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夜悬黎>6、小风波

  

  朝霞华灿,村里依旧静谧安详。

  

  我比往日稍早些起身,做好早膳,辰时来唤尽欢起床,唤了她数声都不醒,无奈捏着她的鼻子,再唤几声。

  

  “别闹,没睡饱呢。”尽欢糯声着,无意识地捏着我的手,不让我在她鼻子上作乱。

  

  “夜里是做贼去了么,怎地这么多瞌睡?”

  

  “没做贼,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嘿,文元,早啊。”调皮鬼睁眼笑道。

  

  一大早就没正行,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催促她:“快着些起,县城一个来回得行三个时辰,咱们早去早回才好。”

  

  出发前,尽欢惦记着中午回不来,给篾筐里孵蛋的锦鸡加了两把谷子,竹筒添了水,这才乐呵呵与我出门。

  

  我俩一人背着一个药篓,往县城行,尽欢一开始兴趣盎然,渐渐气喘吁吁,好看的脸颊红彤彤的。瞧她累极了,我们寻了一处阴凉处稍作歇息。

  

  山道少人,掏了手帕,替她擦擦颊边挂满的汗珠。

  

  尽欢眯着眼道:“文元,一会儿逛逛市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小生意做,或者找份工做,贴补些家用,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我忽而明白过来,惊讶问:“你是想从商么?不可!”

  尽欢一脸不明所以点头。我极不赞成:“尽欢你是未出阁女子,怎好去做那低人一等的商人?若被外男看去,岂不是清誉扫地?经商之事,万不可行!”

  

  听此她不服气:“经商哪里就低人一等了?用自己的双手打造自己的人生,这是值得鼓励和赞扬的!况且……我想替文元你攒嫁妆,你已十七了,过不两年定要嫁人的,我得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的才成!”

  

  我本为她的坚持而气恼,气她无所顾忌不懂我的心思,听闻她后面的话又心头一酸。

  

  ——傻尽欢,我如何要你攒替我嫁妆的?

  

  “这,我嫁人什么的不急,尽欢你莫为此忧心!”我缓声叹道。尽欢点头“哦”了声,不再坚持,却不很欢快。

  

  你可懂我的心思,像你这样好看的女子,去到市集,恐怕会日日都被人瞧着。可,我如何愿你被不相干的人瞧去?

  

  歇息好后,走不多时,城郭在望。我取出一块浅青色的面纱让尽欢戴上,自己也戴上一块。

  

  “为什么戴这个啊?”尽欢不解问。

  “咱们未嫁女子,不好被人瞧见的。”

  

  尽欢无话,任我替她把面纱给戴上。轻纱很薄,勉强遮住她的绝世容颜。

  

  进了城,我与尽欢在街头背着药篓,实在是“鹤立鸡群”。领着左顾右盼的她径直往仁心药堂去,平日里采的草药也多卖于他家。

  

  吴掌柜热情招呼我们:“哟,四姐儿来啦,这位姐儿可是你家亲戚?”

  

  客气与他见过礼,却并不想外人多打探尽欢之事,便不多言,委婉道:“是表姐,今日这药草劳烦吴掌柜称算,我与表姐久待不便。”

  

  “好好。”吴掌柜叫来药童吩咐下去,对我们客气道稍候片刻。

  

  尽欢好奇地环视打量药堂,杏眸明明亮亮。她对许多事物都很有兴趣,深知她这点,我由着她。

  

  不一会儿,吴掌柜便走了过来:“四姐儿这回药草挺多的,普通草药十七斤半,中等药草五斤三两,上等药草二斤四两。一共二百八十文钱。给,四姐儿你收好了。”

  

  我收过银钱道了谢,尽欢纳闷:“分等级么?不是按药草种类呀?”好奇问药草的价格。

  

  吴掌柜笑着与她说了价目,普通草药一斤九文,中等十七文,上等三十文。闻言尽欢略一忖,喊住了他:“这位掌柜的,请慢。”

  

  吴掌柜回身问尽欢有何指教,我亦不知尽欢有何事。

  

  “账目不太对,麻烦掌柜替我俩重新算一算。”

  

  “噢!好,没问题。”吴掌柜拿起算盘,噼里啪啦边敲边报算,草药的数量与价目钱数。算完后问尽欢何错之有?

