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涟走后, 舒清晚心头对连衣的担心更胜之前。

  若说安涟是突然变成这样的,那倒也不是,从前的安涟当然也对连衣有着渴慕之心, 这是安涟嫁进阮家之前, 舒清晚就已经知道的。

  但从前安涟觊觎归觊觎, 纵然也偷偷做过不轨之举,但从未有过如此明目张胆。

  现在又是什么让安涟突然如此肆无忌惮, 甚至明知道连衣喜欢的是她,却敢如此直接和她挑衅。

  舒清晚很是不安,特别是想起早上做的梦,心里更是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慌乱感, 她索性躺到连衣的床上, 一边闻着连衣的味道让自己尽量静下心来, 一边分析安涟这些突兀动作背后的缘由。

  舒清晚一夜未睡, 结合近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隐约猜测出安涟突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依仗, 但她等了一夜,连衣还是未回。

  眼见天色就要亮起,舒清晚只好穿戴整齐, 再次原路返回, 回到东院,然后趁四下无人,再次翻墙出去回到客栈。

  舒清晚回去舒府后, 就命人在阮府附近盯梢, 只要连衣一回来, 便让人立刻回她。

  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连衣就已经回了阮府,舒清晚心急的不行, 但天色才刚刚亮起,她白天的行踪也一直有人关注,她再着急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终于熬到天黑,她定了客栈的房间换好阮府丫鬟的服饰,就掩着已经昏沉的暮色,冒着风险偷溜进东院,继而再抄小道,往西院而去。

  谁知她才刚刚靠近连衣的房间附近,就听到安涟在声声诱惑连衣。

  舒清晚虽然气恼,但碍于院子里巡逻的打手刚刚经过,她无法直接闯入,情急之下,她想起连衣房间的偏殿里似乎还有一个窗户。

  她挪到窗户旁推了推,没想到窗户并没有关的严实,只被她用巧劲一推,便就开了。

  进来后她就迎面撞见安涟想要强吻连衣的场景,于是她恼怒间给出一记手刀。

  原本她想先安抚完连衣,再把推测的事情告诉连衣,两人一起逼供安涟,看看安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想到连衣中了春.药后的模样太过诱人,瞬间就让她破了防,要不是她刚才看见疤痕而突然抽回一丝理智,等她用这种方式解了连衣的春.药,很可能会延误某种关键时机。

  安涟的阴谋也许迫在眉睫,她怎么能就这样和连衣在此亲热,若是安涟还有什么后招,那她和连衣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舒清晚这样想着,就强迫自己从连衣的身上起来,她用力扒开连衣缠在她身上的双手,强制压下心里想要侵占连衣的冲动,把连衣按到床上。

  连衣的眼神迷离,脑袋已经很是混沌,乍然分开的动作,让她心里一空,心间更是燥热。

  她哪里还知道其他事情,她只知道抱着眼前人才会让她不那么难受,于是伸着手,不管不顾地又缠了上去,把自己塞到舒清晚的怀里。

  舒清晚努力压下心中的怦然悸动,捉住连衣两只乱动的手,禁锢地压在连衣的头顶,软声道:“连儿,你醒醒,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晚晚......晚晚......”连衣扭动挣扎着哀求,一双圆润的眼睛又湿又红,透着楚楚可怜。

  舒清晚的眸底深了深,渴望一冲而上,哑了咽喉。

  她俯身用力深吻连衣的嘴唇,接着不舍地分离开来,抚慰般又吻一下连衣的额头,劝道:“连儿,你乖些,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现在还不行。”

  “晚晚......晚晚......快抱抱我......”连衣哪里还听的到她说的内容,只喃喃自语着讨要她的疼惜。

  趁她稍不留神,连衣身子一动巧力,双腿就逃过她的压制,轻巧地又靠近她,嘴里柔糯渴求的语调配合动作,简直让她忍不住再次失去控制。

  舒清晚闭上眼睛忍了好半刻,另一只按在连衣身侧的手将旁边的被单都抓的皱成一团,指节也都泛出苍白,她才堪堪忍住想重新靠上去的冲动。

  她深呼吸两次,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索性放开连衣的双手,由着她再次缠上来吻她,肆意索取。

