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司马安既然没站出来说话,隋文就得琢磨着怎么把黄婉婉从她亲生父亲手里面救出来。

  这事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现代人隋文根本想像不到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父亲,用自己的女儿去要挟自己的女婿。

  想来想去都是自己大婚的日子最是合宜。

  太子成亲,黄婉婉作为七王妃以及卫沛姿的好友,断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就选在那天,把黄婉婉从她父亲那里救出来。

  她给远在益州的肖佳捎了信儿,让他明日启程来参加自己的婚宴。

  离自己的大婚还有一个月,隋文每天都焦躁异常。

  “阿福,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是不是还有什么大坑我们还没有意识到的?”

  阿福笑着回答她:“殿下,休要担心了。殿下应该是成亲之前有些内心躁动,要不要奴去请教淑妃娘娘开解殿下?”

  隋文撇嘴:“可别,母妃又要给我灌一大堆难喝的汤药,我可受不起这厚重的母爱。”随后她捡起手边的《礼记》读了两行,“阿福,你说姐姐现在在干嘛呢?”

  这阿福如何能得知,“保不齐卫家女郎在郡主府也像殿下一样读书呢?”

  此刻的卫沛姿还真没有,她在房间里日日夜夜的思考什么是喜欢这种哲学大道理。

  她喜欢隋文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两个女子之间的喜欢也算得上喜欢吗?

  她胸中沟壑难平,索性站起身,“灵茵,我们去灵隐寺上香吧。”

  平时上香除了节日以外,就是在月初去。头一次在平日里去上香,灵茵很是兴奋。

  “小姐,我们会在灵隐寺住一晚吗?”

  “一晚怎么能够呢,我打算在那里诵经礼佛半个月,就准备半个月的行装吧。”

  灵茵手脚极麻利的打了两个结,随后背上行囊问卫沛姿:“小姐,打包好了,我们此刻走吗?”

  卫沛姿又带上了几卷书,随后叫上卫久一起去了灵隐寺。

  谁料马车刚刚到达山脚下,就见到花锦姑娘在山腰正独自蒙着面纱一步一个阶梯的慢慢往山上行。

  山顶有云雾缭绕,花锦一身素白整个人干干净净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

  卫沛姿没来由的觉得羞愧,她都吃过好几次花锦的醋了,好在花锦还不知道这事。

  她让卫久快走几步去拦一拦花锦,让她们上山后等一等她和灵茵。

  卫久不想离开卫沛姿,她怕卫沛姿遭遇危险。“我可以保护小姐,让灵茵去不行吗?”

  卫沛姿笑了,她指了指灵茵明显丰腴了很多的脸蛋儿问卫久:“指望她?花锦姑娘都在山上住下了,她都不一定能走到山顶上。”

  灵茵气鼓鼓的鼓起脸颊:“小姐又笑话我。小姐让你去你就去,我这么胖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卫久无语,胖和武力值分明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卫沛姿含笑点头,“去吧。”

  卫久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山。

  “花锦姑娘。”

  花锦慢慢回身发现是卫沛姿身边常跟着的侍女,她笑着开口问卫久:“可是沛姿在山下让你来寻我的?”

  卫久看着在阳光下花锦慢慢弯起的桃花眼,心脏都跟着跳停了一拍儿。

  “是,对,小姐在山下想让姑娘到达山顶后等一等她。”

  花锦闻言将手臂搭在卫久的胳膊上,“那太好了,这阶梯太长,我本来还想在半路上歇一歇。有你在就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卫久觉得此刻花锦姑娘贴在她手臂上的部位仿佛带着火,烧的她的胳膊又僵又烫。

  “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寺庙?”卫久觉得此刻该说点什么。

  “哦,太子殿下就要成亲了,我来为殿下祈福,你们家小姐应该也是为此目的吧。”

  卫久不知道,卫久现在只想喝水,她的喉咙干哑难耐。

  见卫久咽了咽口水,花锦笑着问她:“你是不是有点儿热啊?”

  卫久点头,她哪是有点儿热,她是要热爆了,从里热到外。

  “我们家小姐说了,要在这待上半个月的。花锦姑娘呢?”卫久期待的看着花锦。

  花锦接收到这种小孩子般纯情的信号,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要我也待半个月啊?”

  卫久摇头后又赶忙点头,“我是,我是希望姑娘和我家小姐一起能有个伴儿。”

  花锦每次和卫久说话都会笑,笑的卫久的心心神荡漾。自己家小姐已经可以算得上长安第一美女了,这花锦姑娘也不遑多让。

  又美又温柔。

  和小姐特别不一样,小姐只有在面对殿下时,才会变得柔软,其他时候都像带着一层面具。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好吧,我答应你,陪你,们家小姐多待几天。”

  卫久内心雀跃,她想让那石阶长一点儿,在长一点儿,可惜,路总是有尽头的。

  花锦手臂搭在卫久的手臂上,身子轻轻靠在卫久身上轻喘气,“真的好累哦,你要去找水喝吗?”

  卫久摇头,“我陪你等小姐。不是,是我要等小姐。”

  花锦笑意更大了,“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啊?以前在军营里长大的?”

  卫久点头,“军营里都是糙汉子们,除了小姐以外,姑娘是我见过的最白最美最温柔的人了。”

  花锦在石阶最上头看着卫沛姿一点一点往上挪,由内散发的大家贵族气质,转头问卫久:“在你心里,我也要排在第二位吗?”