  

  尽欢唇角勾起,聪黠一笑。

  

  调皮鬼对我眨眨眼笑,转头胸有成竹与吴掌柜核算,吴掌柜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思索。

  

  我不擅术算,听得很茫然。但信她!

  

  半晌后,吴掌柜羞愧道:“确如姑娘所言,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是老咯!”说罢客气地递过六十二文银钱,尽欢收下后递给我,凑到我耳边欢喜道:“文元你辛苦采药的钱,一文都不能少。”

  

  这大小姐,该说她什么好呢,太聪明,亦太皮!

  

  “尽欢懂术算么?”

  “这基本的加减乘除,从小就会的。”

  

  从小便会!看来我该重新认识眼前人了,虽一直知她聪明,却不知她还有多少惊喜给我。

  

  吴掌柜招了药童引我们去内堂奉茶,我被他此举惊了一惊,爹爹讲过:奉茶可是极高的待客之道,普通人家是断断喝不到的。我亦从未饮过。

  

  药童小心递过来陶茶盅,我们端起慢慢喝着,这茶我首次喝,尝着味道似药,口感略有涩滞,说不上好喝或难喝。

  

  “噗……”尽欢刚饮一口,忽而将茶汤全数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喷到了刚入内堂的吴掌柜身上。

  

  我惊呆了,尽欢在闹什么?怎可如此失礼人前?

  尽欢在一旁咳得的眼泪都流出来,顾不得嫌她失礼,我先起身在她背部抚顺拍着,助她顺气。

  

  “姑娘,可是茶汤有问题?”吴掌柜擦了擦身上的水,疑问很甚,并未生气。尽欢连声抱歉:“对不住您老,我喝不大惯这茶,一时失态,对不住了。”

  

  吴掌柜未做计较,迟疑片刻道:“老夫年纪大了,姑娘可愿来此做个账房先生,每月六百文工钱,你意下如何?”

  

  “不行!”我瞧尽欢有意动,不等她说话,先出言拒绝了:“尽欢不能在这里做账房先生。”六百文虽不少,我却绝不愿她抛头露面。

  

  “为何?”吴掌柜不解道。

  

  “谢谢吴掌柜的好意,我一女子出门做工,实在不太方便。”说罢尽欢转头朝我粲然一笑。

  

  见状,我才松下一口气,心中欢喜,为着自己的话被尽欢听了进去。只要尽欢不想着到市场里抛头露面,其他都好!

  

  出了药堂,天已午时,估摸着大小姐该饿了,便与她道去吃些东西。

  

  “文元,咱吃面好吗?我想尝尝阳春面。”

  “好!听你的。”

  

  尽欢愿意听劝,歇下行商的心思,这会子她想吃啥我都乐意买给她,便引她找一家大点的食楼。

  

  一路上尽欢都很好奇,东瞧细看,不时问我些话,像是头一回来市集一样,我知道的都一一答她。

  

  到了乐宾楼,小二招呼我们坐下后,尽欢开开心心道:“两碗阳春面。”

  

  “好咧。”小二又热情荐了十数样招牌菜。我欲再点两道菜,尽欢摇头坚持只要两碗面,小二得了准信高声唱喏:“两位姑娘,两碗阳春面咯!”

  

  唔,或许选乐宾楼是错的——堂中食客瞬时望向我们,我二人一时“备受瞩目”。

  

  我未去理会那些目光,倒了杯水递给尽欢,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瞧她戴着的面纱都被粗哼吹了起来,很是气鼓鼓,我好笑道:“好端端气啥?”

