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75章

  刘福通寿宴当天,近郊城河。

  近郊城河以往有很多画船供人游乐,但近来禁奢成风,画船生意也停了,现今宽阔的河面上只停留了一艘高楼一般的画船,便是刘福通请宴的地方。画船停靠在岸边,虽然比不上天机号,但也有座两层酒楼般规模。

  南宫碧落看着一个个官员、富商相继登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面好些是政治中立的京官,虽然官衔不大,六部俱全,还有富商也是衣食住行各方面的巨贾,刘福通请他们来一个不会安生的寿宴,居心叵测。

  她不禁抬头看了看今夜的夜色,月有乌云,河上起风,看来是个多事之夜。

  “小姐。”登船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呼唤,曲水也来了此处。

  “水儿,你为何会来此?”南宫碧落拧眉。

  “小姐,你一个人,我担心你身边少了帮手,再说王大人也让我过来,可别赶我走啊。”

  “罢了,留下吧。”南宫碧落轻轻拍了下曲水的头,她的眼扫视着宾客,呢喃道:“或许你来得正好。”

  曲水乖巧地抿嘴笑了笑,与南宫碧落看着同一个方向。看到韩业在核实每个宾客的身份,上船时还要搜一**确认没带利器,不禁嘀咕:“何必这样折腾,请来还搜身,不怕得罪人?”

  “刘福通怎么会怕得罪人,倒是来这里的人都怕得罪他。”南宫碧落叹息,忽然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她望过去发现了正要登船的曹凌风,不过看着她的不是曹凌风,而是他旁边的随从。

  南宫碧落一望过去,那个随从就垂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似乎还刻意避着不露脸。南宫碧落眼一眯,一直看着曹凌风和那个随从到了搜身的人那里。巧的是那个负责搜身的人就是那天她看到的有青斑胎记的男人,这些天她也弄清楚了他的身份,他是刘福通的义子之一,薛丁。

  也便是李恒跟踪追查了好久,却被反将一军的那个薛丁。

  曹凌风好像和薛丁起了什么争执,被薛丁的人围住,似乎是薛丁要搜那个随从的身,但曹凌风拦着不让。

  “曹员外,登船搜身,无一例外,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还是你不打算赴宴了?”

  曹凌风脸色铁青,本来就不想来赴宴,可是刘福通态度强硬,他不得不来。然而也不能让人搜了旁边这人的身,正犹豫时,薛丁已经道:“搜!”

  “不准!”曹凌风拦住了搜身人的手。

  薛丁正要发作,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水儿,动手搜身。”

  南宫碧落带着曲水来到了曹凌风他们面前。曲水已经动手搜着随从的身,那随从一直低着头,曲水摸着摸着,脸色一变,不禁仔细瞧了一镇定。她对南宫碧落道:“小姐,没有危险利器。”

  薛丁皱了皱眉,但见南宫碧落看着他,曲水又是当着他面搜的身,想到南宫碧落不可能会让刘福通出事,也就让曹凌风二人上船了。

  南宫碧落便不再盯着薛丁,带着曲水单独去了一边。反倒是薛丁盯着南宫碧落的背影,眼中含有疑惑,那女捕的双眼亮且利,如一汪镜湖,照得他无所遁形般的不自在。莫非是李恒的事,让她心有怨气?

  任凭薛丁怎么猜测都好,南宫碧落两主仆走到没旁人的地,交谈起来。

  “小姐,曹小姐怎么也来凑热闹?这个宴会不安全,你放她进去没关系吗?”曲水道明了方才那随从的身份,正是那曹家小姐曹雨安。

  南宫碧落自然早就看出来,才会让曲水去搜身,“想必是不放心她父亲,特意来陪同。曹家小姐不是一般女子,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到时要是出了乱子,你对他们留个心便是。”

  “好吧。”曲水点头,她看了一眼薛丁,又道:“对了,秦致远说他远房亲戚脸上有青斑胎记,是不是就是那个?可是他怎么给刘福通做事?”

