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房内, 沈灵语正张着双臂让月儿给她换衣裳。

  裙子上沾着大片黄色痕迹,透过白色料子,直渗到了内衫, 连手臂处也沾着。

  月儿捉着她的手臂看了, 道:“夫人稍等,我让人拿块干净帕子来给您擦掉。”

  沈灵语看着手上发黄的污渍, 抿了抿唇:“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我直接用水洗了便是。”

  说着便走到铜盆边,随意将裙子拉上去,一双白净的手伸到水里洗起来。

  “还是得拿帕子擦一擦才好。”

  月儿见她如此随性, 笑了笑抱着换下来的衣物出了门。

  沈灵语回想起方才在楼上的情形,尴尬得两只手在盆里绞来绞去。

  “当着两个帅哥出了这么大的糗, 真是...”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再上去对那赵慎玉, 她上腾地便热起来。

  第 一回见他时, 自己上错了船,还在别人船上睡了一下午。

  第 二回见他时, 又当着人的喝‘假酒’,还被泼了一身。

  天呐!

  月儿取了干帕子,回房时,正见着她家夫人正疯狂地捧着水泼脸,不由大惊上前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沈灵语哀叹一声:“我没脸见人了!”

  月儿看她一脸羞愤的模样,偷偷笑了笑:“好了,夫人。别一直戏水, 当心着凉。我看那赵公子也未必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啊啊啊你别说了!”她一说起赵公子, 沈灵语只觉更尴尬了些, 弯着腰将脸探进盆里使劲搓了搓。

  “哎呀夫人!”月儿按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起来,“刚换的裙子, 别再弄湿了。拢共就带了两身衣裳,若再弄湿,就没得换了。”

  沈灵语丧气地站着让她给自己擦脸,闭着眼喃喃道:“我不想活了...”

  “说的什么胡话,夫人您...”月儿说到一半突然愣住,惊道,“夫人?您脸上...”

  “怎么啦?”

  “您的具...”

  “啊!”她一说沈灵语才猛然想起来,系统说这具不能碰水,“完了!”

  沈灵语推开她跑到镜子前定睛一看,那具果然已经开始溶化,皱裂的表下已然现出她原本的皮肤。

  “糟了糟了!”沈灵语急得直跺脚,“怎么办怎么办!”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试图按住越来越小的假,然而具却无法阻挡地越来越小,不过多时,一张生动灵秀的脸出现在镜中,原先那张美艳动人的假皮消失无踪。

  月儿看她焦急模样也不禁担忧起来:“夫人这怎么办呀?你、你还能再做一张具吗?”

  沈灵语咬着唇一副快哭的模样:“我没积分了呀嘤嘤嘤...”

  “积分?”月儿又听到个陌生的词儿,好奇问:“积分是什么?夫人说得再详细些,月儿这就派人上案去买。”

  “买不到的。”沈灵语满脸绝望,用力揉着自己的脸,直搓得双颊通红,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问月儿:“那、我还上不上去呀?我上去如何解释?说沈灵语突然回来了?还是说我是假冒的?”

  月儿拿帕子先给她把脸擦干,又翻过一给她擦手,边拭边道:“不如今天就如此罢了,待会儿月儿上去与两位公子解释一番,就说您有些晕船,又吹了江风,这下身子不大好,便歇了,约下回再商罢...月儿想那赵公子也是个心善的,定会体谅夫人。”

  “这样能行?”

  “现下行不行也只能这样了呀。”月儿将帕子放到一边,把她乱掉的额发拔到耳后,“何况您是王妃,规矩自然得由您来定。”

  “那你待会上去和赵公子说...”沈灵语低头想了想,才抬头,“就说今日先谈到这儿,过两日等灵语姑娘回来了再与他细谈,介时还会将杜府的人以及惊枝姑娘请到一起,今日是我对不住,待寻个近些的码头将二位公子送上岸去,另差人一路护送回客栈里,一切用度皆由王府出钱,不可怠慢了。”

  “是,月儿这就去办。”

  等人走后,沈灵语无力地将自己摔在床上。

  早知道今天就不换什么具了。直接用沈灵语的身份和赵慎玉见,说不定还能叙个旧。虽说他已答应了要合作,但也不好不拿人家当客人。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总是在做一些社死的事情。

  沈灵语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回,又想起了那英隽萧肃的赵慎玉。与他初见时的场景她已记不大清,只记得那人的爽朗清举,以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溺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