  把卫久一下子问懵了,“也不是,小姐是将军留给我们的责任。”

  花锦一下子笑开了,“那我能成为你心里的第一位吗?”

  卫久想了想点头,“在小姐人身安全的情况下。”

  花锦丝毫不在意这个定语,她放开了卫久的胳膊,朝着卫沛姿的方向开口:“只要她幸福,我怎么都好。”

  卫久手放进自己袖口摩挲着手帕,最后也没将那手帕掏出来。

  两人静默地等了一会儿,卫沛姿终于上来了。

  “我刚听,额,你叫什么名字?”

  “卫久。”卫久站回卫沛姿身后,耷拉着眼皮回道。

  “我刚听卫久姑娘说,沛姿要在此待上半月?”

  卫沛姿点头,随后拉着花锦的胳膊走到前面,“你,你在宫里照看过小时候的殿下?”

  话问出口以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花锦笑着回答她:“是啊,殿下小时候有些木纳老实,和现在的她特别不一样。”

  然后花锦就被卫沛姿拉着住到了她房里,两人相聊甚欢,恨不得当场义结金兰。

  本来卫沛姿和花锦住的是两个床,卫沛姿为了验证两个女人之间是否也有奇怪的感觉,就像她对司马文一样。

  随后她轻轻开口问花锦:“你睡了吗?”

  花锦不管见到谁,和谁谈话,面上总是带着笑的。即使卫沛姿在黑夜中看不到花锦的脸,闭上眼睛也能脑补出来她的神情,她说,“还没呢。”

  卫沛姿“唰”的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被子,她抱着自己的枕头怯生生的问花锦:“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有点儿害怕。”

  住在外间的灵茵和卫久冷不丁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话从小姐嘴里说出来,都抖了抖身子。

  花锦不觉无理,相反她还起身帮卫沛姿拉起被子,“过来吧。”

  卫沛姿忐忑着躺进花锦的床榻上,随后她一点一点往里挪,直到两人的手臂相碰。

  此刻的卫沛姿心跳如擂鼓,她怕花锦看出来她的小心思。

  现在的卫沛姿也不过就是个待嫁的二十三岁小女孩,没了白日里的筹谋,晚上的卫沛姿相当柔软。

  花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侧过身体看卫沛姿,“怎么了?”

  卫沛姿支吾着开口:“你知道殿下是,是...”

  花锦了然地点头,“是,知道。你,有困惑?”

  卫沛姿马上坐了起来,她回神认真的看着花锦说:“是,你说,我们也是可以的吗?毕竟,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我没有谁能问的。”

  花锦起身慢慢将卫沛姿按回床榻上,然后抬起一边手臂一下一下的慢慢轻拍卫沛姿的身体,在卫沛姿就要被花锦拍睡着了的当口,她依稀的听到花锦轻响在她耳边的话,“为什么不可以呢?你都已经得到了呀。”

  随后卫沛姿就在花锦的怀里睡着了。

  花锦拍着拍着见卫沛姿的呼吸变得规律就慢慢停了手。

  她睁着眼睛看寺庙里的寮房顶,为什么不可以呢?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的。单恋的人是不配的,但是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

  她眨巴着眨巴着眼睛,一行清泪从脸庞慢慢滑落。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转过身看卫沛姿的脸,“如果是你的话,我认输。”

  卫沛姿难得睡了个好觉,花锦好像有种魔力,特别温柔,母性光辉特别强大。

  让卫沛姿久违的找到了她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样子,她白日刚起就继续黏着花锦,还让花锦帮她梳头发编辫子。

  花锦是花满楼的花魁,编发手艺自是天下一绝。她透过镜子看卫沛姿的脸,“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

  卫沛姿点头,“司马文说我们很像,我第一次见你时,也以为你是我们卫家的旁支。你父母呢?”

  花锦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被一个好心的嬷嬷收养的。听她说,我那时候在一个小篮子里顺着河道漂,她有一日在河边洗衣裳,听到孩子哭声就把我捡到了。”

  卫沛姿突然转过头,“那你可能真是我的姐姐。我回去就帮你查,一定能查到的。”

  花锦轻轻摇头,“不用了,既然他们已经决定把我抛弃了,我不想再找他们。就各自活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也没什么不好的。”

  卫沛姿蹙着眉头,她不能感同身受花锦的内心感受,但还是选择尊重花锦的个人意愿。

  “没关系,那以后我就叫你姐姐,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花锦编好最后一下,后撤几步打量了下卫沛姿白璧无瑕的脸与发型的适配度,“好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卫沛姿自己开心的不行,卫久和灵茵悄悄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小姐最近特别反常,就像是普通的小女孩儿一样。”

  灵茵白了卫久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姐以前就是这样的。又温柔又柔软。”灵茵两手抓着块抹布,闭着眼仰头像是憧憬着什么。

  “那为什么就突然变回来了?”

  “我哪知道,干你的活去吧。”灵茵说完就将那块儿抹布扔到卫久手上。

  卫沛姿和花锦收拾妥当后,就一起去找了寺内住持。

  此时的住持实在是没空招待她们,因为离长安最近的永州突然糟了灾,大量的灾民涌入了灵隐寺。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评论发红包,让我眼熟下你们的ID。