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彼岸世界>第6章

“非也非也,那就是,我能够趋吉避凶,而你二叔却一味蛮干蛮闯,弄得险些把老命也给丢了,现在还不知道流落到哪里。”

他这一说,不禁勾起了我对我二叔的想念,想他一个人,也真不知漂到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我说:“哦对,你怎么要骗人家说我二叔死了,死于他自己的梅花针,说什么连中三针,第一枝针从肩膀入从屁股出来,第二枝针从腰进去在右耳下面出来,第三枝针正好穿过命根子,还说是这千疮百孔的,埋到土里蚂蚁要吃都会在尸体里迷路。”

信难求哈哈大笑道:“你二叔临走前吩咐我这样说的,当然,我知道你二叔的鬼机灵,说是被别的武器所伤,那人家就会盘问是什么武器,一问便知来头,说是被自己的梅花针所伤,那就是一个大谜团了。有了谜团人家就会去猜测,不会去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有人猜是对岸的人干的,也又人说是陈家的人干的,甚至有人怀疑是你父亲下的手,这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转移注意力。”

“我父亲?我父亲是谁?!”

“哦,什么父亲,我刚才有说父亲这两个字吗……”就在这时,窗外的乌山鹰长叫了几声。信难求乘机说:“淼儿你看哑巴拿刀那么久还没来,乌山鹰又在叫,你看会不会有危险。”

“别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你刚才明明说到我父亲……”

淼儿嘘了一声,说:“不像是哑巴出事,倒像是在报警,也就是说,我们这儿不对,有危险。”说着淼儿从口袋之中取出一个银哨子,吹了几声,乌山鹰叫了一声,就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淼儿的肩膀上。

在圣礼上出了事之后,我二叔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大逃亡。据我所知,直到四年之后元老院意识到实在没有人有办法有能耐抓到我二叔,下了驱逐令,我二叔才悻悻然骑上他自己编的木筏,撑一支长竿离开傲尘,离开了碧河六镇,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到现在我还觉得我二叔特够义气,够意思。因为在他开始逃亡的那天晚上,还请我到角楼吃了最后一顿烤鸡。他背着两个包,一个斜挎着,一个背包。斜挎的包大约里头装着一把青龙藏刀,也少不了装上他祖传的梅花针。背包里估计是一些衣服杂物之类的东西。他背着这样两个大包站在我的面前,越发显得他的矮小。他须眉依旧浓黑,我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一股飒爽之气。他喝着酒,第一次把那张黑脸喝得有点透红,满口酒气。他同我说那个胖女孩,那是一个帮人家看书店的女孩,非常可爱。“唉,跟你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告诉你,二叔我还是处男哪,迷奸个屁,处男啊,处女还有片膜,你倒说这处男怎么证明啊。”我二叔抿了口酒,继续说,“年轻时候我喜欢过你娘,但什么都没做。”

这时我不禁插嘴:“我娘是谁?你都要走了,总得跟我说说吧!”

我二叔愣了一下,说:“你娘,你娘是整个傲尘,哦不,整个碧河最漂亮的女人。不谈这个,我们继续说处男。你说,这二十五岁的陈大同还没碰过女人——这纵然证明出来不也是丢人,哪还证明个屁!证明不了我陈大同还躲不了吗我!你二叔现在就到深山去筑个窝,看谁能抓到老子!哦还有,屋子里头很多机关你不熟,东西别乱碰,给我看好,我还会回来的。”说完他见我还在专心吃鸡,理都没理他,就噗地跃出窗外,身子一挪就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里。关于我二叔的爱情,成为我少年时期一个似乎永远都猜不透的谜语。活在傲尘的城堡时代,每个人都疑团重重,世界总是一片暧昧难明的状态,让人看东西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我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感觉,症结在于我弄不清楚活在这里的人是活得很认真,还是一直在装傻。

在石屋之中,陈小鬼胆子很小,淼儿胆子也不大,信难求更是急得团团转,在屋子里度步,走过来又走过去,鞋底敲着地板,哒哒地响。

陈小鬼捂着耳朵说:“你就不能坐一会,别走啦,听着烦死了,不就被包围住了吗,我们又没找谁惹谁,兴许是来给我们……”

“没招谁惹谁他们不能先招你惹你!幼稚!你倒去窗口看看,那么多人,摆明要把我们给灭了!”