  舒清晚一边放任连衣吻她,一边撑着床铺下床,继而一手托住扣在怀里的连衣,一手将连衣压在她唇上的脑袋挪开,抱着连衣往桌子方向走去。

  连衣吻着舒清晚的脑袋被强制挪开,便逮着哪里咬哪里。

  她埋首舒清晚的脖子,没一会就将舒清晚的脖子啃咬的红斑点点。

  舒清晚纵容连衣随意咬她,强制自己镇定地抱着连衣坐下,然后一手扶着连衣的身子,一手翻出一个新的茶杯,提起茶壶,倒了大半杯茶水。

  接着她将还没啃满足的连衣强制掰开,想要端起茶水喂入。

  正是难忍的连衣当然不肯,舒清晚的身子又软又舒服,身上还有低于她的温度,简直是治她最好的良药,她又怎么会愿意放开。

  于是她难受地不愿配合,软绵绵地就往舒清晚身上粘。

  舒清晚无法,只好单手再次捉住连衣的双手,另一只手端起茶水递到连衣的嘴边,哄道:“连儿,你喝点水驱散好吗?”

  “安涟她有问题,我们还不可以掉以轻心。”

  连衣自然听不懂,脸上的潮红都已泛出,探着身子就要往她身上靠。

  生怕掐疼连衣,舒清晚手上的力道一直不敢过多用力,于是又让连衣得了逞,猛的亲到她的唇,晃的她手上的茶水都倒了大半。

  舒清晚被连衣蛊惑的心力不稳,忍无可忍间,就这么压着连衣靠在桌子上,朝她递过来的唇瓣狠狠蹂.躏一通,临了用力咬了一口作为惩罚。

  连衣吃痛畏缩着松开,似乎游回一点神志,眼泪汪汪地看着舒清晚,表情似乎快哭了。

  舒清晚心尖一阵心疼,只好赶紧松开连衣的手,任连衣再次抱她缠她。

  被连衣缠到心猿意马,舒清晚只能提起茶壶又蓄满一杯茶水,兀自端起喝了,然后抱过连衣吻个够,将嘴里的水悉数都渡了过去。

  也许是茶水让连衣嘴里的热度消了些,她倒是乖巧地都一一咽下。

  舒清晚又喝进一杯,再次又喂了过去。

  如此不到半刻时间,舒清晚喂进去了大半壶的水,连衣虽然依旧身子软绵缠人,但已经比前面乖顺的多,脸上红润的颜色也没再加深,目光也微微清明。

  舒清晚便将连衣抱回床上,然后亲自耐心指导,不过一刻时间,连衣便已经清醒许多,之后慢慢调息,将春.药的药力逐渐也又化去大半。

  事后连衣虽然依旧浑身无力,但残留的燥热已经不足为惧,靠着意志便可勉强压制。

  安顿好连衣,舒清晚就地捡了安涟自己的手帕,将安涟的双手背至身后绑住,接着泼下一杯茶水,等着安涟醒来。

  安涟咳了几声终于悠悠转醒,她看见舒清晚时,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之后逐渐转为愤怒,在下一刻看到靠坐在床上的连衣后,脸色又收敛转为委屈。

  她抿了下唇,声音带着点哭腔:“相公,你为何绑着涟儿。”

  “安涟。”连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晚晚说,你勾结李少横,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不管安涟今天的回答是什么,这人今后都不会再有自由的可能性了,所以连衣也不打算隐瞒安涟她和舒清晚的关系。

  连衣刚问完,安涟就急的撑起一点身子,否认道:“我没有!相公,你别听舒姐姐乱说,我没有!”