  “是不是秦致远亲戚还不清楚。”南宫碧落想起那日废园见闻,这个薛丁可不简单,“现在最主要的事是眼前的寿宴。”

  “嗯。小姐,江湖下了悬赏令,你说今晚来这里的人有多少?”

  南宫碧落摇头,“希望不会遇见老朋友。”

  “这个我倒不担心,凭借小姐的为人,小姐的朋友见到你在场,一定不会让你为难。比较麻烦的是那些与你不相识,空有一腔正义热血的莽撞人。小姐,你可不能为了道义,而不顾自己啊。”

  南宫碧落笑了起来,“我知道,已经有人提醒过我,放心吧。”

  眼见宾客都已经上了船,船也准备划到河中央,南宫碧落站在岸边,扫视了一眼,夜静得正浓,她朝着黑暗中朗声道:“今夜,我南宫碧落得久违的张狂一次了,我决心要保的人,还没失过手,找死的,尽管来!”

  纯厚的内力和着风将南宫碧落的声音送出去,席卷了黑暗,岸边的草木都在风里震荡。

  刚刚上了船的韩业急匆匆带着人又出来,冲到南宫碧落面前喝道:“南宫碧落,你发什么疯!”

  他倏尔又压低声音,“你要是坏了公公的事,就等着受罚吧。”

  “韩大人,受罚倒好过丧命,我不太相信有人会大胆到在你我二人手下冒险拼命,有时候这些江湖莽人,最受不得激将法。”南宫碧落倒一派平常轻松的样子,说话声音没再放大,但也没有压低。

  韩业脸色更不好看,“你给我上去!宴会再有一会儿就开始了。”

  “好~水儿,我们走。”南宫碧落领着曲水就上了船。

  韩业瞪着她们的背影,朝着四周看了看,紧了紧握着腰刀的手,才带着人上了船。

  画船是双层结构,呈阁楼状搭建,一楼是主客堂,十分宽敞,中间摆了宴客的宾席,形似‘冂’字。主位正对着一楼的主舞台,二楼是圆形回廊,修有栏杆,中间空出来,没有任何遮挡物,可以清楚看到一楼的情形。正对一楼舞台的上方,是二楼通往船外的平台,可以从那里看到船外的风景,再上面一点的地方,还特意开了天窗,可以观月。

  船正中央的顶部挂了水晶吊灯,一楼摆放着玉器、屏风、珊瑚雕等装饰,二楼则挂满了字画,以及刺绣工艺,有的还是御赐之物,客人上了船,并没有慌着入座,而是在画船内四处观赏,刘福通要的就是彰显他的财富和地位。

  南宫碧落上船后,也在船内四处走动,说是观赏,以她现在的立场倒不如说是巡视。韩业安排的守卫站在一楼角落里,等到宴会正式开始宾客入座,风月楼也表演的时候,护卫会上二楼,如果刺客现在没有混进宴会,二楼是很好的突破口。

  “你是说人皮案有了新的进展?”一边巡视,南宫碧落还不忘问起曲水人皮纸扎案的情况。

  “嗯。根据小姐你的安排,各个小队都有收获,还有你之前送到我手里的血衣和要我去查的那个宅子都有新发现,具体情形、”曲水眼睛扫着四周。

  南宫碧落点头,“合适时再详谈吧,有进展就是好事。我进刘府之前让你放小虎自己查案,他表现如何?”

  “的确是个好苗子,衙门里那些老手忽略掉的细节,都是他给点出来的,就是这样的查案强度把他人弄得很疲惫,本来个子就小,现在看起来更可怜了。”

  “呵,他现在就是需要案子多磨砺,吃点苦对他是好事,我们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那你呢,不是有心帮秦姑娘,去找方忠平大人打听了吗,问得如何?”

