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246章

  雨,顺着刀锋溅落在泥土里。

  南宫昊天抬起斗笠下的眼,看着对面的三个女子,离他不远的地方左华章仰面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另一个樊丁山则已经断了气。而他现在能否存活下来也都是个未知数,想到这里他拉了拉身上的小包袱。

  为什么会这样?还得从他和离魅逃离了追杀后,离魅带他到一个秘密据点养伤后不告而别说起。就在他养伤的时候得知,这半月来朝夕相处的花魁孩子身份还不简单,她与他想追踪的魅姬来往密切,在收到一封密信后就离开了据点。他捕头当了这么多年,追踪的本事还是过得去的,何况相处中也摸清了离魅的一些习惯,这一直偷偷跟踪就跟到了金陵城郊附近的一个隐世茅屋。

  密林环绕,奇门遁甲隐匿。当他顺利通过那些机关后就躲在茅屋外暗中偷听,他见到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蒙面的离魅和另外两个女人。她们一人和离魅相同的黑衣,一人青衣简饰,是个老婆婆,黑衣女人媚骨天生,虽着黑色也极其艳丽。

  从她们的对话里,南宫昊天得知黑衣女人就是他要找的魅姬,难怪老俞对她念念不忘,冷清的性子一遇到魅姬的事就失去了理智,还真的是绝代佳人。另一个女人则叫白薇,看情况连离魅与白薇也是首次见面。他还知道了离魅中的叫腐心毒和所谓秦淮花魁不过是魅姬的一个计划,一个离间连环的计划,逍遥侯魑魅魍魉,彼此之间各有秘密。

  离魅就是她布局下的第一颗棋子,要扶持出玄字一号楼,建立既牵扯行尸楼又独立的情报网。可听着她们的对话,根本就不在意离魅的想法,而离魅也一味听从命令,从那个叫玄刚的人派人抓离魅,似乎就已经落入她们的圈套。连那个富家公子张显祖都是离魅为了让计划更自然,而故意特殊对待。

  他觉得那个年轻人不错,还想劝离魅从良和那公子结一段良缘,却不想离魅连感情都利用,或者说她们已经将人的情感遗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工具。

  这样错了吗?以他来看不对,而且她们的计划也充斥着危险,像是最后的殊死一搏,不计牺牲,利用一切所能利用,宁死勿纵的狠绝,并不可取。但对于常年累月都是这样活下来的她们而言,这就是她们的生存方式。

  上天给了她们天生的好皮囊却又不善待,如果她们不曾生活在这样的世道,是不是会有不同?可他也知道没有如果,他只能做能做的,南宫昊天不禁叹息了一声。

  “谁!”魅姬突然看向屋外。

  南宫昊天几乎都以为自己被察觉,才发现另外有人来到了茅屋,那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来查案的樊丁山,他那大块头太好认了,肩上还扛着左华章。只见他到了屋外就将左华章扔在了地上,神情木然单膝跪下。

  “沙影让我把他送来,请娘娘赐药,并让禀告娘娘,侯爷下令除掉俞点苍一行人,一个不留。”

  魅姬她们闻声出来,白薇扫了一眼樊丁山和左华章,冷笑道:“你手下这个浪沙影手段够狠,给自己的男人都用了蛊,我给的几颗摄魂针也给了这铁扇门乾坤扇。”

  魅姬皱眉,“浪沙影人呢?”

  樊丁山并不回话,就像丢了灵魂的空壳,魅姬便不再多问,拿出一颗药丸扔给樊丁山。“你回去吧。”

  可当樊丁山转身之际,魅姬像闪电一样偷袭了樊丁山,樊丁山在她手下没走过五招就被击毙。

  “师父?”离魅有些惊讶。

  “浪沙影不亲自来想来有些蹊跷。你也说她故意漏掉南宫昊天让他找上了你,我几次召她都敢不现身,她有能力也有野心,私欲太重其心必异,留也无用,先断她羽翼。”

  暗处的南宫昊天也是心惊肉跳,魅姬杀人果敢,不带一丝犹豫,仅是猜测就做出决定,脾性难测,莫怪老俞心里有她也犹豫不决。

  “瑶,那他呢?”白薇指了指左华章。

  魅姬沉默了一下才道:“中了你的摄魂针活下来也是受罪,给他个痛快吧。”

  就是这句话让南宫昊天不得不露了面,在离魅要动手杀掉左华章时,他用袖镖阻止了她,同时袖镖也被魅姬剑气截断。

  “是你!”离魅目光闪烁,继而阴沉道:“你跟踪我!”