  连衣没揪着这个不放,继续问:“你今天给我喝的春.药是哪里来的。”

  “我......我买的。”安涟有些心虚道。

  “你买的?”连衣完全没有相信,“你何时买的?哪里买的,你说出来,我找书碟和书城来对质。”

  安涟只说了个“我”字,后面的内容就编不下去了。

  她每日里进进出出都是书碟和书城陪着,根本没有机会单独买药,就算之前去过药店,全程也是书碟陪着,她买了什么,书碟一目了然,她根本无处可编。

  何况,这春.药,确实不是她从外面买的。

  舒清晚接着问道:“你昨晚说,我做的那些事情以后,就不配和林大哥在一起,我想问你,我做了什么就不能跟林大哥在一起了?”

  安涟抿着唇,低垂着眉目不敢出声。

  她根本没有想过今天的春.药事件会失败,所以昨晚才敢大着胆子一雪前耻,对舒清晚出言不逊。

  关于今天的事情,她早就算好了一切。

  房间内若出了声响,外面巡逻打手以及奴仆根本不敢进来打扰,她的相公害怕事情曝光也自然不会喊人,而她是相公光明正大迎娶的正妻,在房间里和相公鱼水之欢,谁又敢置喙什么。

  她独独没想到舒清晚会在天色刚黑就闯了进来。

  因为往日里舒清晚来时都月上梢头,从未在如此早的时间,就敢不顾女儿家的名声,肆意翻进阮府里来。

  她还曾恶毒地想过,如果今晚舒清晚还是恬不知耻地进来,她势必要给舒清晚致命一击。

  以她刚才下药的时间算,等舒清晚披星戴月而来,她们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她会让舒清晚亲眼看到,她光明正大地躺在这间房间的床铺上,且赤裹着身子靠在相公的怀里。

  只是这一切的变故来的太快,她独独没有算到舒清晚会如此突兀而来,而她只差那么点时机,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安涟嗫嚅几下,还是挣扎着小声求饶:“相公,我只是太嫉妒舒姐姐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昨晚看见舒姐姐在你房里等你,我心里就吃了醋,才没忍住说了舒姐姐几句。”

  “相公,你原谅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愿意跟舒姐姐一起分享你,我愿意的,相公,你原谅我吧。”

  这几句表白让舒清晚的脸色染上一点寒霜,她冷声道:“你只是因为吃醋?我看不尽然?”

  “今日巳时一刻,你在阮府东侧偏门见的又是什么人?”

  舒清晚昨晚将安涟举动的各个可能性都猜想透后,就更是担心连衣会出事情,于是就让人在阮府四处盯梢。

  来人回报说连衣回来后,她并没有撤回人手,依旧让那些人盯着阮府,叮嘱连衣若再次出门或者有其他情况,都要及时一一回报她。

  她本来只是留了个心眼,怕连衣回去后又离开,她会无处寻找。

  没想到盯梢的人后来还真回报一条特殊情况,他说看到阮家少夫人在偏门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说了几句话,他跟着那男子几条路后,发现那男子钻进一家豪门宅院后再也没有出来。

  舒清晚顺着线人说的地方找过去,发现那地方竟然是李家别苑,于是就更确定安涟要对连衣不轨,所以天色才刚昏暗,她就迫不及待地溜进阮府。

  安涟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舒清晚趁机补刀:“要不,我跟相公说说那个人的来历?”

  这是舒清晚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叫连衣“相公”,安涟自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稍愣一瞬,突然豁出去般地怒道:“贱人!舒清晚!他是我的相公,才不是你的相公,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连衣诧异地看向舒清晚,不知道舒清晚这突然的举动意欲何为,但心里却微微触动,冒出了点羞涩,只听到舒清晚淡然回道:“你输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相公了。”

  “才不是!”安涟愤怒地支起身子,似乎恨不得能扑过去撕扯舒清晚,“我才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

  安涟把目光挪向连衣,身子也往前挪了一点:“相公,舒清晚她一直在骗你,她早就和李少横串通,想要置你于死地,这事千真万确。”

  舒清晚顺着安涟的话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李少横串通的?”