  “别提了,抽空去了翰林院,方大人告假了。去他家又说他在会客,我等着吧,结果等他送客人出来竟然是穷秀才。这个穷秀才真是哪儿都能遇上,他与方大人好像是旧识,方大人急着送客离开好回屋休息,也没说清他们之间具体的关系。我追着方大人进屋了,说明了来意,那脾气古怪的老头,竟然说他累了,让我离开,我还好言求了几声,他却拉下脸赶人,说的话刻薄得很,气死我了。”曲水吐起苦水来,遇到秦嫣然的事,没一件不糟心的。

  “没事,帮人之举任重而道远,一次不行,再去二次。”南宫碧落调笑道。

  “小姐,你说得轻松。”曲水撇嘴,随即又道:“对了,觞姐要我告诉你,那个刺客的尸体与之前行尸楼刺客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体内没有药物,筋骨强度也不像是高手所有,或许是因为他练的功有什么特殊。”

  “不像高手、功法特殊?流觞这样说?”南宫碧落留心起来。

  “对啊。咦?小姐,曹小姐好像在看我们。”曲水看到了朝她们看的曹雨安。

  南宫碧落暂时放下疑问,抬眼看去,想了想,朝曹雨安走去。

  曹雨安一身男装,眉毛还故意画粗了,脸也摸黑了,但还是掩不了女儿家特有的温婉柔美,一见南宫碧落那女儿家的神态就忘了遮掩。

  “南宫捕头,多谢你方才解围。”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曹小姐不该来这里,尤其今晚。”

  “今晚?”曹雨安是个聪明人,虽然疑惑却没有追问,而是道:“刘福通威逼利诱让家父赴他寿宴,我又得知认识的几位伯伯也被邀请,恐怕他不怀好心,才陪同父亲一起来,现在看来这恐怕有些鸿门宴的意思,来都来了,倒看看臭名昭著的刘福通有什么把戏。”

  “明知有虎偏要行,该夸曹小姐是勇敢无畏,还是孝心可嘉?我现在可是为刘福通当着职,你在我面前骂他,就不怕惹祸上身吗?”这曹家小姐外柔内刚有魄力,就怕她太刚烈招了祸端。

  曹雨安微微一笑,“若是你,我就不怕。你定是有你的苦衷才会在此,如同我们这些商人,也是碍于刘福通势力不得不出席。你放心我们商人很会见机行事,我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

  “好吧。今晚、可能会发生混乱,你和曹员外要随时保持警惕,万事小心。”

  “我会的,而且你、”会保护我对不对?曹雨安看着南宫碧落的眼睛,到底没问出口。

  “嗯?”南宫碧落有些疑惑,曹雨安明明看着她,却觉得眸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会小心。”曹雨安避开了视线。

  南宫碧落皱了下眉,“我会让水儿随时注意你们,你们也随时注意水儿的位置,要是出了状况,水儿会保护你们。”

  “好!”曹雨安欢喜在心,不小心就露在眉目,察觉有些失态,立即道:“南宫捕头说的我记着了,你去忙吧。”

  说完她先转了身,去找曹员外。

  南宫碧落对着心思不明的曹家小姐背影,暗自叹了口气,随即便又向四周看去。画船格局她已经清楚,她还认真扫视着船内是在找人。一楼看遍,一抬头就发现了她想找的那个。

  早就登船的风飘絮此时站在二楼围栏边,南宫碧落看去时,她早就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视线一下就与南宫碧落对上。南宫碧落笑了笑,上了二楼。

  风飘絮身边还是跟着瑶红,如同南宫碧落身边总是跟着曲水,当南宫碧落走到风飘絮面前,瑶红就拉着曲水去到了别处,留她们单独谈话。

  她二人相视一笑,就一起站在二楼,看向宾客聚集较多的一楼。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曹家小姐?”

  “风老板好眼力。”

  “曹凌风是北方最大的米商,掌握北方粮食命脉,他父女二人一起出席刘福通寿宴,运气不太好。”

  “呵,想必今夜被邀请来的人,都不是好运的人。”

  “包括你我。”风飘絮看向南宫碧落。

  “嗯,包括我们。”南宫碧落也看向风飘絮点头。

  继而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风飘絮眯眼看着在刘府护卫包围中交谈着的宾客,轻叹:“是啊,我们运气都不太好,为权势所迫,为生存所迫。刘福通别有用心的把这些人请到一个可能会发生行刺的宴会上来,不知道这些人会被怎么压迫,而外面也有人不知道深浅想要进龙潭一探,不知道今晚会有多少人落入阉党的局。”