“你平时不是老吹牛说什么杀手信难求,现在怎么就不杀了,出去呀,把外头那些混蛋给杀掉啊!怎么不去了?”

信难求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他说:“有时候我真怀疑我们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相克,我遇到你这小鬼,怎么就老是要跟你吵架,我来了这么久,好像还没有好好地说过一次话。我答应过你二叔,要好好地照顾你,《易》里面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但你看看现在,连我的刀都给你这小子给弄得丢掉了。”

淼儿在一旁也说:“对啊,怎么哑巴到现在还没来,不过没来也好,外头围了这么多红衣人,来了也碍事。淼儿说,唉,来不来,我也乱了,要不让乌山鹰出去看看吧!”

信难求面带喜色,说:“对对,让乌山鹰去看看,要是能把刀带回来,外面这群鸟蛋,那里是俺的对手。”

淼儿又用银哨子吹了一声,把乌山鹰给放出去。我总觉得她和乌山鹰之间的沟通,比我与她之间的交流要好些。前者不用言语,只用哨子,但后者经常是用言语都说不清楚的。淼儿说我这纯然是因为吃醋。我辩解说我这是客观分析,我又不是鹰,吃它的醋干嘛。她就咯咯地笑了。但这一次乌山鹰兜了一圈飞回来,对着淼儿叫了两声。淼儿皱着眉头说,我这次也不知道这鹰语说的是啥,但估计哑巴应该不会出事。

信难求又开始踱步,嘴里还喋喋不休:“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这一劫真的逃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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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儿爬到窗口上去看,回来说,外面大概二十人左右,为首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都带着家伙,是什么武器看不清,好像是铁锤,都骑着马。淼儿说:“他们一直在屋子四周围走动,像在找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做,会不会是冲着东西来的,不是来找来杀我们的。想了想又说,但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瓦石峡那边的好像。”

“瓦石峡?不是把船打沉了吗?怎么还能够过来,还说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不明摆着吗?这次不但角楼的鸡腿再也吃不了,看来连这命也给搭上了。”

“不是找东西,是找机关,要是屋后面那几棵树被他们砍了,那么这屋子就废了,我们是连门都开不了。小鬼,你刚才说什么船?”信难求问。

我把碧河沉船的事简单说给信难求听,听得他一愣一愣的,听后他对沉船的事完全不关心,却大叫一声:“什么?你说有人会驯鳄之法?那人是不是吹着一支短笛?”

“是啊,哑巴吹的是一支玉笛,很漂亮,笛吹得也很漂亮。有什么不对吗?没什么呀?”

“笛上是不是还刻着一条幸运树藤?”

“是刻着东西,刻什么没看清。谁去留意这个!”

“你怎么从来没向我提过?”

“你自己也说了,从你住进这心字大街十七号,我们压根就没好好说过几次话呀。”

只见信难求两眼圆瞪,发着红光,情绪激昂,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激动异常。他先是拿起一把扁担,掂了掂,好像分量不够,又拿起一只凳子,挥舞了一下。我和淼儿面面相觑,心想以往他都是有条不紊,什么事都慢吞吞闲悠悠,一付贪生怕死的样子,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激动过。就在此时他朝大门走去,在门上踹了一脚,门开了,我们都大惊失色,喊:“你干嘛?不能开门!”他回头说了一声:“在屋里呆着别动,我现在去找哑巴!我要去找哑巴!我引他们走开,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收拾一下东西,顺着碧河上游走,瓦石峡的船逆流,就应该追不上你们。去黑森林,你娘在黑森林。我信难求今天就活一次带劲的!”

“不要啊!”淼儿喊。但石板门依然砰地重新关上了。愣了一会,我和淼儿搬了个椅子,趴在窗口上看着。我问淼儿:

“这胆小鬼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

“刚才有没有看他喝了什么?酒?”

“不知道。”

“他这是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

“他刚才出去之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