  

  “我就想吃阳春面咋啦?他们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哼!”尽欢掀着面纱,使劲喝了一口水,仍是不解气。

  

  我向来性子淡,并不在意,安抚她:“无妨,尽欢喜欢吃什么都行,不用在意那些。”

  

  “还是我家文元好!”尽欢好哄,又笑逐颜开。

  

  面很快就上来了,尽欢先挪了一碗给我,自己去取了另一碗,她眯着眼低头耸鼻闻了闻面碗。大小姐果真饿得狠了,取了竹筷递给她,好笑道:“快吃吧!”

  

  尽欢应声解了面纱,欢欢喜喜吃了起来。

  

  呼……抽气的声音。

  

  我立时无话,或许不该带尽欢到这人多之处来,长得太好看,果然不能让她的真容被人瞧见!

  

  尽欢撇撇嘴,负气道:“他们可真烦,文元,你再好看,那些人也别老盯着你瞧啊,影响人吃饭!”

  

  噗……也不知是谁好看!

  

  未去理会她胡言,红脸低头专心吃面。

  

  “两位姑娘,吃面呢!”不请自来之人声音格外刺耳,我立时停下筷子,戴上了面纱,面色不虞。被打扰了清净,尽欢性子火些,更是没个好语气:“看见还问,走开!”

  

  她定没吃饱,碗里的面还没吃到一半。

  

  “走开?姑娘想让本少爷走去哪里啊?”说话间那满面麻子的人,竟伸手扯我的面纱,吊儿郎当无耻道:“这位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戴上面纱岂不可惜了!”

  

  “滚蛋!”尽欢把筷筒摔向那麻子男,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她浑身气势凛然。一场争执定难免,被尽欢护着很温暖,亦非常担心她,紧紧抓着她的手。

  

  “哟,还是个带刺的!”麻脸男一脸涎皮,不顾我二人的嫌恶,兀自喷着口水:“面有什么好吃的,二位姑娘跟本少爷走,爷包你们吃香喝辣的!”

  

  “叫你滚蛋没听见啊?人话听不懂是怎地?这位本少爷,拜托你出门前先照照镜子认清一下现实再出门好吗?阁下的尊容,本姑娘只看了一眼就倒了胃口,跟你走,你当本姑娘傻呢还是当你自己太蠢?”尽欢冷声冷语驱赶他。

  

  这话凌然快意,很对胃口。只是……我心有惧意,我与尽欢,毕竟只是两个姑娘家,该如何与之抗衡。

  

  堂中食客见此,怕惹祸上身,纷纷远离。

  

  “妈的,小娘皮,竟敢羞辱本少爷!”麻脸男气急败坏,“你们几个,给本少爷抓住她们,带回府去调.教调.教,让她知道知道辱骂小爷的后果。”

  

  地痞流氓甚是恶心,我被吓到了。太糟糕,尽欢该怎么办?万一我们被抓走,真是叫天不应,求救无门!手心很快就湿了,紧张和恐惧皆有。

  

  “慢着!本姑娘行走江湖多年,从来不揍无名之辈,请这位本少爷先报上名来吧!”尽欢语带戏谑,说罢她转头朝我粲然一笑,清泉击玉般道:“莫怕!有我在!”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把我往她身后拉一拉。

  

  她的话,她的笑,她护我的动作,尽皆是我此时最大的倚仗!

  

  有尽欢在,真就不怕了。

  

  “本少爷姓范名同,识相的……”他话没说完,尽欢已笑喷:“噗,哈哈……竟然真有这样的名字,饭桶,你还有兄弟叫饭缸的吗?”

  

  “哈哈哈……”堂中食客顿时哄堂大笑。尽欢也太皮了,我亦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饭桶少爷恼羞成怒让扈从给我们点颜色瞧瞧,三个小厮一拥而上,尽欢摆开架势。我紧张地在尽欢身后不给她添麻烦,根本没瞧见她如何出手的,只见她挥了几下手,侧身抬腿踢了几下,数息之间,那几人各自摔倒在地,嗷嗷叫唤。

  

  尽欢果然有功夫在身!且功夫不俗。

  

  “你你,你是什么人?”饭桶吓得结巴。

  

  “你问本姑娘啊?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姑名奶奶!”尽欢一本正经调侃道。

  

  闻言我肠子笑结了,这姑娘家家的!我简直不知说她什么好,太顽皮!太……可爱!