  南宫碧落也叹息了一声,“谁知道呢。就怕这场寿宴是场不计成效的问路石,王瑾真正的局还没有展开。风老板说的是对的,王瑾所图的不单单是行尸楼,我们不得不被摆布。都说行尸楼行事古怪,神秘莫测,我现在倒希望它能出人意料,成为破局者。”

  风飘絮眸色微沉,“我知道这种仿佛被掐着喉咙的滋味不太好受,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妄图指望虎狼之人。王瑾是狼,行尸楼是虎,我们纵然是棋子,也可以成为破局那颗。”

  “哈,当然。”南宫碧落也厉了眸光,有时的丧气话只是为了舒缓心情。

  还没开局,输赢未定,她从来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

  “说到行尸楼,风老板给我龙继的信息说他练的是山海派的内功,用的是藏剑老人独门的一剑封喉剑法,这两样都需要极好的内劲,按理他的外表可能不会健硕,但筋脉骨骼却会很强健,不过——”

  “对啊,怎么了吗?”

  “流觞验尸后与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在想这是不是行尸楼用药物提高人的身体极限后的异常,或者、”

  南宫碧落话还没有说完,楼下便喧闹起来。这时瑶红和曲水也回来,瑶红脸色冷峻,低声道:“老板娘,宴席开始了。”

  楼下的宾客已经相继入座,风飘絮点了点头,便对南宫碧落道:“我得下去了,你多加小心,记住你说过的,保护好自己。”

  南宫碧落笑了笑,“我会的,风老板也是。”

  风飘絮回以一笑,便带着瑶红下了楼,她的人在表演,她也要守在一旁。南宫碧落目送风飘絮下楼,看到风飘絮走到一楼角落里和即将登台的姑娘们说话。

  她看了一会儿,也就挪开了目光,她并不准备下楼,站在二楼足以看清一楼的情况,何况韩业时刻都守在刘福通身边,她在这里万一发生什么也能立即采取行动。

  宾客都入席就座,正主刘福通等众人都坐好后,才在四五个干儿子的簇拥下,珊珊入座。

  作为寿星的他,今天穿得格外华美,本来就不出老的圆脸上还打了点腮红,点了唇妆,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做足了派头。

  可用曲水的话来说,就是:“不阴不阳总作妖,打扮得这么浓重,老太监是想当老王八,祸害千年。”

  南宫碧落被曲水的话逗笑,她家丫头嘴巴毒起来,是真毒。谄媚于圣前的王瑾和刘福通可不就是龙王面前的千年老王八。

  刘福通自然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他的义子薛丁起头,高喊了一声,“祝干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恩泽永存。”

  宾客也就一起起身齐贺道:“祝刘公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恩泽永存。”

  “呵呵呵,好好好,坐,都坐。”刘福通开怀笑起来,声音尖声尖气,叫人瘆得慌,“来呀,把诸位贵客的酒再满上。”

  他端坐着满意的看着宾客在他的指令下相继坐下,嘴边一直噙着笑,不打算开口叫客人用席,享受着别人恭敬等候他开金口的样子。

  气氛有些僵,薛丁见状,开口拍起了刘福通马屁,相继有人也跟风。又是吹赞刘福通,又是赞扬今天寿宴的排场。刘福通被赞美得高兴了,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好了好了,诸位贵客赏脸来参加咱家的寿宴,咱家也就不说那些虚有其表的奉承话了。都知道我是为王公公做事,王公公是为圣上做事,承蒙圣恩,我们混得还不错。这不,趁着这寿宴,诸位赏脸送了礼,我也有礼物给大家。”

  他使了个眼色,下人就每个宾客面前呈上了一个红信封,刘福通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道:“诸位拆开来看看吧。”

