疾走至月儿跟前,顺手也给了她一巴掌:“你以为这里是百越吗?你叫她什么,公主,这里只有一个公主,就是我!”

  她的最终目标是夜央,趾高气扬的走回夜央跟前,本又打算再甩手一巴掌的,却被玄天在半空拦住。

  “表哥,你干么,她调教丫鬟不当,我教训她而已!”红瑜另一只手欲抚上玄天的脸,却有些吃痛被他抓拦着的手,“你刚凯旋归来,先休息吧,这段时间,我早就想帮姑姑和你清理些家务了,只是姑姑总不许……”

  “红瑜,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回宫。”玄天早在她手摸上脸前后退一步,同时也甩开了她的手。他要怎么教训夜央,由他来决定,旁人不得插手,任何人都不行。

  老王妃摇摇头,这个丫头总是不在状态里,所有所有都已是定局,她还在挣扎。

  “表哥!”红瑜撒娇的叫着。

  看到玄天不理,只是看着跪在地下的,仍闪神的夜央,她又拉住老王妃的手:“王姑!”

  “红瑜,玄天说的是,你先去休息吧。如果想回宫就和王姑说一声,王姑送送你!”老王妃也是这么想的,两口子的事情最好两口子自己解决,任何人都不方便介入。

  只是没想到红瑜竟然打了夜央,不知道玄天心中做何感想,想到此,她多看几眼了两人。

  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红瑜娇嗔了声后,躲了一下脚走了。

  “夜央,你起来吧,到玄天身旁去。”老王妃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届时蒙羞的是百越,受苦的也是百越。”

  “作为妻子,就应该要知道为人妻的责任和本分;作为媳妇,我并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你好好的爱并惜你的丈夫,不要太冲动才好,做事前要三思!”说完,抚了抚夜央的嘴角,有些疼惜。

  “明白我的意思吗,”她都有些疼惜,不知道儿子可会觉得,她想。

  “夜央谨记母妃的教诲。”夜央心中感激着老王妃,她上辈子修了福的吧,所以远在他方,也有人对她谆谆教导,就似自己的母后和师傅,让她有在百越的感觉。

  “王爷出征回来,好好伺候他!”老王妃把夜央的手放到了玄天的大掌中,拍拍后合住两手,对他们笑笑,就走了。

  众人恭送着她的离开。

  而老王妃一走,夜央就赶紧抽回犹如置入热锅的手,就在刚刚老王妃放它入玄天的手的时候,她就觉得如触火般的不自在。

  此举让玄天的脸迅速蒙上了一层寒霜,还未出口,夜央已到月儿跟前扶起她。

  “月儿,走得动吗,还是我抱着你?”

  月儿摇头,脸上痛得没有一丝血色,“公主,你的脸还痛不痛!”她跟自己说不痛,不然她就要叫出声了。

  “没关系!”刚扶着月儿走了两步,她便因玄天的狠话而把月儿交给下人了,“如果不想我再动刑,就快点进房。”

  “关门”,玄天看到夜央踏进门槛,冷冷的出声。

  夜央依言关了门,往里屋走了几步。

  “把衣服换了!”看着她的男装,玄天就不爽。

  而看到她嘴角那点红,他就更不爽。

  夜央到柜子中找衣服,玄天也跟着进,拿出衣服后,正想换,看到玄天目光正锁着自己。

  她扬起眉,“我要更衣。”她此时心中没别的挂念,只依着玄天的。

  “我知道”,玄天仍冷着脸,而且没有一点要避开之意,他就是故意的。

  夜央只好在他的注目下脱衣服,本想穿衣服时直接套上肚兜,不解下束胸布的,耳边又响起了玄天的命令,“把那块布脱下!”

  夜央回过头,蹙起眉,无声的看着玄天,缓缓的吐了口气,依着他的话转过身换好衣物后,立在原地,等着玄天的吩咐。

  “这段时间,你过得很自在?”玄天问道。

  “是!”很老实地回答,比在少林时还自在,她还在内心补充。

  只是以后可能都不行了,默叹着,所以她不后悔这段时日对玄天的不知所踪。

  “今天你可知是什么日子?”玄天走至内屋,漫不经心的看着那幅闻名的《人物龙凤帛画》,看着画中贵妇人合掌做祈祷的样子,让他联想到在少林呆的夜央。

  “国都大庙会啊”,楚国人真的是把凤凰的形象描绘的惟妙惟肖啊,她感叹着今天看到的画展。

  但说完后,发现玄天的沉默和脸上的阴郁,感觉自己似乎说错话了,“难道不对吗?”

  “哼”玄天把玩着百越献来的干将剑,冷笑着:“过来。”

  夜央内心不禁觉得玄天不正常,阴阳不定的性子让她很难融会贯通。

  “把头发拆下来,以后在我的视线内,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这身打扮!”玄天不容人反对的说,并睨着夜央,考虑着如何处置她。

  等到夜央把头发解下,玄天起身:“去浴房帮我沐浴!”

  夜央愣愣地看着玄天往浴房去的身影,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动手把换下的衣物整理。

  不一会儿,丫鬟就来叫她:“王妃,王爷在浴房叫您现在即刻过去呢!”

  夜央答应着,不满地跟着丫鬟去浴房。

  “下去吧”,白痴也知道这是对丫鬟们说的,所以夜央不敢装着糊弄。

  玄天如鬼魅般的声音,让她心生不安。

  看着关闭上了的浴房门,夜央转过身对上了玄天凶隼般的眼,感觉自己像是他要攻击的对象。

  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要人伺候洗过身,也没有伺候过别人,更不用说伺候男人了。

  “我不会”,夜央先开了口,她知道玄天喜欢整她的。

  “我教你”,他接的更快,别以为她说不会,他就会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