  “没办法,问你什么都不说,我就只有自己查了。本以为你就是行尸楼普通的一名杀手,没想到竟然一举带我找到了魅姬。”南宫昊天抬了抬斗笠,握刀的手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此时阴沉的天空也落下了雨,打在斗笠上噼啪作响,也让人心慌。

  雨水成线滴着,对面三人在阴沉的天色下美丽也危险,他苦笑道:“虽然我很想有气魄地说你们被捕了,快缴械投降,但显然我才是危险那个。”

  白薇:“知道你还出来?”

  “没办法,我不能看着你们伤害我的朋友。而且我想和你们谈个条件。”

  “条件?”魅姬打量着他,她是厌恶俞点苍那些正派朋友的,但也并不想滥杀,何况她瞄了一眼藏着担心的影。“南宫昊天?有遗言就快说。”

  “这话说得。”他很无奈,但也立马正色道:“好,我想你们把行尸楼交给我处理,而不是用你们刚才商量的计划,那样会造成很多无辜牺牲,你们应该和我回衙门,把这些事交给捕快来做。”

  魅姬冷笑:“你有俞点苍的本事?还是有号令千军万马的权利?”

  “很抱歉,都没有。”

  “那你凭什么敢大言不惭要查处行尸楼?你们会来到这里本来也就是逍遥侯故意设局,他想除掉俞点苍,现在也下令除掉你。”

  “可你根本舍不得老俞不是吗?他会和老左闹矛盾是从中设计的吧。你的心不在行尸楼上,何不让我们去冲锋?”

  “我说了你根本对付不了行尸楼何必要死缠不放白白牺牲?还会造成我们的麻烦,念你救了我的影,滚吧。”

  “滚?不太容易。莫说行尸楼最近大肆残杀朝廷命官,四处网罗抓捕武林同道,我身为捕头不可不作为,就是我愿意走你放心一个知晓你们计划的人离开吗?”

  白薇也笑起来,“还有自己找死的人,你图什么?名利?还是狗屁不通的正义?”

  “图名利有吧,可当了捕头这么多年,我想我是更愿意有始有终和心安理得吧。我想帮你们,你们也要懂得有人可以相信。至于正义,我不能代表,但可以去做一些事。”他看着离魅笑起来。“别说你与老俞之间还有瓜葛没有理清,她,还年轻。不应该为了一个作恶多端的行尸楼赔上以后的无数可能。魅姬,你忍心吗?”

  “呵,心?我还残存了一点点,否则你已经没命。可如果你成为阻碍,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给你两个选择,滚,从此三缄其口,和你妻女好好过日子,查些小案,留着清名。不然就和他一个下场。”

  南宫昊天顺着她微斜的视线看了眼左华章,“我还是想尝试第三种选择,逮捕你们,也除掉行尸楼。这些年当差还是有些颜面,我会保你们不死。”

  “冥顽不灵。”

  “彼此而已。”

  魅姬不再废话,从屋檐下如矫健的黑豹一样冲出,软剑荡开了雨帘向南宫昊天刺去。俞点苍交给她的剑法,南宫昊天不敢小觑,好在白薇和离魅都没有出手。离魅不动手他能理解,白薇不动手就让他警惕,但显然魅姬的武功让他不能分心,很快就被打伤。在魅姬就要将他杀死之际,离魅终究挡了出来。

  “师父!”

  “你忘了我的教诲?”