  舒清晚这句话就像变相承认她和李少横有阴谋,安涟听了,目光露出欣喜,看向连衣:“相公,她承认了,她承认她跟李少横有阴谋,她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安涟中了舒清晚的激将之法,情急之下恶人先告状,暴露了更多,自己却浑然未知。

  连衣深叹一口气,闭着眼睛仰头靠上床头,听到旁边的舒清晚继续问:“那你呢,你是从哪里知道我跟李少横串通的?”

  安涟看着连衣闭着眼睛失望透顶的模样,以为是对着舒清晚,于是也豁出去道:“是!我是有联系过李少横,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并没有背叛相公。”

  舒清晚追问:“既然没有背叛,那你们的交易是什么?”

  安涟余光看了眼床上的连衣,大着胆子道:“交易是你!”

  “是我?”舒清晚倒有点意外,“怎么说?”

  安涟组织了会语言,避重就轻道:“当时,相公举办烹茶会,李少横看出我喜欢相公,但相公似乎对我有些疏离,于是他说要跟我合作,他说他会想办法让相公厌弃你,从此以后相公就不会喜欢你,只会喜欢我。”

  连衣睁开眼睛,脑袋里闪过一幕往事。

  那时她跟安涟选完孩子的名字回来时,安涟在房间门口跟她说的那番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那时安涟在试探她是不是讨厌舒清晚,试探李少横的计划有没有成功。

  看出她确实跟舒清晚吵架以后,还发表了绿茶语录,跟她表忠心,说永远会陪伴她。

  原来安涟早就露了马脚,但那时她满脑子都是舒清晚的事情,竟然一时都没有察觉安涟这些话背后的信息。

  但换个角度一想,这话无疑也证明了舒清晚的清白,这说明舒清晚与她的“反目”,是背后的那些人早就有过的计划,而不是舒清晚自己的弄巧成拙。

  连衣这头心里想着有关安涟其他的往事,舒清晚那头还在继续施压追问:“那他现在成功赶走了我,问你要的条件是什么?”

  安涟心虚了下,结巴道:“他说......他说要我帮他拿百凤阁的锁扣,他想看我们阮家布匹的配料。”

  “你说谎!绝对不仅如此。”舒清晚冷笑一声,“李少横没让你陪他吗?”

  李少横觊觎舒清晚已久,这是舒清晚和连衣都知道的事情,以李少横在茶会上对安涟裸露的眼神,他不可能不趁机占有跟舒清晚长的相像的安涟。

  以此满足自己心理的同时,又可以给他讨厌的“阮林一”戴上绿帽,他何乐而不为?

  安涟的脸涨红起来:“我没有答应!”

  安涟说着,看向还在沉思的连衣,焦急解释道:“相公,虽然李少横说了,但是我没有答应,我没有背叛你,相公,你相信我,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舒清晚又给安涟重重一击:“那春.药呢?他给你春.药,你又给了他什么?”

  “他不可能做这么多,只是问你要个锁扣。”

  安涟再次哽住,又听到舒清晚对连衣道:“相公,你告诉她,为何你的锁扣不值李少横做的这么多事情。”

  连衣扭头看向安涟,眼底尽是失望:“李少横拿了锁扣,我们发现以后,完全可以改了机关设计,弄出新的锁扣,他拿那个根本没有太多用处,而且......”

  连衣的话还没说完,安涟就急的抢着解释:“不是的,相公。”

  “他说等你意乱神迷时,就把锁扣偷给他,等他拿到配料之后,就立即把锁扣还给我,如此我还回来,你也不会知晓,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安涟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连衣立即就捕捉到了。

  她微讶地扭头去看舒清晚,发现舒清晚也在看她,眼里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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