  等每个宾客打开一看,脸色全变,信封里的内容不全一致,却让他们脸色全都变得一言难尽,复杂非常,但看得出都不是高兴,用忧心忡忡来形容更好。

  “公公,你这——”其中有人忍不住要询问,似乎有意难平,胸口起伏不已。

  “诶~别着急。”刘福通打断了他,“这里面可不仅仅只有我的心意,还有王公公的心意,你们得细细品一会儿。这样吧,我们先看节目,一会儿再给答复也不迟啊。”

  刘福通对角落里的风飘絮使了个眼色,风飘絮点头,风月楼十二位姿色美丽,各有千秋的名伶便如仙女一般登了台。

  先是瑶筝奏起,勾住了宾客的神,随即琴箫琵琶合奏,仙音绕耳。

  风月楼的表演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十二名伶各有绝活,同台献艺非比寻常,自然很快就把人的目光吸引住。

  刘福通趁着宾客注意舞台的时候,对身边韩业低语,“南宫碧落呢?”

  “在二楼,要叫她下来?”

  刘福通抬头一看,看见南宫碧落也在上面盯着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他便沉了脸道:“不用了,等她在上面吧。要你做的准备都做好了。”

  “嗯,干爹放心。”

  “好吧,那我们也好好看节目吧。”刘福通扫了扫宾客,就算是风月楼的表演,这些人恐怕也是心不在焉的在看,心里呀一定都在想对策,刘福通就喜欢看他们为难的样子。

  看节目的心情也更加愉悦了,还跟着音乐打起了节拍,摇头晃脑起来。

  风月楼的演出就如同一场引人入胜的剧目,虽然只有十二人,起承转合,配合默契,将故事用才艺娓娓道来。当琳琅放下琵琶,撑着座椅踢起修长的腿,转了个美丽的圈,捡起了地上的鼓槌后,几声震人心魂的鼓响,红衣如血艳红的凤舞从天而降落在了舞台。她立在舞台中央,抬手弯腰,身姿绰约,抬眸一瞥,勾魂摄魄,未起舞已经迷了人。

  随即水袖一挥,击中周围鼓面,与琳琅鼓声相合,又一抬手,勾住若雪手中的画笔,若雪将画纸往空中长长一展,凤舞水袖就描出了袅袅云烟秋水。

  “好!”刘福通不禁拍手叫好,他的义子也随声附和。

  “都说风月楼的凤舞姑娘,是凤舞九天,一舞倾天下,果真名不虚传。”刘福通又摇头晃脑起来。除了他义子,其余人只是陪着笑了下,无法专心观赏,倒可惜了难得一见的表演。

  二楼上,南宫碧落主仆随时都关注着一楼。

  曲水看着刘福通的样子,嫌弃道:“摇头晃脑的,更像个王八了。小姐,你说他信封都是什么,让宾客样子那么怪?”

  “大概是横征暴敛和威逼利诱吧,他们一向贪得无厌,吸食富商,拉拢群臣,就是不知道今夜在座有多少人会低头妥协。唉~阉党势力不除,犹如蛀虫在木,啃食着别人的血肉。”

  “哼,这老王八坏得很!真是可惜了风月楼的姑娘们那么好的演出。凤舞姐一舞难得,只给皇亲国戚出过台,今天为了这个老王八,真不值。”

  南宫碧落对此没有说什么,她看了眼一楼角落里的风飘絮,风飘絮目光平静无波的注视着舞台,注意力却在四方,只是个表演倒没什么,也是她们做惯的事,今夜最怕是不知道会有什么突**况发生。

  “瑶红,安排都做好了吗?”

  瑶红的回答慢了一些,“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守在外面,一旦发现有人行刺,会先下手破坏。”

  今天的瑶红脸色比以往要冷酷得多,她看着舞台上挥洒着汗水的凤舞,心里有些不安。

  凤舞一舞将表演带入了高潮,她水袖缠住二楼栏杆,如飞天仙子一样退了场,她的表演结束了,但台上的演出仍在继续,音乐随着凤舞的退场,渐渐缓和,也是给宾客观赏时留白回味舒缓。

  不过今夜,却只是迎合了刘福通的心意。

  趁着表演缓和的间隙,刘福通盯着宾客们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诸位,想好了吗?”

  一声问话,让满座宾客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