  “不敢,只是若不记恩,影也不会是影。”

  魅姬看着离魅的眼睛,那有着她一直动容的倔和对一种类似光明的向往,是她经过很多年才找到的东西,正因为这样她倾囊相授。离魅离魅,当她给她的花魁身份命名时或许就已经将一些可能在她身上倾注。

  “你要知道他如果一直纠缠,会妨碍我们。”

  “如果那时,我会亲手杀了他,现在我还他,便不欠。”

  魅姬又不再说什么,她收了剑,在她心里其实也不愿意亲手杀了南宫昊天,仅仅是因为他是苏映月丈夫,而苏映月就是俞点苍心里抹不去的明月。

  正当这时昏迷不醒的左华章却突然起身,发狂似的见人就抓,尤其看到魅姬,他口中质问着她的绝情,开始胡乱挥舞拳脚,然后就开始不断打击自己的头,痛苦至极的样子。诚如魅姬所言他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魅姬想要结束左华章的痛苦,摧心掌挥出去却被南宫昊天的刀挡住,南宫昊天也不顾被左华章误伤的危险,硬扛了他的铁扇后,带着他在雨中逃走。

  白薇看着他们走远,问道:“真的就放他走了?”

  魅姬对着她神情柔和了些,“嗯,反正他接连受创应该会调养,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若不然就会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你说他愚蠢?”白薇挑眉,明明是个老太婆神情却鲜活起来,让离魅不禁多看了几眼出现在师父身旁的这个陌生人,像与师父有着天生的亲近。白薇不知道离魅想法,只道:“或许吧,不过他还挺有意思。算了,都听你的,那这个大块头呢?”

  “不用管。”她说完,三人就离开了茅屋,也不会再回来。

  雨幕里只剩下樊丁山的尸体,可尸体的手指却动了,仅仅是回光返照,像等待着什么不肯咽气,不多时一个红衣女人来到他身旁。

  “沙影,你终于来了,药给你。魅姬放走了南宫昊天,她已经怀疑你了,当心。”

  浪沙影爱怜地摸了摸樊丁山的脸,“你对我真好。”

  樊丁山笑,可下一刻他的心脏却被浪沙影徒手贯穿,他瞪着眼死不瞑目,浪沙影却面无表情抽出了黏腻的手,将血抹在了樊丁山脸上,并亲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恶狠狠呢喃:“魅姬!”

  她双眼里都是嫉恨,倾盆大雨也浇不熄,她将樊丁山的尸体抱起也离开了茅屋。

  而南宫昊天带着左华章离开后却还是遭到了追杀,他不知道是何人,但直觉并不是魅姬。逃亡中来到了他暂住的老夫妇木屋暂避,老夫妇并不在,他咳嗽咳几声,看了左华章一会儿就将一个特制木盒放进了他床下的炕洞,等将木盒藏好,他看见左华章有醒来的迹象。

  迷迷糊糊中,他伸出手南宫昊天便紧握着,然后按了按他的胸口,那里放着他和苏映月的定情信物。“老左活下去,再难都要活下去,你可是乾坤扇,连乾坤都能弄于手掌,我将玉托付给你了,如果有幸存活,记得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左华章眼珠子动了动,只看到个苍白微笑的人影,然后模糊。南宫昊天见他睡过去,便留了封信给老夫妇,让他们找人护送他回铁扇门,而他还有事情需要去做。

  至于为何要藏那个盒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夫妇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是否被人控制,这里也并不安全,而且他也有私心,思念可以延续信念。

  他起身准备去拿包袱,可手碰到又收回,包袱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除了些血印子,他没有再将它系在身上。他走出屋门,门外拴着一匹年轻的马驹,矫健而温驯,一见他就扬了头。

  他走过去摸了摸它,“惊帆,如果你能到她身边,你的名字一定会叫惊帆。”

  他仰头看着夜空,明月皎皎,清风徐。“落儿,爹有必须要做的事,可能不能再陪你下一个生辰了,以后的路再难,记得我们登高时的天高水长,青天碧落,朗朗乾坤,虎父无犬女。”

  他长吐一口浊气,掸了掸捕服,就披着月光离开。

  黑夜漫长,月亮的光也会拥抱黑暗。

  京城的夜市在明月当空的时候还很热闹,南宫碧落因为顺天府人手不够,今天当值夜班,走在街上,耳畔的人声未有所觉,看了看明月,让自己沉浸在思绪里。

  父亲留下的线索里说了十年前也是因为行尸楼大肆干涉朝廷官员和扰乱江湖秩序才引起了都察院重视,像是要搞出一番大事的样子,也是上头密令他查办。

  究竟是什么大事?风晨朝的意思还是朱洪彦的意思?如果是朱洪彦的意思,为了什么这样张扬?风晨朝好像也不是张扬行事的性子。

  “不对十年前王爷还是个病秧子,根本没精力和机会谋划这样的事。”