  

  “姑奶奶……啊?姑娘,我们这就走。”那饭桶几人灰溜溜离开了。

  

  我转到她身前关切问调皮鬼可有伤到。

  

  尽欢眉一挑,笑而拍我肩道:“放心,我没受伤,他们还伤不到我。”看一眼面碗便说结账走吧。我点头后去结账,只听小二道:“承惠六个大子,掌柜说给二位姑娘免了。”

  ·

  

  出了乐宾楼,先带尽欢去布庄,按尽欢喜欢的颜色扯了几尺青色的布,又扯了几尺雪白棉布用来给她做两套中衣,深色的葛布给她做鞋面。买了盐巴,打了一罐子植物油,家里鸡蛋吃完了,买了十几个,面粉买了小半袋,猪肉虽贵,还是花了四十文买了一块……一通花销下来,刚刚卖药的钱就剩七八十文了。好在家里谷子够吃,多出一人来,银钱是不经花的。

  

  “文元,还剩多少钱呀?咱俩这都花的差不多了吧。”买完这些,尽欢问我。

  “还剩下些,尽欢可有需要买的?”

  

  “我无甚要买,若东西购置齐了,咱们就回家吧!”

  

  回程路上,她神色怏怏,不如来时兴致高。

  

  “饿了么?篓里还有贴饼呢,要不要吃点?”若累了,吃些东西也可歇息一会儿。

  

  “饿!要吃饼,文元喂我!”杏眸一亮。

  “自己吃。”成日撒娇,我可不吃这套了。

  

  “饿得没力气,手都抬不起来了,自己吃不了。”撒娇耍赖,她从不脸红。我拿出贴饼,撕了一块塞她嘴里,训她一句:“这会儿没力气了,我瞧你刚刚揍人力气大的很!”

  

  “泥兜巴通喔唔……”

  “吃完再说话!”

  

  “我说,你都不心疼我,还打击我!”吞下了口中食物,她伸着脑袋就着我递过的竹筒啜饮了几口水。

  

  “干嘛心疼你,逞能的惹是生非闯祸精。”白了她一眼,又撕了一小块饼送她嘴边。仍是很心疼她的,但见她无事又耍赖撒娇,心中又暖又恼。

  

  “没逞能,本大侠那是英雄护美女!”

  

  “往后,不要总这般强势了,……今日幸得他们人少,万一多几人你应付不来,伤着你了可如何是好?”望着她,我实在忧心不已,尽管今日我们是无辜被人打扰。

  

  “莫担心!我心中有数的。”尽欢拍了拍我的手,“那些个人渣,我见一次揍一次,绝不会让你在我眼前被欺负的!”

  

  ——尽欢,你到底不明白我的心!

  

  “就你厉害!这么厉害,自个儿吃吧!”

  

  气恼一声背了篓子起身便走。实在担心又后怕,她若有事如何是好?她如此光耀,身手这般好,会不会……会不会走?会不会离开我?胡思乱想着,也没理后面那人的连声呼唤。

  

  “哎哟!……江文元——”

  “装可怜没用的,我不会被你骗……”

  

  “江文元,我脚崴了,疼死了,呼……你不管我了吗?”尽欢痛呼着喊话。听着这明显带了委屈的声音,我心一紧,赶紧转身奔她身边:“真扭到脚了?快给我看看。”

  

  “呐……疼!”尽欢眼里包着化不开的委屈,坐在地上伸着脚,可怜巴巴望着我。

  

  检查了一番后,摸了摸她的脚踝,没红没肿啊,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不确定她扭到哪里了:“是这里吗?”

  

  尽欢点点头。我不由的心疼,问道:“疼么?”

  

  “啊?噢——疼。”

  

  查不到她的脚扭到了哪里,心中无奈,只好扶起她,解下背在身后的篓子,背对尽欢蹲下身:“上来吧!”

  

  “干嘛?你这小身板可背不动我。文元,你扶我一下就好。”

  

  “快点上来吧,我背你去县城里找大夫看看,你的脚……可能伤到筋骨了,表面看不出来。”我催促道。大小姐是有些沉,却也能背得动。

  

  “我真不疼了,你看,没事了!”说着她还自己转动了几下脚踝,示意无事。

  

  “你骗我?这也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大小姐顽闹怎地也不分个时间,真叫人气的慌。言罢我捡起一边的篓子,提溜着就往前疾行。

  

  衣袖被她拉住了,听她柔声讨好:“没!文元,我没骗你,是绊了一跤摔了一下,有一点点疼现在不疼了,我就是想装得疼一点,让你等等我,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嘛!都是我不好,你莫要恼我,好不好?”

  

  她着急忙慌的解释着,我心里升起的一点点气早消散了,只是这一通闹下来,再不快些赶回家,便得摸黑了,伸了右手递给她,道了句“走吧!”欲扶着她一起回家。

  

  尽欢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浮土,眉眼都弯了起来,笑嘻嘻走到我左侧,伸出右手拉了我。不去计较她这挑剔的做法,擒了她的手放缓了些脚步,两人并肩往江家村走去。

  

  回到村里天果然黑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路过几户人家还能听到零零碎碎的对话。

  

  “他爹,快端些草料把牛喂一喂去……”

  “三娃子,吃饭了,到处赶命呢你是!”

  ……

  

  “呼——回家了真好!”进得院中尽欢瞬间放松下来,“文元,你累不累?我可累惨了这趟。”

  

  “你先去堂屋喝些水歇一歇,我去做饭,一会儿吃完洗洗,早些歇息。”跟她交道了几句,我先归置着采买回的布匹等物。

  

  “文元,你胳膊还疼不,晚饭还是我做吧!简单做点就好,煮饭耗时长,你愿意吃卷饼吗?”尽欢灌了几口水,洗巴洗巴手脸,揽上做晚饭之事。

  

  “早不疼了,我做吧!”一路上大小姐虽没有抱怨,却也累得不轻,这会儿勉强打起的精神,也是气力不继的样子。

  

  “那一起做,会快些!”

  

  洗菜时,注意到尽欢嘶的抽气,我转过头疑惑望着她,她却说没事,又神色如常地洗菜。用膳时,尽欢有意无意地避开左手拿饼,知她有恙,出声道:“尽欢左手给我看看。”

  

  “吃饭啦,没事看人家手干嘛?”尽欢手指蜷了蜷,虚虚握着。

  这事哪里由着她,拉过来一看,果然,左手心被石子刮擦了好几道,心疼又没好气的责怪她:“怎地伤着了也不做声?”

  

  “这,小事一桩啊!又不疼,嘿嘿。”尽欢缩回手讪讪笑道。

  

  起身去打了干净的水,端到桌边,绞了帕子对尽欢说“过来”,尽欢在我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老老实实坐过来,伸出左手。

  

  给她擦过手,轻轻对着她手心吹了几口气。我忽而脸一热,尴尬不已——惊觉自己无意间学了她的傻乎乎动作。太傻气!

  

  “文元,你真好看!”

  

  尽欢忽而出声,我手一抖,差点丢了装药油的小瓶,勉强忍住情绪,不咸不淡斥她:“哼,有心思闹了,可见是真没什么事。”

  

  “哪里?有事的,疼呢!”

  

  “疼还油嘴滑舌的不着调,待会儿不要沐浴了,便擦擦身吧,虽是小伤也沾不得水的。”说归说她,到底还是得嘱咐几句。

  

  “嗯,谨遵文元妹妹的指示!”说罢她又装着可怜,伸着手委屈巴巴道,“文元,疼,你再给吹吹!”

  

  知她在闹,我瞅她一眼妥协下来,轻轻吹了几下,倒是希望吹一吹真的能带走些她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下,一条重要隐线埋下。

亲亲们,七夕哦~ 别忘记嗨嗨心心的~~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