  她又仔细想想,当年皇上将他接进了宫里照看,无微不至广发皇榜求良医良药,好不容易将他命吊回来,确实不太可能谋划。除非他是在皇上眼皮底下或者是皇上——不,不会。当时皇上政局刚稳,最忌讳出乱子,绝对不会自乱朝纲。

  到底她觉得违和的切入点在哪里呢?王爷的行为为何充斥着矛盾?就像最初的飘絮。

  飘絮……

  想到风飘絮,南宫碧落微微出神,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名姑娘,她赶紧将人搀住,“对不起,没事吧?”

  可那姑娘一见她一下子就把手收了回去,还后退了一步,惊慌道:“南宫碧、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冲撞,对不起。”

  她那样子好像南宫碧落就像洪水猛兽,被她触碰就和瘟疫一样。南宫知道,流言总是被轻信的,三人成虎。

  “你不用道歉,是我撞了你。”南宫留下这一句就绕过了她。

  没走几步,一人挡在了她的面前。“曹小姐?”

  她遇上了曹雨安,她笑了笑,“逛夜市?”

  “嗯。”曹雨安有很多话想问,但看着南宫碧落又问不出来了。听闻的她一句不信,而南宫碧落身上有了一层不属于她的阴郁,即使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曹雨安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那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巡街。”她也绕过了曹雨安。

  “南宫,陪我走走吧,我没打扰你吧?”曹雨安还是叫住了她。

  南宫碧落看了看她和菱儿和两个随从,“好吧,朝曹府走?”

  曹雨安摇头,“走清净一点的地方,好吗?”

  南宫碧落点头,也猜到她有事想问,只不过走了一条长街,曹雨安都很安静,反而是周围看她们的眼光不太正常,甚者一路边摊倒脏水,也不知是否有意溅到了她身上。

  “你没事吧?”曹雨安惊讶地看了一眼那摊贩。那人只是又吐了口吐沫,鄙夷低语:阉党走狗,不择手段。”

  南宫轻轻掸了下捕服,“一点污水没事。不过今天还是到这里吧。告辞。”

  “等等南宫,那些事都是真的吗?风老板她真的被你……”

  “传闻不尽然,但她的确被我送走了。”

  “我知道你有苦衷对不对?她也有苦衷是吗?”

  “苦衷?”南宫碧落默然想了想摇头,“虽然突然,我想都是出自本心,除了一些刻意歪曲的事实。”

  “什么意思?”

  南宫碧落扯了下嘴角,父亲留下的信里虽然只是对她的希冀,却也藏着坦荡荡的从容,包括留给衙门那份书信也表明他有必做之事,有想要救助的人,那人是谁并不难推测。

  魅姬,她们,也或者就是飘絮。

  被隐瞒下来的事实到底如何,她还是愿意知道。已经发信给了师父,还没有回信。

  “南宫捕头,迎春院有人闹事!”正当此时樊二赶来。

  “什么情况?”她收起了心思,对曹雨安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去。曹雨安看着她的背影叹气,也许南宫碧落心里也有一道墙,迄今只有一人穿过。

  “你让弟兄们多照顾着迎春院和飘香阁,今天正好我轮班。事情是这样,很多人都知道吕三娘带回了风月楼的姑娘,但并没有让她们出台,这就引起了客人的不满,借着酒兴很多作威作福惯了的人就闹事,还怂恿客人闯到了不开放的别院,吕三娘被划伤了,若雪也受惊晕倒。弟兄们人微言轻,控制不住场面。”

  樊二一说完南宫碧落就几个起落不见了影,他追都追不上。等南宫碧落赶到迎春院,嘈杂声此起彼伏,人群里吕三娘还捂着受伤的手对闹事者忍气吞声,偶有顶几句也不敢太嚣张,她一看闹事的都是富家子弟官宦人家,领头的是将军之子,还在不停叫嚣,仗着有蛮力武功,还打伤了护院。

  吕三娘气极拉下了脸,他又要动手,刚扬起手一条长凳就冲破了人群砸到了他身上,非但让围堵的人散开了路,还把他砸飞压倒了头排几个闹事的。

  “闹什么闹!”

  还不等他们质问,南宫碧落就一声威喝,让人群都安静下来,她也走到吕三娘面前,拉起她胳膊一看皱眉给了翠儿一瓶金创药。“给你老板涂上。”

  吕三娘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冷言相对,只见她转过了身,扫了一眼骂骂咧咧爬起来的闹事者,那群人就被她看得一退,身上太痛他们不得不畏惧。南宫碧落则走到琳琅她们围住的若雪旁边,探了探脉十分紊乱,若雪脸色也苍白。正好樊二赶来,她便道:“小樊把她背到我家,立刻。”

  樊二苦了脸,但也二话不说背起了若雪就离开,南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琳琅。“琳琅,你也跟着去吧。”

  琳琅便和吕三娘示意了一下立刻跟上,此时南宫碧落也转身一一扫过宾客,最后目光落在那几个闹事者身上,朗声道:“众衙役听着,以后再有人敢在迎春院闹事,不管是谁都先给我抓进牢里。给我拿下今晚闹事者。”

  “南宫碧落你敢!”他们挣扎并殴打官差。

  可每两次就被人连扭腕带踹翻滚在地,摔得不轻。“你敢打我,我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怕什么,反正有人担着。”她睥睨地看着这群纨绔子弟。

  “就怕连王锐都担不起!”

  “我又没说王大人。”她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在场宾客大多数都变了脸色,有人连声都变了。

  “王、王公公的令牌。”

  “拿下。”她又轻轻说了一句,这一次闹事者老实多了。衙役把他们带走后,她将令牌给众人又晃了一遍,并道:“以后凡是闹事者,轻则入牢房,重就送司礼监,我想我在王公公面前这点面子还是有点的。今天有人败兴,你们热闹看够了,结了账回去吧。”

  吕三娘也给红姑使了个眼色,红姑就客客气气将人都请走,等客人走完,南宫碧落走过去问道:“损失严重吗?”

  “不知道,还没点,这你就不用操心,没让你管。”吕三娘说话的时候没看南宫,她心里清楚,衙役那么快出面调停,连她都亲自赶来,肯定是暗中嘱咐过帮忙盯着场子,就是嘴硬而已。

  南宫也不多说什么,看了看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温声细语道:“超出预算就将清单给巡差转交,给那些败家子老子送去。今天亮了牌子,谅他们也不敢不给,以后闹事的人也会收敛。不耽误你们收拾了,扬子留几个人,其余收队。”

  她说完也不停留就离开,吕三娘看着帮忙的差役,对感叹道:“以前巴结她就是想有人能帮忙罩着场子,可今天她拿出了司礼监的牌子立威震慑了所有人,我却一点儿也没觉得高兴。唉!”

  怜心走过来,拿过了翠儿手中的金创药。“老板娘先顾好伤吧。”

  “呵,这伤换来你们改口也挺值。不过叫吕老板也没关系,有些人是无法取代的。以后多帮我攒点钱就行。”

  “好,我们早就准备好登台表演。”

  吕三娘摆手,“我没说这个,我楼里的人手够。”她也不是不想琳琅她们上台献艺,可这些人大多数是清倌儿,迎春院不比风月楼,浪荡成风。风飘絮那个狠心的女人把她们嘱托给她,她既然答应了就尽可能帮衬吧,只是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大量客人也是冲着她们来的,真得想想法子。

  南宫碧落藏在拐角听了仔细,听她们都安静她这才真的离开,刚走出迎春院大门就碰上了柳易枝,柳易枝是听到新到的客人抱怨才知道迎春院出事来瞧瞧的,看到南宫她就松了一口气。

  南宫碧落也对她笑了笑,“她们在里面,吕姐手受了点伤。我先走了。”

  “嗯。多注意身体。”柳易枝也不多说,与她错身而过。

  还没进门,突然听见鹰啸长空,她一回头就看到南宫碧落手上停了一只鹰,还从鹰腿上取下了一封信,可她看了信脸色却不太对,她用内力徒手催动火焰刀,点燃了信都没等信烧完就急匆匆离开。

  柳易枝好奇地去踩熄了火焰,捡起信来一看,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字迹。

  “剑?心?少林寺?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